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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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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策道:“你们全是不明自己身世,如何知道不是真的姐妹?”

叶小珊道:“张大哥,我们比过大小,我比她大了三个月,你说,若是双胞胎,隔得时间又太长,若然我真是她姐姐,却又不应该只大她三个月!”

张策沉吟一阵,道:“说得有理,但你们只怕记错了生辰也说不定!”

叶小珊冲口而出,忙道:“蓝姑和我讲得清清楚楚,我怎会记错?”

张策连忙道:“蓝姑是谁?”

叶小珊转过背去,吐了吐舌头,忙掩饰道:“你不认识的,是我的好朋友,已然死了!”

张策这才不出声,小船在水中,行进极速,不一会,已然靠了岸,两人弃舟上岸,站定身形看时,只见河洲中心,一根一根,全是铁铸的圆棍,约摸有两丈高下,一握粗细,紧紧地排在一起,将铁云庄里的情形,全都遮住。

虽然洞庭湖上,风光明媚,但这个铁云庄上,却只生有一种褐色多刺的灌木,只令人觉得肃杀之极,毫无情趣可言。

张策和叶小珊两人,在铁栏栅之外,徘徊了一阵,绕了一个圈儿,竟未曾发现有门,叶小珊道:“张大哥,看来那铁衣人是有意如此,要考较一下来人的轻功,咱们就从上面跃了过去,你说可好?”

张策抬头向上一看,道:“这铁栏总共也不过两丈高下,若不是武林高手,铁衣人不去找他,已然是幸事,也不敢贸然上铁云庄来,若是武林高手,则两丈高下的铁栏,又岂能阻止得住?我看铁栏之中,一定另有古怪,还是先出言相请的好!”

叶小珊心中不信他的话,道:“你要讲,你就讲吧!”

张策扬声道:“庄内可有人么?有人客来啦!”

讲了两遍,未有人回答。

叶小珊笑道:“如何?”

张策迟疑了一阵,道:“叶姑娘,咱们就跃过去吧!但是切不可落地,先在铁栏之上,停一停足再说!”

叶小珊答应一声,一提真气,身子便凌空拔起,在铁栏尖上,轻轻一停,向下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在铁栏里面,是一大块平地,全是灰朴朴的石面,平整已极,但是在石面上,却东一具,西一具,有着十七八具白骨,或卷曲,或平伸,看得人毛骨悚然,最奇的是每具白骨之旁,皆有字刻着,那些字,上面涂着白垩,是以看得十分分明,刻的全是那些白骨生前的名字来历,叶小珊镇定心神,一个一个地看去,有的人名头甚是响亮,但此时也成了一滩白骨!

叶小珊不禁回头向张策看去,道:“张大哥,咱们莫不是走错路了吧?这里面并无房屋,怕不是铁云庄!”

张策面上也大现疑虑之色,道:“奇怪,但此处不是铁云庄的话,铁云庄又在什么地方?”

两人正在商议,忽然听得身后又有人声,那铁栏之上,极是尖锐,像是一枝枝长矛一样,尚幸两人轻功皆好,停身其上,不致为之所伤,一个转身看去,只见又有五六只小船靠了岸,每只小船上各有一人,船上一靠岸,便“飕飕飕”

地跃上岸来,叶小珊认出其中一人,衣衫破褴,背上负着一只大红葫芦,不是虽人,正是酒丐郭有他,心中一喜,忙招手道:“郭前辈,你是主儿,怎么反而迟来?”

郭有他等五人一齐止步,抬头看来,郭有他也认得叶小珊正是甘凉道上,曾经见过一面的那小姑娘,点了点头,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庄去?”

叶小珊道:“郭前辈,你跃上来看一看再说,事情古怪得很哩!”

郭有他“噢”地一声,道:“咱们一起上去看看。”

五个人一起身形掠起,敏捷轻盈,看来全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叶小珊正要指点郭有他看那些白骨,忽然身旁轻风倏然,,已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五个人中的一个,叶小珊一见郭有他,便只顾得和郭有他讲话,并没有注意其余几个人,是何等样,此时那人既然就停身在她身边,她自然不免要看上一眼,这一看,叶小珊心中却大惊失色,失声道:“啊!原来是你……”

她停身在尖锐已极的铁栏尖端,全凭提气轻身,才不致为之所伤,此时心中一慌,真气略散了一散,便感到脚底一阵剧痛,一缩脚,身形已然不稳,“啊呀”一声,便翻跌了下去!

张策在她的身旁,伸手便捞,一捞没有捞着,叶小珊身子一翻,已然稳稳地站在石面之上,仰头向上问道:“郭前辈,你们可是到铁云庄来找那铁衣人的?”

郭有他道:“不错,我们只是第一批,还有不少武林高手,均于日内络绎来到。”

叶小珊眼光一转,停在刚才跃到自己身边的那个身上,只是心中暗暗吃惊,张策则唯恐她有失,叫道:“叶姑娘,你快上来!”

叶小珊在下面走了两步,道:“我一点事也没有啊!你们何不下来?”

张策道:“叶姑娘,凡事总是小心点好!”

叶小珊大不以为然,只是不肯上去,张策一耸身,也向下跃了下来,伸手便来拉叶小珊,叶小珊“咯咯”一笑,向旁闪去,道:“张大哥,你……”

她这里一个“你”字才出口,突然见张策像是站立不稳也似,仰面一跌,竟然“叭”地一声,跌到了地上,虽然立即一跃而起,但已然面上神色剧变!

叶小珊这几天来,和张策已然极熟,除了梁月娥外,那是她出了祁连山后所交的第一个朋友,一见张策突然之间,情形大异,不由得心中一惊,忙道:“张大哥,你怎么啦?”

只听得张策闷哼一声,手在石面上一按,一跃而起,右手食、中两指,已然拈住了一枝长可四寸的三凌钢针,那钢针映着日光,隐泛紫色,任何人一见便知,上面含有剧毒!

叶小珊不禁大是奇怪,当她避开张策的一抓时,四周围不但没有人,连动静也未曾有,那枚喂毒钢针,究竟从何而来?

而且看张策刚才的情形,也像是已被钢针射中,不知道他伤在何处?因此连忙走了过去,张策却虚推一掌,一股劲力,将她挡在三尺开外,厉声喝道:“小珊,快跃上铁栏去!”

叶小珊见他喝来声色俱厉,令人不能不从,况且他一下来便中人暗算,可知下面这石地之上,确是大有凶险,不敢再行逗留,一跃而上了铁栏,道:“张大哥,你自己呢?”

张策“哼”地一声,道:“我怕什么?”

提高了声音,叱道:“铁衣人,你暗中施放暗器害人,只当你刚针所喂毒药,见血封喉,却不料我并不怕,何不现身,见个高下?”

此际,站在铁栏上的五六人,震于铁衣人的名头皆不敢贸然下去,而张策年纪轻轻,已中暗算,却全然无惧,在十数堆白骨之中,大声叱责,不由得郭有他等人,大是钦佩,郭有他急道:“小兄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先上来再说吧!”

叶小珊则失声道:“张大哥,你说什么?那暗器是铁衣人放的?”

张策仍是稳如山岳地站在白骨堆中,道:“此处既是铁云庄,除了铁衣人之外,还有谁会下此毒手?嘿嘿!江湖上传说铁衣人武功高强,原来只是暗箭代办处人的无耻之辈!”

他虽是站在那里,侃侃而谈,但是面色却已然越来越煞白,郭有他见势不好,忙道:“小兄弟,你先上来再说!”

有一条同来的大汉,忍耐不住,一跃而下,便向张策扑去,叫道:“小兄弟别慌,我来救……”

下面一个“你”字,尚未出口,突然听得他大叫一声,身形一个踉跄,反倒是张策赶了过去,将他扶住,道:“朋友,你……”

那大汉伸手向自己背后一指,众人一齐看去,只见他背心“灵台穴”上,已然插了一枚紫殷殷的钢针,张策急忙一探手,将针拔出时,那大汉已然面如土色,道:“小兄弟,我不……行了……”

用力一挣,大吼道:“铁衣人,暗箭伤人,鼠辈所为,算是什么好汉!”

向前跌出几步,“叭”地跌倒在地上,已然只听得他急骤的喘息声,而不听得他讲话,晃眼之间,连喘息声也静了下去,竟尔毒发身死!

张策呆了一呆,众人更是吃惊无比,齐叫道:“小兄弟,你既然有御毒之法,但灵台穴为钢针射中,伤也不轻,还是先上来再说!”

张策勉力一跃,只跃高了一丈七八,郭有他一俯身,将他接住,拉了上来,伸手按在背后的灵台穴上,张策却一摇身子,道:“我会自行调伤,多谢盛意。”

郭有他手一按上去,也已然发觉他“灵台穴”上,虽然被钢针刺中,但是真气奔突,仍是锐不可当,知道他并非是大言不惭,便连忙松手,张策调匀了几遍真气,脸色方始好看了些,在一旁的叶小珊,才松了一口气,突然纤手一扬,指着与郭有他同来,一跃上来,便站在她身旁,将她吓了下地的人道:“你对我和月娥妹子不错,我心中确然对你异常感激,但是你为什么用你这种歹毒暗器,来害我张大哥?”

讲得词严言正,极是凛然,众人尽皆一怔,那被他指着来骂的人,更是莫名其妙,道:“这位姑娘,何以对我口出恶言?”

叶小珊“哼”地一声,道:

“你别假惺惺了,你武功虽高,我也不会怕你,若不是你用这卑污的手段,暗中害人,我也不会将你的秘密,揭穿出来!”

那人脸上更显惶惑,道:“小姑娘你讲的什么,我却是莫名其妙!”

叶小珊冷笑一声,道:“好,我不讲出来,谅你也不肯承认,你就是放暗器害人的铁衣贼!”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愕然,那人苦笑一下,道:“小姑娘,我有名有姓,莫会是铁衣贼?”

一旁郭有他也道:“小女娃,你敢情是认错人了?”

叶小珊在那人一站到她身旁的时候,回头一看,已然认出了他正是铁衣人除去了铁衣之后的本来面目,是以心中一惊,才会跌了下去。

本来,她想起那铁衣人对自己的许多好处,也不想揭穿,但张策却在突然之间,受了伤害,虽然张策勉力支持,但看那大汉,救人不成,也同样受了伤,眨眼之间,便已毙命,可知张策受的伤,一定不会轻,心中又急又怒,便大声地指责了出来。

当下听得郭有他如此说法,分明是不信自己的指责,心中不由得又气又好笑,道:“郭有辈,你要到铁云庄上来找铁衣人,为武林除一大害,却和铁衣人同路,还不知情,可笑之极!”

郭有他哈哈一笑,转头向那人道:“小伍,这女娃硬说你是铁衣人,你却要辩驳几句才行啊!”

那人一笑,道:“岂有此理,你们信不信?”

郭有他及其余的两人一齐笑了起来,一个瘦削的中年人道:“小女娃,你真的是认错人了,这位朋友,乃是闽北阴阳派掌门,当年大侠雪山神樵洪一夫的高足,姓伍名中年,绝不是什么铁衣人!”

叶小珊不由得一怔,道:“铁衣人的真面目,你们谁也不知,只有我和月娥妹子见过,我和他并无怨仇,何必诬指他?”

那瘦削的中年人又笑道:“小女娃,当铁衣人在长江以北横行之际,伍朋友却是在福建居住,是我亲见,他怎么会是铁衣人?”

叶小珊不由得大是迷惑,又细细地向伍中年打量了一番,一点也不错,确是在为他拔针时,曾经见过一面的铁衣人,不由得大摇其头,道:“不对,不对,我绝不会认错的,那伍中年我也听人讲起过……”

她才讲到此处,张策突然道:“阁下就是伍中年?”

伍中年向张策一看,道:“姓名如何假冒得的,小兄弟是谁,如何认得我的?”

张策仔细地望着伍中年,心中不禁大是感叹。本来,这十余年来,伍中年只不过由一个年轻人而变成了中年人,面貌上的变化,却也不大,张策当年蒙难之初,由那个瘦仆人带着,逃到了镇江,本来是要找蓝姑为金龙神君报仇的,但其时恰好因为伍中年在金山受伤,被蓝姑救在家中,为避嫌疑,蓝姑并不在家。

那瘦仆人二将张策带到,便自倒地死去,张策在未被简蒲带走以前,和伍中年出生入死,在一起多日,本来应该认得出伍中年来。

但其时张策年幼,这十余年来,伍中年固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张策自己,却是变化甚大,以致乍一相逢,只觉面熟,及至伍中年自道姓名,才猛地想起这正是自己多年来虽未见面,但却是引以为第一知己的人,当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好半晌,方道:“伍伯伯,你怕不记得我了!”

伍中年听得张策如此称呼自己,不由得心中愕然,他自昔年随雪山神樵洪一夫习艺之后,直到去年,才离开了雪山,回到闽北,重振阴阳派,一年下来,已是声名大振,但是他却始终未曾离开过闽北。

而且十七年来,张策已由一个头梳双角的孩童,变成英俊挺拔的年轻人,要他认出是十七年前的小孩来,简直是没有可能的事。

当下愕然道:“不知尊驾是谁,何以对我如此称呼?却足不敢当得很!”

张策见他已然全不记得,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如今对付那铁衣人要紧,容后再向伍伯伯详叙!”

伍中年满怀纳闷,点了点头。

一旁叶小珊却高叫道:“张大哥,郭前辈,你们全中了他的奸计了,什么伍中年伍老年,他就是铁衣人!”

伍中年心地本是极好,换上第二个人,也早已生气,但他却仍是笑嘻嘻地道:“姑娘,在下实是伍中年,你莫是认错人了?”

张策也道:“叶姑娘,伍伯伯是好人!”

叶小珊咕哝着道:“笑话,我怎么会认错?”

酒丐郭有他在一旁半晌不语,此时见叶小珊一口咬定阴阳派掌门伍中年便是铁衣人,不由得心中一动,道:“小伍,十多年前,咱们曾在镇江城中,见过一面,不知你可还记得?”

伍中年笑道:“记得的,那时我们初失阴阳剑,到处寻找,在小巷中与前辈相遇,差点儿还起了争执!”

郭有他道:“不错,可是那时你是兄弟两人,你那个兄弟呢?现在何处?”

伍中年听得郭有他提起自己的弟弟伍中星,不由得暗自伤心,长叹一声,道:“就是在那一年,我弟弟从金山悬崖之上,堕入江中,从此下落不明。”

郭有他道:“他竟一点讯息也没有么?”

伍中年道:“我以后曾听得人说,他其实并未死去,却拜了血魔门大掌门二掌门为师,我想找他,也未曾找到,直到如今,也无音讯!”

和郭有他同来的几个人齐声叫道:“血魔门?如今铁衣人所用兵刃,正是血魔刃!”

伍中年面色一沉,道:“各位如此讲法,是何意思?莫非认为无恶不作的铁衣人,竟是我的弟弟伍中星么?”

伍中年为人一向正直,待人和气,此时突然严肃,众人皆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叶小珊一人,尖声道:“伍朋友,你弟弟长得可和你相近?”

伍中年道:“咱们兄弟两人,生得确是相似,不察者甚至以为我们是孪生子!”

叶小珊叫道:“那就错不了,如果铁衣人不是你,一定是你那宝贝兄弟!”

刚才叶小珊一再指责他是铁衣人,伍中年心中并不生气,因为那一则是他自己的事,二则他自己来历如何,尽人皆知,叶小珊的指责,绝不会有人相信的关系。

但此时叶小珊指责他弟弟伍中星是铁衣人,他心中便大是怫然,因为他弟弟自昔年失踪以后,音讯全无,生死未卜,这话传了开去,却极易得人相信,不但于阴阳派令誉有损,而且对他的名誉身份,也是大有损伤,因此面色一沉,道:“叶姑娘,学武之士,名誉重于生命,叶姑娘切勿口不择言!”

叶小珊因为确是曾见过那铁衣人的真面目,那里肯服气?高声道:“除非天下除了你弟弟以外,还有一个和你面貌,极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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