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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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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中星急扬衣袖,去拂他面门时,却已然拂了一个空,同时,觉得背肉上被人用力扭了一下,又疼又痛,直跳了起来,回头看时,那醉汉已然窜出小巷去。

伍中星心中怒极,那里肯舍,足尖一点,一口真气提起,向前直窜了出来。

伍氏昆仲两人,自幼即在阴阳叟单残枝门下习艺,是以阴阳叟门下弟子虽多,有几个已然四十出头,但能得阴阳叟七分真传的,却只有他们两人,这一窜,凌空丈许,身子一侧,如同一头灰色的怪鸟一般,眼看可以在那醉汉的头顶掠过,重又将他拦在小巷之内,忽然右臂一紧,百忙中转头一看,原来是伍中年赶了上来,将他拖住。

两人一齐落到了地上,伍中年向乃弟一施眼色,朗声道:“前辈留步,请听后辈一言!”

他们两人一齐跃在空中,又一齐落了下来,在这小巷之中,也已激起了一阵劲风,两旁屋字上的残瓦,“乒乒乓乓”,碎了好几块,但那醉汉恍然未觉,等到伍中年叫出“前辈留步”四字时,他正好左脚提起,待向前一步跨出,但突然之间,左脚僵在半空,那情形像是立刻要跌倒一般,但是随即快疾无比地一转,转了过来,和伍氏昆仲以面相向,等到他转了过来,左脚仍提在半空,未曾落下。

两人知道他转过身来时,只是以右腿支地,这份轻功,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比一纵丈许更难,因为这一转,全是凭本身真力,来移动身于,别无可供借力之处,而脚下的力道之人,也不可想像。

伍中星和伍中年两人,自度功力,以一个“金鸡独立”之势,要转过身来不难,但是要那么快、那么稳,却是万万不能够,兄弟俩互望一眼,伍中年踏前一步,道:“后辈等不知有何处冒犯前辈,还望见恕,尚望前辈将我们一对阴阳宝剑发还,则感激不尽!”

两人在闽北一带走动之时,受尽武林中人的尊敬,如今这样忍气吞声,向人乞求,当真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哩!那人左脚仍不放下,翻着一双醉眼,道:“你们两个小娃子说什么?”

伍中年又将刚才的话道了一遍,那醉汉突然放声高吟道:“蝉残声过别枝!你们找错人了!”

可和刚才一样,突然转过身去,左脚到此时,方才落地,向前一步跌出。

两人听他所吟的那句诗中,将自己师傅的姓名,全包括在内,可想而知,他已将自己来历认出,若是容他走去,想得回宝剑,只怕更是无望,忙道:“烦前辈指点!”

醉汉又是一个转身,向前一指,道:“这不是来了?”

两人忙回头看时,却仍无一人,再转过头去,那醉汉已然不见,追出巷外一看,更是不见踪影。

两人心中,更是大为疑惑,暗忖难道师傅昔年曾在镇江城中,结下什么冤家,以致自己佩着本门镇山之宝,阴阳双剑,一到镇江,便被人认出是阴阳叟的弟子,因此大为戏弄?

最可气的是闹了半天,不但将阴阳双剑失去,除了那两个黄发怪人,可以在金山顶上,见上一面之外,其余连敌人的来路身影,都未曾看清!

初在江湖上走动,便遇上如此挫折,未免于心不甘!一商议,事情最早是从那两个黄发怪人而起的,不如先到金山顶上,见了那两人再说,或许盗剑之人,那个醉汉,和那两人,全是一路的,也未可知,便一转身,迳奔江岸而去,迳赴金山顶之约。

在江岸上,有专门摆渡的船,送人到山顶去,两人赶到时,一艘船已然离岸丈许。两人见江面甚宽,水流又急,那船一来一去,怕要小半个时辰!

刚才在小巷中,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等那船回来,只怕要过了一个时辰之约,两人不约而同地叫道:“船家且住!”

足尖一点,向前飞跃而出,身法灵巧已极,直将船家看得呆了,然而就在两人将赶到船上之时,突然迎面两条银光一闪,两枚极细的银针,迎面飞到。

那两枚银针,要说细若牛毛,实不为过,要不是太阳好,映着生出一丝银光,两枚细针无声无息飞来,非被射中不可。

两人也是名家子弟,自然知道这类细针,大带有极密的倒刺,打造起来,极费工夫,而歹毒无比,专破内家功夫,被射中,立即钻入,在人体内顺血脉而行,若是被刺十要穴,立时身死,所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射中时,往往只觉得略为一麻,但事后,说不定过上一天;还是过上十天八天,中针人便突然暴毙。

这种暗器,不要说正派中人不肯使用,就算是黑道上人,稍知自重的,也宁愿在暗器上喂毒,而不肯使用这一类暗器。

只有黑道上的下三滥,才千方百计地询问手艺精巧绝伦的工匠,来为他们打造这种银针,而且往往在事成之后,将工匠害死,以防他再为别人去造。

因此两人一见银针从船上向自己电射而来,一面吃惊,一面大怒,身躯猛地一沉,衣袖疾扬而起,倒卷下来,将两收银针裹在袖中,人才向船上落去。

幸而银针射到之时,他们已然身在船的上面,否则,要将银针卷起不难,人却非掉进江水中去不可。

两人一上船,便肩并肩地站住,向船舱中一看,只见船舱中坐着七八个人,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

有三个是书生打扮的读书人,还带着两个书僮,和文房四宝,想是游山玩水,去做诗的。另外两个,是金山寺中的僧人,还有一个,是伛楼着身子的老太婆,满面皱纹,年纪已在七十岁开外。

看这些人,没有一个像是暗中施放如此歹毒暗器的人,两人一展衣袖,只见那两枚银针,一人一枚,正钉在衣袖之上,取下一看,针上果然有着紧密已极的倒刺。

伍中星一声冷笑,道:“是那一位朋友,在半空中赐咱们两枚银针,还不站起来答话?”

舱中那几个人互望着他们,个个脸上全都显出迷惑之色,像是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伍中星又道了一遍,仍是无人目答,心中怒极,一步跨进舱去,对那八个人,仔细打量了一眼,其中确是没有一个会武之士在内。

心内疑惑不已,又上船去一看,那船上只是船家夫妇两人,俱是一脸正气,一望而知是正经人。

伍中星不禁问道:“船家,这船上还有别人么?”

船家愕然道:“没有了哇,全在这儿哩!”

两人暗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两枚银针,是迎面而来的。

若不是由船上射出,难道还是由对面岸上,射过来不成了江面辽阔,少说也有一二里,就算是佛门第一高人,云南昆明筇竹寺主持,苦尊者,怕也无此功力!但是船上又确确实实,没有发针之人!

两人心存戒备,船趁风势,航行颇快,不一会,便靠了岸,也别无他事发生,两人不等搭起跳板,便一跃上岸,直奔山顶而去。

那金山只是兀立江山,看来形势险恶,实则并不高,若是放在五岳之中,怕只能算是一个小山头,两人轻功又好,自然毫不费力,便上了山顶。

只见在寺院之后,果然有一个大石坪,那大石坪,面临长江,才一上来,便可听得江水拍岸之声,轰轰发发,只见那两个黄发人,已然以抱膝,坐在石坪之上,明明听到有人走来的声音,也不回头观看。

伍中星来到和两人相距丈许处,回头一望,低声道:“年哥,咱们以阴阳掌法对付他们。”

伍中年道:“当然!”

两人肩并肩,又向前跨了两步,道:“两位朋友,我们已然赴约来了,为何还不起身?”

讲了两遍,那两个人依然是你望我,我望你的坐着不动,其中一个,还张大了嘴,像是想讲些什么。

伍中年首先看出情形有异,失声道:“星弟,这两人像是在这里被人点了穴道!”

伍中星也已醒悟,道:“不错!今天的事情,确实太以出奇,定有我们目前所未能知悉的武林大事在内,咱们先周围看看,可别也着人家的道儿,将师傅一身英名丢尽!”

两人四周一看,那石坪四面,除了些杂草之外,别无他物,而且高出在寺院之上,并无石阶可通,有丈许高的峭壁,学武之士,自然一跃可上,但寻常游客,要上来却不容易,因此大都只到寺院前面的那个石坪,便白算数。

刚才那三个书生,正背负双手,在那石坪之上,踱着方步,仔细看了一遍,实在没有人。

伍中星想起刚才在醉月楼上,着实被这两人,调侃得苦,他们被人点了穴道,自己虽不致于会卑鄙到趁机加害,但心中高兴,却是难免,一摇三摆,走了过去,“哈哈”一声,道:“两位怎么啦?在这儿参禅还是怎么地?”

俯身下去,忽然发觉有异,惊叫道:“年哥快来!”

伍中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伍中星的面上,充满了讶异之色。

伍中年心中也不免诧异,暗想星弟在这两人身上发现了什么,何以致那样奇讶?忙赶过去一看,也是一呆,原来才一走近两人身边,便闻得一股幽香,扑鼻而至,沁人心肺。

同时,也发现那两人颈上肤色,雪也似白,和面上那种难看已极,青渗渗的颜色,大不相同,两人不约而同,一齐动手,向那两人的脸上抓去,果然,两只人皮面具,应手而起,首先散开子一头秀发,乌黑光亮,犹如黑色的软缎一般。

接着,两人又是一呆,各自退后一步,原来揭去了人皮面具之后,那两个人,不但是女子,而且是美貌已极的年轻姑娘。

两人的相貌,俱都差不许多,只是有一个在颊边,长着老大的一颗红痣,看来益增娇媚。

伍氏兄弟见和自己争了半天,又约在金山顶上,准备和自己决一死斗,自己还曾暗打主意,准备将他们伤害之后,踢落江中算数的死对头,竟是这样年轻美貌的两侠姑娘,不由得脸红起来,伍中年跨前一步,道:“姑娘……”

伍中星忙道:“年哥,先将她们的穴道解了再说吧!”

伍中年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向这两女子走去,运气于掌,各在两人肩头一拍。

一掌拍下,便已将对方的穴道解开,两人刚想退开,突然听得两声娇叱,那两个女子身形一翻,疾跃了起来,伍中年只见眼前人影闪动,一只春葱也似的手指,已然点向自己的“天突穴”。

那“天突穴”在喉结之下一寸六分,近璇机穴,再下一寸六分,为华盖穴,三穴息息相连,为人身要穴之一,那一点之势,又来得极是迅疾,手指划至,竟带起“刷”地一下,破空之声,大吃一惊,急忙一个“铁板桥”,上身后仰,对方那一指,点胸而过。

刚才庆幸已然避过之时,忽然鼻端闻到了一阵异样的腥味,只见那女子纤手扬处,手上竟握着三尺长短,细才如指,通体雪白,自额起,至尾止,有七点红点的毒蛇,蛇信乱吐,已向自己面上舐到。

伍中年刚使一个“铁板桥”使身子后仰,避开了那女子的一点,突然间一条毒蛇,已将挥到了自己的脸上,本来是万万避不过去的。

尚幸他那一个“铁板桥”,使得十足,手可以触及地上,连忙手在石上一撑,双腿交替连环,两腿疾踢出去,只见对方身形身后一闪,唯恐她再有身么杀着攻到,已处下风,更不易避,就势身于一挺,弹起七八尺高下来,在半空中一个跟斗翻出,已然落在石坪之上,然而足沾地,便听得伍中星一声惊呼,道:“年哥救我!”

定睛一看,不由得更是人惊失色。

原来伍中星已然身在行坪之外,看情形也是刚一个空心跟斗翻出,但是急切问却;忘记了处身的地形,以致翻山之后,已然来到了石坪之外。

伍中年兄弟情叨,也不顾得尚在石坪上的两个女子,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双手一滑,来到石坪边上,一面已疾解下腰带来,疾挥过去,道:“星弟抓住!”

伍中星在半空中猛一提真气,竟然在刹那之间,身子在半空之中,停了一停,伸手便抓,但是他武功虽有根底,究竟未到出神人化的地步,这一停,不过是电光石火般,一刹那间的事,手臂伸起,离伍中年挥下的腰带,尚差两寸,一抓既然抓不到,再抓第二下时,身躯更是下沉,相差更远。

伍中年在石坪之上,急得连忙涌身一跃,整个身子已在悬崖之外,只是左手抓住了一个石角,再次将腰带挥了出去。

他若是第一次便如此的话,伍中星尚不难抓到衣带,但此时,伍中星人已下坠四丈有余,如何还抓得着?大叫道:“年哥,须为我报此深仇!”

一个“仇”字尚在半空摇曳,一个浪花,高达数丈,卷了上来,便已看不见他的身子,等到那浪花退下之时,只见嶙刚山石,那里还有人影?

一刹那间,伍中年只感到全身僵硬,左手紧紧地抓住那块石角,因为心中悲痛已极,不知不觉之间,已然用了极大的内力,直抓得石屑从指缝中四下进射,眼看将那石角一抓断之后,连他也要跌人长江之中,忽然听得头上一声娇呼,道:“喂!你要再不上来,可也要掉下去了!”

语音娇脆,发话的正是那两个女子中的一个。

伍中年一生为人持重,但此时眼看亲生兄弟,跌入了江中,只怕江水如此湍急,连尸骨都无存,而起因则纯是好意,为了解那两个女子的穴道,怎么也料不到那两个女子,出手竟如此狠毒!

星弟的遭遇,一定和自己一样,先是避点穴,再是避那毒蛇,以致急切间忘了身在悬崖边上,直掉了下去,再持重的人,也难免火冒三丈,一提真气,翻身跃了上去,腰带挥动,先左后右,运着了十万内力,将一条腰带,挥得劲风呼呼,直向那两个女子挥去,那两个女子一跃而开,伍中年认定了左边的那一个是元凶,腰带又着地卷起!

这一卷,声势更是惊人,贴地擦过,迳向脸有红痣的那个女子的足踝缠去,那女子又向旁跃开,叫道:“喂!怎么啦?你这人是疯了还是怎么地?”

伍中年虽然未真的发疯,但是他此时,心内悲痛莫名,唯一念头便是:要代兄弟报仇,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一任那女子吆喝,一条腰带,被内力贯足,兀自使得呼呼风生,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攻到。

阴阳派中内功,本以阴阳互生,刚柔相济为长,一套阴阳剑法,或两人并使,或一人双手持剑,一共只有六招,但是却变化无穷,神妙已极。

伍中年此时若有剑在手,那女子只是趋避,并不是还手的话,早已受伤,但伍中年却要将一条轻飘飘的腰带,当成软兵刃使用,才上来时,腰带被内力贯足了,声势还极是猛恶,三二十招一过,内力消耗太甚,已然不能达到腰带的尽头,竟显得飘飘荡荡起来。

在伍中年与那脸有红痣的女子动手之时,另一个女子以手叉腰,只是在一边旁观,此时一见伍中年手上已不如刚才那样紧法,娇呼一声,道:“姐姐,你快退!”

这一声,因为仇人打定了逃走的主意,伍中年却是听到了,撕心裂肺,大吼一声,道:“住那里走!”

踏中宫,走洪门,也顾不得背后风生,有人袭到,左掌一翻,“呼”地一掌,向前印了出去,但是见面前那美貌姑娘,身一凝,叫道:“妹妹不要放七星子!”

伍中年猛地一怔,同时觉出左肩头上似被一条滑腻腻的物事,搭了上来,掌势不收,回头看时,只见一条血也似的蛇头,已将抵到自己的鼻尖,心中又惊又怒,那一掌仍向前疾推而出,但是却遇到一股极大的力道,“叭”地一声,与对方双掌相交,被震退数步。

也亏得是在那一瞬间被震退了几步,那条通体纯白,有七点红点的七星毒蛇,才未曾将他咬上。

伍中年此时,已然可以肯定那两个女子,一定是自己兄弟两人,此次离开闽北,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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