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道至神-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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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浩然无比苦涩地笑着，点点头道：“就是曲陌的手笔。”

紫尘眉头挑了挑，吃惊道：“那曲陌如何敢下如此毒手？铁剑门宗门历来规矩很严，严禁家族子弟间的相互残害，他就不怕受到宗门的惩罚？”

吴浩然略一沉默，说道：“宗门不会惩罚他的。因为那日我和他之间的斗法，约定的是生死斗法……”

紫尘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但凡有点理智的法修，对于生死斗法都是会敬而远之的。毕竟任何法修一身的修为都得来不易，而法修之间的的生死斗法却是最为凶险不过的，以性命相搏之下，哪怕一方修为更弱，另一方也未必能一帆风顺地获胜，不能确保不会受到任何损伤。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任你实力惊人，经验老道，一旦在生死斗中出现一点点失误，将面临的可能就是无法接受的代价。

因此，若非是杀家灭族，杀父夺妻的天大仇恨，否则任何法修都不会主动在斗法时，选择和别人生死相斗。

铁剑门虽然严禁宗门弟子相互残害，但若是双方都同意生死斗法的情况下，却是例外的。因为法修界中，对于需要靠生死斗法来解决事情的时候，在斗法双方同意的情况下，任何宗门、势力的规矩都是可以无视的，任何人都不会插手其中。

如此，吴浩然在生死斗法中被曲陌击成重伤，宗门自然也就不会追究曲陌的责任。

只是，这吴浩然法道天赋极高，虽然身上还有些少年不太成熟的表现，骄傲而冲动，但智商却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怎么这一次，吴浩然会在和曲陌的斗法中，选择生死相斗？而曲陌竟也同意了呢？

紫尘心头疑惑着，却还没开口，吴浩然已经吃力地起身。

仰头扫了扫天空那一轮孤月，吴浩然忽然说道：“月明星稀，到是个好天气的夜晚……紫尘，陪我喝一杯如何？”他这话中，已经直接称呼紫尘的名字，而不再加“师弟”二字，显然已经将紫尘看做和他同等地位的法修了。

紫尘点了点头：“可以。”

二人走了几步，吴浩然选中一颗三人合围粗细的大树，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了大树一个粗大的分枝之上。他本就受伤不轻，丹心严重受损，此时却还施展身法法术，做出这样的动作，丝毫不顾及伤势。

紫尘眉头沉了沉，感觉吴浩然仿佛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不过在不清楚事实真相之前，他却也不好贸然劝阻，于是跟随着吴浩然的身形，也是飞身上了那大树分枝。

这分枝并不足够粗大，一下承担两人的重量，难免上下摇晃起来。但两人都是精通法术操控和身法的高手，那分枝的摇晃丝毫影响不到二人。

吴浩然在分枝上盘腿坐下，变戏法一般，在腰间的乾坤袋一拍，竟是取出了一壶好酒，和几样油纸严实包裹的下酒菜。

又取出了两只杯子摆好，取出一个盘子将下酒菜盛好，吴浩然开口道：“这都是些好酒好菜，可惜时间放得有些长，都凉了。你精通火行法术，不介意动动手吧？”

紫尘点点头，自然不介意这样的小事，掐了个指诀，指尖已经冒出了一团火焰，竟是将那酒壶和盛下酒菜的盘子都包裹了起来。

吴浩然在一旁感兴趣地看着，心头却再次惊叹。

因为他能感知到，紫尘控制那团火焰竟是无比的高明，火焰看似将酒壶和盘子都包裹了起来，却形成了精巧的空心结构，不但贴合了酒壶和盘子的形状，而且距离也是恰到好处，持续加热的同时，一点都没破坏酒壶等。

法修法术的火焰，可是连精钢都能融毁的。若是寻常法修，如紫尘这般做的话，无比艰难不说，那下酒菜肯定造化做焦炭了，酒壶和盘子也会被火焰的高温烤得爆碎开来。

而紫尘做这一切，却是无比的轻松，将火焰如臂使指，火焰的温度也控制随心。

这一刻，吴浩然心头再次叹息，苦涩又沉重三分，再也没了和紫尘较劲的心思，彻底承认了和紫尘之间在法术操控能力上巨大的差距。因为紫尘所做到的这一切，那惊人的精准和细微操控的能力，他自认他也是无法做到的。

几个眨眼的工夫，紫尘将火焰一收，顿时见到那酒壶和下酒菜都已经变得热气腾腾。

吴浩然拎起酒壶，倒满杯子，和紫尘连饮数杯。紫尘喝得很慢，吴浩然却如同饮水一般，一杯杯下肚，片刻之后，已经是酒色上脸，三分微醺。

紫尘忍不住疑惑，问道：“以曲陌的实力，你即便想战胜他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却为何要选择和他生死相斗？”

吴浩然沉默着，又饮了一杯酒，答非所问地“哈哈”笑道：“紫尘，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看我的，以前的我会以为你和其他人对我都是一种羡慕、嫉妒和崇拜，但现在在你的心目中，我只怕是个上蹿下跳的小丑吧？”

紫尘一怔，摇摇头道：“为何你会是如此看法？虽然有些地方，我们的看法可能各异，但以法道天赋来说，你在铁剑门绝对当得起天才的称呼。”

第一百五十一阴谋

听到紫尘的话，吴浩然却再次大笑起来，酒杯中的酒水颤抖泼出，人已经有些失态。

“天才？是啊，我吴浩然是个天才，天才到自以为是，其实是傻子一个；天才到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口中说着，吴浩然将那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那表情却如同在饮一杯苦涩无比的苦酒。

紫尘知道吴浩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并没有说什么，只静静等着。

吴浩然缓缓放下酒杯，说道：“紫尘，你还记得我曾经想收你做手下吧？”

紫尘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忘了，要知道这一次的约斗，很大程度上，其实也因为吴浩然有收服他的想法而起。

不过，当紫尘第一次听到吴浩然这想法的时候，虽然赞赏吴浩然的自信和野心，却从来觉得不靠谱，没有看好过。

表明看起来，吴浩然想整合整个外门力量为他所用，助他在杀威试炼中大展神威，这样的想法和计划极为高明，若能成功，也不负吴浩然历来的天才名声。

可是，吴浩然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人生阅历太少，在天才也多少有着少年人的浮躁和冲动。因此，吴浩然这样的想法和计划就有些想当然了，完全忽略了人性和人心的复杂多变。

其他不说，这世间可没有谁愿意心甘情愿地居于人下，听从指使。那些法道天赋出色，历来顺风顺水的天才，比如李奎之流就是如此；而即便只是铁剑门外门中资质普通的外门弟子，也同样如此！

因此，紫尘在得知吴浩然的野心和计划时，吃惊之后，就隐隐觉得吴浩然很可能会在这上面栽跟头。现在看来，吴浩然在这上面可不仅仅是栽了跟头这么简单，而是付出了难以接受的代价。

果然，一顿之后，只听吴浩然自嘲地苦笑道：“我历来自以为事，自信凭借自己的名声和实力，能够压服所有的人，让他们为我所用，听我指使。然而，事实却是，他们都只惧怕我的实力，表面对我服从，背地里却各有各的心思。”

“只可笑我吴浩然，竟被他们的表明工夫迷了眼睛，但凡他们有所求，或者需要我出头，我都是尽心尽力，却根本不知道我吴浩然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可笑的、可以被利用的傻子。尤其是李奎和其他精英营弟子，在我以实力击败了李奎，逼他服软之后，还以为……”

吴浩然算是打开了倾诉的话匣子，一口气就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出来。紫尘这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吴浩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原来，李奎等人表面服从吴浩然，一旦遇到需要吴浩然出头的事情，都让吴浩然出手。吴浩然为了巩固声望和地位，让众人更加服从他的指挥，自然不遗余力，尽心相助李奎等人。

吴浩然却不知道，他一开始就悄然陷入了李奎等精英营出身的弟子编织的陷阱之中。在李奎等的策划下，吴浩然和内门顶级弟子之间的矛盾迅速激化，于是才有了吴浩然接连向内门顶级弟子挑战的事情。

之后，由于吴浩然在挑战内门顶级弟子之时，连战连捷，渐渐地也变得更加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竟有了向内门第一人曲陌挑战的想法。

不过，吴浩然还没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深知曲陌的强大，并没有贸然行动。可李奎等人却不停挑唆，制造吴浩然和曲陌之间的矛盾。

最终，吴浩然轻信了李奎等人的话，认为曲陌侮辱了他的父母。

已经过世的父母在吴浩然心头，是最神圣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能侮辱。在认定曲陌触犯了自己的逆鳞之后，吴浩然彻底爆发了，毫不犹豫地向曲陌提出了生死斗法。

让吴浩然没想到的是，曲陌竟一口答应了。后来，在两个多月前的那场生死斗法中，吴浩然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地败在了曲陌手下，并被重伤了丹心，法道前途尽毁。

而也直到那一刻，吴浩然才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李奎等人的种种异常，曲陌对于生死斗法也答应得太过干脆，而且在斗法之前，还向他露出了阴谋得逞的残酷冷笑。

吴浩然崛起实在太快，快到让曲陌等都感觉到了巨大威胁，再加上吴浩然历来桀骜而嚣张，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无形之中，已经得罪了无数的人。

而曲陌从李奎那里知道了吴浩然整合整个外门的计划，立即感觉到了更大的威胁。为了不让吴浩然打乱他成为大长老亲传弟子的计划，他开始和李奎等人策划起这一切来，要在吴浩然变得更强大之前，彻底剪除吴浩然这个威胁。

于是，等到吴浩然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针对他的阴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紫尘细细听吴浩然说着，眉头越蹙越紧，心头极为不舒服。

不得不说，那曲陌手段阴狠，而且谋划滴水不露，实在不是简单的人物，但紫尘却因此对曲陌无比的厌恶起来。这和吴浩然的遭遇有些关系，但更多的是，紫尘从来不喜欢曲陌这一类不折手段的人。

算起来，吴浩然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和紫尘之间的矛盾还不小，甚至还曾经威逼过紫尘。但紫尘却不怎么厌恶吴浩然，因为紫尘早已经看出，在吴浩然骄傲潇洒的背后，其实透着一种单纯，透着少年人都会有的年少轻狂，和得志后的意气风发。

相比之下，紫尘对于曲陌类似的人，更加的厌恶。

虽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为了各自利益的竞争和相斗，任何势力之中，都难免勾心斗角。但对于和曲陌类似的人，紫尘依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对于这种不择手段的狠毒做法也历来颇为反感。

此时，吴浩然落到了这地步，虽然一切的根源还是吴浩然的盲目自大，和头脑一热就拍脑门，制定了整合整个外门的计划有关系，但紫尘还是颇有些同情的。

第一百五十二一招

眉头沉了沉，紫尘还有不解，看着吴浩然又问道：“曲陌和李奎惊心设置了这一切引你入局，这的确难以防范。但以你的实力，难道在曲陌手下，避免重伤都难吗？”

吴浩然苦笑道：“你不知道曲陌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什么地步。这场生死斗法，我一直都是精心准备的，但是一到了法斗台上……”

说到这里，吴浩然叹息一声，忽然问紫尘道：“你猜我是几招败在曲陌手下的？”

紫尘认真思索了下，答道：“一百招？”

吴浩然摇了摇头。

紫尘有些吃惊。他亲自和受伤的吴浩然交手后，已经更加了解吴浩然的实力了，巅峰时的吴浩然，竟然无法在曲陌手下撑过一百招？

顿了顿后，紫尘谨慎又给出了答案：“五十招？”

吴浩然依然摇头。

紫尘眉目开始紧拧，试探问道：“难道是十招？”

吴浩然再次摇头，却没让紫尘在猜测，苦涩地说出了答案：“一招……”

“什么！”

紫尘吃惊得几乎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因为以吴浩然的实力，即便是宗门中的一些长老也未必能一招就重创吴浩然，那曲陌是如何做到的呢？

眉目紧拧，紫尘试着问道：“若你一切都好，没有受伤，并给你第二次全力挑战曲陌的机会，你能坚持多久？”

对这个问题，吴浩然没有羞怒，反而认真地思索一阵后，叹息答道：“三招吧……”

这个答案让紫尘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已经证明了那曲陌的实力，比他想象更加可怕！

吴浩然却显然不愿意再多说和曲陌战斗时的细节，饮了一杯酒，顿了顿后，只提醒紫尘道：“紫尘，曲陌这人冷酷无情，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极其狠毒，若是你要和他交手的话，千万得小心提防。”

紫尘只点点头，说道：“若是曲陌要对我下狠手的话，我会数倍还给他。”

吴浩然一怔，“哈哈”笑道：“我们果然是同一类人啊。你现在不止具备了天才的骄傲，也具备了天才的实力，当初是我目光短浅了……”

紫尘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饮了一杯酒。

从某种程度上，哪怕曾有蛰伏的岁月，他却的确和吴浩然是极其相似的人，同样的心高气傲，同样的敢于争锋。只不过，吴浩然还不够成熟老练；而在那段蛰伏岁月中，受尽无尽的冷眼和嘲讽，心智早已经锤炼得足够坚韧，性格沉稳谨慎。

这些，却也恰恰是他强于吴浩然的地方。

吴浩然也饮了一杯酒，顿了顿，又说道：“曲陌是金行的法修，擅长飞剑。他有三把飞剑，都已经做到了如臂使指，且一把飞剑防御；一把飞剑进攻；一把飞剑辅助。三把剑，他都已经运用得炉火春。而他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能够在防御的同时，发起进攻；或者进攻的同时，展开防御……”

紫尘仔细听着，眉目凝了凝。

寻常法修，若是想要进攻的话，基本是无法兼顾防御的；反之也是如此。因此，这曲陌竟能做到一心多用，攻防一体，光凭借这点，就足以碾压铁剑门绝大多数的天才了，绝对不是能轻视的强手！

“总之，那曲陌的厉害，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只有亲自交手，才能真正见识到。我先前精心准备，却还是犯了低估曲陌的错误，最终落到了这等下场……”

吴浩然叹息说完，又满饮一杯，表情等依然痛苦不堪，无法释然。

紫尘点了点头：“吴浩然，谢谢你的提醒。对了，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吴浩然苦笑道：“又能怎么办……我的主经脉在一点点萎缩，迟早会修为尽毁，变成废人一个。铁剑门和我的家族可是不会养着废人的。因此，我只能是远远离开……”

听吴浩然说得沉重，紫尘眉头拧了拧，忍不住问道：“其实，丹心受损未必就完全没有办法。难道你受伤后，你的家族极为强大，却没想办法帮你吗？”

吴浩然讽刺笑道：“你是是不会知道的，所谓的大家族就是那么一回事，根本就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势力集体，别看里面有个‘家’字，却没有任何感情亲情可言……”

紫尘沉默听着，没有说话。

他出身于一个小家族，虽然不知道母亲是谁，却有父亲等的关心和爱护，家庭和亲情都很朴实。不过，就算如此，在他那不大的家族中，家族内部的利益争夺、勾心斗角也已经不少，他有着深刻的体会。

吴浩然顿了顿，面色带着一丝复杂，继续缓缓说道：

“我六岁时，父母就因为意外过世，沦为孤儿，但家族并未抛弃我，反而一直重视我。但我知道，这一切不是因为我是家族族人，跟血缘亲情也毫无关系，而是因为我的法道天赋优秀。”

“我曾亲眼看到，有几个和我同龄的家族孤儿，就无法获得我的地位和照顾，在家族中生活在最底层，无比的卑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