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羔羊作者:众里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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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音背过身去乖乖地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人的视线，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隐约可闻。
　　“阿音。”萧染奕叹了一口气，声音清清淡淡的，宛如柳絮，风一吹就散了。
　　“嗯？”杨音发出迷糊的鼻音，一脸困惑地回转过身，却被身后的萧染奕逼得背靠在了门板上。
　　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萧染奕的杨音，双唇已经被萧染奕强势地堵上了，柔软的唇瓣一点一点碾过杨音的嘴角，灵巧的舌尖撬开杨音微微开阖的牙关，带动着她的软舌一同遨游。
　　明明……她才是攻好吗？在杨音被萧染奕吻上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的竟然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想法。
　　萧染奕完全是凭着郁积在心底的那股怒气，径自吻上了杨音的唇，堵住她所有的聒噪。
　　手腕轻轻下移，缓缓收紧怀中的柔软腰肢，杨音睁开眼睛偷偷地凝视着萧染奕的表情。
　　却见她紧闭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像两把羽扇轻轻扇动着，她正紧拥着杨音，忘情地啃咬着对方已经有些略微发肿的红唇。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攻君的地位不保啊！杨音心中警铃大作，下定决心要豁出去了。

　　无中生有
　　　　第三十七章　该当如何

　　平陈一战大获全胜后，杨音被隋文帝杨坚派往扬州担任扬州总管一职，因为在隋文帝看来，由杨音坐镇扬州，南方一带的矛盾暂时可以缓上一缓，也有时间让他可以好好处理一下隋朝与突厥的关系。
　　然而近日来，隋文帝一直在考虑与突厥的染干殿下的和亲之事，染干乃突厥上一任可汗处罗侯之子，突厥现任可汗都蓝可的堂弟，而现任可汗都蓝可的王后正是被隋文帝册封为大义公主的大周千金公主宇文绫。
　　隋文帝抢了宇文家的皇位，让千金公主国破家亡，她自然对杨坚恨之入骨，为此她还曾与自己的第一任丈夫突厥沙钵略可汗一起攻打大隋，一直到了长城脚下，杨坚遭到了重创，而沙钵略可汗却不幸死去。
　　而按照突厥人的习俗，千金公主无法只得改嫁给了其弟处罗侯可汗，原本以为也可以为自己报国恨家仇，谁料想处罗侯可汗也不幸去世，她便又嫁给了现在的可汗都蓝，也是其第一任夫君沙钵略可汗的儿子。而都蓝可汗生性软弱，乃是一介庸人。
　　深知自己复仇无望的千金公主，在挥师南下失败之后只好忍辱负重认隋文帝为义父，也就是所谓的认贼作父。
　　而那时的突厥风头正盛，隋文帝杨坚出于政治利益的需要，对这位千金公主不得不加以笼络，便派杨音出使突厥，为其赐姓为杨，编入杨家宗谱，改封她为“大义公主”，把她当作隋朝的宗室女儿看待，希望她深明“大义”，维护突厥与隋的友好关系。
　　在此期间，大义公主宇文绫在这方面也确实做了一些工作，但对杨坚覆其邦国、灭其宗族的行径，始终无法释然于怀。同样的，杨坚对这位前朝的公主，表面上恩惠有加，内心却难以信任。
　　所以在平定了南陈之后，隋文帝让使者长孙辰带着厚再度礼拜访突厥，同时把陈叔宝的一屏风当成礼物送给了大义公主，以表宠爱。这本是表示恩惠的手段，但大义公主从屏风上的绘画，联想到陈的覆亡，又联想到北周王朝和个人的命运，羞辱之心溢于言表，悲愤交加，故当即提笔在手，在屏风之上题诗一首，借此抒发自己内心的陈王以自寄托，诗曰，
　　盛衰等招募，世道若浮萍。
　　荣华实难守，池台终自平。
　　富贵今何在，空事写丹青。
　　杯酒恒无乐，弦歌拒有声。
　　余本皇家子，飘流入虏庭。
　　一朝赌成败，怀抱怨纵横。
　　古来共如此，非我独申名。
　　唯有昭君曲，偏伤远嫁情。
　　题罢，大义公主将屏风立在帐内，对隋使说，“请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上，就说我非常感谢他的厚赐，我会随时提醒我自己莫忘亡国之痛，亡国之耻。”她更是举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表决心。
　　隋文帝听完了使者的详细讲述之后，恼怒不已，一股愁云陇上心头，他知道千金公主是自己的最大的隐忧，早晚有一天她会鼓动都蓝可汗近攻大隋，自己必须在她下手之前先把这根眼中钉给除掉才行。
　　恰逢此时，突厥的另外一股势力突利可汗染干前来大隋求亲，隋文帝便起了一个让其为自己除掉千金公主的念头，可是具体的和亲人选一时难以定夺，他才迟迟不予回复。
　　不久前，他与皇后在御花园散步时有幸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宣华与女儿颜舜，又见到她二人相处融洽，不由满意一笑。却不料自己这一笑落到了皇后眼底，竟然激起了皇后的嫉妒心，甚至提议让宣华作为公主和亲，他立时否决了这个提议，惹得夫妻二人不欢而散。
　　其实隋文帝并非贪恋其美色，舍不得美人，才不答应皇后的提议，在他看来，宣华本是陈国公主，对大隋有着与千金公主有着同样的亡国之恨，若让她作为大隋公主去和亲，非但不能让染干帮着自己除掉千金公主，反而会适得其反，促使两家兵合一处，使得大隋腹背受敌，这与自己原本的目的相去甚远。
　　思来想去，杨坚终是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于是，他这才派人嘱咐突利可汗“杀了大义公主，方能许婚。”
　　突利可汗得到回复后欣然离去，杨坚这才放下心头大石，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脑海中却忽然闪过那日在御花园中见到的翩然身影。
　　“陈国公主，朕的宣华夫人吗？倒是许久未曾见到过她了呢，或许该找个时间见上她一面了。”杨坚如是想到。
　　“阿音，你快歇歇吧，饭菜都要凉透了。”萧染奕推开书房的门扉，轻轻走到杨音的案前，却见玉漱手执一方墨正在砚台上耐心地研磨着，而杨音依旧专心看着桌案上的卷轴。
　　看到此情此景，萧染奕的胸口不知为何有些发堵，一双深邃的眼眸却在看到杨音紧蹙的眉头时掠过一抹心疼。
　　“奴婢，参见王妃。”玉漱见到萧染奕进屋，忙停下手中的活，恭敬地行了一礼，余光却在瞥见萧染奕很是酸楚地凝视着杨音，而杨音根本无暇理会萧染奕的一幕时，心底有些得意。
　　“玉漱，是谁来了？原来是染奕啊，你放心，等我看完这些，一会就出去用饭。”杨音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催促，忙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见是萧染奕便随意地应付了两声，继续全心全意地投入了工作中。
　　“阿音，我知道你忙于公事，但是也不能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饿坏了自己。”萧染奕见自己之前的催促不起半点作用，眼底的黯然越发明显。而屋里却有一个外人，身为晋王妃的她始终是拉不下脸恳求杨音答应自己的请求。
　　或许自己那日真的是做错了？不然她为何会有一种阿音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即使她此刻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总是觉得她远在千里。萧染奕看着眼前态度冷漠的杨音，越发黯然。
　　“染奕，我真的不饿。”杨音批改着手中的折子，头也不抬地回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不耐烦。
　　“大王批改了一上午的折子了，也是时候是该去休息一会了。王妃这是在心疼您，您就顺了王妃的意吧。”玉漱虽然不喜王妃打断她与杨音的二人世界，但还是顾虑着杨音的身体，不由出声提议道。
　　“倒是玉漱在书房里陪了我这么久，她怕是早就饿坏了吧。要不，玉漱，你陪着王妃一同用膳去吧，不用管我。”杨音闻言，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玉漱陪着自己一起挨饿，便劝她先下去用饭。
　　“奴婢不饿，陪着大王是奴婢的本职。更何况是大王您给了奴婢现在的生活，奴婢自当好好服侍您，以报答您的收留之恩。”玉漱眼看着杨音连自己也开始赶了，不由焦急地表明决心，希望能够触动杨音让自己能够继续陪在她身边。
　　“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是也不能为了我，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吧？”杨音温柔地安慰玉漱，眼神也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玉漱，直接无视了一旁的萧染奕。
　　“大王……”玉漱很是哀怨地轻唤了一声，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杨音，但是杨音丝毫不为所动，虎着张脸示意她乖乖听话出去用饭。
　　“你定是在怨我那日的拒绝，我都知道的。”萧染奕终是看不惯自己爱着的人与旁人在自己面前大秀恩爱，心里泛起钝钝的疼，颤声说道。
　　“我都说过了，我并没有怨你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杨音手中的毛笔一滞，连墨汁滴落在奏折上也毫不自知。她干脆搁下手中的笔，直视着萧染奕的眼，启唇问道。
　　“大王，有话好好说，您可别生气，也别吓坏了王妃。”玉漱在一旁好生劝道，心底却是另一番想法。
　　“玉漱，你先出去用饭，我与王妃还有些话要好好谈谈。”杨音离开了座位，走到了萧染奕身前，口中却嘱咐着玉漱，甚至不忘用温柔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玉漱被杨音那一眼看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温顺地走出了书房，还顺带着“好心”地帮忙关上了房门，生怕路过的下人打扰到府里两位主人的交谈。
　　玉漱这么做当然也是有私心的，她一早就发现自己对晋王的感觉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而且自从晋王探望生病的自己后，她对晋王的感情就越发的清晰了，特别是当她见到晋王身边的王妃时，心底就止不住的泛着酸意。
　　看来晋王夫妇之间也不是完全像外人传言的那般鹣鲽情深吗？想到这里，玉漱又忍不住深深地望了一眼身后的书房，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远了。
　　在玉漱离开后，书房里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终于还是杨音先开了口，“当初，不是你说，要我再给你一些时间的吗？我也依言做到了，你何苦再要来招惹我？”有些埋怨，有些苦涩，还有一些忍耐。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又该当如何？”

　　无中生有
　　　　第三十八章　风波乍起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又该当如何？”说罢，萧染奕便紧咬着唇瓣，倔强地直直望进杨音深邃的瞳孔中。
　　“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一点你应当知晓。”杨音撇开眼不去看萧染奕倔强憔悴的眼眸，隐在袖袍下的右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不能心软，杨音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
　　“我知道了。”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萧染奕只得一声低叹，充满了无奈与愧疚。
　　这时，身旁响起了一些动静，萧染奕偏头看去，却见杨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径直走到了案前，深深看了一眼案上摊开的一卷奏折，随后便将它一把合上。
　　眼前投下一片阴影，萧染奕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攥紧的指尖已经被人牵起，有淡淡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到心头。
　　“不是要与我一同用膳吗？”看着萧染奕一脸惊讶茫然的模样，杨音少有地轻笑出声，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看着这样的杨音，萧染奕不禁有些捉摸不透，眼前的阿音明明一副很是温和可亲的模样，她却觉得这样的杨音太过虚幻，无法触碰。
　　意识到身前那人探视的眼神，萧染奕忙将这股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松开了手指，任由杨音的手与她的手十指相扣。
　　杨音牵着萧染奕的手离开了书房，一路上心事重重，不发一言，只是加重了十指相扣的力度，萧染奕偷偷查看杨音的脸色，心里不由打起了那卷奏折的念头。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令一向镇定自若的阿音变得忧心忡忡？
　　隋宫中，独孤皇后正在与虽然同在深宫却许久不见的女儿颜舜促膝长谈。
　　“舜儿，你倒是许久未来阿娘的寝宫了呢？”独孤皇后握着女儿的手，温和地与之交谈。这深宫的一切动向，事无巨细，她自然了如指掌，像这般和颜悦色地询问自己的二女儿，倒也是头一回。
　　“阿娘莫不是生气了？舜儿知错了，往后定当多来看望阿娘，就怕阿娘事务繁忙，舜儿不便打扰。”颜舜心中略过一抹慌张，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哄着独孤皇后。
　　“舜儿能来，阿娘自然是欢迎的，只是最近听人说起你与合欢宫的宣华夫人走的有些近了，阿娘关心你便召你来问一问了。”
　　“女儿一个出嫁公主，承蒙阿娘关怀得以久居宫内，然这深宫之中却没有民间的热闹繁华，甚至连个陪着说说话的人都没有。恰巧这新入宫的宣华夫人与女儿一般年纪，不由话题多了些，阿娘若是不喜，女儿便不去了，整日都来陪着阿娘你。”颜舜一副小女儿姿态依偎在这一国之母的身侧，直到独孤皇后露出真心的笑颜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你这小丫头，尽会讨人欢心。阿娘看那陈婕婌独在异乡，却也着实可怜，你便多去陪陪她吧。”
　　“阿娘这是要赶女儿走吗？”颜舜楚楚可怜地叹道，窝在独孤皇后怀里，那可怜模样直教独孤皇后看着心疼。
　　“阿娘这里随时欢迎你来。”独孤皇后说罢，又叹了口气，“若是你二哥和二嫂也时常进宫来看看我这老婆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娘……二哥和二嫂会回来看望你的，再者说，我和大姐还有三妹也会时常来看望你的。”颜舜看着身旁眼角有淡淡皱纹的独孤皇后，鼻子不由一酸。
　　“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唉……”
　　“启禀皇后，公主殿下！太子妃求见。”宫人的通报声打断了惆怅的氛围，独孤皇后一听到太子妃求见，微微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了声，“请她进来吧。”
　　独孤皇后知道太子妃来必然是要与自己告状的，因为太子杨勇对自己的正妻寡情，自打从宫外带回了商吏云定青之女云氏之后太子妃元失彻底失宠。
　　而这云良娣恃宠而骄，在东宫除了太子之外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也使得太子妃元氏常常受气，每每受了委屈便会与婆婆独孤皇后哭诉，久而久之使独孤皇后对太子杨勇逐渐失宠。
　　不一会，宫人领着一位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只见她年岁三十上下，身段丰盈匀称，面容婉丽，举手投足只见大方端庄，却缺少撩人之妖娆。这名女子正是太子杨勇的结发妻子，当朝太子妃元氏。
　　元氏入得大殿，见到独孤皇后以及伏在她怀里的颜舜忙下拜道，“臣媳给母后请安，见过公主殿下。”
　　独孤皇后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一旁的侍女给太子妃看座。颜舜忙从独孤皇后怀里退了出来，还礼于太子妃。
　　当初独孤皇后之所以选中元氏给太子做妻就是因为其端庄温婉，颇有贤妻良母典范，谁料想太子生性风流，对于贤淑少风流的妻子无趣，故对其一直平淡如水，自打得了云良娣更是把太子妃彻底冷落在一旁。
　　独孤皇后见太子妃始终始终闷闷不乐就忙关切的问，“元儿，我看你眉头紧锁，仿佛有心事的样子，跟母后说实话，是不是勇儿和那阿云贱婢又给你气受了？”
　　独孤皇后不问则以，一问太子妃元氏顿时泪如雨下，也顾不得还有位尊贵的公主在一旁看着便哽咽道，“母后可得为臣媳做主啊。”元氏边泣言边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独孤皇后面前，委屈的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让人看着好不心疼。
　　一句话问的太子妃眼泪涌起，独孤皇后却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淡淡的说，“元儿快些起来说话，有什么委屈跟母后说，母后为你做主就是。”
　　太子妃正打算起身的时候，颜舜赶忙上前来搀扶，温柔的宽慰，“皇嫂快些起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告诉阿娘，阿娘一定会为皇嫂做主的，我看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