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羔羊作者:众里珣-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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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杨音慌张地双手掩着胸部将整个身子沉入水底，只露出一个脑袋，心脏正在快速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越出胸膛。
　　“你的湿衣服我拿走了，换洗的衣物我也给你挂在屏风上了。”萧染奕说罢，没有丝毫停顿地取下屏风上的男子衣衫，又重新挂了些干净衣物上去。
　　听到关门声，杨音这才捧着自己发烫的面庞，伸长脖子出来透气，只是这烫也不知是燥的，还是被水汽蒸的。
　　“呼！”杨音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蛋，手上加快了洗澡的速度，争取在萧染奕回房前洗好，以免再次面对刚才的尴尬场面。
　　待到杨音擦拭完湿漉漉的身体，站在屏风后面看着挂在上面的干净衣物时，顿时头如斗大，无可奈何。
　　手指捏着那件红色的肚兜，杨音涨红了白净的面庞，酡红着脸，看着手上的肚兜愣在原地。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一瞬间，杨音不管三七二十一，脑袋径直塞进了肚兜里，慌张地扯下屏风上的裙子遮住自己袒露在外的身体，“谁……谁进来了？”
　　“是我。阿音，你洗好了吗？需要我来帮你穿衣吗？”萧染奕不疑有他，站在屏风另一头唤着杨音，隔着屏风可以看到杨音模糊的身影佝偻在一起，显得很是滑稽。
　　“不……不用了！”杨音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缀花裙子，手指紧了又松，呼吸也有些急促，但是一听到萧染奕要过来为自己穿衣的提议又连忙出声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萧染奕知道自己不会穿裙子，她杨音不是要彻底被萧染奕俯视到尘埃里了吗？
　　摊开裙子，杨音伸手探进去，却是怎么穿怎么别扭。
　　前襟好不容易合拢在一起，稍不留意就又松开了，杨音只好一只手捏紧了前襟，伸长了另外一只手去够挂在屏风上的腰带。
　　腰带是拿到手了，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她只有两只手，其中一只手还要顾上面的衣襟，那么只剩下一只手要她怎么系腰带啊！
　　“阿音，你衣服怎么穿了这么久？”萧染奕听到屏风里一阵布料摩擦的悉悉索索声响，不由好奇地探过头去。
　　“马上就好！”杨音越弄越急，口上一叠声地回应着，手上却忙成了一团乱麻。
　　一套长裙被她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前襟微微敞着，露出了里面的红肚兜，腰带被她绑成了死结，带着水汽的长发胡乱地披散在肩上，遮住了黑亮的眼眸。
　　接着就是一阵木盆翻倒在地的声音，地上一片水渍，狼狈万分。
　　原来是杨音焦急之下，用力去扯自己的腰带，结果用力过猛，手肘不慎撞翻了台子上的木盆，溅了一地的水花。
　　“阿音，你……”萧染奕闻声绕过屏风担忧地看着杨音，却被眼前见到的“壮烈”景象逗的哭笑不得。
　　“所以说，你一直不会穿女子的裙衫？”萧染奕惊奇地望了杨音一眼，扯着她来到了梳妆台前。
　　最窘迫的一面也被萧染奕看到了，现在杨音的表情用面如死灰来形容她，怕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怎么了，莫不是怕我责怪于你吧？”萧染奕勾着嘴角，手掌覆在了杨音窝着自己腰带上的手。
　　“……没有。”到这个时候了，杨音还是不忘死鸭子嘴硬地否认道。
　　萧染奕也由着她别扭，丝毫不以为意地拉下杨音的手，耐心地为她解开腰间缠绕紧绷的腰带。
　　两人贴的极近，呼吸可闻，触手可及，杨音却是半点也没有要占萧染奕便宜的想法了，此刻的她窘迫的只想找个洞躲进去，叫谁也瞧她不见。
　　“看来这条裙子你是不能穿了。”萧染奕将腰带放在一边的台子上，一边说一边伸手要去解下杨音披在身上的裙子。
　　杨音却羞涩地捏紧了前襟，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后背碰到了梳妆台，这才不得不止了脚步，使劲地摇着脑袋。那副架势就像是被流氓胁迫的黄花闺女一样，死守清白。
　　“乖，我只是给你换一条裙子而已。”萧染奕安抚着杨音的情绪，眼里满是温柔的眸光，调和出一片暖色。
　　杨音沉溺在萧染奕温柔的凝视中，顿时忘了自己此刻正身处弱势，随时有被人扒光衣服的危险。
　　果不其然，掉以轻心的后果就是当萧染奕捏着布满褶皱的裙子走到床边拿出一条新裙子的时候，杨音还是一脸呆滞地凝视着她窈窕的背影，一点没有被人看光身体的觉悟，虽然她已经从里到外被某人看过一次了……
　　“换上这条白裙子试试。”萧染奕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提着一条纯白色长裙出现在赤着身子的杨音面前，意味深长地说道。
　　“……除了裙子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吗？”杨音苦着张脸，弱声弱气地讨价还价。
　　“没有，或者你可以选择一直裸着。”萧染奕拒绝的倒是干脆，提着裙子往前逼近了一步。
　　“我穿就是了。”这里是很不心甘情愿的杨音。
　　“真乖，我来帮你穿上它。”萧染奕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抖开了长裙慢慢走向小媳妇般扭捏状的杨音。
　　杨音垂头丧气地任由萧染奕为她穿戴好了裙子和腰带，绞着手指低头一副被揉拧过后的梨花带雨模样朝着地板直盯。
　　“坐下，好让我来为你梳理你这一头的乱发。”萧染奕如是说道，扯着杨音坐在了梳妆台前，一手扶着杨音的脑袋，一手执着木梳，从上往下，轻柔地为杨音梳理着长发。
　　原本杂乱的长发在萧染奕的耐心梳理下化作了绕指柔，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指尖不愿离去，终是温顺地服了软。
　　梳头代表白首不相离，是一生一世的相许。杨音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激动的不能自已，不舍得那穿插在发丝间的淡淡温度离开。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将裙子褪去，到床上安歇吧。”萧染奕搁下木梳，绕到杨音身侧，打量了她许久，这才开口道。
　　“什么？”杨音闻言惊呼一声，吓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感情她今晚完全就没有穿裙子的必要？
　　“难不成你要穿着裙子入睡？”萧染奕挑着眉毛，像是在看怪物一样地打量着杨音，直把杨音羞得涨红了老脸。
　　“没……我脱。我这就脱！”最后一句话，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杨音愤懑不已地脱下了令她别扭好久的裙子，舒展了一下身体就要往床铺走去，却见萧染奕早已经抱着被子坐在床边老老实实地看着她，只这弱弱的一眼就叫杨音熄了心头闷火　。
　　“睡里面还是外面？”萧染奕捧着被子询问道，身子却是主动移到了内侧，随时准备着躺下来。
　　“我夜里睡觉不老实，还是睡外面好了。”杨音知晓萧染奕夜里怕鬼一事，也不点破她，只是顺水推舟地应了睡在外侧。
　　“阿音。”寂静的夜晚，萧染奕轻声唤道，偏过头去借着月色偷偷打量杨音的表情。
　　“嗯？”杨音仰面平躺着，一天的心情激荡下来，她早已累坏了，脑袋一靠到枕头就睡的迷迷糊糊了，因此听到萧染奕的呼唤时也只是应付地哼了声。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也喜欢上你了。”而且是像男女一样的喜欢。萧染奕默默想到，身侧却传来了杨音清浅的呼吸声，她怕是已经睡的熟了。
　　萧染奕没有听到答复，却也不恼，只是闭了眼，心里多了一丝落寞，和一丝侥幸。她还没有拥有和杨音同等的勇气，现在说出口的话，连她自己也不确信会不会有将来。
　　夜阑珊，人声静，大雨落了一整晚。
　　第二日，天空放晴，一大早，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杨音和萧染奕赶快回杨音在扬州的府邸。
　　前脚刚刚踏进家门，老管家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殿下，玉漱姑娘昨日外出寻您，不慎染了风寒，现今卧病在床……”
　　“速传御医为她看病，等等！孤王也去看看她的病情如何了。”杨音说罢，转身向身旁的萧染奕致以歉疚的表情，又吩咐管家道，“这位就是王府的女主人，孤王的妻子，从今以后你们就要听从她的吩咐办事。”她不仅仅是王妃，更是她认定的妻子。

　　无中生有
　　　　第三十六章　脖子以上

　　管家听到杨音的吩咐，这才抬头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府里的女主人，顿时有些呆愣地连声应道。心里却很是纳闷地想着，怎么王妃会和玉漱那丫头长得如此相似？呃，不对，应该说玉漱长得像王妃！
　　但是，深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的老管家果断地选择了闭嘴不去多言。面上更是一派平静，倒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个年轻下人们个个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人轻呼了一声，“那不是玉漱姐姐吗？！什么时候变成了王妃？”
　　“都安静点，孤王身边的正是你们的女主人。至于玉漱，只是与孤王的王妃长相相似罢了，你们只要好好的各司其职，无须在意。”杨音不愿让萧染奕受到半点委屈，抢先一步向众人解释道。
　　“从大家的反应看来，这位玉漱姑娘定是与本宫长得极为相似了？”萧染奕上前一步，面对着众人，很是坦然地任众人打量她的容貌。
　　众人被萧染奕这副淡定从容的气派给震住了，之前的唏嘘声不再，底下一片沉默。
　　“小人不敢有异意，但凭王妃吩咐。”管家是最先回过神来的，连忙恭敬地俯首称是。
　　“但凭王妃吩咐！”众人一叠声地附和着，低头不敢直视王妃的面容，生怕有丝毫的亵渎。
　　萧染奕仅凭着简单的几句话就在新府中立威，使得那些刚入府不久的下人们不敢对自己有半点怠慢。
　　“如此甚好，孤王也就放心了。染奕，你先带孩子们进屋，我先去看望一下玉漱。”杨音面带歉疚地点点头，转身欲走。
　　“莫急，我陪你一道前往。”萧染奕早在听闻府中下人的嘀咕声后就开始对他们口中的这位玉漱姑娘很是好奇了，正好趁机去见识一下这位与自己长得很是相似的女子。
　　“那昭儿他们……”杨音略显担忧地瞥了一眼不远处屋子里的三个孩子，语气中满是踌躇。
　　萧染奕淡笑着打断杨音的话语，招来管家，吩咐道，“你且代为照顾好三个小主子，另外速去把随行的梁御医招来。”
　　“遵命。”管家应了一声，自觉地带着其余下人们各自行动去了，不一会就见管家领着一名胡子花白，提着药箱的老大夫急匆匆地往杨音两人所在的亭子赶来。
　　“参见殿下，王妃，梁太医带到。”
　　“下官梁禇参见晋王殿下和王妃。”行完礼后，梁太医就不顾形象地低下头喘着粗气，一只手还不忘将斜挎在肩上的药箱往上提了提。
　　“免礼，梁太医今次就辛苦你随本宫和殿下一同走一趟了。”萧染奕很是平易近人地行了一礼，梁太医见状也急忙收拾好自己，颇为窘迫地回了一礼。
　　虚扶梁太医的手肘，萧染奕很是淡然地挥手道，“好了，除了梁太医，其他人就先下去吧。”
　　“还愣着做什么？不是要一起去看望玉漱姑娘吗？”萧染奕满意地看着被自己支走的众人，这才得空留意到身旁杨音，却见她正一脸呆愣地凝视着自己，忙不解地出声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鉴于对自己知根知底的梁太医在场，杨音只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抖了抖衣袖，在萧染奕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抬手擦了一下鬓角的冷汗。心里则在暗暗庆幸，若是叫萧染奕知晓自己被她刚刚那副强势女王的姿态迷住的话，指不定会怎么笑话自己呢。
　　南国的建筑讲究精致秀雅，颇有几分曲径通幽处之美，越过一座亭台楼阁，绕过几处假山池塘，杨音这才领着萧染奕和梁太医来到了玉漱所在的院落。
　　一路上偶尔会遇到几名打扫庭院的下人，他们在向杨音行礼时，总是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杨音身旁立着的着一袭不同于南方素净裙钗的萧染奕。
　　杨音也懒得多说，她心想着反正到时候府里的人也是要经常见到萧染奕的，就不需要自己一个个介绍了。
　　推开房门，杨音是第一个进入玉漱屋子的人，而玉漱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杨音低低地唤了声，“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
　　说罢，玉漱苍白着面容，勉强从被褥中撑起身子，想要起身向杨音行礼。
　　“不必多礼，你正病着呢，还是快快躺下吧。”杨音即使打断了玉漱行礼的动作，带着身后的萧染奕和梁太医一同进了屋。
　　“我和王妃听说你感染了风寒，特意带了梁太医为你诊治。”杨音说着下意识地抬眼瞥了瞥身侧的萧染奕，目光温柔缱绻。
　　“奴婢玉漱见过王妃，还请恕奴婢礼数不周之罪。”玉漱略一欠身，微微颔首，那张与萧染奕似了七分的面容显现出几分娇柔无力。
　　“无须多礼，且不说，本宫不在殿下身边的这些日子里一直是你在代为照料着她。况且你这次感染风寒也是有她的缘故，本宫感激还来不及呢，又岂会责怪于你。还是快让梁太医来为你看看吧。”萧染奕一面礼貌得体地安抚着玉漱的情绪，另一面则光明正大地打量起这位与自己容貌相近之人。
　　说罢，萧染奕与杨音不约而同地为梁太医让开了道路，方便梁太医为玉漱诊治。
　　“玉漱的病情如何？”杨音见梁太医小声地询问了玉漱几句，又见玉漱微粉着脸蛋点头，梁太医闻言后又变成了一脸忧愁的模样，不禁甚为担忧地问了一句。
　　“玉漱姑娘底子本来就薄，又不慎感染了风寒，最要紧的是……”似乎是因为接下来的话比较难以启齿，梁太医只说了一半，又开始犹豫着这个话题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方便说吗？”杨音猜测道，偏头却见萧染奕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还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多问。
　　杨音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却在萧染奕的示意下瞥见了玉漱羞红的面庞，心下不解，便仍是困惑地回望着萧染奕。
　　杨音和萧染奕的眼神对视，玉漱又岂会看不见，一想到自己的那点女儿心思，她终是红着脸，一咬牙说道。
　　“是玉漱的……葵水来了，又不小心淋雨受了凉。”
　　“……呃。”被当事人直白地说出了口，杨音也不由霞生双颊，很是窘迫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可有的治？”萧染奕直接无视了杨音的小别扭，转而问向梁太医。
　　梁太医捋着花白胡须，坐到案前提笔写下药方，“回王妃的话，这位玉漱姑娘怕是落下了病根，若想要根治，必须好生调养身体方可有所好转。”
　　“如此，便有劳梁太医了。时辰也不早了，本宫也需与殿下一同回去了，玉漱姑娘若是有什么要求的话，大可托他人去办。”萧染奕落落大方地嘱咐一番，便陪着杨音一同回她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杨音走的都很忐忑，毕竟换做谁身边有个低气压的人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她边上这位还是个笑面虎，总是用一副笑盈盈的表情时不时地瞟杨音几眼，弄得她心里不上不下的，偏偏这次她怎么也找不到心虚的理由。
　　“染奕？”回到自己的屋里，杨音轻轻唤了一声走在前面，情绪捉摸不透，只留给自己一道冷漠背影的萧染奕。
　　“把门关上。”萧染奕平淡无波地说道，云淡风轻的就像在谈论今天是个好天一样。
　　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杨音物极必反，越是平静的表象下往往隐藏着更为暴虐的因子。
　　但是此刻的萧染奕也是最惹不起的，所以杨音只好选择性屈服于萧染奕偶尔的淫威之下了。
　　杨音背过身去乖乖地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人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