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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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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敌,索性抖手将左手长剑对准傅三槐飞掷过去。
               傅三槐冷哼一声,铜牌一圈一拨,那柄剑立时直上九霄,翻转堕于山中,竺君仪一面抡掌狂挥,一面大声高叫道:“秦公子,快来……”
               叫声未落,傅三槐铜牌疾沉,“蓬”然一声,已砸在她的香肩之上。
               竺君仪痛得一声闷哼,踉跄前冲数步,又被傅三槐反手一掌,拍中后背,登时一路翻滚,直向山下堕去。
               郝覆仁沉声喝道:“休要耽误,搜!”
               傅三槐陡地跨前一步,铜牌抡起,照准石门,噹地就是一记猛砸。
               那石门应声而碎,郝履仁和陈朋方要抢进石屋,突见一个人影,迎门屹立,冷冷地问道:“郝叔叔,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郝覆仁霍然一惊,凝目一望,那人满面愁容,正是陶羽。
               这一副忧郁的愁容,他们是太熟捻了,飘飘儒衫,仍然是从前的一般幽雅,所不同的只是陶羽那一双清朗的双眼,从前目光滞散,如今却灼灼有神。
               这忧愁的少年,他们都眼看着他长大,也眼看着他终日捧着诗书,在飞云山庄中愁眉沉思,此时音容依旧,顿使他们生出无限感慨和同情。
               “八封掌”郝履仁探手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木牌,托在掌中,说道:“老庄主有令,嘱我等立送少庄主返庄。”
               陶羽微一斜目,见那黑木牌上烙着一朵飞云,当中一个碗大的“冷”字,知道这是外公所下追捕令牌,当下轻叹一声,幽幽说道:“是外公要你们来捉我回去?”
               郝覆仁反手收了令牌,道:“正是。”
               陶羽淡淡地一笑,说道:“烦你们回去对外公说,从今以后,我已经不再是飞云山庄的人,也永远不想再回飞云山庄了,他的令牌,我也不必遵从。”
               “鬼王钩”陈朋插口道:“少庄主能这样对我们说,我们却无法这样回复老庄主,还是辛苦少庄主一趟,待见了老庄主,你们祖孙自可商量,免叫我等为难。”
               陶羽目中精光一闪,但转瞬仍然又恢复了平静,问道:“外公有没有告诉你们,如果我抗命不从,那时怎样?”
               “铜牌飞叉”傅三槐立刻厉声答道:“庄主令牌,不从命者,立赐一死。”
               郝覆仁和陈朋都微惊地回头望望他,似怪他不应出此激烈之言,但傅三槐视若无睹,面上一片冷漠。
               陶羽点点头,道:“这么说,他是先已绝了祖孙之情,明明是同你们来取我性命了?”
               郝覆仁道:“少庄主聪明绝世,自能体会老庄主的慈祥之意。”
               陶羽长叹一声,道:“他杀了我父亲,还不肯罢休,现在又要杀我,唉!他老人家的慈祥,我自是能够体会得到,你们如果一定要动手,我就只好出手反抗了……”
               郝覆仁等不觉一齐变色,傅三槐怒声道:“原来你果然私练武功,心存叛离,你若不肯从命,休怪我们得罪。”
               陶羽沉吟了一下,道:“你们要逼我动手,最好别在这儿,我有几个要好朋友,你们也不可伤害他们,这件事,跟他们是无关的……”
               傅三槐厉声道:“叛离之人,固然处死,叛党也难逃罪责……”
               陶羽突然脸色一沉,不悦道:“你说什么?”
               傅三槐抡了一下铜牌,昂然道:“我说附从叛徒的,按罪也要处死,这是本庄庄规,难道你不知道吗?”
               陶羽鼻中冷嗤一声,身形突然一闪,竟然快如电光万火,向门外抢穿而出。
               傅三槐不防他会突然发动,立时暴声大喝,铜牌一个横扫,内力如墙,封住门口的郝履仁和陈朋也下意识地拍出两掌,各自撤身横跃三尺。
               陶羽对傅三槐的铜牌,似乎极为顾忌,上身向后一仰,并不硬拆硬架,脚下轻转,登时幻出七八个人影,分绕着傅三槐,都在举掌出手,向他遥击而至。
               傅三槐自然料不到这就是“通天宝策”中的“错影分光”身法,陡然一见,骇异万分,铜牌一论挥扫,也跟着郝陈二人抽身退出四步。
               陶羽不稍一停,身形一合一闪,便到了石屋门外。
               他扬目向右侧山径一望,立即掉头由左边一条山径飞步下山,这条路,正是郝覆仁等偷近石屋的一条,和秦佑把守拒敌的,恰好背道而行。他这样做,皆因他深知郝履仁和陈朋、傅三槐,都是飞云山庄的顶尖好手,武功高强,极为难缠,假如由右边山径下山,势将连累秦佑他们,是以他走上左边山径,目的在将郝覆仁等人引开。
               傅三槐暴喝一声,右手一扬,劈出一股强猛的壁空掌力,只听陶羽闷哼一声,前冲几步,但他仍未停留,负痛疾奔而去。
               郝覆仁等衔尾疾追,四个人先后都离开了石屋。
               陶羽肩上挨了一掌,又不辨山中途径,只顾踉跄飞奔,不到顿饭之久,身后郝覆仁等人已逐渐迫近,傅三槐更探手从铜牌上取出两柄飞叉,扣在掌中,觅机出手。
               又追了不久,陶羽回顾身后,见傅三槐已伍自己不到十丈,再转头看时,前面却到了一处断崖。
               这断崖从中塌陷,其下深不见底,两崖之间,足有二十丈宽,他尚未练过轻功提纵术,自忖万难跃过,心里一凉,长叹一声,废然停步。
               郝履仁等如飞蹑踪而至,各发怪笑,分立在三个方向,隐成合围之势,傅三槐一震手中钢叉,厉声怪笑道:“我看你还往那里逃!”笑声一落,首先欺身而上。
               郝覆仁沉声道:“老傅,要活的!”
               傅三槐左牌右叉,晃身上前,举起钢叉用力一击铜牌,“噹”地一声巨响,已如狂风骤雨般攻出三叉两牌,他武功向来走的刚劲路子,招沉力猛,乃飞云山庄第一位虎将。
               陶羽肩头负伤,背临险地,满怀忧伤,化作悲愤,也是怒声暴喝,掌影飘忽,拍出三招,劲风回旋,竟将傅三槐的凌厉攻势封了回去。
               郝覆仁看得皱了皱眉头,低声对陈朋说道:“少庄主不知从何处学来一身惊人武功。老傅一个人只怕难以成事……”
               陈朋点点头。道:“此事非同儿戏,倘或被他走脱,你我拿什么面目去见庄主,郝兄请在旁掠阵,待我助老傅一臂之力。”
               他一抖手中鬼王钩,掠身而上,寒光闪动,一连划出四道冷电银弧,威势猛烈,不在傅三槐之下。
               陶羽力拼傅三槐,已感吃力,如今又加上一个鬼王钩陈朋,自已徒手空拳,更觉压力倍增。勉强拆了四钩,额角上已渐渐溢出冷汗。
               但,一股强有力的求生欲望,却不住地鼓励着他。
               “不,我不能死,也不能被他们擒回飞云山庄去,父亲的大仇,必须我去报雪,武林的正义,有待我去担当……”
               蓦然间热血沸腾,一声大喝,左手“飞瀑流泉”拍开傅三槐的铜牌,右手一圈疾吐,“排空驳电”迳扣陈朋握钩的手腕。
               这两招俱是二十四式“达摩剪虹手”中的绝学,招出如电,令人无法捉摸。
               陈朋和傅三槐齐吃一惊,仿佛陶羽的招式,全是针对自己发出,不约而同撒招跃追,陶羽一顿脚,身形闪缩间,便已穿出了二人的包围。
               可是他脚下刚刚定桩站住,忽听一声震天大吼,紧跟着,一股排山倒海般劲风,已向他撞了过来!
               他仓促挥掌封架,劲力相交,心腑斗热剧震,止不住向后反退了两步,一张口,“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脑中阵阵雷鸣,他吃力地扫目望去,只见郝覆仁迎面僵立。
               郝覆仁脸上也是一片苍白,紧闭嘴唇,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当地,像一尊泥塑木雕的偶像。
               陶羽惨笑说道:“郝叔叔,你好浑厚的掌力……”
               郝覆仁脸上肌肉牵动一阵,鼻中冷时半声,却未回答。
               在他紧闭着的嘴角,此时已经级渗透出两丝鲜血,顺着下颚,淌落到衣襟上。
               陶羽回过头来,向陈朋和傅三槐道:“我虽然内腑已伤,自信还能接得你们百招,希望你们别逼我做出可怕的事来。”
               陈朋和声应道:“我等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你多说也是废话。”
               陶羽潜运真气,驻然发觉内腑刺痛,真气已无法凝聚,显然,方才与郝覆仁对拼一掌,已使他刚刚练成的“七星幻影”玄功,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而当前的“鬼王钩”陈朋和“铜牌飞叉”傅三槐,俱非庸手,凭自己重伤之身,万难突破他们的联手合击。
               他百念飞腾,无以为计,只得长叹一声,散去真力,幽幽说道:“我终于逃不出飞云山庄的掌握!来吧!你们来吧……”说到这里,身子晃了几晃,眩然欲倒。
               陈朋向傅三槐递了个眼色,傅三槐左臂挽牌,擦身上前,轻易地一探右手,使制住了陶羽肘间穴道。
               陈朋也收了鬼王钩,沉声道:“老郝也伤得不轻,咱们各带一个,绕道出山,连夜秘密送他到总坛去。”
               傅玉槐举手又点了陶羽几处穴道,将他横负肩上,陈朋也背起郝履仁,各展身形,悄悄离开了狙徕山……“日出日没,一天又尽——迎着落日余晖,往东的官道上,如飞驰来一辆马车。
               车前四匹骏马,十六只铁蹄,翻腾敲打着地面,扬起漫天尘土,马车车门上,却漆着鲜明的一朵红云。
               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高高踞坐在车辕上,驾车的一个面目凶恶,右臂挽着一块沉重的铜牌,另一个坐在他身旁,肩后斜插着一柄奇形鬼王钩。
               不用猜,这两人准是飞云山庄总坛高手“鬼王钩”陈朋和“用牌飞叉”傅三槐了。
               这辆马车,窗帘低垂,扬尘赶路,急若星火,自然隐藏着无限神秘。
               从它的去向看,它的目的地,正是崂山总坛。
               “鬼王钩”陈朋不时扭头向车后张望,两道浓眉。销得紧紧的。
               车窗重帘忽然掀起,从里面伸出一个头来,竟是“八卦掌”郝覆仁。
               他显得有些焦急地向车后望了一眼,轻声问:“老陈,那家伙仍跟着咱们,准是不怀好意……”
               陈朋“晤”了一声,道:“我也这么猜,那家伙分明知道这是飞云山庄的车子,仍然紧跟不去,八成是为了车里那一位……喂!他现在怎么样了?”
               郝覆仁道:“放心,他穴道被制,到现在仍昏迷未醒,只要赶到总坛,咱们的关系便算交卸了。”
               傅三槐忽然重重哼了一声,道:“嘿,竟有敢跟踪飞云山庄车辆的人,我看他准是活得嫌腻……”
               陈朋却谨慎地道:“常言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看那家伙必是等候出手的僻静地方,前面松槐场,他准会动手,老郝,你伤势不碍事吧?”
               郝覆仁道:“服过药丸,已经不碍运气,咱们索性趁天黑以前赶到松槐场等他,动手的时候,我躲在车中不响,待他开门救人时,叫他尝尝郝某人的八卦掌力。”
               傅三槐得意地笑了一声,长鞭一圈,“啪”地脆响,马车绝尘向前奔去。
               行了顿饭时刻,前面一列苍松,松林边缘,参差地有几株巨大的槐树,傅三槐把马车驰到林边,蓦地一声吆喝,收缰勒住了奔马。
               果然,就在他停住马车的刹那,后面蹄声如雨,如飞冲来一匹骏马,马上人儿浑身绿色衣裙,头包青巾,却用一幅薄薄的白纱,掩去大半个面庞。
               她纵马急速越过马车,猛可一带丝缰,连人带马急旋过来,恰巧挡住了去路。
               傅三槐和陈朋齐都一怔,心底同时迸发出一声惊讶的赞叹:“好身法,原来竟是个女娃儿!”
               他们均是久走江湖的人物,此时虽见这绿衣女郎骑术十分精湛,但却只有一人一骑,又是个年轻娇娜的女娃儿。不觉把戒心松弛了大半。
               陈朋诡笑问道:“喂!女娃儿,你拦住我们去路,莫非有意打劫财物?”
               绿衣女郎凤目向车中扫了一瞥,冷冷说道:“你们如要性命,就快打开车门,让我看看车里是什么?”
               陈朋答道:“说得倒轻松,你看见车上标记没有?也许你是初出道的雏儿,还不会知道……”
               绿衣女郎突然沉声打断他的活,叱道:“我知道你们是飞云山庄的人,告诉你们,那朵区区红云,还不放在姑娘心上。”
               陈朋听了,不觉一愣,傅三槐早已厉声喝道:“丫头,你是吃了熊心豹胆,存心挑咱们飞云山庄的梁子来了?”
               绿衣女郎轻笑道:“你猜得不惜,假如你们不是飞云山庄的,姑娘还不屑看看车中是谁哩!”
               傅三槐挽起铜牌,身形一纵,掠下车辕,戟指骂道:“丫头,要看车中是谁,先会会傅大爷的铜牌飞叉。”
               绿衣女郎冷冷一笑,纤腰轻盈一扭,也从马上飘然落地,不再出声,纤掌一扬,对准傅三槐当胸劈了过来。
               傅三槐运起神力,铜牌一扭,“噹”地一声,硬接了一掌,登觉臂上一麻,拿桩不稳,向后连退了三步。
               他大吃一惊,低头一看,铜牌上竟然清晰地留下一只小巧的手印。
               绿衣女郎晒然道:“凭这一掌,可够资格看看车里是谁?”
               傅三槐生平除了“飞云庄主”陶天林之外,可说从未佩服过谁,此时见这女郎年纪轻轻,竟具这等内家功力,不觉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低声叫道:“老陈,这丫头棘手,你别只顾看咱的热闹。”
               陈朋纵身落地,探臂撤出“飞王钩”,喝问道:“你是何人门下?报上名来。”
               绿衣女郎耸耸香肩道:“你问我吗?我叫凌茜,是桃花岛来的……”
               “凌茜?桃花岛?”傅三槐翻翻眼睛,道:“是什么怪种?怎的从没听说过?”
               凌茜娇声怒叱道:“蠢物,竟敢口出秽言……”
               叱喝声中,绿影一闪,抢到近前,刹时掌打指戳,一口气直攻三掌二指,招招劲风掀飞,内力如山,直迫傅三槐前胸。
               傅三槐铜牌一阵抡挡,“噹噹”连响,直退到四五步远,整条左臂麻木得险些失去知觉,亏得陈朋擎钩从侧面扑上,两人联手合力,才堪堪抵挡住凌茜的抢攻。
               凌茜赤手空拳,力敌陈朋和傅三槐的一钩一牌,竟无一丝怯惧,掌影漫天飞舞,展开一抡快迅绝伦的攻势。十余招以后,双掌威力陡增,娇叱一声,两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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