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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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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绝崖的小包,里面尽是罗大侠的遗物,其中一本秘笈,更是旷世奇学,天下群雄,人人欲得而甘心……。”
               陶羽道:“竺姑娘,你愿意让我看看那包东西么?”
               他说这话时,激动得上前紧握着竺君仪的手,连声音也微微颤抖,秦佑深深了解他此时的心情,忍不住也插口道:“我们只看一看,着过以后,决不动它,依旧原物还你。”
               竺君仪摸着方才被阳羽握得有些疼痛的手腕,沉吟半晌,才道:“反正我一离泰山,便凶多吉少,假如被别人知道了埋藏的地方,终也要被人夺去,你们要看,就掘出来看看好了。”
               秦佑闪身跃到坟前,抽出短剑,不多一会,便把那油布密封的小包掘了出来,递给了陶羽。
               陶羽用颤动的双手,接过小包,眼中不期然满蓄热泪,先用衣襟拭去了包外水渍,然后一层一层地将它拆开。
               包裹足有七八层,他每拆一层,心里便狂跳不已,拆到最后一层,已能隐约从油市外触摸到包中果有一本小册子,此外好像有件柔软的布襟,和一块硬硬的东西。
               一颗心,险些要从他很中跳出,他不由停下手,闭目仰天默默祝祷。
               “老天啊老天,如果我不该终生娃陶,求你在这包裹中,给我身世的线索和启示吧!十五年,我被这疑问困扰得快要疯了……”
               祝祷完毕,他匆匆拆开最后一层油市,只见包中除了一本极小的书册,此外便是一条溅满腔红血迹的丝绢,和半枚古怪的金钱,那金钱显然是从整块钱币上硬生生折断下来的,时日虽久,仍闪闪发着金光。
               整个小包,并只这三件物件,他拿起那本小书册,书身小巧玲珑,竟是用极好的油纸订就,封面上写着“通天宝箓”四个大字。
               他大略翻阅一遍,书中所载,并无一字与罗伟有关,其中除了许多奥妙精湛的剑拳拳功,封里第一页上,记着这本宝箓的来源。
               原来当年达摩祖师东来之先,曾在班公湖畔,遇见一位名叫摩沙坷的异人,两人踏着湖上浮水,赌技三日三夜,达摩祖师几乎用尽一百零八种绝技方始胜了摩沙坷。摩沙坷一气之下,隐居冈底斯山冰层之下,苦心钻研凡五十余年,二度出世,欲寻达摩祖师再较武技。可惜始终未能再见到达摩祖师,其后忧郁而死,死前将他五十余年苦研的绝世武学,尽载于“通天宝箓”之中。到蒙古大帝成吉思汗第一次西征,不知怎的落在蒙古人手里。后来全真教主“长春真人”丘处机从成吉思汗手中获得这部秘第,欣喜若狂,便把它译为汉文,视如至宝,传授全 真教弟子,“全真教‘因而崛起武林,威霸天下,几百余年。这本小册,就是丘处机所译”通天宝箓“,却不知怎会到了罗伟手中。
               同时,陶羽对那半枚金钱,以及溅血丝绢,更是莫测高深,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一点端倪来。
               他失望之余,依旧把三件东西—一包好,默默交还给竺君仪。
               秦佑问道:“大哥,可曾看出一点什么来?”
               陶羽摇摇头,道:“从这本秘筝上看,他或许和全真教有些关系,但全真教一向依附蒙古鞑子,行同汉奸,这本秘箓,又怎会落在他手中,真令人不解。”秦佑道:“这半枚金钱和丝绢,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陶羽叹道:“那就更难揣测了,或许是什么信物,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竺君仪忽然插口道:“我爹爹费了几年时间,好容易才从绝崖下寻到这包东西,丝绢上的血清,查验竟是人血,而且,这半枚金钱,看起来平常,假如没有很大的用处,陶素娥怎会慎重地将它们和通天宝象包在一起,又在罗大侠死后,悄悄掷落绝崖……”
               秦佑脸色一沉,不悦地道:“你知道陶天林的女儿是什么人吗?口里尽这般不干不净!”
               竺君仪讶道:“他不是陶素娥吗……”
               秦佑怒目一瞪,叱道:“胡说,她是我陶大哥的母亲,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你爹爹老眼昏花,准是看错人了——”
               竺君仪大吃一惊,脸色顿变,道:“啊!原来陶公子竟是飞云山庄的少庄主?我……我真该死……”她惶恐地看看手中那只小包,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
               陶羽长叹一声,道:“你不要害怕,我虽然是飞云山庄的少庄主,但是,……我……我……唉,别提这些吧!反正我不会恨你就是……”
               竺君仪把小包迅速又递回给陶羽,激动地道:“世上知道这桩秘密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们杀了我,就不会再有人把这些话泄露出去了……”
               秦佑喝道:“你把我们当作什么人,竟说出这种话来!”
               竺君仪道:“我的命,本是你们救回来的,离开泰山,也迟早免不了一死,你们只当方才没有救我好了……”
               陶羽忙道:“姑娘如信得过我们,何不跟我们一起下山,包里的东西,我亲自去问我母亲,一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他把小包仍旧还给竺君仪,扶起辛弟,蹒跚向山下走去,辛弟内伤虽然不轻,但经过了这阵调息,已可自行上路,陶羽依偎着他,举步之际,步屩虚浮,反倒像是辛弟在搀扶着他走。
               秦佑看在眼中,不觉摇头暗叹,他知道,竺君仪的故事,已深深在陶大哥心灵上烙下创伤,而心灵的创伤,是比肉体的伤痕更难消弥,更难平复的。
               但他侧目望望竺君仪,却又不忍再过份责备她,只得加快步子,追上陶羽和辛弟,身后传来轻微足音,不用回头去看,他知道那是竺君仪也跟来了。
               东方泛起一片朦胧白雾,雨止了,天也快亮了,前后四条人影,就在旭日将升的刹那,离开了观日峰。
               口口口初升旭辉,渐渐从林间透洒下来,一丝丝,一缕缕,如千万枚粗细不匀的金针,散乱地插在落叶上。
               雨后凌晨,份外清新。
               竺君仪默默跟在秦佑身后,莲足踏着落叶,发出一声声单调而落寞的声响。
               她目不转睛注视着秦佑的背影,心里思潮起伏,没有片刻宁静过。
               前面的男孩子,年龄比她还小,又是那么陌生,她竟然甘愿跟随在他身后,把自己脆弱的命运,寄托在不可期的未来?
               假如她这时转身逃走,秦佑或者不会发觉,也许纵然发觉,也不致追赶她,他是那么信任她,好像知道她一定会跟在后面一样。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此时的心境,她只是默默地走着,仿佛前面秦佑的英朗背影,成了她感情的依靠。
               过了丛林,又过了旷岭,秦佑没有回过头,她也没有停止过脚步。
               林消枝头,宿鸟已经纷纷从梦中醒来,吱吱喳喳,叫得人心烦意乱。
               她忽然觉得一阵激动,陡地加快步子,同时低叫道:“秦公子……”
               秦佑猛一停身,旋过头来,诧问道:“什么?”
               竺君仪奔得太急,差一点收势不住跟他撞个满怀,秦佑迅速地一探手,将她拦住,道:“有什么事吗?”
               竺君仪腼腆地一笑,道:“我们现在要去那儿呢?”
               “也许是飞云山庄,陶大哥要问问他母亲,关于那个小包的事。”
               竺君仪跟他并肩而行,轻叹着道:“我很奇怪,陶公子既是飞云山庄的少在主,你们怎会到泰山来?而且躲在罗大侠墓后?差点把我吓死。
               秦佑笑道:“这件事,你将来自会明白。昨夜作还把我们当着坏人,怕我们偷掘你的秘箓呢!其实,我们若真的有意偷掘,何必出声叫你,等你埋好走了,难道不能再挖出来。”竺君仪脸上一阵红,道:“唉,近一个多月来。我也被抢夺秘箓的人吓怕了,爹爹为了这本秘箓,被海天四丑活活打死……”
               秦佑突然停步,惊问道:“你说你爹被谁活活打死?”
               竺君仪含恨道:“海天四丑。”
               “就是昨夜追你到峰顶的那个瞎子?他就是海天四丑?”
               “是的,他就是四丑之一,另外三人,一个是丑恶大汉,名叫包天洛,一个矮子,叫做杨洋,还有一个常作文士打扮,看来很斯文,其实心狠手辣,数他最 坏的,名叫林一波秦佑恨恨一顿脚,道:”可恨,可恨,昨夜不知是他,真叫人悔恨莫及——“竺君仪问道:”秦公子,你跟海天四丑有仇恨?“
               秦佑切齿道:“他们杀死我师父,屠杀辛弟族人,手段残酷,我跟他们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竺君仪叹了一声,道:“我也是,他们杀死我爹爹,毁了我的家园。今生今世,我决不与他们干休。”
               两人谈谈说说,不觉与起同仇敌气之心,言语投机,竟忘了举步,等到秦佑想起来,抬头张望时,竟不见了陶羽和辛弟的人影。
               他陡然一惊,忙道:“我们只顾谈话,大哥他们已经走得不见了,快些追上去吧!”
               于是和竺君仪展开身法,双双向前一阵疾赶,那知一连越过数处丛林,眼看已到山脚,却始终未能见到陶羽与辛弟的踪影。
               秦佑着了慌,跌足道:“大哥心神沮丧,辛弟又内伤未愈,他们必不会走得大快,莫非途中出了意外。”
               竺君仪道:“不会的,我看陶公子一身武功深藏不露辛弟也是勇猛之人,怎会转眼间便出了事,我们再回头去找找看。”
               两人急又回头,迤逦狂奔一程,仍未见到陶辛二人行踪,秦佑登时没了主意,腾身仍要向山顶追寻。
               竺君仪连忙拦住他道:“乱山之中,要寻两个人,实在不容易,依我看,他们一定已经出山了,咱们还是向山下追才对。”
               秦佑想想不错,折转身,又与竺君仪匆匆奔下泰山。
               才到山脚,遥见两骑马,正绝尘向西驰去,马上隐约是两个锦衣魁梧老人。
               秦佑神色顿变,失声叫道:“啊,是陆家双铃……”
               竺君仪娇喘嘘嘘赶上来,问道:“秦公子,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秦佑道:“怎么不认识,那两人是桃花岛来的高人,武功十分了得,陶大哥和辛弟,一定被他们劫去了。”
               竺君仪沉吟道:“陆家双铃?中原好像很久没听见过这个名号了……”
               秦佑急道:“他们是桃花岛来的,跟随一个什么公主,这两人我曾经跟他们在江南照过面,不知怎会也到了北方,我们快追吧!”
               他此时已无坐骑,说着话,洒开步子,便向西飞奔狂赶。竺君仪亦不犹豫,紧随着秦佑,两人一前一后,疾若流星,渐渐消失在西去的尘雾中。
               这时候,泰山山麗一角,正缓缓走出来两个人来。
               他们依偎而行,互相搀扶着,脚步飘浮荡漾,好像是蹒踽在云雾里。
               走了一程,两人都停了脚,其中一个迷惑地左右张望,说道:“辛弟,我看我们一定走回头了,这地方,仿佛刚才已经走过了呢!”
               辛弟吃力地睁开两只朦胧的眼珠,点点头道:“不错啊,我也记得那棵榕树,刚才明明在左边,现在又到了右边……”
               “秦兄弟他们,也不知走到那儿去了,唉,这泰山的路真古怪,盘党交杂,看起来上山下山,形势全像一样。”
               又行了一会,眼前景物益加迷茫,东方旭日,已高高挂在山巅上。
               陶羽索性和辛弟席地休息,取出干粮,一面啃尝,一面喃喃而语。
               “奇怪,秦兄弟和那位竺姑娘,到底出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他目光偶尔掠过山下,忽然望见数十丈外,有两条人影在蠕蠕移动,他是向上行来。
               那两人仿佛—男一女,行行停停地好像在寻觅什么?
               陶羽大喜,跳起身来,高声叫道:“秦兄弟,竺姑娘……我们在这儿……”
               山下男女闻声扬目,似也发现了陶羽,顿时身法捷如飞鸟,兔起鹘落;向这边飞驰而至。
               当他们来得近了,陶羽这才看出那两人虽也是一男一女,却并不是秦佑和竺君仪,那男的劲装负剑,面如重枣,约有四五十岁,女的生得眉目秀美,樱口桃腮,肤色雪白,穿一身碧绿色紧身衫裙,风姿绰约,大约也有三十余岁。
               那一男一女驰到近处,一齐收势停步,男的面目阴沉。
               目光如炬,凝目向陶羽望了二眼,忽然神色一震,向身边少妇说道:“五姑,你瞧,这不正是少庄主吗?真想不到,天大的功劳,竟被咱们鲁西分堂抢到了!”
               少妇咪着一双凤眼,在陶羽脸上瞟掠数遍,粉睑突然绽出花朵般的笑容,道:“当真是他,唉哟!我的好公子,这一年多,叫咱们找得好苦,前日东海分堂快马传讯,说有三个年轻小伙子,先赴少林,又兼程北上,其中一个很像是你,咱们还有些不信哩!万想不到果真是你……”
               她说话时徐而不急,声音若银铃,听起来恍如珠落玉盘,十分悦耳。
               陶羽在看清两人面貌之后,也露出无限惊讶,连忙拱手道:“原来是齐叔叔和齐婶婶,你们怎会也在这儿?
               敢情他识得这男女二人乃是他外公的得力助手。现掌“飞云山庄”鲁西分堂堂主大位的六甲手齐景坤和飞刀廖五姑夫妇。
               廖五姑接口笑道:“我的好公子,还不是为了你吗?这些日子,可把老庄主和令堂急坏啦!老庄主飞柬天下分堂,严查你的去处,把咱们整整忙乱了半年,那儿没去寻过?但都找不到你的影子,没想急劲才松了几个月,你却偏偏在这时候露了面,快告诉婶婶,这些日子,你究竟到那儿去玩啦?陶兴和徐仁呢?他们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
               一面说着,一面移动莲步,走到陶羽身边,探出一只白玉羊脂似的玉婉,就要来握陶羽的手儿。
               陶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辛弟突然从地上挺身而起,握拳蓄势,横身挡在陶羽身前。
               廖五姑显然被他们这意外的举动吃了一惊,眼波流动,看看辛弟一脸狰狞,眉头不觉一皱,诧道:“这是怎么说,才一年多不见,就不认识齐婶婶了吗?”
               陶羽略现腼腆地答道:“齐婶婶最好站好说话。我这位朋友性情不太好,说不定会冲撞了婶婶。”
               廖五姑“哦”了一声,笑道:“既是公子的朋友,婶婶不会跟他生气,近一月来。令堂得不到你的消息,急得快要疯了,这一下被我找到,不知她要怎样谢我!来!快跟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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