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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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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举杯相邀,海枫不愧修持有素,凡事都能从容应付。
这事情乍听起来,确实把他气疯了,可是一定下心来就一笑置之!
当时举杯呷了一口,含笑道:“这事情我知道了也就是了,你方才说有两件事要告诉我,此事一件,另外还有呢?”
木二白闻言呵呵笑道:“这一件事,说起来就应该怪你了!”
海枫问故,九指鬼老木二白眯着眼睛笑道:“兄弟!你的胃口不小,居然看上了项瑛那个丫头,呵呵,这下可热闹了!”
江海枫冷冷一笑道:“我真不了解,一个丑丫头,居然把这里的人都吓住了,其实她又能如何呢!”
木二白闻言笑叹道:“兄弟,你哪里知道,此女乃是一个外丑内痴的姑娘,她一生从未爱过一个人。曾谓只要被她爱上一人,粉身碎骨也要到手!”
说到此,冷笑了一声道:“你那日湖心亭一会也就罢了,实在不该再和她定下今日之约,看来,此女显然已是非你莫属了!”
海枫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当时惊惶道:“老兄,这个玩笑开不得的!”
木二白大笑一声,道:“开玩笑?谁有工夫给你开玩笑?我说的乃是实话!”
江海枫闻言不由呆了一呆,遂恨声道:“怎见得她是非我莫属?”
说到此,不禁面色红了一下,木二白咳了声,点头笑道:“你还不知道?莫非她走时说的那几句话,你还没有听见?”
海枫不由回想项瑛临去所说的话,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妥,木二白又道:“此女对敌一向是手黑心辣,今日对你,却是大异于昔日,这一点,你大概也能看出来!”
海枫冷笑道:“她自己武技不行,怎说她是手下留情!”
木二白笑着叹息道:“唉!唉!你不要不承认,对于这丫头,我可是比你清楚得多!”又道:“此女昔日哪怕被人望上一眼,也要给对方好看。可是你想想,你一连把她六个姐妹打得落花流水,连她本人也是丢脸到了家,可是她却对你始终笑脸相待,这其中如无深情,怎会如此?”
海枫被说得垂下了头,一时内心忧虑十分!
木二白见他如此,遂又为他斟了一杯酒,含笑道:“这事情急也不是法子,我看你得找个机会,向她表白一下,也叫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要不然她也许会自我陶醉,一厢情愿呢!”
海枫冷笑道:“她如再来惹厌,我说不得就要她好看了!”
木二白双手连摇道:“使不得,使不得,再怎么你也不能对她下毒手,要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是一心一意地爱着你,你如果这么做了,只怕天下人都要骂你无情!”
海枫听得更是有气,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怎样才叫有情?”
木二白“噗”的一笑道:“唉!老弟!你不要慌,这事情本来也是用不着找你的。
因为我对这项瑛了解得太清楚了,不得不来关照你一声!”
江海枫望着他,心中着实纳闷,木二白又道:“实在说这姑娘平日倒是为人公正,只是个性有些偏激罢了;至于说用情专一,也只能说是她的优点,并不是错处!”
海枫冷笑道:“只是她不能胡乱地用情!”
木二白笑道:“怎见得是胡乱用情?论人品、武功,老弟你哪一点不该令她倾心?”
海枫狂笑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老哥人品武功也不差呀!”
木二白摸了一下胡子,禁不住呵呵笑了。
他一面拍着海枫的背,道:“兄弟,说真的,丑女项瑛的师父黑面童吴老丘,倒是我一个至交。吴老丘因知我在杭州,倒是诚恳的托过我,要我好好地照应她这个徒弟。”
海枫冷笑道:“既是这样,你就应该拿出长辈的身份,好好去训戒她一番,却不应该与我说这些话!”
木二白叹道:“你怎知我没有去找过她?”
说着苦笑了笑,道:“自我有此风闻之后,也就是昨天,我已见过了她,这姑娘对我倒是十分礼遇。”
他顿了一顿又接下去道:“我当时把你的身份武功,暗示了一下,只希望她能知难而退,谁知……”
说着冷笑一声道:“谁知道她竟……唉!”
海枫好奇的问;“她对你说些什么?”
木二白冷然道:“她说这是她的私事,就是她师父也管不了,劝我最好不要过问!”
海枫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木二白叹道:“我无奈之下,所以才来找你,只希望你能担待她一二,至时尚要手下留情才好!”
海枫喟然长叹道:“在我未入江湖以前,又哪会想到,竟有这么多恼人的事落到我身上,这真是命运弄人了!”
木二白叹道:“你只要多避她一点,这件事也未见得不能消解!”
海枫一笑,道:“我才不怕呢!”
说罢站起身来,拂了一下身上的泥沙道:“多谢你的关照,所谓车到山前自有路,这事情总有了结的一天,至于秦桐杀师嫁祸于我,日后也不难有水落石出之日!”
笑了笑又道:“天晚了,就此告辞。”
双手一拱,向岸边一条小径扬长而去。
木二白在身后高声道:“老弟,你只要不忘我方才所托,就算对得起我了!”
海枫朗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向前飞纵而去。
方才与左人龙定交的一些快感,却又为这两件事情完全打消了。
他一路疾行,绕过了几处山岭,旋展出轻功提纵之术,不一刻,就回到了“石矶寺”
内。
这时庙内僧人,正在夜课,木鱼与金钹之声相间,听来令人伤感。
铁掌黑鹰娄云鹏,一只手支在案上打盹,桌上点着孤灯一盏。
海枫进内,他尚还不知道,于是,海枫就上前拍了他一下道:“起来,睡觉去吧!”
娄云鹏惊慌地站了起来道:“哎呀,我的兄弟,方才我梦见你一脸是血,只道你已经死了呢!”
海枫道:“不要胡说八道!”
娄云鹏眨着双目道:“怎么会到现在才回来?见到了左人龙没有?”
海枫点了点头,又把经过对他讲了一遍,娄云鹏不禁大喜道:“这就好了,我说呢,那小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坏人,这就好了。”
江海枫冷冷笑道:“你先别高兴,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
娄云鹏问故,海枫因自己出身,已为秦桐道破,也就不再隐瞒了,遂把秦桐捏造谣言之事,说了出来。
铁掌黑鹰娄云鹏听后皱眉道:“这事情讨厌了,同门师兄弟,弄到这步田地……”
海枫冷笑道:“我只道他武技只学会了七成,在此期间,他纵敢有所不轨,也万难向师父下手。谁知狼子野心,居然真的丧心杀师,如再饶他活命,天理何存?”
说着连声冷笑不止,娄云鹏功了好一阵子,又问木二白还说了些什么没有?海枫不愿再把丑女项瑛之事提出,使随口支吾了过去。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才各自归室就寝。
天山之星左人龙,虽因武技略逊海枫一筹,不免引为怅怅,可是为此却与对方谛交,也算是出乎意料之外。
他别了海枫,独自回到青竹翠馆,心中闷闷地想道:“想不到朱奇、燕九公两个老儿,竟然骗我,哼!我岂能与他们甘休?”
想到此,内心一阵恼恨!
忽然室外有人叩道:“大相公还没睡吧?”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小蚱蚂谢五来了,左人龙不耐烦地道:“你又来做什么?”
谢五嘻嘻笑道:“大爷你老开门,有好消息!”
左人龙猛地一开门,差一点儿把谢五摔了一交,谢五口中“哟”了一声,站定脚步,又笑道:“大爷你老是红鸾星动啦!”
左人龙一瞪眼,谢五连连摆着双手道:“你老可别生气,这也不是小的造谣,的确是事实!”
天山之星冷笑道:“什么事实,我看你真是讨打了!”
小蚱蚂谢五“嘻”的一笑,自动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由怀中摸出一个鼻烟壶,在脸上横三竖四地乱抹了一下子,干笑道:“大爷你来杭州,对于杭州七女的名字,大概总有个耳闻吧?”
左人龙不禁想起了先前之事,冷笑道:“不过是一群不解事的姑娘罢了!”
谢五眨了一下小眼,探下腰来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小的是来给你报个喜讯,听说七女之中的五姐初凤才亦青,对于大爷你的印象不坏,正到处在打听你老的下落呢!”
左人龙瞪眼道:“滚蛋,不要胡说!”
小蚱蚂谢五吐了一下舌头,笑道:“这是真话,绝不是信口胡诌,听说是丑女项瑛看上了那姓江的,才姑娘看上了你!”
左人龙脸上一红,冷笑道:“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谢五道:“在西湖混的人谁不知道?那位江海枫听说已成了项瑛的禁人,谁也不许染指,倒是大爷你……”
左人龙叱道:“满嘴胡说。”
谢五吓得不敢说了,呆了一会儿,窘笑道:“我是好意来给大爷报个信儿,这事情可不是我小蚱蚂胡诌。大爷,你老可得小心一点儿,那几个姑娘人小鬼大,她们做事可真是不怕人家笑话!”
左人龙冷笑道:“简直是胡闹,你去吧!我不信有这种事。”
谢五一咧嘴站了起来,心说你别不信,你是没有尝到这几个姑娘的厉害,你往后瞧着吧!
当时打了个揖道:“天时不早了,爷你休息吧!”
左人龙道:“方才之言不许胡说!”
小蚱蚂谢五点着头道:“当然!当然!”
口中应着,心里却不是这么个想法,他本以为带来这个喜讯,一定可以弄两个赏钱花花,却没有想到钱没到手,反倒挨了一顿骂,好不扫兴!
左人龙在他去后,莫名地一声凄叹。
小蚱蚂谢五这些话,带给他一些遐思,他暗忖着自己,如今已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这些年来,在江湖上东飘西荡,一事无成,眼前仍是空寂寂的一个人,竟连一个家都没有!
想到此,又长长吁了一口气,接着,他想到了秦紫玲!
他想自己可说完全为了此女,才远来中原,不想在中原飘荡至今,吃了这么多风霜之苦;而对方至今仍是杳如黄鹤,思想起来怎不愁人?
“莫非我就为此终老一生不成?”
这么想着,他更是一腔愁闷,无法吐出。
推开了窗子,万籁俱静,远处静静的水面,半掩在竹叶、柳丝影里,更显得无限诗情画意。
翠馆之内,不知是谁,忽然弄起了笛子,宫商低回,使人伤心落泪!
他不禁又想到了那个化名为席春的少女,却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可人。
而自己和她一路共马,同桌而食,竟不知她是一个女人,实在也太可笑。
想到此,心中一动,不由忖道:“如果我能和此女……”
但立即俊脸一红,摇头苦笑了笑,忖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既乔装为海枫的书僮,想必早已和对方定情于先,怎又会和我这陌生人生出情愫?唉!算了吧!”
尽管一再摇着头,可是奈何那席春的俏影,却始终在他脑中统来盘去,因思道:
“这姑娘至今下落不明,她由我手中失落,现在我既已和江海枫成了朋友,理当把此女找回来;然后交给海枫,才不失为君子之风。”
这么一想,觉得很是有理,于是暗暗下定决心,明日起,定必要细心密访她的下落。
她既知我和海枫均来江南,想必她现在也已来了江南。
思忖了大半夜,才恍惚睡去。
次日早起,他果然就开始行动,先在这西湖附近,密访起来。
地方虽不大,可是要去找寻一个人,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左人龙的马在杭州城内转了一天,一无发现,傍晚,他就带马来到附近市郊。
前路隐见一所庙宇,规模十分宏大,红墙碧瓦,宝相万千。
左人龙正想带马过去,讨一杯茶喝。
忽闻身后起了一片乱蹄之声,左人龙侧目半个身子,只见尘灰飞扬之下,驰来了十数骑骏马。
骏马之上,坐着十来个汉子,每人都戴着大草帽,人马是一色的“黄”。
天山之星心中一动,暗忖这群人是什么路数?
若说是行客,焉有这么成群结队的;况且一个个勇猛豪迈,分明是武林中人。
如果是武林中人,这么成群结队,非打即劫,更不会有什么好路数,这真是叫人不解了。
想着就把坐马带到一边,勒住,准备等这一群人过去了再说。
才让到路边,大队人马已临近前。
只见来人约有十数人之多,有老有少,虽是各着长衣,可是一眼望去,就能看出他们果然是一群江湖人物。
左人龙对他们只是望望而已,唯独对当头之人,却很是留心注意的看了几眼。
当首一匹红斑大花马上,昂然坐着一个少年。
这少年至多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光景,生得浓眉大眼,面色红紫,虽是满面风沙,仍然遮不住他那俊逸的气质!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宫纱的长衣,外面却罩着一件猩猩红的坎肩,一条大发辫,一任它垂拖在肩前,像一条黑色巨蛇似的。
他头上戴着一顶黑纱的小凉帽,两边太阳穴微微突起,一望之下,就可知道这少年有着很深湛的内功!
天山之星左人龙,很是吃惊,因为像如此俊逸的人物,江湖还不多见!
当时由于好奇心所使,不免更加注意的去看了那少年几眼,愈觉得那少年气态昂然,不可一世!
他身后有老有少的一千人,看来却是一些并不起眼的人物,这么多人,众星拱月似地,把那少年拥着前进。
那少年忽地举手一挥,勒住了牲口,回头朗声问道:“是这里么?”
众人纷纷道:“不错!不错!这就是乾元寺了,我们下马吧!”
少年翻身下马,顺手自马颈上摘下一口长剑,一面皱眉道:“各位既甘愿随我来此,尚希不要乱跑,我们先在寺内养息几天,待后面人赶到,再一起商量对策!”
又道:“敌人虽是单身一人,可是武技高超,绝非你们所能应付。一个打草惊蛇,却是不妙!”
众人纷纷随口答应着,那少年这才昂然举步向前,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左人龙一眼。
他上下打量了左人龙一阵,笑道:“仁兄也是我们一路的么?”
天山之星左人龙不由面色一红,可是他为人仔细,灵机一动,微笑点首道:“正是的,小弟来此已多时了,正在候着各位。”
那少年皱了一下眉,又问:“你是燕、朱二老推荐来的么?”
左人龙正中下怀,他本不知如何撒谎,一听此言,立即想到了所谓燕、朱二老,定是燕九公和朱奇二人。
当下笑着点头道:“正是九公推荐来的,愿听差遣!”
那少年点了点头,道:“叫什么名字?”
左人龙欠身道:“小弟李大中,是北方来的!”
这时那少年身后其他各人,都走了过来,他们之中,并没有一人见过左人龙。
大家都很奇怪,上下地打量着他,左人龙笑道:“各位辛苦了!”
其中一个黑瘦子,一脸汗水,一面抹着脸上的汗,一面骂道:“他妈的,这一路好赶!”
又对左人龙一笑道:“兄弟,你可是来接洽住处的,庙里行么?”
左人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一个人来的!”
那少年道:“不是他,是方矮子,你们谁见到他了?”
一言未了,但见乾元寺内跑出一人,高声叫道:“秦少爷,秦少爷!”
少年回头笑道:“正在找你,你就来了!”
这时那人跑到近前,先对那少年打了个扦,左人龙见来人是一个粗胖的矮子,穿着一身宝蓝长衫,手里尚拿着一柄折扇,作出一副文雅人士模样。其实在左人龙眼中看来,不过是一个武夫!
少年含笑道:“不要客气,庙里房子接洽得如何了?”
方矮子笑道:“已说妥了,和尚们一听有钱,就腾出了十间房子,只是有一点……”
说着回头看了庙门一下,小声道:“只是那个住持和尚说,庙里的规矩,不许带着家伙进去!”
少年一笑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们藏一下就没事了!”
说着对大家道:“把兵刃藏起来!”又向一旁的左人龙道:“你的家伙呢?”
主人龙笑道:“兄弟是软兵刃!”
少年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庙内已踱出了一个身披袈裟的大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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