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天-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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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层楼没有任何书籍，只在牌匾下放置了一张长桌。而长桌之上，则是一张平铺着的绢纸。

“境由心生，心明则镜明，心乱则镜乱。”

区区十四个字，道尽一切境界之奥妙。柳天涯定睛熟视良久，才喟然叹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所在？一栋楼里，居然藏有如此之多的秘密？”

自柳天涯进了这小楼，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也有些倦了。慢慢的，他合上了眼睛。

突然，手被人摇晃了两下。

“哥，你怎么了？”

柳天莹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猛然将柳天涯惊醒。

第二十章刀如薄翼针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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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妹妹就在眼前。

稍一扭头，中年男子就在身边。

再一抬眼，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商铺街上。

刚才的一切，恍如南柯一梦。

柳天涯却知道，这并不是梦，这是手上那枚戒指带来的奇遇！

“莹莹，我觉得这枚戒指不错，买下来吧。”柳天涯语气平淡的说道，没有当街露出激动的神色。

柳天莹很是不解，但她一向听哥哥的话，也不询问，转身跟那中年男子讨价还价，最终以四百个金币成交。

等离开了九岭庄，行至了无人烟的荒野之地时，柳天莹终于忍不住了，她好奇的问道：“哥，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了几秒钟的呆？还有这枚戒指，很丑啊，哪里值四百个金币？”

兹事体大，柳天涯不敢随便透露，他呵呵笑道：“莹莹，不就四百个金币吗？我们现在都是小财主了，无所谓的啊。我看这戒指样式太过古怪，所以才楞了一会儿。戴上了瞧瞧，还蛮不错的，呵呵……”

虽然还是满腹疑惑，但哥哥已经这样说了，柳天莹也就不再追问。

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两人编了个谎话，半真半假的说出了再九岭庄拍卖场的所见所闻。在听到三长老花大价钱竞买凝气丹、嗜血刀的时候，柳万华没有任何反应。可当他听说三长老花了十三亿金币买了三十斤云纹铁矿时，眉毛拧在了一起。

“爸爸，是不是三长老有什么不妥？”柳天莹小心翼翼的问道。

柳万华郑重的吩咐道：“你们两个不要多问了，以后也绝不能跟其他人说起此事，记住了吗？”

长老的事情，两个小字辈想管也管不了，各回各的房歇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柳天莹时不时的去内堂上课。虽然成了小富婆，但她却很意外的没有铺张购物，反倒更专心于修炼。

柳天涯则不再去观摩魂魄碑，一个人呆在后山的那个农舍里摆弄那枚神秘的戒指。

自第一次进入锁灵界，进入了那个奇特的小楼之后，连续好几天，柳天涯都没能再次进入。一直到了第八天晚上，柳天涯才又进去了一次。但这一次他没能在楼里呆太久，一卷《血战十八式》才看了两页纸，就又倦得迷糊了过去。等睁开眼睛时，雄鸡已在高唱。

“真是枚奇怪的戒指。”

柳天涯无奈的摇摇头，照这个效率，每八天才看两页纸，一年下来，顶多能看完《血战十八式》，真是空有宝库在手，徒然兴叹啊。

“得想个对策才好。”柳天涯如此想着，但是，已经到了约定的日子，只能暂且放下此事，与妹妹一起，如约来到了奇才楼。

奇才楼的店伙计早就得了掌柜的吩咐，一见到柳天涯兄妹俩，就直接把他们引到了后院的一间大屋子里。屋子里等着他们的，除了奇才楼的王掌柜，还有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壮汉。

说他身材高大，是因为他虽然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但高度依旧超过了身高一米七的柳天莹。

说他是名壮汉，是因为他虽然穿着宽松的灰布袍，但光看衣服外的那双大手，就能推断出灰布袍下的肌肉是何等的健壮发达。

这壮汉年岁已经有些大了，面容显得有些苍老，估摸着已有两百多岁。当柳天涯刚一走进屋子，壮汉的一双牛眼睛就盯了过来，一直看到柳天涯浑身不自在的时候，他才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顿时，王掌柜面露喜色：“您也觉得天涯他很不错？”

壮汉微微一笑：“可以试一试。”

两句话下来，已显出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我明白了。”王掌柜笑着说道。

他转过头，向柳天涯兄妹介绍道：“这位就是第二关的考官，大匠师泰明！”

泰明收起笑容，神情冷峻的微微点了下头。

“大匠师？”

兄妹俩一起惊愕的看着那个名叫泰明的壮汉，他们也曾猜想过第二关的考官会是谁，可能会考些什么题目。连父亲柳万华都根据过去过三关的情况，说过几种可能性。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第二关的考官居然是一名大匠师！

大匠师并不一定是强者，只要在锯木、打铁、建房上的技艺达到顶尖级别，就可能被皇家授予大匠师的称号。

那些不是强者的大匠师，其威名也不亚于顶尖级的强者。因为，他们既能打造出制强者于死地的武器，又能打造出强者都攻不破的盔甲！

当然，前提是他们拥有珍贵的材料，而强者手中没有任何神兵利器。

而人类最坚固的防御工事，例如四大王国的皇城，与兽人交界处的堡垒，也都是由大匠师亲手完成。那些防御工事历经千万年的战争洗礼，仍然屹立不倒，其坚固程度，可见一斑。

正是由于大匠师如此了得，因此，大匠师的地位一点都不比九级强者差。从某种意义上说，大匠师对四大皇族的重要程度，比九级强者还要高出一筹。

一个考核而已，居然会请动大匠师这么尊贵的人物亲自出马，实在是让人惊诧万分。不自觉中，两个人坐得更加笔直了一些。

但是，没有时间供两人惊讶。在双方互相介绍完之后，泰明站了起来。

“走。”

只说了一个字，他就走出了屋子。

“呃~~”

柳天涯摸了摸鼻子，快步跟上。柳天莹与王掌柜则尾随其后，一起出了屋。

泰明身高超过两米四，步伐很大，没走几步路，他就转到了小院后面的一片空地。这空地也是奇才楼的产业，空地上面，已经架起了一座铁炉。几个店伙计围着铁炉忙忙碌碌的，确保铁炉保持温度。铁炉的旁边还堆码着生铁块、粗铜坯，约莫百余斤的样子。

“看清楚！”

依旧是言简意赅，说罢，泰明手往储物戒上一抹，拿出一柄硕大的铁锤和同样巨大的火钳。

当，当，当，当，当……

敲击声响起，没过多长时间，一块两三斤重的生铁块，就只剩下三分之一大小。

泰明依旧没有罢手，他继续捶打这生铁块，在铁炉高温的炙烤下，通红的铁块变得极其容易成型。

柳天涯知道，这就是第二关的考核内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泰明，努力记忆泰明打铁的手法。手腕的弯转，持锤的手型，火钳的翻动，双腿的发力，双臂的挥舞，身体的韵律，他需要把一切都牢牢记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泰明停止了敲打，火钳从铁炉中移出，伸进了不远处的冷水之中。只听得“兹兹……”的声音响起，半分钟过后，火钳重回铁炉，铁锤再次落下。

如此反复三次，一把长约三寸三的武器出现在众人面前。柳天涯走近些一看，心中骇然，这武器，居然是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

两三斤重的铁块，铸成一把这样的飞刀，这是什么样子的铸造水准？

泰明脸色不变，第二块生铁块放进了铁炉之中。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飞刀。

紧接着，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当铸成了七七四十九把飞刀之后，泰明停止捶打，闭目休息了一分钟。

然后，继续。

这一次泰明捶打的是粗铜坯，而挥锤的方法大不相同。锻造生铁块时，泰明的铁锤直上直下，声势威猛。而锻造粗铜坯时，巨大的铁锤就像是失去了力量，有如一只花蝴蝶，上下翻飞，翩翩起舞。

华丽的锻造手段带来惊人的锻造成品，两三斤重的粗铜坯，聚成了一根细如发丝的蜂针。伸出两根手指将蜂针捻起，颇为沉重，至少有半斤重量。

如此小的体积，如此大的重量，柳天涯心知肚明，这就是所谓的“铜精”。曾经在一本武学杂书上看过，一般十斤粗铜坯才能锻造出一两铜精，其余的粗铜都被浪费掉了。而泰明居然只损失了如此之少的粗铜，可见其手段是何等的高明！

“这就是大匠师的实力？”

柳天涯震惊了，不管是为了通关还是为了求知，他都全力以赴的去记忆泰明每一个动作。但是，无论柳天涯怎么努力，他都觉得眼睛完全不够用，只能记住部分动作。

好在泰明也不只是锻造一根细如发丝的蜂针，与飞刀一样，他连续锻造了七七四十九根蜂针之后，才停了下来。

“一样的时间，一样的数量，一样的品质，要在三年之内达到！”

话音一落，泰明收起工具，不再多言。

第二十一章锻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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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才楼雅室，三人对坐。

大匠师泰明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已经先行离开，而王掌柜则盛情邀请柳天涯兄妹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再走。其实，柳天涯兄妹哪里需要休息啊，从头至尾，只有大匠师泰明一个人在出力，他们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俩心知肚明，王掌柜是看中了两人年少有为，有心结交罢了。奇才楼的人，向来都有结交能人异士的习惯。

兄妹俩也没有推辞，跟王掌柜进了雅室，海阔天空的闲聊了一会儿。这时，喜好购物的柳天莹显出了优势，她跟王掌柜聊得不亦乐乎。虽说多数时间是她在向王掌柜请教问题，但她嘴巴甜，态度好，王掌柜越聊越开心，越聊越喜欢，就差认她当干闺女了。

柳天涯微微笑着，很少插话。他好似在听两人谈论奇珍异宝生意诀窍，实际上却是在回忆大匠师泰明的锻造手法。

此时，柳天涯深刻的体会到了为什么必须先通过第一关，才能尝试这一关。若不是因为有了过关收获，记忆能力突飞猛进，那么复杂的锻造手法，怎么可能记得住？

当柳天莹与王掌柜聊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瞥见哥哥有些心不在焉了，才找着话头询问道：“哥，这第二关是不是太难了点？”

柳天莹也全程观看了泰明的“表演”，深感这一关的难度太大了。

柳天涯闻言，哈哈一笑：“越难越好，我对过三关之后的收获越发的期待了。”

王掌柜抚须微笑：“天涯能这么想，那就最好。我可以透露一点小秘密。著的这位宗师多才多艺，泰明大匠师的技艺，就是来自于他！”

柳天涯的眼睛猛地亮了，他原本是为了《暗器谱》找上了奇才楼，可现在对他来说，《暗器谱》已算不了什么，他对设置了这三关考验，实力与身份超然的暗器宗师更感兴趣。可当他向王掌柜询问时，才发现，王掌柜也不太清楚这位暗器宗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只知道与总楼楼主关系很好。

又说了些闲话，两人拜别王掌柜，返回了柳家城堡。

为了琢磨大匠师泰明的锻造手法，柳天涯干脆搬到了后山农舍里住。小院里也架起了一座铁炉，柳天涯成天站在这铁炉之前，首先模仿泰明的手段炼制飞刀。

幼年时劈柴练功的成果，此刻得到了充分展示。柳天涯能够连续两三个小时不断挥舞着铁锤，反复锻造生铁块与粗铜坯。

在连续练习了二十一天之后，柳天涯终于掌握了锻造飞刀的手法。第二十二天的上午，第一把飞刀问世。

“哥，你成功了耶！”

这段时间里，除了去内堂上课，柳天莹每天都陪在哥哥身边。已经暴富的她，出奇的放弃了逛街的嗜好。当她看见哥哥锻造出来的飞刀也像大匠师那般薄时，欣喜的说道。

哪知道，柳天涯却沮丧的摇摇头，说道：“不，我没有成功。”

泰明锻造的样品收在柳天涯的储物戒里，他把四十九把飞刀都取了出来。

“莹莹，你仔细瞧瞧，大匠师锻造的飞刀，与我的有什么不同？”

柳天莹仔细的端详了老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哥，大匠师的刀口好像更加锐利些，至于蜂针嘛，好像你的长了一点点，也粗了一点点。”

柳天涯叹道：“莹莹，你说的没错，可差别不只是这一点啊。你不能光看，还得用手掂量一下他们的重量。”

柳天莹闻言，左手拿起大匠师的飞刀，右手拿起哥哥锻造的飞刀。初一入手，没发现什么不同。闭上眼睛，全神贯注的去体会时，才皱眉说道：“好像大匠师的重了那么一点点，哥，难道这点差异都不能有吗？”

柳天涯摇摇头说道：“莹莹，你说错了，不只是重了一点那么简单。”

柳天涯把莹莹手上的飞刀取了过来，指着飞刀正中间说道：“大匠师的飞刀，乍看上去各处厚薄程度完全一样，但实际上，飞刀的重量分布并不相同。他的飞刀，几乎所有重量都加在中部。”

“而我的呢？”柳天涯又把自己锻造的飞刀取了过来，连连摇头，“我的飞刀各个地方重量分布几乎相当，差的太远了。”

柳天莹惊讶的又从哥哥手里接过飞刀，重新比较了一下，才发现个中奥妙。

柳天涯接着说道：“还不止如此，莹莹，你认为，大匠师为什么要锻造七七四十九把飞刀？”

柳天莹迷惑的问道：“难道不是为了让哥哥看得更加清楚吗？”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几天我反复研究这四十九把飞刀，才发现它们之间居然也有差异！估计那四十九根蜂针也有类似的差异。”

柳天涯将两把泰明锻造的飞刀并排放在手掌心，手指着飞刀的中部说道：“例如这两把飞刀，虽然重量基本都集中在中部，但这一把的重心靠前一些，另一把的重心却靠后一些，使用起来，大不相同。”

柳天莹愕然，她也拿起两把飞刀，仔细掂量了一下：“哎呀，这一把重心靠左，这一把有两个重心，都不一样。哥，我记得大匠师锻造手法没有变化啊，怎么会做出这种效果？”

柳天涯沉声答道：“这恐怕才是‘巧手’的真正含义，看似同样的手法，却做出了完全不同的效果。不用巧劲，不可能做到。”

他看着自己做出的废品，沉思了一小会儿，拿起铁锤、火钳，准备继续。

柳天莹急忙拉了拉哥哥的手，娇声说道：“哥，先休息一下吧。都到中午了，你歇息一下，咱们开饭。”

柳天涯这才发现，日头已到了头顶，算起来，今天早上已经连续打了五个小时的铁。

材料早就准备好了，没多会儿，柳天莹就端出来了四菜一汤。

“莹莹，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柳天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赞口不绝，分分钟的时间，三大碗饭就下了肚。

柳天莹眼睛笑成月牙型，她不断的给哥哥夹菜，自己都没吃两口。

吃完午饭，两人捧着香茶，坐在石凳上闲聊。

“哥，这几天你净顾着炼制飞刀了，都没见你练功。柳天凌既有凝气丹，又有神器嗜血刀，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柳天莹略带担忧的说道。

柳天涯呵呵一笑：“莹莹，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其实，锻造飞刀也就是在练功。”

“真的？”

“真的！”柳天涯肯定的说道，“就拿这锻铁的手段来说吧，就可以形成一门高深的武技。要将生铁块锻制成铁精，再将铁精锻制成如此之薄的飞刀，手眼身法，无一不是蕴藏着特级武技的意境。”

柳天涯又信手捻起一把飞刀，缓缓说道：“再说锻造出七七四十九把各个不同的飞刀，其实，也暗藏了暗器手法。暗器之道，讲的就是奇，就是巧，就是变化多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