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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紫禁城 -吴启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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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奴才遵旨。”荣庆双手抱拳,挺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回答。他在承德当兵时别说 见统领大人,就是见个参军副将之类的人物也不容易。可在这儿,皇上亲自让他办事,而护 军大营中的统领想见皇上一面,那也是难上加难啊。想到这儿,他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同时 也觉得皇上身边无小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因此,无论如何他也得将皇上交办的事儿办得 漂漂亮亮。
交侍了小回回的事,光绪问起他的枪法练得如何。他连忙说他天天在练,比刚拿到手枪 时大有长进,就是子弹太少,不敢练得太勤。光绪当即给他写了个条,让他找三旗包衣军需 处边佳将军,让他从那儿多领几匣子弹。“你只管真枪实弹练。哪一天朕要考考你了。”荣 庆请了跪安,离开养心殿后一路回到军机处不远处的值房。
他回到值房,心里思忖起皇上交办的事,越想越觉着这事儿重要,自己也因为这事儿变 得重要起来。他暗暗决定先跟手下卫士打个招呼,哪天见到小回回从颐和园回来,立即通知 他。这样等到小回回离开宫中时,他悄悄跟踪他,在宫外找个背静处再下手,他正想着这事 儿,军机处一位随员进来找他,说瑞王要他去一趟军机处朝房。
一听瑞王找他,自然不敢怠慢,立即跟着随员到了瑞王的朝房。随员留在门外,示意荣 庆一个人进去。他走进朝房,见瑞王正在吃早点,他刚要叩首敬礼,瑞王连连摆手说免礼, 指着书案边的椅子让他坐。
“我说荣庆啊,你抖啦。军机还没召见哪,先叫你个‘起儿’。是不是龙心大悦了,要 赏你个红顶子了?”瑞王喝了一大口茶,连吞带咽地清了清嘴里酱羊肉,抹了抹嘴边上的 油,咧开大嘴笑起来。
“王爷意思是?… ”荣庆心里暗暗思忖,瑞王是个军人,是个痛快人,怎么一进这宫 门说话味儿也变了,让你懂又不让你全懂。想到这儿,他跟在皇上面前一样,顺着对方话茬 走呗。
“还装什么大瓣儿蒜!往后咱们爷儿俩就得一殿为臣了吧?”瑞王不满意地瞪起圆眼。
“王爷!这话说到哪儿去了。皇上问我枪法练的怎么样了?还说哪天要考考我呢。”荣 庆知道不说些什么过不了关。
“皇上一大早叫你去他身边‘独对儿’,就这两句旨意?”瑞王疑虑地盯着荣庆,想从 他脸上找出所需的东西。
“您这是什么意思?”荣庆认准一个理,他既然是皇上的人,就得死死跟着皇上。虽说 是瑞王保举他到皇上身边当差,主子只能是一个,那就是皇上。所以他绝不能说出皇上交办 的事,要想小说,只有装傻,就像那天在皇上面前不能说瑞王爷的事儿一样,他一装傻,瑞 王那边顿时变得聪明了,
“这里头有点儿意思… 养兵为用兵,皇上想用兵了?”瑞王认真地揣摸起光绪问他练 枪法的话。心想荣庆是自己保举来的,又跟傻儿子拜了把子,不会跟他耍花样。
“王爷!您说,这闹好了,会不会让我当个御前侍卫?”荣庆这一问,瑞王更认定他没 说假话。
“备不住!”瑞王看他一眼,“想升官儿了?”
“想。当了御前,也许就能见着老佛爷了。”
一提起见老佛爷的事,瑞王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天在他们家,由小格格顶替他傻七哥跟 荣庆拜过把兄弟后,荣庆趁着酒劲儿提出要瑞王带他见老佛爷。瑞王爷问他为什么要见皇太 后?他反问瑞王,说你当初在承德不是代表皇太后犒赏三军,说了老佛爷如何英明,自然想 见见这位了不得的圣母皇太后。瑞王见他说得有理,只得告诉他,说他现在官职太小,等十 年八年再说。当时荣庆就沉下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没忘这茬儿,就是好小子!我逗你哪!一块吃点儿桂顺斋的酱羊肉,刚出锅儿。” 瑞王乐坏了,一定要他吃,荣庆说不饿,瑞王瞪起两眼,问他是不是皇上赏他饭了。荣庆一 听急了,伸手撕了一大块羊肉放进嘴里。
一大早,小回回便离开皇宫出了神武门,荣庆一路跟着他。因为早有准备,荣庆换了一 身便装,远远尾随着这位小太监。荣庆跟在小回回身后,走到西四大街十字路口一带,见小 回回进了一个当铺,心里觉得纳闷,这小太监上那儿去干什么?他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别 人说过有关太监由宫中偷东西的故事,这才明白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那家当铺。
小回回正趴在高高的柜台边,从怀里掏出一件黄绸包有的玉器,让掌柜的估价。掌柜的 跟他显然熟,一见小回回连忙迎上前。掌柜的抖开绸布,两眼顿时放光,兴奋地在心中想, 这可是件宝贝儿,没等他估价,荣庆突然冲上前,伸手抓住那只绿玉做成的如意,另一只手 揪住小回回衣领,不由分说将他从柜台边拖
荣庆出现得太突然,小回回还没完全回过神,已经被他带到街边一处静僻的胡同里。
“王回回!这叫怎么说?”荣庆松开他衣领,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举着那只玉如意, “原来成天进进出出,干的是这玩意儿!”
“荣侍卫!我……我。”小回回吓得满脸灰白,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他进进出出,都是李总管借着让他回京城皇宫中打探消息的由头,实际上是替李总管干 他的私事。像今儿,就是让他上当铺卖掉这件宫中的宝贝,然后将银票存到李莲英干儿子 家。
“你当我认不出,这是宫中的如意。说!从哪儿偷来的?”小回回站在那儿,一汪苦水 咽不下肚子里。你想想,他一个未成年小太监,要地位没地位,要胆子没胆子,他凭什么敢 偷这么贵重的玩意儿。就是敢,他也偷不到啊。可当着这位军爷的面让人抓到了,人赃俱 在,想赖是赖不了的。他敢说出这是李总管交办的事?杀了他也没这个胆子,何况李总管早 就警告过他,要他千万小心,万一出了事,“那可是爹死娘嫁人,各管各的,谁也顾不上谁 啊。”这话说得再透也不过,那就是说一旦出了事,再大的罪也得由他一个人顶!耳边响起 李总管说这话儿时那恶狠狠的声音,小回回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当街给荣庆跪下,没张口 说话,眼圈先红了。
“荣大人!求您饶了奴才……”
“你只要说出这个如意的来历,我就饶了你。”荣庆见他眼汪汪,心里顿时软下来。心 中暗自思忖,只要如意不是他偷的,交出后面的主就成了。更重要的是将他与那位宫女之间 的事问得清清楚楚。这才是皇上交办的,因此重点仍在后一件事情上。但要撬开他的嘴,必 须抓住他卖如意这事儿不放。他见小回回跪在地下,满脸是汗,咬着一双薄嘴唇不吭声,看 来不认真吓唬他一下,是问不出结果的。
“你到底说不说?”荣庆拔出腰刀,在他眼前一晃。
到底是孩子,他这边一亮出刀,那边已经哭开了。他磕磕巴巴说了半天,荣庆终于听出 如意是李莲英的。
“荣大人!我求求您,要是这事儿告到上头,伤不了总管的一根毛,可我就死定 了……”
看得出他说的是实话。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就是想偷,这种宫中稀罕的宝贝想偷也偷不 到。而且这事儿要是闹上去,伤不着李总管,而他肯定陪上一条小命,荣庆收起腰刀,带他 到了一家茶馆,一边喝茶一边问起有关他与那位宫女之间的事。
“我问你一件事,只要你跟我说实话,如意的事我就不捅上去。”
“只要我知道,问什么都行。”
“那好。我问你,你在宫中与那位宫女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你相好?”
“您这是哪儿的话!我一个太监,‘武功’全废了,还能拈花惹草?”
“你当我不知道!”荣庆故意诈他:“那天你丢了个手帕包,一看就知道是宫女用的玩 意儿。你说,那天你是不是替她出宫办事的?”
“是。”说到替宫女办事,小回回非常坦然,一点也不像刚才为如意的事吓得面如死 灰。他不假思索他说了那天替吟儿送相片的事,“归了包堆就一回,也算不了什么事。,给 她们家送了回洋画片。”
“洋画片?画的什么呀?”
“就是她本人的小照,那天包在手帕里丢在地下,还是您帮着捡起的。那可是她们宫中 主子给照的呢!”小回回认真地向他介绍着照相机拍人像的道理,越说越说不清楚,最后连 他自己也糊涂了。
“蒙我吧,这活脱脱的人能自个儿跑到纸片片上去?我不信。”任小回回怎么解释,荣 庆还是不明白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印在一张纸片片上,“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她们家离这儿不算太远。你要是不信,我就领你去她们家看看!”小回回说宫女托他 带的相片已经送到她家里人手上,并表示现在就可以领他去那儿当面对质,要有半句假话, 任他怎么处置都行。
“她在哪个宫的?”荣庆问。
“景仁宫。在珍主子身边当差。”
听说这位宫女是珍主子身边的,荣庆顿时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这么吃紧,原来万岁爷怀疑 这位宫女和储秀宫的小太监暗通关节,这才命令他私下查一查。这样看来,摸清楚他和那位 宫女间的关系,才能回去向皇上复命,想到这,他当即提出跟小回回去那位宫女家核实他说 的话。
小回回领着荣庆出了茶楼,由小胡同地路向北走去:,到了北城根豁口附近,那儿有一 大片灰墙灰瓦的四合院人家,再往北是一大片梨树林子。荣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心想吟 儿家不就住在这一带,当他跟着小回回走进梨花胡间,果然见小回回将他带到了吟儿家的大 门口。他心里说不出地慌乱,将小回回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怎么?你说的宫女是不是叫吟儿?”
“对呀。你认识她?”小回回惊讶地瞪着一双大眼。
“我……我跟他们家是远房亲戚。”荣庆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支支吾吾地扯着小回回 衣袖,低声对他说,“行了,咱们不进去,我信你了。”说着转身要走。
“荣侍卫!”小回回拉住他衣袖,“别呀,咱们落个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吧!既然她 跟你是亲戚,那更好说了。”
小回回走到黑漆斑驳的大门前,抓起门上的铜环要敲门,荣庆抢上前将小回回双手抱 起,转身就跑。小回回边叫边挣扎,让他放他下地。荣庆不理他,抱着他跑了老远,这才气 喘喘地将小回回放下地。
“荣侍卫!您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了您不信,硬要我当面对质,真到了那家人门口, 你又不让我敲门。”小回回不满地嘟着嘴抱怨着,反过来问起荣庆,“谁让您打听这事 的?”
“没谁。”
“不能吧。”
“废话少说。”荣庆打断对方,心里紧张地思忖着,脑壳里冒出一连串疑问,难道皇上 和小回回说的宫女真的是吟儿。她不是储秀宫老佛爷身边的人,怎么又成了景仁宫珍主子身 边的人,“我问你,吟儿先前不是在储秀宫,怎么又到了景仁宫?”
“那是哪年的黄历了!她一个多月前就调到景仁宫,是老佛爷赏给珍主子的。”
小回回将吟儿从储秀宫调出去的情况前后说了一遍。荣庆听后终于明白,吟儿原先和小 回回在一起,都是老佛爷身边当差的,因此他俩早就认识,后来分开了,偶尔在宫中见了 面,自然免不了说话,甚至托他办事。由此看来,托小回回办事的宫女肯定是吟儿已经无可 置疑,皇上要查的宫女也就是吟儿了。
一想到吟儿就在珍主子身边当差,珍主子是皇上最亲近的人,而他又是皇上的侍卫,他 胸口里那活蹦乱跳的玩意儿顿时揪紧了,塞在肺叶和肋骨之间,堵得他心里发慌。他长长喘 了口气,认真考虑着这件事,觉得小回回不会骗他的,既然是珍主子替吟儿拍的相片,并让 她送到宫外给家里人看,这事儿就简单得多,至少这里头不存在什么阴谋,因此向皇上复命 也就有了结果。这头没事了,另一头又冒出个主意:既然吟儿能托小回回捎相片,难道我就 不能托小回回捎个信给吟儿?
自他们家退了吟儿这门亲事,他一直想捎个口信给吟儿本人,苦于他们家为了退婚的事 恼恨他,怎么也不肯替他传话。另一方面,退婚的事虽是他父母干的,但自己是当事人,因 此他有负于她,仅仅让别人传话还不够,他应该有所表示,以证明自己的歉意和等她的决 心。在宫中太监可以和宫女说话,侍卫却不可以,想来想去,只有请小回回替他带一封信捎 给吟儿。他与小回回离开了吟儿家,来到一座土地庙前,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小回哥,请你帮我捎封信,行不行?”
“捎给谁呀?”小回回问。
“给吟儿。”
“您说给吟姑娘?”
“是。”荣庆涨红了脸,点点头。
“这怕不行。”小回回连忙摇头说,“宫里宫外密不通风,捎进一个屁去就算暗通关 节,要是捎封信,罪名就更大了。荣军爷,咱俩前世元冤今世无仇的,你可别把我往井里推 呀!”
“我还没告你进当铺卖如意的事,你敢说不行?”荣庆威胁对方说,“你能帮吟儿捎东 西到宫外,就不能替我带个信给她?”
“那不一样……那是洋画片,上头没字。您不是不知道,宫中凡传带有字的条儿,可是 了不得的大罪啊!”小回回为难地说。
“那好。”荣庆急了,拔刀压指,准备切下一截手指头。
“您这是干什么?”小回回急忙拉住他。“别拉我。你不肯捎信,我让你带我一个手指 头送去给她!”“别北北,您少个手指头还怎么拿枪呀?那不连饭碗儿都砸了!”小回回劝 着对方,不让他下刀。
“管不了那么多了!”荣庆边说边举刀切手指。
“好了好了,我的爷爷!我给您捎。”小回回见他动了真格,慌忙叫住他。心想自己是 储秀宫里的人,年岁又小,其他人也不怎么提防他,说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儿。“不 过先说好了,就这一回,再没下回了。”
“那自然。”荣庆高兴地间,“您真的答应?”
“说出的话儿泼出的水,说了自然认账。”
“不反悔?”
“不反悔!”
“您跟吟姑娘真的是亲戚?”
“不骗你,不信你当面问她。”荣庆心里激动得不行,脸上却装出轻松的样子。
“那好,您写好了交给我。”“小回回,好兄弟!荣庆两条腿,上跪君王,下跪父母, 还没给平辈儿的跪过,您是头一个!”他心头一热,没等话说完,当着小回回的面就地跪 下。
“您看您,这叫哪儿对哪儿呀!”小回回伸手拉不动对方,心里一急,慌忙也跟着跪 下,面顶面地对荣庆说:“荣侍卫,再说就远了,您快起来吧。”
下午,珍主子去了养心殿。吟儿例假来了,没跟着过去,在后院下房的回廊下洗衣服。
日头晒得院子里的青砖地上冒出一片片热气,是人都躲进了屋里。远处的知了叫个不 停,一听这声音吟儿就犯困,手在搓衣板上来回搓,眼皮儿忍不住打架。突然她听见不远处 有动静。撑开眼皮子一看,只见通往东二街的侧门边进来个人,直向她招手。吟儿从眼角的 余光里瞅见来人是小回回,假装没看见,仍然低着头继续洗衣服。
“吟儿姐姐,有事儿。”小回回见四下没人,壮着胆子走过来。
“你快走!”吟儿抬起头。想起那晚上珍主子审问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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