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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溅玉录-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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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言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东皋的公子荻,外面传闻是个荒唐无度的少年,看他这几日行止,似乎也不枉虚名,但内中真性情,却是谁也不知。小丫头看他和华容公子之间暧昧不明,便要将你当作礼物献给他呢。”
将你当作礼物送给他呢!
当作礼物送给他呢……
脑中一阵眩晕,我伸手撑在地上,久跪的双膝早已麻木,水晶帘后的光影,变得模糊不清。
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含章宫吗?
是世人传颂的神仙宫阁?
为何此刻却像是吞噬人命的地府,森冷得让人害怕……
我望向水晶帘后的公子兰,他的眉目隐藏在重重华影之下。
“公子希望我如何做?”
隔了半晌,冰冷的声音从帘后传出。
“用东皋太子的性命,来换你的心愿。”
“我的……心愿?”
他伸手拂开帘幔,走出阴影,站在高阶之上俯瞰着我。
“她的性命。”
我恭谨地弯下我的脊背,朝上磕下头去。
“多谢公子成全。”
一片飞花漫过眼前,记忆中的她,曾望着我幽幽低语。
“君亦清,你记得今日所说的话才好。”
半点青山露在天外,为什么她那时没有欣喜如狂,为什么她的眼中只有深锁的寥落?
是她早就知道这传说背后的真实,或者,只有她身在三千世界外,笑看着眼中人?
心痛得说不出话,我紧紧闭起双眼,仰天长叹。
娴月殿选主前夕,连真刻意安排了我与她的'重逢',我从翠羽宫车中出来,看到她欣喜的目光正落在我的脸上。
她的笑容不再如儿时那般明艳,仿佛是包裹着无尽的惶惑不安,如雾里看花。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想从她的眼中看出愧疚。
她笑着迎了过来,我装出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每一句嬉笑言谈间,惟有心头漫过隐痛,才是真实……
娴月殿中,我走到公子荻的身后,她愕然望着我,脸上虽是强撑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这一切不都是她计划中的安排吗?
为什么还要伤心,为什么连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公子荻手中握着冷艳,一双眼将我上下打量。
他对我说,本公子今日如想毁了你,易如反掌。
他说,花不语将你送给本公子,原本就没安着什么好心。
他说,你按照吩咐行事,本公子今日不会为难你,你随我回东皋去吧。
他说的话,我全部记在心里。他让我装出被人□的模样,我躺在床上,qi書網…奇书看着窗外的烈风撕扯着竹帘。
竹影婆娑,乱如心绪。
她破门而入,却在看到我的刹那停住了脚步。
她眼中闪动的可是泪吗?
她怎么哭了?
记忆中的她,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啊……
心里又开始无端痛了起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
我的手,抓乱了身下的床褥,抓不去心里的痛。
“为什么害我!?”
为什么害我?
告诉我……
我掐住她的脖子,她仰面躺在我的身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心里无数声为什么,化作无言的泪水,从眼中划落……
我恨她吗?
我问自己,心中,找不到答案。
紫芜轩的殿砖黑如墨玉,她跌坐在地上,我手中长剑指着她的咽喉,她的眼中无悲无惧。
公子荻想要东皋的皇位,吩咐我那夜出手行刺。
公子兰想要东皋太子的性命,以她的性命相换。
他们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只有我,心中一片空茫。
我该恨她吗?
我问自己。
她的满头青丝换作白发,在漫天飞雪中对我盈盈一笑。
心中,依旧没有答案。
柔兰阁的玉珏被我紧握在手中,她策马绝尘而去,身边伴着那个绿衫男子。
皑皑白雪下,一纸墨字,我捡起那张纸,几行字落入眼中。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林中寒鸦空自悲鸣,暮色渐深,遍染在天地间……
你一笑,天下醉,从不问我累不累。
花长开,我长醉,钟鼓馔玉不足贵。
转过身,我流泪,灼烧坚信的轮回。
巍岭风追雪
第五十一章
寂寞看花风追絮,
偷弹清泪寄烟波。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江湖人没有几个不知道无缺城这个地方。无缺城什么都不缺,只缺常人。
所谓常人,就是那些平凡到让人过目即忘的普通人,无能无才,不文不武。而无缺城最多的就是江湖人,从大侠到小贼,无一不全。
无缺城流传着这样一句传说:无缺凝晶燕踏雪,望舒在巅有山庄。
无缺城因为凝晶雪和望舒山庄而闻名江湖,凝晶雪不是真正的雪,而是一朵百年凝结百年绽放的绝品雪莲花。望舒山庄却是一座真正的山庄,被江湖人传为江湖第一庄,庄内高手如云,庄主神秘莫测。
无缺城近来很是热闹,街头巷尾都在沸沸扬扬说着一件事,苏府老宅子闹鬼了。
苏府后花园一溜水墨砖墙,雕枝花窗,层层叠叠的婆娑竹影。半夜经过的路人偶尔看到一抹红衣如烟霞晃过楼台亭角,那角红衫轻袅无依,再凝神看时,却又惟有风穿轩阁,直瞧得人悚然心惊。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人人都说苏府后宅不太平,闹了女鬼。
原本卖价高得吓人的苏府,一下子变得有价无市,再也无人敢问津这座精巧新雅的花园子。无缺城里虽然很多江湖人,江湖人却也害怕平日里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过惯了,有那索命的冤鬼缠身。
直到数月前,一对新来的外乡人买走了这座闹鬼的宅子,卖家手里紧握着满口袋金片,生怕这对无知的外乡人后悔,乐得嘴也合不拢。
说也奇怪,自从外乡人住进苏府,那里再也没有闹过鬼。有好奇多事的江湖人夜探苏府,却也探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人们对于苏府的关注随着日子也渐渐淡了下去。
百年轮回,凝晶花开期将界,无缺城中涌来更多的江湖人,没几日光景,苏府摇身一变,成了无缺城中最大的客栈。
招徕送往,以苏府后院子为界点,前堂改建成'招徕客栈',外乡人打开天窗做生意,也不管旁人是否忌讳这里曾经闹鬼的传闻。
红梅映雪,被冬日寒风吹散了落英无数,纷纷洒了梅间那人一头一肩,他浓翠的衣袂被卷入风中,抬手拂去了肩头的落花。
啪一声将手中墨笔掷地,我揉烂了案上的画纸,扯开嗓子对着树下的身影吼道:“意境!我要的意境全没了,那些花儿惹到你了!?”
翠衣翩跹漫过眼帘,那人回过头,尖俏的下巴扬了起来。
“我讨厌弄一身花啊粉的,怎么,这也不许?”
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庞,纵横沟壑着深深浅浅的伤痕。曾经是凤眼含情的眉目,如今被一道极深的疤痕拉拽成诡异的斜度,歪歪地挂在脸上,惟独碧绿的眸子还灵动如昔,高挺的鼻梁完全塌了下去,因为伤及鼻窦,时不时挂下清水两行,被我嘲笑是个鼻涕虫。
无尘昂着脖子,一脸你奈我何的无赖样。我深呼吸几下,极力克制脾气避免与他破口对骂。
上个月因为一些琐事口角,他扬手砸碎了一只白玉镏金插瓶,心疼得我差点心衰而亡,他居然还敢端着无所谓的冷笑,说了句我砸自己东西关你什么事?
这个败家的玩意,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被他死缠烂打地纠缠了我整整两年?
真是……人生最大的失败啊!
心里默念三声,我在脸上硬挤出个'伪善'的笑容:“无尘,花这种东西呢,通常是用来陪衬美人的。你想想,风吹落花,美人如画,多么高雅的意境,多么完美的组合……”
我絮絮叨叨的还没说完,他嫌恶地一撇嘴角,挥手打断:“美人?你说的美人在哪里?”
喀吧一声,手里的另一支笔管被我不慎掰断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我的……背影大美人~”他从鼻孔哼出声,顺道挂下两行清水,我不忍目睹地闭了闭眼,嘴角在风中抖动:“那个……注意下形象,即使只有背影的你,依旧是完美无瑕的!”为了充分调动他的积极性,我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奋力煽鼓。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看我一脸真挚的表情很是动容,乖乖又转过身去一头扎进落梅阵中。
“你再忍会儿,待我完成了这幅落雪染梅图,那套奇情异志录全册就算大功告成了。”
我话音刚落,他又扭过头,冷冷瞪我一眼。
“你那个什么志,画了两年,一眼也不曾给我看过。时常夜半你躲去小书房一个人偷偷捣鼓,边画边笑边嘀咕些有的没的,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在折腾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我招手让他站好,嘿嘿讪笑数声:“我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嘛?我这个奇情异志录可是集合了天地灵秀于一身,采纳百川湖河成一魄,集日月精华于一体,呕心沥血艰苦创作了两年奇。сom书,是精华中的精华,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绝品……”
无尘皱皱眉,完全没有被我忽悠住,继续追问:“我和姑娘两年相处,别的不敢说,对你那古怪性子算是摸了个透。说得这么热闹,你到底画了些什么?”
我故作深沉一笑,低头挥豪创作。他看我不说话,索性也就不再发问,伸手拂在一株梅枝上,略偏过头望着远天。
一袭绝美的背影飘逸在满院梅树间,我用极快的速度勾勒出轮廓,尽力在墨画中渲染出含而不露,临风舞落梅的意境。
片片落花被风卷入轩廊,落在画纸上,我偶尔抬眼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自庆幸,幸好他不知道我躲在小书房里,是为了把白天画好的画近一步深加工成艳情图。
两年下来,我手里积攒的图册不下十数本,等今天这幅再完成了,凑成整套册子,找个机会挑几张好的散去无缺城的大街小巷……
以他如此绝美的身影,再与我费尽心血添入其中的'艳情'相结合,我几乎可以预见那效果绝对不足以用震撼二字来形容。
杀手锏一出,谁与争锋,只怕到时候万人空巷只为了抢购奇情春宫图,我这财源那可真是滚滚而来,金子银子大大的赚,还怕某人再敢整日碎碎念我白吃白喝了他七百多天吗?
想起来我就忍不住要发出志得意满的笑声,无尘这家伙总会在我沾沾自喜时颤抖几下,说什么看我笑他发寒,浑身犯冷。
无尘啊无尘,有你在身边,我倍感幸福……
正在胡思乱想间,前廊下闪出个人影,招徕客栈的掌堂管事华叔一路小跑了过来,脸上那神情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华叔年纪虽大了些,腿脚倒还不错,看他跑得利索,鞋底连点尘星都没溅起来。
我放下手里的笔,迎上他的视线:“慌什么,大白天的后面有鬼追你?”
“我找公子说点事……前面的事。”华叔对我点头哈腰地笑了下,将目光转到梅林里的无尘身上。我努努嘴,示意华叔过去找他。
自从入住无缺城的那天起,我和无尘之间立下了规矩,无关人不管无关事。这座招徕客栈既然是他花钱翻修开张的买卖,自然凡事由他做主,包括前面的伙计到一应大小事物,一概与我无干。
苏府花园子被我正式改名叫做'花园',说给他时,他嘴角抽了抽,却没敢多言。我满意地点点头,找人去换了副匾额挂在月门上。
前堂归他后园归我,泾渭分明,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虽然吵吵闹闹的,总归不伤和气。偶尔他气极摔了砸了东西,也只捡自己的下手。
华叔在梅林里转了几个弯,走到无尘跟前,拽住他的袖子嘀咕了半天。无尘回头看看我,一脸为难的样子,估计是前面出现华叔应付不了的状况。
这一来,倒把我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华叔这人平日里好口儿小酒,贪杯但从不误事,人精乖得很,一般待人接物的事难不了他。今儿个摆出这么一副哀怨的晚娘脸,恐怕招徕客栈这次招来了太岁爷,不好下铲子动土呢。
残冬时节的无缺城,像是一座冰封住的孤城,这里从来没有官家,城里的人们只认得望舒山庄。曾经冷寂无言的冰城,现如今挤满了神神秘秘的江湖人,没有人告诉别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同时却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传说中百年凝结的凝晶雪再过一阵子就要绽放,无缺城白天夜里的越发不太平起来,总听人说荒郊野地里有死尸,从来没人敢去认领,最后都是望舒山庄派下人来清理了,怕尸体曝露太久引来疫症肆虐。
我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笔管。
无尘前脚随着华叔走了,我立刻把摊在案上的画纸小心卷了起来,捧起砚台走回外廊下的书房。还没等我把手里的砚台放下,无尘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拽住我的手腕就往外跑。
“诶诶诶!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被他拖着一路直奔前堂,我在临迈进门槛时死活不肯再多走一步,“说好了前面归你后面归我,拖我过来干吗?”
他回头扫我一眼,只那一眼就够我闭上嘴,乖乖跟着他走了进去。两年相处,从来没见他露出过那么惊慌失措的表情,这招徕客栈究竟招来了什么活祖宗啊?
香墨落朱颜
第五十二章
满眼云山画图开,
清风明月相伴来。
无尘拽着我走到大堂的柜案旁,华叔凑过来,小声说道:“雅间里的那位小爷,住了两天上房,今儿个说是饭后就走,伙计去会帐,他却想赖。”
“哦?”我挑眉,斜了华叔一眼,“不过是个想要白吃白住的货色,你也打发不了?”
华叔嘿嘿笑着,露出两排黄金灿烂的大牙:“如果是一般货色,断不会请姑娘出面了。实和姑娘说吧,伙计刚才过去时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的,一回来脸色变了不说,话也不会说了,竟然成个哑子。”
“变哑巴了?”怔了下,我转头看向无尘,他默然点头,“过去照个面的工夫就让人做了手脚,那位果然不简单。”
凝神想了想,心里已有计较,恶人还需恶人磨,对付这等泼皮无赖还用得着客气甚么?
一把掀开雅间的纱帐,窗阁下坐着个麻衫少年,窗外的日光隔纸倾洒了满室,将他的身影笼在淡薄日曦下。
少年身型略显消瘦,一头长发高高纶在脑后,见我走进房里,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转过头迎面对我展出一抹浅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露出笑容,缓步走到他的桌前。
“这位公子可是最近才来无缺城吗?”
他没有招呼我的意思,我老着脸皮自动捡了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在桌面上一遛而过,几盘时鲜菜色,清酒一壶,分明只他一个人,桌上却摆着两只碗两双筷子。
我与他互相打量了片刻,真真是没想到,这么个清俊的少年郎会是想要白吃白住的无赖,看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分明透着大家风范,绝不是一般市井流氓的流里流气。
“公子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只是听说公子要离开,能否先把欠下的帐会了呢?”
少年一双星眸瞬息闪过我的眉眼间,突然扯出个极是轻浮的笑容:“这位姐姐想必是老板娘了?”
我摇头:“不是,我只是招徕客栈里的一介闲人。”
“哦?闲人也敢来管本少爷的事。”他哧了声,抄起筷子伸到鱼碟里,“本少爷想住就住,爱走就走,你奈我何?”
一席话说得我牙根痒痒,这欠□的小屁孩居然在我面前充起大爷来了,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脸上的笑容越发和蔼可亲。
“公子是江湖上的人,自然来去自如无人敢管,但这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公子不会连区区几两银钱都要赖了小店的吧?”
最后一个赖字,我刻意咬得很重,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鱼肉,再细细地将鱼骨头吐在小碟子里,又舀起一勺汤喝了,才从麻布内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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