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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弃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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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来,历来疼爱胞妹孝敬娘亲的大哥,怎么会在短短半年间性情大变。
还有娘亲临死前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险些入口的药物,闻着气味,就让人头脑发昏。难不成,夜氏抓来的药有问题?
十二岁那年,岳文姝在病得糊涂时,并没有怀疑喝得药有什么问题。可死过了一次,又活了过来的岳文姝,在目睹了娘亲的惨死和兄长的早夭后,已然明白了太多。
老天爷既然慷慨地再给了她活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大哥,我怕苦,你给我去厨房那些糖兑味,”岳文姝皱起了小脸,装出了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听了妹子这么一声大哥,岳文翰那个激动啊,他蹦了起来,嘴里念叨着,“大哥这就给你拿,你等着。”
趁着岳文翰折身出门,文姝将药往墙角一泼,等着岳文翰再进门时,她拧巴着脸,装着把药喝完了,再吃了满嘴的糖。
药喝完了之后,岳文姝又如往日一般,睡眼惺忪了起来,岳文翰也就掩了门,出去了。
过了片刻,门又打开了,一阵压低了的咳嗽声后,夜氏走了进来。
关于夜氏年轻时的荒唐事,上一世,文姝就没少听人说起过,心里少不得要鄙夷亲娘的为人,在遇到陈琅后,更是不听夜氏的劝阻,最后落了个孽火焚身的凄凉下场。
夜氏进了门后,在确定女儿已经吃过了药入睡之后,她又掖了掖耷拉下来的被角,喃喃说道:“姝儿,不要怪为娘的狠心,这都是我们夜氏女子的命。”她手中一拂,离她几尺之遥的油灯噗然灭掉,转身走了出去。
文姝的房内安静了下来,约莫是半个时辰后,小长生客栈的帮佣伙计都洗刷干净了,厨房也安静了下来。
小长生客栈不大,岳家三口人加上一个本家派来的刘厨娘和两个伙计,总共才六人,楼上是客房,楼下是吃饭的地方。
岳家兄妹和岳氏住在了二楼,余下的人住在了楼下。
二楼的一扇房门被推开了,为了不惊动娘亲和兄长,岳文姝赤着脚,摸出了房间。
楼道处,点着盏昏暗的廊灯,把她的身影照得一晃一晃的。
夜氏和岳文翰都已经睡下了,小长生客栈的生意只够营生,平日的油灯和灯芯都不能胡乱使用,过了酉时(晚上七点后),客栈房内的油灯都得按时熄灭,客人也不能例外。
酷暑后的八月末,空气闷热,地面的青石却意外的冰冷,凉意顺着文姝的脚丫往上钻,时时提醒着她,此时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娘没有惨死,大哥也还未离开家门,岳文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在被烈火焚身后,又再度活了过来。
无论是真是假,既然她活了过来,她就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如果一切真的都回到了十二岁那年,那个掩藏在灶台下的法阵,应该也还存在着,它或许能告诉她一些答案。
厨房里的摆设和四年后没有多大差别,洗刷过的锅碗,整筐的果蔬,就连那把要了她性命的菜刀,也还放在了菜案上。
文姝在还带着余热的灶台旁,引了火,点亮了油灯。那个吸收了她和娘亲血的八卦法阵,应该就埋在了炉灶的柴火灰下。
找了烧火钳扒干净了炉灰,再用扫把和簸箕,把堆在炉灶旁的灰烬扫干净了,石灰糊好的炉灶露出了灶基来。
文姝在小长生客栈住了十几年,也没少在厨房里帮忙,从来就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看着娘亲临死前的反应,娘亲也不知道这个法阵的存在。
炉火灰扫干净之后,露出了个图像来,是个空心的八卦。文姝将油灯举高了些,以便更清楚地看到八卦。
被陈琅害死时,她还来不及看清八卦上的具体字迹,今晚一看,这个八卦和她在道观看到的普通八卦略有不同,上面刻着的是“金木水火土”几个大字。说来也怪,八卦共分八个扇面,上面却只有五个字。
均等的八个扇位,看上去并非是用朱砂笔墨画上去的,是被人刻上去的,入石三寸,每一笔每一划用力都很均匀。
“那日陈琅那伙人还说要用低阶灵石,还有我们母女的血为引,还有那些火,那些冰是怎么回事?”灵石是什么,文姝并不清楚,她也没有灵石,可是她有血引,手摸索到了那把菜刀,在手指上割开了道口子。
黏答答的血落在了八卦上,油灯的火苗闪动着,八卦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也没有“吱嘎”声传来。
“不行,看来还是少了那种叫做灵石的东西,我该去哪里找灵石呢?”
文姝失望着,将油灯再往里挪了几分,“咦,八卦上怎么多了个东西?”原本空心的八卦上,凭空生出了个阴阳两仪图,将原本残缺不齐的空心八卦扇位补齐了。
文姝刚要挑灯去看个究竟,厨房外一阵脚步声。
2法阵
文姝听了声响后,忙吹灭了油灯,原来只是店里的伙计夜半上茅厕。
文姝不敢久留,只得先回了房。那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连连做起了噩梦来。
梦中的自己,依旧是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嫁娘,嫁衣血染,反复只说着那句话:“若是有来世,我亦要学你,断绝俗念,问道成仙。”
世上真的有仙人?仙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鸡叫三声后,小长生客栈里又有了声响,厨娘和伙计们已经忙活了起来。
这家小长生客栈的前身只是家路边供人吃饭的小店铺。十几年前,夜氏怀着文姝兄妹俩时,被岳家主母遣送到了徽镇。
“小长生”客栈是岳家的一处产业,由于店址偏远,族中一直无人肯来打理。岳青城就派了一个刘姓厨娘,帮忙夜氏打理。
徽镇是个中等规模大小的西北小镇,小长生客栈在徽镇亦只能算是个中等规模的客栈,生意算不上好,靠着个住宿便宜饭菜整洁和夜氏的精打细算,还能养活客栈里六口人的生活,一年下来能余下几十两银子。
岳家派来的那名厨娘,说是帮忙,实则却是个太上皇,一年下来多余的银两,都会被克扣上缴。外头传说的岳家给钱养野种,事实上,岳家除了每年的年礼,从来没给过夜氏多余的闲钱。
从文姝兄妹俩十岁前后,只要是身体周全,每天的卯时(早上5点左右)都得起床帮忙淘米切菜,生火扫地。兄长文翰气力大,就被指使着上街采办米粮果蔬。文姝厌恶夜氏性情软弱,对娘亲也就更加嫌弃了。
这几日由于文姝害病,那些琐碎事就被文翰一人承担。
文姝醒来后,脑子里还是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横竖她现在是喝了药,只用装病就成。
中途夜氏还端了碗瘦肉粥进来,叫了文姝几声,见她没有答应,就带上门,领着文翰出门采办去。
文姝在床上躺着,也没想出个来由来,肚子又饿得慌,就起身喝起了粥来。
满满的一碗粥,粥上撒着肉糜和切碎了的小葱,香气扑鼻。
文姝没记错的话,四年前夜氏的身体还没那么差,夜氏的手艺不俗,奈何那个刘姓厨娘仗着是本家派来的,硬要霸着厨房,使得客栈口碑很一般。
手上的粥是夜氏熬的,有好些年没吃过娘亲熬的粥了,文姝动口,将粥吃干净,身上一阵阵发热,说不出的舒坦。
过了片刻,文翰进门了,见了妹子的脸色不错,他也来了兴致,“姝儿,你身体好了?还把娘熬的粥都吃完了?大哥刚在路上碰到六妮子,她说今晚要跟你一起去看火龙点灯。”
“好些了,你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身体好了。你也知道娘亲爱唠叨,一定又会说身体刚好,不能胡乱跑。”文姝记得,十二岁的那场火龙点灯,据说是徽镇有史以来最出名的一次,那一次,全镇的灯火都在瞬间熄灭,一头火龙横空而出,点亮了整条街的灯火,镇上的人都说,那是条神龙,点灯的是天上的神仙。
有份去看那场表演的六妮子,回来后就绘声绘色说给害病在床的文姝听,文姝听后,少不得又发了通脾气。
没有喝药,身子就舒坦了,如此说来,问题过来出在了药身上?娘亲让自己喝药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文翰听了妹子的话后,犹豫不决了起来,他的性子,一说谎就会害个大红脸,他又不能欺骗娘亲。
“大哥,你不是答应过,只要姝儿身体好了,就带我去看火龙点灯的嘛?原来大哥说得都是骗人的,做不得数,”文姝将被褥往地上一摔,撒起了火来。
见了妹子动了真火气,怕她气着了,岳文翰立马丢盔弃甲了,只差竖起两个指头对天发誓,绝不会和旁人泄露半个字。
这一日,过得还算安生。
徽镇的黎火节一年一次,在周边的乡镇村落里很有些名气,慕名前来的游客和各地商贩早早地都进了城。
小长生客栈也跟着沾了光,夜氏忙着客栈里的事,也就没有闲心去管埋头干活的儿子和蒙头在房里,悄无声息的女儿。
到了傍晚时分,天边浮起了几片镶着金边的红云,客栈里的客房也住满了人,厨娘伙计们忙碌了一天,放下了门板。
吃过了饭后,客栈所在的小街弄堂里也热闹了起来,见儿子急巴巴地吃完了饭,收拾齐整了。
见店中没有其他人,夜氏偷偷摸出了十枚铜板,“看你的猴急样,拿着钱去看火龙吧。”
文翰接过了钱后,夜氏又递上了十枚铜钱:“这几个铜板,你收着替文姝也买些好吃的。记得早些回来,免得你妹妹醒来后,不肯吃药闹腾的慌。”见夜氏没有再多问,岳文翰吁了口气,趁着娘亲进厨房清点今日的用度时,他溜上了楼。
才一进门,文翰就觉眼前一亮,妹子文姝已经梳了个双丫髻,换了身干净的蓝底白碎花褂子,只等着出门了。
“娘亲给了我们二十个铜板嘞,诺,都给你,”岳文翰把铜钱都给了文姝。
“钱都给了我,你怎么办?”文姝摸着那二十枚汗津津的铜钱,指尖的暖意一直探到了心底。
“我啥都不要,姝儿开心就好了。黎火节年年都有,小摊小贩卖得玩意也差不多,早就腻味了。快跟着我下楼,我和六妮子说好了,晚饭后,在巷子口集合呢,”文翰喜滋滋地拉着妹子的手,偷溜出了客栈。
厨房无人,夜氏独自一人,拿着笔墨记录着客栈今日的用度。
“盐半斤、猪油两斤、鲫鱼十条、排骨十根、白菜二十株、萝卜。。。每样都短了些,这个刘厨娘,手脚又不干净了。”夜氏在账簿上记下了一笔。
记录完后,夜氏再小心地往外看去,确定了客栈里的人都走空了。她再在身后虚空画下了一个隔绝法阵,此时要是有人闯进了厨房,夜氏必然会知晓。
夜氏画完了法阵后,额上已经出了一层密汗。
她本是个资质不错的水灵根散修,因为体质特殊,被岳青城诱骗,嫁入了岳家,哪知岳家的主母是个嫉妒心极重的毒妇,趁着她怀有身孕之时,伤了她的灵根。
夜氏拿出了粒水蓝色的珠子,捏在了左手。
她右手拇指和中指结起了一个印记,口中念念有词,“水润之术,洗涤心中之尘垢,滋润吾之灵体。”指间,挤出了滴血,血形成了一个环状血链,悬浮在空中,那块蓝色的珠子被置于其中。
蓝色的珠子是一颗普通的水性灵珠-游蓝珠,这种灵珠的品质一般,能治疗中度的内伤。在修真界这类石头很是普通,不过在徽镇这样的凡人聚居的小镇,倒还算稀罕。
游蓝石在吸收了血气之后,灵光更盛。
再看夜氏的神情,眉宇之间,似是痛苦又似舒坦,太阳穴处,更是激凸不止。闭目养生的夜氏并没有发现,从厨房的炉灶位置,流淌出了一阵更加浓郁的灵气。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夜氏被水润之气包围住,全身的经脉发显露在了肤表,在那股空灵之气的映衬下,夜氏秀气中带着几分憔悴的五官,显得明朗了几分。
吸纳进最后一口灵气后,游蓝石应声而裂,成了粉末。
“不知为何,每每在客栈的厨房中修炼,效用就会大增。只可惜我手头的灵珠已经耗尽,刘厨娘那个恶妇,仗着自己是后天的武者,对我母子三人百般欺凌。眼下我受损的灵根已经恢复了五成,这些年我一心蛰伏,已经冲破了练气五层。姝儿和翰儿已经满了十二,再过些时日,岳家的人就会找上门了,必须在此之前,杀了那名恶妇,再带着孩子们逃离徽镇。”夜氏的脸上,多了分狠绝。
徽镇街道上,兄妹俩挤在了人群里,被镇上的花灯美景吸引住,浑然不知客栈里夜氏刚做出来的决定。
“姝儿,你看前头有个卖古董杂物的小摊子,我们过去看看?”岳文翰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见了前方有个卖各类杂物书籍的地摊,拉着文姝就往前挤去。
3淘宝
文姝深知兄长的脾气,上一辈子她每遇到如此的情景都少不了冷嘲热讽,今晚倒是没有发作,任由岳文翰拉着走到了摊前。
徽镇镇子小,像样的店铺都坐落在小长生所在的街道上。
举办黎火节的是本镇的道观-素清观。道观修在了镇南的僻静处,直往道观的是条马车难通,一下雨就积水泥泞的三人并行大小的黄泥路。
好在这几日天气晴朗,地上的黄泥路晒得干硬,前来观礼的人脚下才有几分干爽。
黄泥路两侧是整排的青柳,为了应黎火节的景,柳树上挂了几个大红灯笼。趁着今夜有黎火节点灯仪式,一些擅于经营的小贩钻了出来,占了些地面,铺了张耐用的布皮,摆起了简易小摊来。
文姝被岳文翰拉着,钻过了人丛,站在了家摊位前,细量了下摊位,还真看出了几分不同来。
黎火节这样的节日,来的看客们不外乎是些外镇来的看热闹的或是镇上大人带着小孩出来的,当然也有些岳家兄妹差不多年龄,大人们不用看管着,手头有几个铜板的少年少女。
至于摆摊子的小贩也多是些卖吃的玩的,岳文翰年满十二,也过了赖吃赖玩的年龄。
至于文姝,上辈子都活到了嫁为人妇的年龄了,那些孩童外乡客眼馋的把戏,更是不看在眼里,刚才两人一路走来,见了这类铺子也没多看几眼。
直到快近了和六妮子会合的道观,岳文翰才眼尖地看到了这家店铺。
磨破了边的草席上,上面胡乱撒着各式的玩意。有磨刀石、还有匕首、几本破烂的书籍,甚至还有把夏日用来纳凉的蒲扇。东西都是旧的,小摊的主人也是穿得一身破破烂烂,留着脸邋遢胡渣子,是个落魄至极的汉子。
“小哥儿,小姐儿,都来看看?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尤其是这几本书,可都是我的毕生绝学,”落魄汉子操着口陌生的乡音,竟不是徽镇本地人。
一听说是绝学,岳文翰眼中就闪出了精光,他在客栈里做些采办跑堂的活计,也听着客栈的客人说起些传闻,听了些好汉英雄的事迹,里面的人可都是身怀绝学,譬如一拳就可劈碎整颗巨石,再比如说轻轻一跃,就能跃上徽镇镇门口的那座五米高的石碑门。
文姝拽了岳文翰一把,想提醒自家兄长,对方要真有“绝学”在身,还用得着镇上摆上面草席,卖这么些破烂玩意嘛。
“姝儿,你看,这本是金刚指还有这本是铁甲功,等我学会了这些好本领,就不怕刘厨娘拿着扫把来教训我们了,”刘厨娘对待本家外放的这对兄妹,没有半分对待少爷小姐的心,暗地里更没有少欺负两人。岳文姝上一世枉死前的那一手扫把功,就是在看着刘厨娘使唤时,学来的。
听着兄长这么一说,文姝依稀想了起来,岳文翰十一二岁时,还真痴迷过武学一段时间,每日捧着几本破烂书,夜不入寐,饭不下咽,说要学好绝世武功,以后带着娘亲和妹子过好日子。
徽镇是农耕小镇,镇上没有正经的学堂,妇孺也多不识字,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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