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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鹦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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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道:“现在却已不能再用了。”
王风道:“还有的一道如何?”
李大娘:“也已不能再用。”她冷笑一声,道:“那一道机关是一蓬致命的毒烟。”
王风道:“哦?”
李大娘道:“第一道至第十道的机关完全都是独立的机关,第十一道与第十二道都是相连在一起,一连穿过了十道机关都是独立,到了第十一道机关之时,纵然是极小心的人亦难免大意疏忽,她也并没有例外。”
王风脱口道:“那一蓬毒烟……”
韦七娘道:“她吸进体内,我进入地下石室之际,她已然倒死地上。”
王风道:“后来,我们所听到的那一声惨叫……”
李大娘说道:“你们都听不出那是我的声音?”
王风道:“听得出,我只是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惨叫?”
李大娘笑道:“不为了什么,只为了要你们快进入那地下石室。我知道当时你们已在门外。”
王风道:“在我们进去之前,你已跟韦七娘换过了衣服,将她搬到魔王的石像面前焚烧的了?”
李大娘道:“这之前我当然还得先毁掉她的面庞。”
王风道:“她的人都已死了,你何苦一再难为她的尸体?”
李大娘道:“因为我要你们认为是我在焚身自杀。”
王风道:“那一声叹息……”
李大娘截口道:“是我在叹息,一个人还能叹息,就表示他还没有完全断气,即使我只得一线生机,相信你们都不会束手旁观,由得我活活烧死,所以我算准了一听到叹息,你们一定会扑前抢救。”
王风道:“我们一扑前,你就发动那第十三道机关?”
李大娘道:“我的确是那个意思,亦已付诸行动,只可惜就只坑杀一个常笑。”
王风不觉捏了一把冷汗,他并没有忘记那个可怕的火阱,亦没有忘记常笑那种恐怖的死亡。
他随即问道:“当时你是在什么地方?”李大娘:“在一面暗壁之内。”
王风道:“只是常笑一个坠下陷阱,你当然不会满足。”
李大娘:“也不能满足你们留在石室中,这对于我更是一种障碍。”
王风忽的想起了地下石室门外那“宝库”两个字:“是因为石室里面的那些箱子?箱子之中的珠宝?”
李大娘道:“你也知道箱子里面装载着珠宝?”
王风道:“难道你建造那么安全秘密的一个地下石室,就是只为了万不得已之时藏身之用?”
李大娘道:“当然不是。”
王风突然道:“那些珠宝是不是就是太平安乐富贵王府失窃的珠宝?”
李大娘反问道:“你说是不是?”王风道:“我说就是了。”
李大娘笑笑。
王风喃喃道:“怪不得我们对于你是一种障碍,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来清除这种障碍?”
李大娘道:“我不能出来。”
王风道:“哦?”
李大娘道:“因为我既没有将你击杀的本领,当时我更是光着身子。”
王风道:“当时你还没有换上韦七娘那一身红衣裳?”
李大娘道:“我是在只见常笑一坠陷阱,才有以韦七娘的身份出现这个念头。”
王风道:“暗壁之内想必还有一条暗道通往灵堂上面。”
李大娘道:“所以我才能在石室门外出现,那时血奴已昏倒在你的怀中,那在我来说更是一个绝好机会。”
王风道:“血奴与韦七娘相处多年,对于她的言行举止自必熟悉得很,她若是没有昏迷过去,你纵能瞒过我,也无法瞒过她。”
李大娘并不否认,点点头,却又道:“即使连她也能瞒过,我只有一双眼睛,要将你们两个人同时催眠,只怕也没有可能,因为你们两个都不是普通人。”
眼睛,催眠!
王风不由得苦笑道:“我只知道防范李大娘的一双眼睛,却竟没有想到连韦七娘的一双眼睛也要防范。”
李大娘道:“男人遇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忽然在自己面前流泪,就算不心软,心神想必也难免一乱。”
王风不能不点头。
李大娘接道:“不管是心乱抑或心软,都不免有些大意疏忽,看见了眼泪,亦不免注视她的眼睛。”
王风道:“你的眼泪倒不少!”
李大娘道:“也不多,刚好够用。”
王风又一声苦笑,道:“我方才看到的妖魔想必就是你的眼睛在作怪。”李大娘道:“你的心如果不怪,我的眼睛又如何能够作怪?魔由心生,你方才所看的其实就是你心里所想的,对于奇浓嘉嘉普种种传说,我看你己听说过不少次。”
王风道:“以我记忆是三次。”
李大娘道:“鹦鹉楼血奴闺中那幅魔画也是印象深刻的了。”
王风不能不承认。
粉刷那幅魔画之时,魔画之上的诸魔他的确看得非常仔细。
那心中自然都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是以心神一被李大娘魔眼控制,李大娘一声魔王,他便不由想起那些传说,那幅魔画。
方才他眼中所见,其实就是他心里所想。
到了心神完全被控制,他眼中所见的却是李大娘口里所说的了。
那会子李大娘就算叫他自杀,相信他亦会自杀。
李大娘却只不过叫他跳入血海中的一艘魔舟。
事实并没有血海,也没有魔舟。
他抱着血奴一跳,就跌下这黑暗的石牢之中。
灯光碧绿而暗淡,照不到下面,那个洞口周围却照得非常清楚。
洞口的周围全是石壁,这不是一个石牢又是什么?
火光忽一闪,李大娘又笑起来,道:“不过,你的想象力倒也丰富,居然还想到穿墙入壁,看到你那些动作,当时我几乎没有笑弯了腰。”她笑得好象开心得很。
王风却只在苦笑。
一直等到李大娘的笑声完全停下他才再开口,道:“方才那血鹦鹉的说话是不是出自你口中?”
李大娘颔首道:“是!”
王风道:“你的话能不能作准?”
李大娘又笑,笑着道:“那要看什么话了。”
王风道:“你说我在这个地方将会看见两个人,他们将会解开我心中的疑团。”
李大娘道:“这是事实。”
王风道:“人呢?”
李大娘道:“下面一片漆黑,难怪你看不到。”
王风道:“人就在下面?”李大娘道:“两个人。”
王风不由追问道:“两个什么人?”
李大娘:“魔王,血鹦鹉!”
王风闷哼道:“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他这句话出口,血奴一旁已叫了起来:“他们就在这里?”
听她的话,世间真的有所谓魔王,血鹦鹉。
王风不由得一怔,脱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大娘道:“魔王当然就是个王,也就是血鹦鹉的主人,血鹦鹉却是十三个血奴的主人的首领,甘老头拚命要我放出来的就是他们,韦七娘乘乱偷入地下石室也就是为了搜寻他们的踪迹。”
王风并没有忘记甘老头与韦七娘都是十三个血奴之一。
李大娘接道:“地下石室之外本来终年守卫着我手下十三把魔刀中的四把,武三爷杀人庄院之时他们仓惶出外应战,韦七娘才有机会接近石室暗门,她能够连毁十一重机关进入内里实在不简单,只可惜人并不在石室之内,她纵然未死,结果仍不觉大失所望。”她语声一顿,道:“人就在你们下面!”
言犹未已,血奴已经又叫了起来:“灯呢?”
李大娘说道:“顺下面,一共有四盏灯,你们尽可以将之燃着,有了灯就会看得清楚的了。”她忽然问道:“你们身上有没有带着火折子之类的东西?”
这句话还未说到一半,王风将自己上下搜摸了一遍。
走江湖的人身上少不了都会带着火折子千里火之类的东西,他也不例外。
可是这一找之下,他却发觉所带的火折子已然失落。
血奴实时向他问道:“你有没有火折子在身上?”
王风道:“没有。”
李大娘的耳朵居然也很灵,接口道:“没有也不要紧,将这盏灯送给你们。”
她旋即松手,手中的绿灯直往下坠。
看着那盏灯落下,王风不由就打从心里寒了出来。
碧绿的灯光由暗淡而逐渐光亮,一会才落到他们头上。
由李大娘身形的大小,他虽已看出这石牢绝不会矮到哪里去,可是现在这盏灯一落,他却发觉到这石牢实在比他们估计的还要高出许多。
他倒有些奇怪,方才那一跌居然没有将他跌散。
接灯在手,他就隐约看到了四面的石壁之上都嵌着一盏石灯。
他连随掌灯纵身飞起。
碧绿的灯光一闪再闪,到他的身形落下之时,四壁的石灯都已被他燃亮。
四壁的石灯燃起来的都是碧绿的火光。
碧绿的火光照亮了整个石牢。
火光一亮起,王风就听到了血奴的惊呼。
四盏石灯每一盏都嵌在丈许高的石壁之上。
每一面石壁都四丈过外,四面石壁合成了这一个两丈多的石牢。
石牢的下面却只有一半是石地,还有一半是潮湿的泥土。
石地用石块组成,与泥上相接的部份参差不齐,仿佛铺到那里石块便已经用尽。
石地有两张石榻,两张石榻之间隔着一张石桌,旁边还有两张石凳。
石凳上没有人,石榻上却有,一张石榻一个,总共两个人。
李大娘没有说谎,话却不能作准。
石榻上那两个根本已不能叫做人。
那只是两具死人骨骼,两具骷髅。
碧绿的火光之下,骷髅抹上了一层碧绿的光。
一种莫名的阴森,莫名的诡异气氛,笼罩着整个石牢。骷髅幽幽的,端端正正的盘膝坐在石榻之上,深陷的眼窝里隐约闪烁着惨绿的磷光。
其中一具骷髅的头上赫然戴着一顶紫金白玉冠。
血奴就盯着那具骷髅惊呼失色。
她霍地抬头,盯着李大娘,一正脸,冷笑道:“你又在卖弄什么阴谋诡计?”
李大娘亦是在盯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莫非不肯相信所看见的事实?”
血奴刚平静下来的面色又变了。
李大娘再叹了一口气,道:“我其实也不是一个怎样贪心的人,那些珠宝有一半到手其实已经很满足,随时都准备放人了。谁知道,他们在下面不过十日,魔王便不甘屈辱自断经脉自裁,鹦鹉亦相继殉主自尽。”
血奴这才真的变了面色。
李大娘接道:“以他们的身份,我也知道这个石牢实在太过委屈,本来准备将这个石牢加以布置的,可是地面都还未弄好,事情就已经发生。”她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如果传了出来,我们之间的约定固然终结,我更绝不会活到现在,你们知道了魔王血鹦鹉已经不在人间,又岂会不立即取我性命?”
血奴突然打断了她的说话,道:“我们将珠宝完全找回来之后你就要将人交出,到时候你如何向我们交代?”
她一面激动之色,就连说话的声音亦己变得激动非常。
李大娘反而在笑了,道:“你们永远都不能将那些珠宝完全找到的。”
血奴厉声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大娘笑道:“你们那边将珠宝找回来,我这边便又将一些珠宝卖出去,虽然你找回来的那些珠宝不能再出手,那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部份,那许多珠宝,何时才卖尽?”
血奴的面色越听越激动,破口骂道:“你就是这样卑鄙。”
语声陡落,她的身形突然飞起,直扑向洞口。
这一下出其不意,李大娘却丝毫也不惊慌,竟就笑望着血奴向自己扑来。
血奴的身子飞起了两丈,力道已尽,那身形一凝,便往下泻落。
地牢并不止两丈高下。
身形一落下便又纵起,这一次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支短剑。
她人在半空,猛一声轻叱,手中的短剑双脱手,飞击李大娘。
碧绿的火光中两道寒芒闪电般一闪,两支短剑已然飞到洞口。
她出手的准确并不在王风之下。
这两支短剑已能将李大娘击杀。
李大娘却仍不闪避,纤纤素手一翻,手中突然多了支黑黝黝的尺子。
量天尺!
是武三爷的量天尺!
血奴那两支短剑几乎同时一斜,飞向李太娘手中的量天尺。
叮叮的两声,两支短剑一齐吸附在量天尺之上。
李大娘格格娇笑道:“你还有什么兵器暗器?”
血奴的身形已然落下,她看在眼中,听在耳里,一张脸不由得铁青,但旋即又激起了红晕。她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张嘴“哗”一口鲜血喷出,突然跪倒在那具头戴紫金白玉冠的骷髅面前。
她双目暴睁,眼角已迸裂,鲜血自眼中流出,流下了她的面颊。她的眼泪亦流下。泪中有血,血中有泪。她的嘴唇也不住地在翕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连她的神情亦变得呆木。
王风一直在留意着她,看见她这个样子,当场也吓了一跳。
他正想上前将她扶起来,她的人已倒下,又一次昏迷过去。
她与那具头戴紫金白玉冠的骷髅原是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为了将人救出来,这几年,她几乎心力交瘁,更不知遭遇多少屈辱。人现在却已变成骷髅,多年的心愿顿化泡影,这打击之大,并不是王风所能想象。
她满怀悲愤,一心拼杀李大娘,可是李大娘高高在上,就连拚命都不能。李大娘格格一笑,就更气得她吐血。王风赶紧上前抱起她。李大娘笑声未绝。她的笑声本来很动听,现在王风听来只觉得刺耳。他仰首又瞪着李大娘。笑声立时停下,笑面却未消失,笑意还在眼中。李大娘笑顾王风,道:“你是否也想试试能否跳上来对付我?”
王风冷笑道:“我还有自知之明。”
他本就不是以轻功见长,更何况这石牢足足有四丈高下。
李大娘道:“你是不是不要命,随时都在准备拚命?”
王风只是冷笑。
他虽然不要命,随时都在准备拚命,可是在目前的这种形势之下,根本没有他拚命的余地。
李大娘当然明白,她还要这样说也不过气气王风。
王风居然不动气。
李大娘实在有些失望,她一声微喟,道:“你不肯自己跳几下给我看,我只好自己想个办法要你大跳了。”
王风突喝道:“你准备怎样?”
李大娘道:“这陷阱的上面本来有一块几百斤的铁板,将铁板放下,就算轻功很好,亦只有在下面等死的份儿,只要我断绝供应清水食物,不出三日,你们在下面就不渴死也得饿死,据我所知,饿也可以饿得人发疯,到时只要我将铁板再打开,就不难见到你在下面猴子般乱跳。”
王风道:“三两天还饿不死我这个人,这石牢里面说不定还有可吃的东西。”
李大娘道:“泥土里的蚯蚓还是缝中的蜈蚣?”
王风道:“蚯蚓蜈蚣据我所知都是非常可口的。”
李大娘道:“你吃过那些东西?”
王风道:“还没有这样机会。”
李大娘道:“这一次是你的机会了,只不知,你是不是真的敢吃那些东西?”
王风道:“连命我都敢拼,还有什么事情不敢?”
他口里说的虽然硬朗,心里却已发悸,咽喉却在发干,突然生出一种想吐的感觉。
蚯蚓滑腻的身子,蜈蚣丑恶的形态,就看在眼内,已令人心里不大舒服,人口呢?
李大娘打了一个寒噤,道:“连那些东西你都吃,我就想不佩服你都不成了。”
王风板着脸,不作声。
李大娘连随问道:“只不知血奴是不是也吃得下那些东西?”
女孩子大都连老鼠都怕得要命,血奴即使是例外,要她吃蚯蚓、蜈蚣,只怕要她死还要简单。
王风竟反而笑了起来:“她就算不吃也不要紧。”
李大娘:“哦?”
王风道:“一天半天没有东西入口,我相信她还支持得来。”
李大娘不禁一怔,说道:“我听不懂你这句话。”
王风道:“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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