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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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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真是电光石火般事,两人身形倏合乍分,各自后退一步。

赵南珩满头大汗,呼吸急促,似乎是被骆长庆掌力震动气血!

再看骆长庆却是满脸惊怒,瞧他右臂下垂,至少也被赵南珩拂中脉穴,正在运气活络,一时实在叫人难以分辨得出他们谁胜谁败?

一瓢子皱皱眉,低声问道:“小施主,可是受了伤么?”

赵南珩道:“不要紧,晚辈只是被他掌力所震,没有什么。”

骆长庆右臂活动了几下,目注赵南珩,点点头,嘿然道:“小兄弟一身武学,倒是骆某平生所仅遇的年轻高手,只是老夫有一不解之处,小兄弟能否见告?”

赵南珩经过一阵调息,浮动气血,也告平复,闻言拱拱手笑道:“骆总管过奖,尊驾有话请说。”

骆长庆道:“小兄弟方才使的,极似老子山向家的拂脉手法,向家武功,不传外人,你从何处学来的?”

赵南珩大笑道:“骆总管果然高明,在下方才使的,确是拂脉手法,在下从何处学来的,似乎和尊驾无关。”

骆长庆脸色一沉,怒嘿道:“老夫甘年曾和神爪孙杰相识,你如是老子山向家一脉的传人,老夫还可网开一面……”

赵南珩不待他说完,笑道:“盛情心领,在下峨嵋门下。”

骆长庆阴森目光转动了一下,怒笑道:“走,这里地势逼仄,咱们到谷外去,骆某倒要伸量伸量峨嵋派的拂脉手法,到底如何?”

赵南珩道:“在下既然来了,当得奉陪。”

骆长庆回过身去,挥挥手道:“大家退到外面去!”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纷纷向后退出,骆长庆偕同卜三胜过自往谷外奔去。

等一瓢子、赵南珩两人,走出狭谷,只见小山四周,火炬通明,黑压压围上了百名劲装武土。

有的手举匣弩,有的怀抱兵刃,敢情他们九宫分堂,业已倾巢出动,这许多人,虽在谷外布下重围,但却肃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一瓢子瞧得暗暗皱眉,自己两人纵然胜了骆长庆、卜三胜,但如要突围而出,势非大开杀戒不可!

想到这里,不禁仰天打了个稽首道:“善哉、善哉、骆堂主、卜总管为了贫道一人,设下如此重围,不嫌小题大做吗?”

卜三胜狂笑道:“道长可是胆怯了?”

一瓢子双目乍睁,从眼中射出两道棱棱寒光,敞笑道:“数十年来贫道也见过不少阵仗,区区百人,还不在贫道眼里。”

卜三胜狞笑道:“武当三子,久负盛名,但兄弟此次奉夫人之命前来,四大门派中人,如敢在途中滋事,一体格杀勿论。道长且请看看四周,二十匣连珠匣弩,都经喂过剧毒,见血封喉,想要突围,那是自找死路!”

一瓢子叹息道:“慕容三娘二十年前已传说她放下屠刀,长斋礼佛,想不到二十年后,重出江湖,心思依然有这般毒辣!”

赵南珩低声道:“道长,事已至此,看来只有硬拼一场了!”

骆长庆沉声道:“正是如此,咱们多言无益,骆某要出手了。”

赵南珩剑眉陡扬,身躯其疾无比的一旋,一片指影,抢前朝骆长庆攻出!

说地抢先,其实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采取了动作,骆长庆也以同样速度,朝赵南街扑到。两人这一动手,登时指影错落,掌势开阖,展开了一场凶猛的搏斗。

一瓢子低喧一声佛号,大步走出,手上单刀一立,朝卜三胜稽首道:“贫道说不得也只好向卜总管讨教几手了。”

卜三股冷哼一声,翻腕掣出九合金丝律,又是阴恻测一阵怪笑,笑声宛如狼嗥,难听已极,笑声一落,沉喝道:“卜某有僭!”

他说话之时,蓄势待发的金丝棒一振,一招“激浪排风”已向一瓢子拦腰点到。

不,他出手极快,棒端幻出三圈棒花,分袭一瓢子三处要害。

一瓢子看他出手,便知此人武功,通非泛泛,也立即单刀疾挥,洒出一片银光,封架开卜三胜攻势,随手还攻了两刀。

卜三胜脱口道:“武当三子,果然不同凡俗!”

九合金丝棒突趋紧密,立即展开速猛无匹的一轮疾攻,招招指袭一瓢子要害大穴,眨眼工夫,已连续攻出一十三招。

一瓢子乃武当一派名宿,剑上造诣极深,他此刻手上,虽然只是一柄单刀,但武当“两仪剑法”,一经展开,挥洒之间前后左右,幻起一圈圈银虹。

卜三胜攻势虽厉,却无法把他迫退半步,而且均为随手挥动的刀势,化解开去。

两人打到二十回合后,卜三胜猛攻之势,似已稍遏,一瓢子一面挥刀封拆,一面却不时注视着赵南珩和骆长庆的搏斗。

他方才虽然目睹赵南珩指法奇奥,但当心他年事总究太轻,功力有限,动手对象,又是踉随二代南魔南世侯多年的得力心腹,武功造诣极强的奔雷手骆长庆。凭自己的武功,是否是他对手,还不敢说,何况仅是初出道的峨嵋弟子?

因此一瓢子虽然和卜三胜动上了手,施展“两仪剑法”之际,守多攻少,竭力保留着两成功力。

哪知道这一注意,只觉赵南珩比起方才狭谷之时,功力似乎在不断的增加,那套奇妙指法,也愈见纯熟。指法之中,同时夹杂着佛脉手法,和峨嵋“伏虎掌”,好像其中有几手,还是少林绝艺达摩“十二擒龙手”。

居然和骆长庆打得势均力敌,丝毫没有败象,心中暗暗惊异,这年轻人武学当真博杂!这一瞧,不由精神大振,激战中,猛地剑招一紧,大喝一声:“撒手!”

力聚右腕,功凝刀身,朝卜三胜九合金丝鞭上磕去。

卜三胜自视甚高,当着手下人,哪肯示弱?同样暴嘿道:“未必见得!”

第六十五章 白羽穿云拜下风

九合金丝鞭不避不让,反而迎着一瓢子单刀,全力扫到!

这下,两人全都用上十成力道,刀鞭互撞,金铁大震。一瓢子在内功修为上总究较卜三胜高出许多!

这尽力一击,一瓢子固然被震得退了一步,但卜三胜却连退三步,九合金丝鞭被震弹得几乎脱手而出!

一瓢子似已动了杀机,口中发出一声朗朗长笑,道施飘动,人已如影随形,直欺而上。手中一柄单刀,虽在这一击之下,刀锋尽卷,但他却使出武当派从不轻易施展的镇山三剑太极慧剑连环三招。

剑势如雷霆万钧一般,绵绵攻出!

要知“太极慧剑”,乃武当剑术之宗,不但变化精奇,而且讲求剑气合一,以柔克刚,借敌之力,强我之劲,看去缓慢,其实快愈闪电,乃是专门对付强劲敌人的绝学,为武当镇山绝艺,每代只传一人,除了掌门人之外,必须当上本门护法长老,才有资格参练。

一瓢子施出太极慧剑连环三招,卜三胜登时被逼的手忙脚乱,九合金丝鞭左挡有拦,节节后退。一瓢子的剑势却愈演愈快,单刀上满布剑气,嘶嘶有声。

就在此时,只听远处有人沉喝一声:“还不给我住手?”

这声音好像来自远处,估计少说也在百丈之外,但传入耳中,如有人附着耳朵说话,清晰、低沉、有力!

一瓢子、赵南珩同时一惊!骆长庆和卜三胜如奉纶音,迅即暴退出二支来远,两人双手,不约而同的垂了下去,状极恭敬!

一瓢子心头大震,暗想此人内力之强,远胜自己,再看骆长庆、卜三胜垂手肃立的情形,莫非来的是南世侯不成?

赵南珩虽也怔得一怔,但只觉这声音十分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般,心念转动,不禁纵目向四处瞧去!

这时已二更左右,空山沉寂,除了刚才这一声沉喝,根本不见有人!

四周百名褐衣武土,眼看骆堂主、卜总管这般模样,也全都屏息肃立,一动不动。小山前面,刹那间静得堕针可闻!

这样约摸过了半盏热茶光景。

赵南珩一阵凝目细视之下,忽然轻声说道:“来了!”

一瓢子奇道:“小施主瞧到了?来的是什么人”?

赵南珩道:“正西方,有两人并肩走来,还瞧不清人影。”

一瓢子几乎不敢相信,赵南珩这点年纪,这点修为,他的眼力,居然会强过自己,因为自己依言凝足自力,朝正西方瞧去,依然没看到什么?

但正当惊疑之间,渐渐果然发现有两点人影,朝这边走来!

这两人纵跃如飞,身手之佳,当世罕见。等地发现,才一眨眼,来人已差不多到了三十支左右。

这两人一个身穿蓝缎长袍,柳髯拂胸,貌相请癯,一副晋绅模样。

另一个瘦小老者,头盘小辫,一身蓝布粗衣,腰束板带,斜插一把铁锈斑剥的小斧,连柄只有一尺来长,那是十足的乡巴佬打扮,山上的老樵夫,两人走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一瓢子瞧清来人,清使脸上,顿时神色大变!

赵南珩对这两人,也并不陌生,柳髯老者正是他在巴东论交,化名诸文齐的文判诸葛忌。

另一个也在中馆驿酒楼上见过,听一苇子说,他是南天七宿中的老五,叫做烂柯樵子断眉老五!

于是他突然想起方才那一声沉喝,难怪十分耳熟,原来是文判诸葛忌的声音!

骆长庆、卜三胜瞧到两人,立即躬下身去,口中同声说道:“属下参见二帮主、五帮主。”

诸葛忌呵呵一笑,谦虚的拱拱手道:“骆兄。卜兄不可多礼。”

烂何樵子目光一斜,撇着一瓢子,不屑的问道:“这个道上就是夫人擒下来的武当一瓢子吧?他逃出来了”?

卜三胜脸上一热,不敢作气骆长庆连忙答道:“属下一时失察,致被峨嵋门下混入,放出来的。”

烂柯樵子断眉牵动,望了赵南珩一眼,看他果然穿着总堂执事的服装,不由哼道:“就是这小子?你们这许多人,还没把他拿下?”

一瓢子见他口气托大,一付目中无人的神态,涵养再好,也感到忍耐不住。

赵南珩更是剑眉一挑,正待发话!

那文判诸葛忌却是脸含微笑,洪拱手道:“武当三子,名重武林,兄弟幸会。”

一瓢子正在气愤头上,但人家先打招呼,只好还了一个稽首,大声道:“诸葛大侠好说,武当三子,徒有虚名,怎抵得上南天七宿威名久著。”

诸葛忌听得淡淡一笑,目光只是打量着赵南珩,因为他已从赵南珩眼神之中,看出这名青年,内功造诣,似乎还在武当三子一瓢子之下,心头不禁大感惊骇。

但目光一转之间,忽然瞧到赵南珩背上那个足有四尺来长的青布剑囊,不由一阵呵呵大笑,连连拱手道:“巧极,巧极,老朽如果老眼不花,这位小兄弟……哈哈,咱们该是老朋友了。”

赵南珩心中暗暗一惊,自己在巴东之时,改扮成一个落魄秀士,如今却扮做走江湖的镖师模样,他居然一眼就瞧出来了。当下也就抱拳一揖,爽朗的笑道:“请老神目如电,在下正是峨嵋门下赵南珩。”

诸葛忌脸上流露出欣然之色,跨前一步,掀髯笑道:“归州一别,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老弟!”

他说甚是亲切,当真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叙旧一般。

烂柯樵子奇道:“老二,你认识这小子?”

诸葛忌大笑道:“岂止认识,咱们还算得是忘年之交哩!”

他此话一出,可把骆长庆、卜三胜,以及四周围的褐衣武士听得大是惊奇。

赵南珩神色一正,拱手道:“储老高谊,在下感甚,只是今晚在下已和请老已成敌对之局,大可不必顾念旧情。‘”

诸葛忌瞧了他一眼,点头道:“小兄弟豪气干云,诸葛忌境没白交你这个小朋友,今晚之事……哈哈,凭咱们萍水论交一场,你就此退走,老夫保证没人敢阻拦于你,小兄弟,你快走吧!”

赵南珩凛然道:“诸老盛情,在下心领。”

诸葛忌瞧了一瓢子一眼,面有难色,干咳了一声,道:“老朽这是好意,一瓢道长是夫人擒下的人,老朽也难以作主。”

一瓢子眼看文判诸葛忌和烂柯樵子同时赶到,自知凭自己两人,决难脱困,此时听到诸葛忌有意放赵南市离山,不由使了一个眼色,插口道:“诸葛大侠既然这般说法,小施主还是走吧!”

赵南珩大笑道:“诸老总该知道四大门派,谊如一家,在下既敢找上九宫山来,除了放手一搏,在下岂是临阵退缩之人,请老毋须为难。”

话声刚落,忽然听到耳边有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说道:“咳,小哥,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南天七宿,凭你这点武功,还差得远,快说,你是奉命来的。”

赵南珩听得蓦然一怔,继而大喜过望,因为他听出这声音,正是那个卖卦的老头——也就是游老艺到了!

烂何樵子重重哼了一声,不耐喝道:“小子,老二是放你一条生路,你莫要不识好歹?”

赵南珩耳边又响起卖卦老者的声音,急道:“小子,快说呀,你是奉命来的。”

奉命?奉谁之命?

赵南珩无暇多想,只好脸色一整,朗朗说道“在下只知奉命行事,生死在所不计。”

烂柯樵子回头朝诸葛忌看了一眼,嘿然笑道:“天下真有不要命的人!”

赵南珩大喝道:“在没有动手之前,鹿死谁手,尚未定局,焉知不要命的就是在下?”

烂柯樵子横目晒道:“小子,你这话是想和我老五动手了?”

赵南珩大援在后,心头笃定,仰脸道:“也差不多!”

烂柯樵子怒道:“你是找死……”

诸葛忌伸手一拦,目注赵南珩徐徐说道:“小兄弟究竟是奉何人之命来的?”

赵南珩心中暗想,你问我,我该问谁?

只听耳边卖卦老者又道:“对了,他入港了,喂,你就说:“我也不知道’好了!”

赵南珩皱皱眉头,这是什么话,自己既奉命而来,哪好说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何况人家诸葛忌对自己……

耳边卖卦老者催道:“喂,快说呀!”

赵南珩被他一催,灵光一动,觉得游老乞要自己这么说,必有用意,这就抬头道:“在下也不知道。”

他这句话,听得一瓢子不禁一呆!

诸葛忌清癯的脸色,果然倏地一沉,温道:“小兄弟不知道是奉何人之命?又怎说奉命行事?”

赵南珩正色道:“在下真的不知道。”

烂柯樵子怒叱道:“这小子胡说!”

诸葛忌倒真有武侯之风,一生行事谨慎,闻言摇摇头道:“其中必有缘故!”双目精芒直闪,注视着赵南珩问道:“小兄弟此话怎说?”

赵珩斯迟疑了一下,他生性忠厚,不惯说谎,再也说不下去。

只听躲在暗处的卖卦老者又道:“傻小子,你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一点也弯不转,怎不把挂在裤带头上的大铜钱,让他们瞧瞧!”

一语把赵南珩提醒了!心头一喜,慌忙从裤带上解下乾坤金钱,摊在掌中,说道:“诸老请瞧瞧这个。”

诸葛忌见他说得郑重,目光一接,脸色登时流露出惊诧之色,点点头道:“乾坤金钱?小兄弟是奉乾坤一丐之命来的,五弟,咱们走吧!”

烂柯樵子断眉牵动,侧目望着赵南市掌中金钱,不信道:“这老鬼不是已经死了多年了吗?一面嘿嘿干笑,回头道:“小子,老鬼人呢?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嘶——”

遥空响起一丝破空之声,这声音听来很轻,但飞掠得极快,修忽之间,已飞临大家头顶。

烂柯樵于话声未落,听出声音有异,抬头瞧去,只见一点白影,比殒星还快,垂直而下,凭烂柯樵子的武功,竟然来不及避让。眼睁睁看着那点白影,由上而下,不偏不倚,擦着自己鼻尖,往下落去。

心头又惊又怒,霍地后退三尺,定眼瞧去,方才垂直落下来的,赫然是一支白翎箭,笔直钉在自己先前站立之处!

这一下,可把烂柯樵子断眉老五惊出一身冷汗,色厉内在,纵声大笑道:“南天七宿几十年来,从没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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