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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引-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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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珩低声说道:“兄台如若还能提聚真气,快和在下贯输的真气相合。”

紫衣书生眨眨眼睛,口齿启动,吐出一股微弱的声音道:“是……三妹吗?我……中的……‘搜魂针’,伤……在左股,怀中……磁石……”

他断续说来,甚是吃力。

又是“搜魂针”

“三妹”?他把自己当作他三妹?

赵南珩轻轻叹息一声,安慰道:“你伤势不轻,不可说话!”

一边收回右手,依言朝他怀中探去,哪知才一伸入紫衣书生内衣,触到手的竟然是一对软绵绵鼓腾腾的肉球!

赵南珩心头大骇,慌忙不迭把手缩了回来,他没想到紫衣书生竟然是个女子!

难怪她方才叫自己“三妹!”

“搜魂针”针心中空,中人立断,如不及时吸出,循血攻心,就无法救治,她人已昏迷,命危旦夕,此地除了自己,再无别人,说不得只好从权。

想到这里,再也顾不得许多,再次伸过手去,从紫衣书生怀中,取出一块磁石,正待动手替她吸取断针……

忽然,想起紫衣书生曾说伤在在股,难怪方才看不出伤口。

但如要吸针,必先撕开中衣,对方是个女孩儿家,这等所在,岂容外人所能窥看碰触?教自己如何下手?

赵南珩剑眉深蹙,手中拿着磁石,只是踌躇莫决!终于他下了决心,暗想:此时此地,除了自己,又有谁能救他?无论如何,还是救人要紧。

心念一决,立即把紫衣书生翻了个身,用手轻轻的撕开裤管,注目瞧去,果然细腻滑润的皮肤上,有着几点极细红影。

心知就是“搜魂针”的伤口了,当下就把磁石按到针孔上,一面缓缓移动。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赵南市只觉自己脸上,渐渐有了汗水。

陡然,那紫衣书生仿佛全身一震,口中同时“嘤”了一声!

赵南珩赶紧低头瞧去,磁石上面,果已黏着七八段比头发略粗的断针,伤口随着流出血来!心中大喜,连忙用拇指在伤口揉摩了一阵,止住流血,然后从身边取出手帕,撕成两条替她细加包扎。

紫衣书生被吸出断外的一阵疼痛,人已清醒过来,声音微弱的道:

“三妹,你把针取出来了吗?”

赵南珩见她起出断针,还是虚弱无力模样,心中暗暗叫了声:“厉害”,看来南魔的搜魂针,当真名副其实,歹毒无比!一面低声说道:

“你此时针刚吸出,真元大伤,快闭上眼睛,我帮你运一会气,再说不迟。”

不待紫衣书生回答,伸手把她扶起,右掌抵住她后心,默运功力,把本身真气源源透入对方体内。

要知赵南市体内,有大觉大师传给他的三十年内家真元,功力之深,可列入当今武林一流高手。此刻默运内功,替紫衣书生疗伤,何消片刻,紫衣书生已能提聚元气,和地涌入的其气相合,导行十二重楼,全身血气,登时畅通无阻。

赵南珩缓缓收回右掌,紫衣书生迅速睁开眼睛,望着他问道:

“你不是三妹?”

赵南珩和她目光一对,便觉脸上烘地一热,心头跟着跳动,连忙抱拳道:“在下赵南珩……”

“赵南珩?”

紫衣书生身躯微微一震,但瞬息平复,点点头道:“你是峨嵋门下……”

说出话之时,用手摸了摸左股伤口,觉得业已包扎好了,她目注赵南珩,接着说道:

“是你替我吸出断外,包扎的了?”

赵南珩想起对方一个女孩儿家,自己替她裂衣见肉,吸针包扎,不禁俊脸飞红,点点头道:“在下因救人要紧,事出从权,姑娘不介意才好。”

紫衣书生眼中忽然泪水盈眶,幽幽一叹,生似含着万分感激,欲语还休,瞟了赵南珩一眼。伸手一揭,从脸上揭下一张面罩,低声道:“赵相公,你替我吸出断针,不惜耗损元气,救我于危,此恩此德,叫我没齿不忘……”

她这一揭下面具,登时露出一张秀丽绝俗,宜嗔宜喜的少女俏脸,只是脸上业已滚下两行晶莹珠泪!

赵南珩心头一震,忆道:“姑娘快不可如此说法,江湖上患难相助,理所当然,这点小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尚有要事,想我告辞了!”

他虽然并没忘记游老乞要自己盯住紫衣人的话,但此时此地,实在已有不得不走之势,话声一落,正待转身!

只听紫衣少女叫道:“赵相公请留步!”

赵南珩心头暗暗焦急,但只好停下步来,问道:“姑娘还有什量、吩咐?”

紫衣少女徐徐摘下头巾,理理鬓发,神色略带幽怨,抬目道:“赵相公正人君子,义侠肝肠,只是今晚之事,和普通救伤不同,因为我是女儿之身……”

赵南珩心头腾的一跳,试想对方一个黄花少女,在这等见不得人的股上,被一个陌生男人撕开裤管,抚摩吸针,设身处地,她说出这种意在言外的话,自是有理,但……

他一张俊脸,红一阵,白一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望着她嚅嚅说道:“这个……”

紫衣少女一双俏眼,含着莹莹泪光,似怨似爱的凝注着他,忽然嗤的一声,破涕为笑,接着说道:“赵相公,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一往冷面冰心,今晚……唉,今晚我才知道丁允方强煞也终是个女子。

我不会使你为难,我此生此世,永远不会忘记你相救之情,我们再见之日,也许丁允方还给你的是一腔热血,一身清白,好了,赵相公,你……你珍重……”

话声说完,陡然一跃而起,人如巧燕,一条紫影穿林踏月,如飞而去!

松林之下,只剩下赵南流一个人怔怔而立。

他对着一钩新月,回味这位自称丁允方的奇女子,刚才说的一番话,有许多地方,含糊不清,好像别具深意,这位姑娘当真有一种烟哪刚健的气慨!

他出了会神,想起游老前辈改装卖卦老人,指点自己前来,结果自己虽然救了她的性命,但也眼睁睁的瞧她远去,木便再盯了!

时间已快近三更,回到镇上,差幸还有一家小客钱可以投宿。

翌日一早,赵南珩才一起床下地,店中伙计已推门而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陪笑道:“相公,这是你的信。”

赵南珩伸手接过,果见信封上写着:“赵相公亲拆”几个大字,心中暗自奇怪,自己在这里并无熟人,这是谁的信呢?

等伙计退出,急忙拆开封套,抽出一张素笺,娟秀的笔迹,半单半楷,写的是:

“书奉赵相公英鉴:匆促言别,情非得已,止水之心,未尝不依依于左右。窃思相公此行,或系为四派掌门而来,据妾连日所得消息,四位掌教极可能为人诱迫,当在衡岳之间,妾即因追踪贼人,险罹不测。至幕后之人,究为何等人物?劫持四派掌门企图何在?至目前为止,仍一无所获,惟波辈党羽似不在少数,身手亦遇非寻常,相公一人,于切不可犯险。归途一念及此,深为君危,循踪赶抵逆旅,君已就寝,夜深不敢惊动,匆此留字,诸希珍重。”

下面具名,是一个草书“方”字,当然就是丁允方了!

赵南珩看完这封信,真是又惊又喜,又是感激,他想起游老乞要自己盯住她,果然没有错,只有她知道四派掌门人的下落,自己差点误了大事。

这位姑娘的智谋武功,都算得上是一流的,不知究竟是哪一派的人?如果她不是四大门派门下,为何也在追查四位掌教的去向?

瞧她信上口气,四位掌门人是受人诱迫,就在衡岳之间,而且贼人们人数不少,武功不弱,会不会是朱雀旗呢?

目前最感为难的,就是四大门派门下弟子,虽然遍布江湖,只是自己不知约定传递消息的方法,如果赶返观音渡报讯,一则往返需时,二则可能贼人们怕消息泄漏,转移地方。

好在自己和侯剑英分手之时,曾约有暗号,自己一路赶赴衡岳,只要沿途留下记号,侯剑英自会寻来。

他是奉孟老前辈之命行事,在他赶来之前,当会报告孟老前辈,以此类推,孟老前辈。大行大师傅、一苇子等人,也许都会赶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决定赶赴衡山,以期在大家末到之前,能够先查出些眉目来。

凭自己的武功,明枪交战,纵或不是贼人敌手,暗中行事,想来还不致有失,当下把信笺揣入怀中,付过店帐,匆匆出门。

走到镇外,他目光迅速朝四外一瞥,身如电射,突地朝林中掠入!

约摸过了半盏热茶时光,树林右侧,悄悄走出一个年约三旬上下的汉子,此人身穿褐色对襟短打,黝黑的脸上,相貌平庸,背着青布长囊,扬长朝南首大路奔去。

这种装束的人,在江湖上可说最是普通,也最容易见到的一类人物——武师和镖客!

赵南珩如此打扮,就是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由横车桥动身,经新春、阳新,一连两天,都没遇上什么岔事。

这天下午,赶到辛潭铺,已是黄昏时分。

跨进路旁一间面馆,刚一落坐,忽见左边桌上,站起一人,迎着走来,目光对着自己,口中低低说道:“北斗七星高。”

赵南珩自小念过唐诗,听他吟的是西鄙人的“哥舒歌”起句,但目光一瞥,发现那人身上穿的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套褐色劲装,肩头同样背着布袱,面貌黝黑,分明是个武人,哪会吟什么诗?

啊!“北斗七星高”,他说的是江湖切口!

“北斗七星高”,他是南天七宿朱雀旗手下?

对了,他把自己看作同党。

褐衣汉子见他答不上话,不由冷笑一声,问道:“朋友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赵南珩唯他虽然会武,身手似乎并不高明,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只轻笑了声道:“在下哪里来,到哪里去,也会和兄台有关?”

褐衣汉子目射凶光,狞笑道:“只怪你来得不是时候,走,跟我见卜总管去。”

第六十三章 纵有三湘合北斗

“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卜总管是谁?”

赵南珩话声未落!

褐衣汉子偶然笑道:“叫你走就走,不用多问!”

左手五指如钩,一下子搭上赵南珩右腕,半推半拉朝门外走去。

面店伙计早已瞧得脸色发白,不迭后退。

赵南珩暗暗好笑,但故意嚷道:“啊……朋友快请放手,你要我到哪里去?”

褐衣汉子自以为手把上功夫不弱,洋洋得意的道:“不远,就在街尾老福升栈!”

赵南珩道:“我不想去。”

褐衣汉子手上一紧,冷嘿道:“这还由……啊……啊……你……”

他本来想说:“这还由你?”但“你”字还没出口,突然脸色惨白,青筋齐绽,口中痛苦的连“啊”了两声,最后一个“你”字,已经成了惊惶口吻。

原来他连自己也弄不清怎会反被人家扣住左胸的,人家只是轻轻的搭着,自己一条左臂,已经一直麻上肩头,全身力道尽失。

赵南珩朝他笑笑,低声道:“好死不加恶活,朋友大慨懂得我的意思吧?”

竭衣汉子额上汗出如浆,苦着脸,连连点头。

赵南珩颔首道:“好,那么你乖乖的跟我走!”

这爿面馆,就在小镇口上,几句话工夫,已走出镇外。

赵南珩手底略松,开始问道:“朋友先说说海底。”

褐农汉子道:“朱雀旗总堂。”

赵南珩暗想果然不出所料,接着问道:“总堂在什么地方?”

褐衣汉子道:“君山。”

赵南珩道:“主持人可是南天七宿?”

褐衣汉子点点头。

赵南珩又道:“你们今晚有何举动?”

褐衣汉子道:“我们是随卜总管到九宫分堂提人。”

“提人”这两个字,听得赵南珩心头一震,但脸上不露声色,接着问道:“什么人落到你们手里?”

褐衣汉子道:“好像是武当派的一瓢子,他暗中跟踪夫人,被夫人识破,交九百分堂暂时收押,这次吩咐卜急管前去把他解回总堂。”

“夫人?”

赵南珩心头又是一震,忙道:“你们夫人是谁?”

褐衣汉子依乎甚感惊奇,他知道南天七宿,居然不知夫人是谁?一面说道:“夫人就是慕容三娘。”

“慕容三娘……”

赵南珩还是不知慕容三娘是谁?但他因一瓢手落到他们手里,自己遇上了岂能袖手不管,接着又道:“你们卜总管叫什么名字,九宫分堂由何人负责?”

褐衣汉子犹豫了一下,道:“人急管叫卜三胜,九宫分堂堂主是骆长庆。”

赵南珩点点头道:“你是总堂什么身份,平日同辈如何称呼?”

褐衣汉子身子一震,张目道:“朋友想混进去?”

赵南珩脸色一沉,道:“这是唯一的活命条件,只要你说得诚实,也许连终身残废都可免了。”

福衣汉子瞧着他双目中锐利的神光,不禁打了个冷唤,无可奈何的道“我是总堂执事,湘字十五号,堂中平日就以番号相称。”

赵南珩道:“见面时的暗号,可是你方才说的‘北斗七星高’么,接下去怎么说?”

褐农汉子道:“那是我们总堂的暗号,这次出发,还有一句叫做‘楚塞三湘接’。”

赵南珩点点头,暗想这两句都出唐诗,一面目光一注,缓缓说道:“你说的话,如果有不尽不实之处,现在马上更正,还来得及,否则……”

褐衣汉子急道:“我说的句句是实。”

赵南珩瞧他神色不像有假,遂道:“好,那么你把号牌交出来。”

竭衣汉子无可奈何交出一面铜牌,赵南市手指倏落,点了他昏穴。

心想自己和他虽是同样一套褐色短靠,也许他们另有道理,穿上他们的服装,总究较为妥当。心念一转,立即把他拖进林中,然后脱下对方风帽外衣、鞋子,一一换好,拉低帽沿,急急朝镇上奔去。

街尾,老福升钱前面,昏暗的灯光下,正有一群褐衣汉干,各自牵了马匹,似在等候着什么?看去约有二十来名。

赵南珩目光一掠,悄悄走近后面。

只见其中一个褐衣汉子,向自己打了个手势,一手塞过马通,低声埋怨道:“瞧你,又是什么地方灌了黄汤回来,这是什么时候?你……”

“嘘!”前面另一个汉子回头轻嘘了声,意似警告!

赵南珩赶忙接过马匹,暗自庆幸自己和湘字十五号身材面貌,都有点相似,而且敢情也来得正是时候。

一面放意摸摸下巴,朝同伴点点头,表示感激之意。

就在前面那人轻嘘出口,客店大门中,已昂然走出一个紫膛脸的汉子。

这人中等身材,穿一袭古铜色长衫,约有四十五六,面目隐含棱威,太阳穴也鼓得老高,看去是位内外兼修的高手!

客栈前面,本来已经没有声音,这人出现之后,大家好像连呼吸都屏住了,一个个肃然躬下身去。

赵南珩暗暗哦了一声,心想:这大概就是朱雀旗总堂总管卜三胜了,好大的气派!

卜三胜目光一瞥,接着抬了抬手,意思是说:大家免礼。

前面早已有人牵过马匹,卜三胜端着姿态,缓缓跨上马背,一带缰绳,坐下马匹,马首一昂,口中发出希聿聿一声长鸣,立即撒开四蹄,得碍朝前奔去。

这一刹那,门前二十名褐衣汉子,差不多以同样速度,一跃上马,随在卜三胜马后,蜂拥而去。

浩荡的行列,但听一片马蹄声,衔枚疾走,正是向九宫山方向进发。不到半个时辰,赶到一处山脚,卜三胜向后一摆手,马匹停了下来。

后面二十骑壮汉,也同时勒住马头,纷纷下马,只有卜三胜一人,依然昂首坐在马上。

接着有人放起一道火箭,直升高空,蓬然一声,爆散出一片银花!

不到片刻工夫,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从山道驰出五匹健马。

前面一骑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劲装青年,一眼瞧到卜三胜,立即翻身下马,躬了下去,说道:“卜大叔好,小侄迎近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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