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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引-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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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守乾摸摸胡子,笑道:“大师就在后面,也快到了。”

一苇子吃惊道:“大师可是遇到了敌人?”

孟守乾大笑道:“老和尚要是遇到了敌人,老朽哪会临阵先跑?”

“阿弥陀佛,孟大侠撇下老衲,和临阵先跑,又有什么不同?”

随着话声,大行大师已缓步走入林来。

孟守乾目射奇光,问道:“大师可曾追上那人?”

大行大师摇摇头道:“老衲方才发现他遥遥尾随咱们,才故意落后,那人也突然停下步来,朝老衲招招手,返身就跑。老衲自然不肯放过,随后追了下去,说来惭愧,老衲和地在前山追逐了一圈,忽然失去此人所在……”

孟守乾道:“这人可能地形较熟,被他躲了起来。”

大行大师道:“孟大侠毋须替老袖解嘲,平心而论,此人轻功之高,远非老衲所能望其项背……唉,老衲既然发现追丢了人,不愿多耗时间,匆匆赶来,哪知就在前面林边,突然听到有人低喝了一声:“打’,一道白光,直向老衲打来,老衲一时趋避不及,只好运动相抗,挥袖拂去,这道白光,劲力奇强,一震之下,竟把老衲带退了两步!”说到这里,忽然呵呵一笑,问道:“两位猜猜,此人打出的一道白光,究是何物?”

一苇子道:“他便的是什么暗器?”

大行大师伸手从抽中取出一张白纸,递了过去,道:“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孟守乾吃惊道:“此人一张白纸,居然把大师震退了两步?”

大行大师道:“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确是如此!”

这时候剑英已从身边掏出火招子,随手晃亮,擎到孟守乾身边。

大家都因这么一张白纸,居然会把峨嵋派监寺大行大师震退两步,感到无比惊奇,是以趁着火光,不约而同的伸长脖子,朝纸上瞧去。

那只是一张普通素笺,但上面却歪歪斜斜的写着两行字迹:“你们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时不久地狱,更待何时?”

孟守乾江湖经验纵然老道?但瞧着这两句似渴非偶,无法解释的句子,也不禁皱眉头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苇子心中一动,问道:“大师可瞧清此人衣着容貌?”

大行大师沉吟道:“此人一路遥遥尾随,因相隔过远,看不清切,望去个子瘦小,身上穿的,好像是一件长仅及膝的黑色长衫

一苇子道:“果然是他……”

大行大师奇道:“道兄一行,也遇上了此人?”

一苇子就把自己一行,在中馆驿酒楼边上,遇到卖卦老人之事说了一遍。

大行大师道:“如此说来,他倒似有示警之意?”

虞平插口道:“晚辈愚鲁之见,却是和老前辈有些不同。”

大行大师道:“小施主有何高见?只管清说。”

虞平道:“晚辈之见,此人故示神秘,不足采信,但如果诸位老前辈认为他是一种暗中示警之意,那么这几句话,也可作为要咱在行动上须要及时之解释。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正是譬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方教的龙门拗分堂,比之地狱,也并不为过。四位掌门人既在此地,咱们生为门人子弟,自当竭力以赴,下面两句,此时不入更待何时?已是极为明显不言,不知诸位老前辈以为如何?”

孟守乾瞧他说得振振有词,心中不禁暗生警惕,付道;此子口才敏捷,但说话之时,眼神闪烁,分明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他因第一面见到虞平之时,就对他印象不佳,总觉一个人眼神不正,心术决不会正。

这也许是心有成见,也许是他阅人较多,得来的宝贵经验,因此虞平说的话,他有另有居心之感!

一苇子手捋长须,说道:“虞小施主说的不无理由,即使此人果有示警之意,其实咱们来此,明知龙门拗是龙潭虎穴,也非闯不可。

何况南天七宿中的烂柯樵子和冷面秀士,都在中馆驿出现,综合赵、虞两位小施主所闻所见,他们就是追踪西妖手下那个姓辛的香兰来的,咱们更不能在人后。”

大行大师低诵佛号道:“阿弥阳佛,老衲说的此人有示警之意,也只是促大家多加注意罢了,四位掌门人安危所系,咱们自然义无反顾。此处离他们巢穴已近,今晚一场激战,当属不可避免。而且也关系咱们四大门派兴衰命运,在十住大师一行,未到之前,诸位好好的休息一会才好。”

正说之间,只听悟果的声音在林外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原来悟果、悟法两人,守在林外,见到有人行近,立即出声喝阻。

“秀挹嵩云胜觉场。”

来人唱出口号,接着陆续走近七名大汉,那是负责沿路接应的少林十槃大师亲率的六名护法罗汉,替大家送来干粮,接着十住、十善、十信三位大师,也自赶到。

此时已是初更时分,三拨人全已到齐,便自起程向龙门拗进发。

十槃大师率领十八护法罗汉,留在青苔关,担任接应。

这是月黑风高之夜!

荒山深夜,一行人施展轻功,奔了将近顿饭工夫,一苇子领先翻上一座山岭,便自住足,回头向赵南珩道:“前面山岭重叠之间,就是龙门拗,小施主来过一次,可还记得东华山庄的方向?”

赵南珩凝足自力,向四周瞧去,哪想辨认得出?这就摇摇头道:“晚辈当日只是任由马匹认路,已经是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翻岭越涧,一路没有路径可循,后来马匹忽然走向一条黄泥道路,沿着一座括天高峰脚下,往右侧转去。

一苇子沉吟道:“那可能已接近西岭拗了,走,咱们寻过去再说。”

赵南珩跟在一苇子身后,施展轻功,一路朝前奔去,但他目光却不时地向四外扫视,竭力从记忆中辨认路径。

其余的人,业已分散,遥遥踉着两人。

又翻过两重山岭,一苇子回头一瞧,赵南珩跟在自己身后,丝毫没有落后,黑暗之中,两道眼神,炯炯有光,心头有感诧异。暗想:这青年人哪有如此深湛内功?不禁低声赞道:小施主一身轻功,真还不弱!”

赵南珩道:“道长过奖,晚辈……哦……”

突然话声中断,口中轻哦一声;顾不得说话,双脚顿处,身形慕地向对崖飞扑出去。

这一下如大鹏敛翼,去势奇快,凌空飞跃二十来丈,往一处山谷中落去。

一苇子先是一惊,及见赵南珩朝对崖一座谷口飞落,已知他有所发现,立即跟着下去,一连两个起落,掠下山腰。

眼前果然呈现一条黄泥山路,因自己一行,只是在山岭上翻越,这条道路,隐蔽在树林之间,不易被人发现。如非两边山峰,形成峡谷,只怕赵南珩也不会注视到它!

这一瞬工夫,已不见赵南珩的踪影,目光一瞥,谷口右侧,赫然立着一座石碑,那不是“东华山庄”几个大字,还有什么?

这时虞平和孟守乾师徒也相继飞落,虞平悄声道:“老前辈可到地头了?”

一苇子因赵南珩已只身进入谷去,来不及回答,只微一点头,就匆匆朝谷中奔去。

这是一条两山之间可容两骑并辔的甬道,直贯谷内。一苇子刚奔入谷口,只见赵南珩怔怔的站在路旁,好像正在等候自己。

他身边不远,地上直挺挺躺着两具尸体,这两人身材矮小,穿着一身青布劲装,敢情是“东华山庄”手下之人。

一苇子瞧得修眉微微一皱,暗想:这青年人出手当真又快又辣,自己和他先后只差一步,就连伤了两人!心中想着,目光一瞥,口中低诵一声道号,问道:“善能善哉,这两人可是他们守山之人?”

赵南珩点点头,道:“他们好像已经死了一会。”

一苇子听得一怔,急急问道:“这两人不是小施主杀的?”

赵南珩道:“不是,晚辈原想瞧瞧他们伤在哪里……”

孟守乾道:“他们如何死的?”

赵南珩道:“晚辈发现她们是女的,就没有再看。”

一苇子、孟守乾同时默然不语,凭他们的身份,当然不能要赵南珩去撕开两个女子的衣襟,查看伤势。但其实察看她们的伤势,对自己一行人可以说是极为重要之事。

虞平一个箭步,落到两具尸体边上,伸手一揭,从左边一具尸体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口冲轻嘿道:“果然是女的,她们都戴着人皮面具呢!”

话声中,已把另一具尸体的面具也揭了下来,揣入怀中,站起身道:“这两个妖女,看去只有二十出头。”

一苇子低声道:“两女被杀,可见已有人先咱们入口,咱们还得赶快进去才好。”

说毕,一打手式,当先朝甬道中奔去。

孟守乾故意落后一步,才回头朝侯剑英吩咐道:“英儿,华山门下心术不正,你记着少和他交往。”

侯剑英道:“弟子自当谨记。”

这两句话的功夫,前面三人业已奔出甬道,一闪而没,孟守乾不敢怠慢,脚下一紧,跟着追去。

这一段路,并不太长,瞬息工夫,便已进入山谷。

孟守乾向徒地打了个手势,一下闪入树丛之中,举目瞧去,只见谷中地形宽敞,中间果然矗立着一座高大庄院,望去一片漆黑,不见一丝灯光。

一苇子等三人早已不知去向,敢情也已隐蔽身子,这就低喝一声:“英儿随我来。”

师徒两人,藉树林掩护,鹭伏鹚行,缓缓朝庄有移去。

当然在他们后面,大行大师和十住大师等人,也已先后赶到,只是为了隐蔽行藏,无形之中,已分成四起,大家都在悄悄的向庄前逼近。

一苇子、赵南珩、虞乎三人早已掠近庄院左侧,他们因自己三人,业已深入谷中,自然深具戒心,行动也特别谨慎。

一苇子功运全身,右手紧靠前胸,只要稍微遇警,立时可以最快速度从肩头掣出长剑,两道目光,更是一瞬不瞒游目四顾,堪察四周情形!

第五十二章 不见掌门见掌痕

东华山庄三丈来高的青石围墙,矗立在高大黝黑的山影之下,宛如一座无人的死城一般,听不到半丝声音,看不到半丝灯火。除了在谷口发现两具尸体之外,这一路都不曾遭遇到丝毫阻碍。

这种静寂如死的情景,可比强敌围攻,更为阴森可怖!

一苇子武当名宿,在剑术上浸淫数十年,不仅是武当派,就是在四大门派中,也算得上顶尖高手,但身处此境,掌心也不觉沁着冷汗。

他率领两人,当先悄悄从左侧树丛绕近庄前,只见高大围墙中间,大门敞开,里面院落黑沉沉,厅堂深远,望去一片漆黑,只是相隔尚远,瞧不真切。

赵南珩忽然细声道:“道长,这里情形,好像和以前大是不同了!”

一苇子愕然停步,问道:“如何不同?”

赵南珩道:“晚辈上次是以他们香兰的身份前来,记得奔近墙下,两扇大门才自动移开,里面是一条深长甬道,地势逐渐朝下,所有的房屋,全在地底,如今这围墙里面,多出许多房屋来了!”

一苇子微微点头道:“这座房屋之中,定然有着厉害埋伏,否则也不会把四位掌门人送到这里来了。”

他口中虽在说话,两道眼神,却只是盯着大门里面。

他们隐身之处,离大门少说还有二十余丈,此处正和大门斜斜相对,还可以看到里面,如果再往前走,离围墙虽近,但瞧不到里面的情形了!

三人籍着树身隐住身形,等了半晌,庄中依然木见丝毫动静,好像这里已是久无人住的废宅。

虞平等得有点沉不住气,低低说道;“老前辈,咱们这样耗到什么时候去?依晚辈之见,不如干脆闯进去瞧瞧,反正迟早总得和他们见个高下。”

一苇子心里何尝不急?他默默计算,后面的人,都该到齐了。

敌暗我明,形势虽然不利,但这样耗下去,确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人打个头阵,心念一转,立即回头:“两位小施主请在此等候,贫道过去瞧瞧虚实。”

赵南珩道:“晚辈以前来过,也许可以找出一点端倪,还是由晚辈和道长同去。”

虞子接口道:“晚辈也去。”

一苇子还想劝阻,但看两人词意坚决,点点头道:“同去无妨,只是敌暗我明,两位务必跟在贫道身后,不可轻举妄动。”

虞平道:“晚辈理会得。”

一苇子不再多说,身如飘风,穿越树林,绕到围墙左侧,相隔还有两三丈远,提吸一口真气,身形冲天而起,有如离弦劲矢,轻轻落到墙下。

赵南珩自从由鬼手仙翁替他打通奇经八脉以来,体内真气,悉化已用,一身功力,较之一苇子已是毫不逊色,也依样葫芦,跟着腾身而起。

一前一后,像两点流星,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虞平跟在两人身后,自然不肯示弱,脚下猛地一蹬,平空拔起三支五尺来高,双臂在空中一划,翻上墙头,只见一苇子和赵南市已在墙上等候,脸上不由一红。

一苇子在这一瞬之间,双目如电,向墙内环扫一眼,偌大一片院落,确实像死去一般,不见有何动静,心中虽觉奇怪,一时也无暇顾虑,身形一沉,轻轻飘落地面。

忍不住又运足目力向四周仔细打量,依然瞧不出半点异样,只觉此种阴森的气氛,委实令人憋得难受。饶他身为武当一代名宿,一身功力,不同凡俗,却也禁不住心头发寒!

只见他修眉一剔,蓦地从肩头抽出长剑,朗笑一声道:“贫道不相信这会是一座死宅,两位小施主,随贫道进去瞧瞧!”

说话之间,当先举步朝阶上跨去。

赵南珩、虞平两人,眼看一苇子掣出长剑,也同时拔剑在手,跟着朝厅上走去。

深山夜静,万籁无声,三声呛呛拔剑之声,和一苇子的一声朗笑,自然传出老远。

就在这一瞬之间,右边围墙上,疾如飞鸟,飘落两条人影,那是尺八指孟守干师徒,跟着朝阶前走来。

同时大门前面,也现出六条人影,缓步进入大门,这一行人是大行大师为首,接着是三位少林高僧十住、十善、十信,和峨嵋门下的悟果、悟法。

一行人跨登石阶,大行大师挥手示意,悟果、悟法便自一左一右在廊前站定。

这时,里面业已有人燃亮火折子。但见那是一座圆形大厅,左右各有四道门户,门上画着赤发擦牙,面貌狰狞的画像。

火把子熊熊火焰,照到这广阔的厅上,已显得幽暗微弱,而这四尊凶神恶煞般的画像,却在暗影之中,大有迎人逼来之感。

整座大厅鬼影幢幢,阴风森森,更显得异样阴沉!

圆形大厅上,空荡荡的什么摆设也没有,上面是一个圆形拱顶,离地极高,四周地方宽广,但只是一座客厅。

一行九人置身其中,宛如到了一片空旷的荒野一般,区区九人,就显得甚是孤单。

一苇子走在最先,手仗长剑,两道炯炯目光,随着脚步,不注的向左右移动,这位堂堂武当派一代高手,生平何等场面不曾见过,此刻却神色凝重,缓步深入。

他身后一左一右,紧跟着赵南珩、度平两人,虞平手上,高举火把子,赵南珩的倚天剑,在火光照射之下,反映出一圈青影,缓缓在地上移动。

大厅后面,拦着一道屏风,直通后进,一苇子才一转过屏风,瞥见屏后圆洞门两侧,站着四个面如黄腊的青衣汉子,手仗兵刃,卓然而立!

一苇子右手仗剑,左手袍袖挥处,口中冷喝一声:“还不给我让开?”

要知他进入围墙之后,早已提聚真力,功凝双腕,这一拂,潜力潮涌,声势何等威猛?

但听砰然轻震,站在圆洞门两侧的四个青衣汉子,一声不哼,随着他袖风拂过,身子一歪,同时倒了下去,手中兵刃,呛哪堕地,响起一片金铁之声!

一苇子心头一怔,立时发觉情形有异,这四人敢情早已死去多时,只是有人把他们尸体紧靠墙上站立,又因脸上戴有面具,乍看之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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