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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引-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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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十方大师的遭人杀害,莫非是他查访到什么线索所致?
不过他说的四大门派掌门,最多是三派掌门才对,因为自己刚从峨嵋伏虎寺下来,峨嵋派业已封山,老师傅正在闭关之中,当然不会被人劫掳!
也许人们口中叫惯了四大门派,即使只有三派出了乱子,也会连峨嵋一起说上。只不知掳三派掌门人的,又是什么人物?居然会有这等手段,心念转动,正待开口。
木字真已忍不住问道:“老丈可曾听说这劫持四大派掌门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虽在问话,脸上并没惊奇之色,似乎这类江湖上事,和他并不相干;但也可以使人联想到他对四大门派掌门人的被掳,或许早已有了耳闻。
赵南珩见他提出的问题,正是自己想问的话,才不再开口,两只眼睛不期盯着诸文齐,静静的等他回答。
诸文齐举起茶碗,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才道:“老朽也是前几日,在茶楼酒肆中听人说起,目前江湖上兴起一个神秘帮会,好像叫做四方教。”
因为该教行动诡秘,还没有人说得出他们的内情,但组织严密,实力雄厚,则是事实。正好四大门派掌门人就在这时候离奇失踪,于是大家怀疑可能是该教所为。
“四方教?……”
赵南珩最近也遇到不少事故,但从没听说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个组织,口中不禁低低沉吟着。
木宇真忽然“哦”了一声,抬头道:“经老丈一说,倒叫兄弟也想起一件事来,不久以前,兄弟因事路过岳西,无意之中,听几个江湖上人,说起长江一带,也出现了一个秘密帮会叫做朱雀旗,专门掳人勒索,无恶不作。据说主持这朱雀旗的是几个凶名久著,久已不在江湖走动的厉害人物,四大门派掌门人不要就是被朱雀旗掳去的也未可知。”
赵南珩越听越觉惊奇,从诸文齐口中说出四方教,如今木宇真又说长江上下流又出现了一个朱雀旗,而且还是几个凶名久著的人物在幕后主持。
自己只当江湖上除了四大门派,就是五奇世家,原来还有这许多名堂!
他总究江湖经验,还嫌不够,听不出老少两人针锋相对的话中之意。
诸文齐听完木宇真的话,只是淡淡一笑,持须叹道:“江湖上的事儿,谲云诡波,永无宁日,老朽和两位老弟,既非武林中人,茶余酒后,说的只是道听途说之言,哪想弄得清个中是非?哈哈,两位老弟请喝些茶水,润润喉咙,老朽这龙井茶叶,乃是真正贡尖,不同凡品呢!”
他虽然措饮茶为由,故意岔开话题,但赵南珩已从他口中,听出这位老人对江湖上的事情,好像知道得极多,一时哪肯放过机会?
随手取过茶碗,略一沾唇,作出品尝模样,然后拍目笑道:“老丈熟悉江湖掌故,在下有一疑问,要想请教。”
诸文齐目光一转,含笑道:“老弟把我当作了老江湖,其实老朽知道的并不多,大半也都是辗转传闻而来,老弟有何疑问,不妨说出来听听。”
赵南珩道:“在下近从成都出川,路上听人说起四大门派的峨嵋派,已在一年之前宣布封山,据说封山的原因,是为了两句流行四川的俗语,叫做‘罗髻开,峨嵋闭’,在下实在想不通堂堂正派的峨嵋派,为什么为了两句俗话,就会退出江湖?老丈能不能赐予指教?”
诸文齐呵呵一笑,点头道:“好,赵老弟这一问题,算是问对了人,老实说,老朽年轻之时,生性好奇,当年也因听人说起峨嵋封山之事,觉得奇怪,曾打听过不少江湖朋友,但谁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后来无意之中,才听到一些原委……”
赵南珩不觉精神一振,喜道:“老丈果然知道!”
诸文齐持项道:“老朽纵然知道一点,却也不敢说完全正确……这件事不但说来话长,而且还关连着百数十年来武林中三家兴衰……唔,此事如要说的详细,该从一柄古代神兵倚天剑说起!”
赵南珩见他目光瞧着自己,忽然提起倚天剑来,心中不期“咚”地一跳。
只听诸文齐接着说:“倚天剑原是几柄古代留传下来的神兵之一,不但斩金截玉,吹毛主断,锋利无匹,而且全长四尺一寸,比普通宝剑,几乎长出一尺,如果非剑术精湛之人,还不易施展得开。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柄倚天剑剑柄之上,多了一块玉坠,镌着的是一位前代武林奇人的一套奇奥剑法叫做‘飞龙剑诀’。倚天剑辗转流传,落在四川万县一家姓万的家里,已有数代,因为这万姓人家是世代书香门弟,家传古剑,也始终不为外人所知。
直到一百多年以前,万家一位裔孙,屡试不第,动了学文不成学剑之念,竟被他发现倚天剑玉坠上刻着的正是一种高深剑术,但可惜玉坠右角,生似被利剑切去了一小半,恰巧正是‘飞龙剑诀’最重要的心法部分……”
赵南珩脱口问道:“老丈说的此人,可就是峨嵋开谛大师!”
诸文齐瞧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是,他是开谛大师的父亲。”
接着继续说道:“他自从发现这块玉坠上的武功之后,就潜心苦研,花了几十年工夫,虽给他参悟不少奥秘,总因失去心法口诀,难期大成。但就在他五十大庆之日,忽然有人待了半片古玉,登门求售,开口就索一万两银子……”
木宇真听得入神,不禁插口道:“那是玉坠上切去的半片了!”
诸文齐点点头道:“不错,他发现这半片古玉,正是梦寐难求的另外半块玉坠,自然欣喜若狂,毫不考虑的买了下来。”
赵南珩喜道:“这真是天缘凑巧,多年夙愿,终于得偿!”
诸文齐道:“老弟说得恰好相反,在他买下半块玉坠的当晚,就遭人杀害,连那柄倚天剑,也同时失去。”
木宇真拍了一掌,哦道:“不错,普天之下,只有持有倚天剑的人,才会知道那半片古玉的价值,这就无异告诉了人家,他是另半块玉坠的主人!”
赵南珩听他一说,恍然大悟,不由暗暗钦佩这位木兄心思缜密。
诸文齐续追:“那时万悼云,就是后来的峨嵋高僧开谛大师,他还只有十三岁,因自幼得到乃父的熏陶,从小练武,此时身遭巨变,他久闻江湖四大门派之名,就只身寻上伏虎寺,拜在灵山大师门下,灵山大师说他孽缘未净,只允收录,不肯给他剃渡。万倬云在伏虎寺一待十年,尽得峨嵋真传,他心切父仇,别师下山之日,在佛前立下重警,只要大仇得报,就身入佛门,终身戒杀。”
赵南珩皱皱眉道:“他当日连仇人姓名都不知道,茫茫江湖,又到哪里去找?”
诸文齐道:“就是咯,他仗剑江湖,一晃三年,足迹踏遍大江南北,连仇家一点影子也没有找到。”
赵南珩“唉”了一声,心头大是替他师祖着急。
只听诸文齐接着说道:“有一次,他经过大凉山,恰巧天色昏黑,向山下一家夷人投宿,那大凉山的夷人,平日里经常出山打冤家,打冤家就是掳掠汉人去做他们的‘娃子’,万倬云不知就里,自己送上门去,当晚就给夷人拿迷药蒙翻”。
“啊”赵南珩情不自禁,惊啊出声。
诸文齐续道:“等万倬云醒转,身上已被牛筋绳捆了个结实,只见眼前男男女女的围了一大堆人,举灯在他脸上照了又照,好像众口交誉,称赞着他人品英俊,于是有人提议,把他送到夫人那里去……”
“夫人?”赵南珩双目乍睁,截着诸文齐话头,大声问道:“他们口中的夫人,想来就是西妖罗髻夫人了?”
木字真原是听得出神,给赵南珩大声一嚷,脸上神色不禁微微一变。
诸文齐没有理会两人,只是继续说道:“于是万倬云被人蒙上眼睛,连夜送上山去,不知经过多少路程,才到地头,等到有人替他松去绳索,揭下蒙面黑布,已置身一所华丽大厅之上,眼前坐着一位宫装老妇,看去面目慈祥,向他亲切招呼。
不多一会,又从屏后走出一个二八年华的绝色少女,那老妇人自称罗髻夫人,绝色少女小名瑶姬,是她待字闺中的长女……”
赵南珩哼道:“果然是罗髻夫人,哦,后来呢?”
诸文齐道:“那是第十代罗髻夫人,她详细问了万倬云出身来历之后,就直截了当的提出有意招他为婿,问万倬云愿不愿意?”
赵南珩想起龙姑婆向自己提亲的一幕,心中暗暗哼了一声,道:“他没有答应?”
第四十四章 亦缘亦孽话峨嵋 诸文齐笑道:“答应了就没事啦,唉,这也难怪,万倬云身为峨嵋高弟,正当英年有为之时,岂肯入资罗髻和夷人成亲……” 坐在一旁谛听的水宇真,脸色又为之一变! 诸文齐只作不见,接着说道:“何况万倬云仗剑江湖,血仇末复,但他因罗髻夫人以礼相待,于是委婉陈说自己投师学艺,原是为了寻访仇人,父仇未复,不作家室之想。 他说的原是实情,也是难题,哪知罗髻夫人听了之后,微微一笑:‘父仇不共戴天,少侠说的,正是人子之道,你仇人身边带着倚天剑,寻访虽然不易,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少侠且在宫中暂住,期以一月,老身必有以报!” 万倬云一时给她说得瞠目不知所对,只好在宫中留了下来,那罗髻夫人倒真把他当作娇客看待,招待得无微不至。” 赵南珩道:“这准是罗髻夫人安排的美人计,否则光凭一柄倚天剑,何异大海捞针,哪有如此把握?” 诸文齐笑了笑道:“老弟也太以小觑罗髻派了,她们虽然六十年下山一次,但据说罗髻派有不少分宫,散布各地,耳目灵通。在别人认为难以办到之事,在罗髻夫人来说,只要向各处分宫,下一道命令,就有人四处搜索,当然并非难事。” 赵南珩想起自己误打误撞闯上东华山庄之事,诸文齐说的也自然不假,这就急急问道:“后来呢?” 诸文齐道:“果然不出一月,宫中赶来了一名黑衣老妪,同时也带来了倚天剑,她惶恐的向罗髻夫人请罪。据说她在秦岭山中,找到万倬云的杀父仇人,因为他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佩着倚天剑,盘问之下,对方直认不讳,两人于是在山中激战了整整一天,终于被她用‘玄阴掌’击伤,夺下倚天剑。” 对方身负重伤,长剑虽被老妪夺下,但剑柄上的玉坠,还是被地抢了。负伤遁走,她追赶不及,只好带着此剑,赶来宫中领罪。” 赵南珩爽然若失的道:“如此说来,倚天剑玉坠上的剑法,也不是罗髻派武功的对手了?” 诸文齐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瞧着他,捋须笑道:“那也不然,有许多武功,博奥精深,远超出人体机能的极限,如非天资特异之人,就是练上一辈子,也难有成就。”譬如少林寺的达摩易筋真经,就是一例,试问多少年来少林寺有没有人练成功的?‘飞龙剑诀’如果只是普通武学,江湖上也不会有‘中飞龙’了!” 赵南珩听得一怔,暗想:听他口气,原来五奇世家中的“中飞龙”,学的就是“飞龙剑法”! 心念方动,只听诸文齐接着笑:“老弟别打岔了,听我说下去咯,万倬云听那黑衣老妪报告完毕,当真作梦也没有想到罗髻夫人果然会在短短一月之内,找到仇人,而且还从仇人手上把倚天剑夺来。 他想起身为人子,不能手刃亲仇,木禁痛哭流涕,朝罗髻夫人作了个长揖道:‘在下多蒙夫人成全,但在下身为人子,誓必手刃亲仇,这恶贼既在秦岭现身,想必也不会走得太远,在下必须马上赶去。’ 罗髻夫人怜悯的点点头道;孩子,你仇人身中本门‘玄阴掌’,最多也撑不过七七四十九天,你既然急于要走,老身也不便强留,倚天剑是你家传宝剑,你带了去,咱们就以一年为期,你禀明尊师之后,再上罗髻山来好了。” 木宇真道:“罗髻夫人这般相待,可说恩尽义至,不知后来又如何呢?” 诸文齐道:“万倬云下山之后,赶到秦岭山中,哪想找得到仇人踪影,就是连尸首也没发现一具……” 赵南珩忍不住道:“那只怕是罗髻夫人故意支使出一个老妪来捏造此事。” 诸文齐道:“假倒不是假的,据江湖传说,那人确实身中‘玄阴掌’,当时虽被逃脱,不久就伤发身死,两片玉坠却落到另一个人手上。 三十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剑洁神奇莫测的青年侠士,大家因他身法矫若神龙,能在空中迥翔,极似传说中倚天剑玉坠上的武功‘龙飞九渊’,才知玉佩为他所得,这人就是名满天下的‘中飞龙’赵士元。” 赵南珩虽然因此也知道了“中飞龙”的来历,但他却急于想知道下文,这就催促着道:“老丈,这会你自己说到题外去了!” 诸文齐笑哦道:“老朽这是另外奉赠的一段故事。”接着又道:“一年之后,万倬云仍然并没找到仇人下落,当然没上罗髻山去赴约,但那位多请公主,却在此时寻下山来,江湖追踪,苦苦纠缠着万倬云,终于逼得万倬云只好在开元寺落发为增,法号开谛……” 水宇真愤然道:“这就是万倬云不对了,罗髻夫人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该背约负心,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也配当峨嵋派掌门之人?” 赵南珩接口道:“木兄有所不知,峨嵋派的规定,门下首徒本来就是继承道统的衣钵传人。” 诸文齐瞧了两人一眼,含笑点头道:“赵老弟说得极是,万倬云原是灵山大师座下首徒,他所以没有落发的原因,就是因为父仇未复,尘事未了,峨嵋派门规素严,他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木宇真道:“那他为什么不早向罗髻夫人坦诚说明?” 诸文齐持须遣:“这也可以说是他不是之处,唉,万倬云剃渡不久,瑶姬姑娘听到他出家为增的消息,痛哭了一场,气愤之下,她就削发为尼,但她还不死心,找到开元寺要求再见万倬云一面。 开谛大师既已出家,哪肯和她见面?只着人传出四句喝语:‘是孽亦是幻,非缘亦非烟,但求证灭渡,同登极乐天。’瑶姬姑娘满腹委曲,连要见他一面都不可得,在开元寺一株古松之下,不言不动,痴痴的坐了一天,终于投环殉情……” “啊”!赵南珩听到这里,不觉对这位痴情夷女,油然起了同情之心,他不知究竟是谁的不对? 师祖没有错,因为他是峨嵋首徒,应该继承本门道统;瑶姬姑娘也没有错,为爱牺牲,以身殉情,更值得人同情。 那么只能怪上苍安排错了?是孽是幻?非线非烟。 “啪!”在赵南珩惊啊之际,木宇真以拳击掌,重重拍了一下,愤怒的道:“这开谛贼秃,真是全无心肝!” 诸文齐道:“两位老弟,真是替古人担忧,你们让老朽把话说完了!要知这一下,可把事情闹大了,罗髻夫人心痛爱女之丧,岂肯罢休?她扬言与峨嵋派誓不两立。但恰在此时,峨嵋灵山大师也圆寂西归,遗命由开谛大师继承掌门,开谛大师回转峨嵋,料理师尊后事之后,就独上罗髻,和罗髻夫人订了六十年中,每逢罗髻开派之期,峨嵋就封山二十年的约定。” 赵南珩这才知道罗髻、峨嵋两派之间,原来有这么一段曲折恩怨,无怪罗髻派第二个条件,只要峨嵋首徒入赘慈圣宫,双方结成姻亲,峨嵋封山之约,也可取消。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一条件,表面上虽是化干戈为玉帛,但实际上,却等于峨嵋派对罗髻派屈服。 听诸文齐口气,好像师祖败在“罗髻三剑”之下的事,外面始终没有知道的人? 这当然不是罗髻派替峨嵋派保守颜面,敢情是他们怕“罗髻三剑”,让江湖上人知道,才守口如瓶。心中想着,一面问道:“罗会派为什么六十年中,只开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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