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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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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云忙道:“晚辈方才听老前辈口中一直念着‘负’字,后来你又问陆大哥,山顶后面可有小山,晚辈才想道‘我负子戴’的这个‘负’,该作‘负丘’解释。”

赛孙膑大笑道:“难得!难得!你猜得不错,我虽然把这个‘负’字,暂作‘负丘’解释,但对与不对,还得到了上面,才能决定。”

冷秋霜急着问道:“楚姐姐,什么叫做‘负丘’?”

楚湘云道:“负丘,尔雅释丘上曾说:‘丘背有丘为负丘’。郝懿行义疏解释为:‘丘背有丘者,背犹北也,言丘北复有一丘,若背负然,因名负丘’。”

冷秋霜小嘴一蹶,道:“师公只教我念了一本三字经,难怪我不懂了呢!”

她说来天真,听得赛孙膑也不由笑了起来。

一会工夫,便登上山顶,大家举目瞧去,果然山后还有一座小山,和峰顶相连,树木葱郁,蔚然挺秀!

老狼神、郝公玄等人,早已在那里仁候。

赛孙膑的逍遥机车却在山顶停了下来,他手策木杖,从车上走下,面对正北瞧了一阵,忽然回头朝陆翰飞道:“陆老弟,我有一件大事相托,不知你可肯代亦?”

陆翰飞忙道:“老前辈有什么吩咐,晚辈自当效劳。”

赛孙膑点头道:“好,好,那么待会我如果死了,你就替我就地埋葬,这辆逍遥机车,务必在我坟前焚毁。”

陆翰飞听他无缘无故的向自己交待后事,心头未免升起一丝不祥之兆,口中说道:“老前辈正当盛年,怎他说出这种话来……”

赛孙膑呵呵大笑道:“人生几何,譬如朝露,这是天数。你记得就是。”

话声一落,便自转身上车,逍遥机车双轮转动,直往岭下驶去!

从山顶到山后那座小山,是一个平坦山脊,赛孙膑登上小山,立即从车上下来,策杖涂行,在山顶上绕了一圈,口中依然吟着:“我负子戴,子……戴……”

小山顶上,占地不广,但大家谁也不敢惊扰,只是站得远远的,瞧他打转。

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感到紧张已极,因为只要赛孙膑再把“子戴”两字解开,白衣剑侣的藏宝即可出世!

同时隐伏而没有露面的高手,和在场之人,难免不纷起攘夺。

老狼神,郝公玄、白衣崆峒、东门子良、以及厉山双煞。千手儒侠,谁都目光炯炯,提聚全身功力,暗中戒备!

太阳逐渐西沉,时间慢慢接近黄昏!

“戴……戴……戴……”赛孙膑口中还在喃喃的咀嚼着那个“戴”字。

这和方才一样,他念到一个字的时候,表示他智慧之钥,业已打入这个字的中心,就快接近开启了!

每一个人全都聚精会神期待着他揭开白衣剑侣石鼓上四句题诗中最后一句的最后一个字!

“哈哈哈哈!”

赛孙膑突然把手中木杖,奋力往地上一顿,双手叉天,仰面大笑!

虽然他的笑声,尖锐而沙,有如破竹,但此时听到老狼神、郝公玄,白衣峻崛、东门子良一干人耳中,无殊钧天仙乐,使人精神振奋,心花怒放!

随着他的笑声,大家脚下,情不自禁的往前凑近,伸长脖子,等着他大笑之后,指出“戴”字的秘密,和藏宝所在!

众人之中,只有陆翰飞并不关心白衣剑侣的藏宝,他只是想着杀害师傅的仇人夏侯律,此刻可能也已到了石鼓山,正潜伏在附近,自己已从魔教长老嘉檀尊者那里,学会专破“透骨阴指”的“火焰刀”,正好和他一拼。

是以大家都全神贯注赛孙胺的一举一动,陆翰飞却只是暗暗向四周留神。

赛孙膑笑声一落,瞧着陆翰飞、楚湘云两人,摇摇头道。“这真是一场以讹传讹!”

楚湘云道:“老前辈,你说什么?”

赛孙膑大笑道:“石鼓上这四句诗,根本和白衣剑侣的藏宝,毫无关连。”

大家眼看宝藏就可出世,但在这最后关头,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显得易见,赛孙膑已经解开诗句之谜,知道藏宝所在,意存独吞!

白衣崆峒杨开源一下抢到逍遥机车之前,冷笑道:“只怕你言不由衷吧?”

大家见他一下抢出,也纷纷围了上去!

老狼神厉笑道:“令狐宣,你想在大家面前耍什么花样,你是不想活了?”

陆翰飞眼看大家纷纷逼近,把自己几人围在中间,不由心头大怒,呛的一声,掣出玄龟剑,剑眉一剔,厉声说道:“诸位要待怎的?”

神钩真人郝公玄阴笑道:“陆老弟,这与你无关,令狐宣诡计多端,他分明……”

他话声末落,身形霍地旁跃,大袖挥处,一股凌厉劲风。迅如雷奔,朝身后卷出,口中喝道:“什么人……”

老狼神也响起狼嗥般厉笑,一掌往空中拍去!

这当真快得像电光石火,两人同时警觉,同时发难,但还是迟了一步!只听一声阴沉冷笑,随着一条黑影,划空远去。一闪而逝!

赛孙膑令狐宣喉头“呃”了一声,噗的往后倒去

变起仓猝,任谁也没有防到赛孙膑会突遭毒手!

陆翰飞瞧得大惊,急忙丢下长剑,俯下身去,口中急叫道:“老前辈,你怎么了?”

只见赛孙膑眉心凹下黄豆大一粒,早已气绝多时!

楚湘云道:“陆大哥,令狐老前辈还有救吗?”

陆翰飞双目尽赤,黯然摇头,道:“透骨阴指,令狐老前辈是伤在‘透骨阴指’之下,这恶贼,我陆翰飞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赛孙膑令狐宣方才到了最后,确有存私之嫌,他分明已从石鼓歌最后一个“戴”字上,得到了答案,知道藏宝地点,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这样想法!

但他却在此时,突然遭人暗算,死在“透骨阴指”之下,那么白衣剑侣的藏宝,从此又没人知道了!

白衣崆峒杨开源为人阴沉,他还感到怀疑,徐徐走近赛孙膑身边,仔细察看了一阵,才感叹的道:“他真的死了!”

陆翰飞愤然道:“人死难道还有假的?”

白衣崆峒微嘿一声,转身朝大家拱拱手道:“请恕兄弟先走一步。”

说毕,带着两个师弟,飘然朝山下走去。

神钩真人郝公玄望了东门子良一眼,正待说话,瞥见身侧一株松树上,钉着一张白纸,随风飘动,仔细瞧去,一纸上墨汁未干,写着:

书奉神钩真人郝公玄,老狼神狼奇里均鉴:

此间事了,请至迴雁峰一叙。

白衣教主

郝公玄心头不期一怔,随手取下,朝老狼神笑道:“狼兄请过目。”

老狼神接过一瞧,迷惘的道:“中原武林,几时出了一位白衣教主?”

郝公玄道:“这个兄弟也不知道,他既然指名邀约,咱们去瞧瞧也好。”

老狼神点头道:“不错,咱们这就走!”

这两人一走,华山派的东门子良和黔帮帮主独角龙王,也跟着朝山下而去。

这时陆翰飞已在小山顶上,挖了一个土坑,把赛孙膑尸体埋好,然后遵照他吩咐,把逍遥机车,在坟前用火焚化。

诸事定当,和楚湘云两人,在坟前拜了几拜。

这一阵工夫,厉山双煞已从冷秋霜口中得知千手儒侠史南溪,原是奉陆地神龙之命,暗中保护陆翰飞,楚湘云来的。

千手儒侠史南溪趁机与厉山双煞拉拢,说了些久仰的话,就邀约两人到船上一叙。

这时天色昏黑,一行人回到江边,船老大一见陆翰飞回来,慌忙从舱中取出一封信来,双手递过,笑道:“公子爷,这封信是你老的。”

陆翰飞心头大奇,接到手上,只觉沉甸甸的,里面好像是一件圆形的东西,再看信封上,明明写着自己亲启字样,不由问道:“船老大,这是什么人送来的?”

船老大諂笑道:“公子爷走后不久,信就送来了,那是一位老相公,坐着一辆小车子上的老相公,他叫小老儿等公子爷回来,亲手交给你老。”

陆翰飞心头又是一怔,坐在小车子上的老相公,除了赛孙膑,还有谁来?地方才当着自己,何以只字没提?

千手儒侠终究经验老到,微笑道:“陆老弟,我们进舱去罢!”

大家鱼贯人船舱,船老大点上蜡烛。

陆翰飞打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两枚方色斑剥的大钱,一枚正面携着“石城通宝”四个古篆,另一枚上却是“公孙藏珍”四字。

再看另外还有一张纸条,写着两行苍劲行书,那是:

“身后无所赠,古钱两枚,佩之大吉。

今晚二更,可在理骨之处,潜伏暗中,慎勿出手。

知名具”

陆翰飞瞧得大是惊诧,这封信,分明是赛孙膑令狐老前辈的笔迹,他好像早已知道会在石鼓山遭人暗算,才要自己替他就地理葬。

如今这封信上,却要自己在二更以前,到他埋骨的地方去,那又为了什么?

第十章 无形之蛊

迴雁峰,乃衡山七十二峰之首,峰在衡阳县南,下有雁峰寺,因峰势如雁之回旋而名。

俗传雁飞至此,不过,遇春而回,人们常以此为故实。

高适“送李少府贬陕中王少府贬长沙”的一首诗中,曾有“衡阳归雁几封书”,脍炙人口的句子。范大成磣鸾录亦谓:“阳鸟不过衡山,至此而返。”

迴雁峰也因诗人笔下的煊染,而名闻全国。

这是仲冬的傍晚时光,浓重暮扭,笼罩大地,迴雁峰半山腰上,早已白云缭绕,雾气翁然!!

盘曲而上的石磴上,此时却有两条人影,脚不沾地,随着山势,回旋上升!

前面是一个身穿半长不短黄麻长衫,头戴羊皮帽的瘦小老人,稍后一个,却是灰袍椎髻,骨瘦如柴的苍须老道!

这两人,正是凶名久著的老狼神狼奇里,和黑道中辈份极高的老魔头高黎共山神钩真人郝公玄!

天色昏黑得极快,老狼神和郝公玄两条人影,跃登峰顶,早已对面不辨耳目,但两人内功何等精湛,黑暗之中,四点寒星似的目光,往峰顶一瞥!

果然瞧到一个文土打扮,身穿月白长衫的人,面罩白纱。在十余丈外,椅石而坐,他身后站着一个弯腰驼背,老态龙钟的仆人!

敢情自称白衣教主的,就是此人了?

但瞧他除了面蒙白纱、稍显得神秘之外,也瞧不出有什异人之处?两人心头同时这样想着!

那白衣人倚石而坐,不但身子纹风不动,就是连头也没回一下,但他似已察觉两人登上峰顶,口中低沉的道:“你们来了?”

他说话之时,身子依然大模大样的坐着一动不动,生似丝毫没把两人放在眼内。

要知老狼神狼奇里,神钩真人郝公玄两人,早在三十年前,己是恶名四播的大煞星,一身武功江湖,何曾受过人家这等轻视?

如今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白衣教主,居然敢在他们面前,这般目中无人,真是憨不畏死!

老狼神狼奇里一张淡金脸上,严肃得没有一丝笑容,两道金光熻熻的眼神,盯着白衣人,嘿了一声道:“你就是白衣教主了?”

他口中说着、一脚下缓步走去,但这所谓“缓步”,只是说他步履从容的样子,其实地每一跨步,就足有一丈远近,话声未落,人已到了白衣人身前五丈来远站停。

白衣人冷冷的道:“你既已知道,何用多问?”

老狼神厉笑道:“老夫从没听人说过,江湖上还有什么白衣教主?”

白衣教主低沉的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神钩真人郝公玄手拂苍须、大声笑道:“你要明白、老夫和狼兄并非应邀而来!”

白衣教主晒道:“你们是自恃身份?”

神钧真人点头道:“不错,老夫和狼兄岂是你名不见经传的自称教主,所能邀请得到的?”

白衣教主冷漠的道:“但你们终于来了!”

神钩真人大笑道:“这是老夫两人要瞧瞧谁吃了豹子胆?”

老狼神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在大石鼓前偷袭老夫的,可是你么?”

白衣教主道:“不错,就因尊驾能够接得住本教主三成力道,本教主才会邀你到这里来谈谈!”

老狼神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他回想山下袭击自己的那股力道,估计双方距离,少说也在十丈以上,自己当时虽然没被震退,但此人能在远处发掌,还有这般凌厉,确实不可轻视!心中想着,不由仰天厉笑道:“这么说来,那掷下两块巨石、也是阁下所为。”

白衣教主脸罩白纱,身子依然倚石而坐,似乎对身前两位煞星,毫不在意,闻言只是微哼一一声、低沉的道:“你以为那也是老夫所为?”

老狼神道:“还有是谁?”

白衣教主晒道:“老夫身为一教之主,岂屑为之?那只是老夫教下之人,看不惯你那付目中无人的狂态,推下两方巨石,不过聊以示儆而已!”

老狼神淡金脸上怒气渐炽,口中发出一声狼嗥般大笑、倏地跨前一步,喝道:“来!尊驾口出大言,老夫先要伸量伸量你是否言过其实?”

白衣教主脸垂白纱,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冷冷的道:“老夫邀约两位来此,实在正事相商,尊驾如有不服,要想动手,不嫌早了些吗?”

老狼神厉笑道:“老夫先要知道你配不配和老夫商量正事?”

话声末落,左手大袖,蓦地一挥!

这一下有若迅雷骤发,一股强烈罡风,随袖涌出,直朝白衣教主涌出!

白衣教主若无其事,依然倚石而坐,只见他身侧站着的老仆人,忽然低嘿一声,右掌横立,轻描淡写的朝旁一拨!

老狼神这一下,原不过只使出五成真力,试试对方,此时一见那老仆人出手,心头暗暗冷笑,正待加劲,但在这一瞬之间,陡觉自己拂出的力道,和对方乍然一接,便被悉数向旁引开,心头不期大惊!白衣教主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覆面白纱中,射出两道冷电似的眼神,朝两人扫来,身子微欠,发出低沉的笑声,说道:“两位何妨请坐下来谈谈?”

神钩真人郝公玄趁老狼神和他说话之际,冷眼旁观,实在瞧不出这位白衣教主有什么过人之处?就是他身后老仆,也是一付龙钟老态,佝偻着身子,根本不像会武之人。

但这一下居然把老狼神五成力道的一拂,硬接下来,心中十分骇异,思索良久,也想不出这一主一仆,究竟是何来历?此时被他两道眼神一照,心头不期微微一怔、暗想:此人好精湛的内功!

同时也觉得对方大模大样的坐着,而自己两人却只是站在人家面前,岂不有失身份?这就朝老狼神颔首笑道:“狼兄,咱们先坐下来谈谈也好。”

说罢摆了摆手,在白衣教主身前不远的一块石上坐了下来。

老狼神方才虽只使了五成力道,但对方一个仆人,已有如此身手,主人身手,自可想见、自问真要动上了手,虽不致落败,但也并无制胜的把握,正好借机下台,闻言干嘿一声,也大马金刀的随着往石上坐下。

神钩真人稍稍等待了一下,目光瞧着白衣教主,沉声说道:“尊驾邀约老夫两人,到迴雁峰来,有事相商,在尊驾尚未说出相商何事之前,老夫首先想请教一事。”

白衣教主静静的道:“尊驾请说!”

神钩真人道:“尊驾自称白衣教主,不知白衣教在江湖上算不算是开门立派的正式教会?”

白农教主冷漠的道:“白衣教虽在草创期间,规模不够庞大,不为人知,但也许一鸣惊人,唯我独尊!”

神钩真人浅笑道:“这个老夫早已料到,尊驾如无万丈雄心,也不会邀约老夫两人来此。”

白衣教主点点头道:“尊驾知道就好!”神钧真人掀须道:“尊驾既然邀约老夫两人来此,有事相商,何用白纱遮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白衣教主冷漠的道:“两位只要知道老夫是白衣教主就行了。”。他话到此处,蓦听一声响彻群山的长笑,划空传来!老狼神、神钩真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条高大人影,已随着笑声,登上峰顶!

此时一钧新月,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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