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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追魂-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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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到对方攻势一顿,他登时大吼一声,手中方便铲一领一招“海天无踪”,荡起一道乌光,迳奔对方小腹打去。

他这招“海天无踪”可是少林七十二绝艺中“达摩十三剑”里的精华绝招,每招有三个变势,使出之后,无坚不摧,威力的是无俦。

他的方便铲长有三尺四寸,此时使出剑招,丝毫未见逊色,那铲上所带的急啸声,在黑夜里听来,更是惊人。

他手里方便铲击出之后,突见对方双眼张开间,一股狠辣的神光射出,仅只将横在眉际的长剑,斜斜移出数尺,剑尖微微抖动………他突地心里一动,招式未加递满,便猛地一带,手中方便铲上移一尺,打到对方当胸“当门穴”上。

方便铲挟着啸声,奔到对方胸前三寸之处,他一见张克英竟然不加防备,心中大喜,手上力量一加,向前一送——突地此时张克英长剑挥出一道圆弧,顿时一大股气旋,自剑上涌出,已将他那击出的方便铲封向外门。

张克英手腕一挫,剑尖已经向他喉部“天突穴”刺到,快若闪电。

悟禅顿时觉得不妙,眼见一溜银光,直奔自己喉部,已来不及闪躲。他一咬牙,上身硬生生的向右一烦,真气运转间,方便铲一横,“敌我俱亡”的拚命招势递出,砸到对方左腰——“呀!”“呀!”两声惨叫里,两道人影跌了开去。

悟禅方便铲已经掉落地上,他右手摸着左边肩头,左手低垂着,根本没有一丝劲,血,自肩上流下。敢情他的“肩井穴”被张克英长剑刺穿时,还顺着一挑之势,将他琵琶骨整个挑断,使他左手顿时失却作用,今后再也不能运劲了………张克英此时左手抚着胯上,直是在喘气,他左边股肉被削去一大块,血肉一片模糊,痛得他头上冷汗直冒,但他仍然手绰长剑,站立着。

他们两人互相怒视着,谁也没动半步,只是彼此盯紧对方………正当此时——一声难听的吼叫声传来,一道黑影飞起二丈,“叭哒”一声摔在张克英旁边。他悚然一惊,侧目一看,见到一个人摔在地上,那正是他的结拜盟弟金玉双环袁信。

他一见,心中大惊,也不管自己左腿伤处,痛得站都站不住,仍自一拐一瘸的奔了过去,伏身探看。

袁信此刻嘴角渗出丝丝血水,面上苍白的静躺在地上,他痛苦的呻吟着,腹部在急骤地颤动着,两眼木然的凝视着夜空,眉头紧紧的皱合在一起,显然他是受到很重的内伤了………原来刚才他以金玉双环的师门绝招,将单手擘天欧阳平点上穴道,正要举起金环将欧阳平打死,为公孙慧琴报仇。

蓦地里,他背后“嘿”地一声冷笑,一缕尖锐的风声奔向他脑陵“风府穴”上,直欲置他于死地。

他悚然一惊,再也顾不得伤人了,上身前倾,双足一点,向前穿出五尺之外,脚跟方一着地,便身形一撤,整个身子像风车似的向后一转,金玉双环一击,发出一声脆响,朝那追击而来的人横扫而去。

那知这在他背后出招的人此时仅低哼一声,手掌挥处,自能环影空隙里,抓到他手上“腕脉穴”。

他大惊失色,忙的身子一挫,师门一招“指天划地”使将出来,金环一切,往来掌掌心砸去,玉环转一半弧,打到对方腹部“血仓穴”上,快速凌厉,狠辣无比。

对方果然被这威力浩大的一招,逼退出三尺之外,而他却只一收双环交叉护住胸前,看看是何人有此绝技,如此神妙。

他视线一扬,见到这自背后偷袭的是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五短身材,身穿着灰色的大褂,左腿已经失去,余着一根铜棒露出在裤脚之外。

睑上一片焦黄,毫无血色,整个脸部的五官,都挤在一堆,加上额头重叠的皱纹,看来甚是丑恶。

他方在打量这老人时,那老人也是详细的打量了他一下,看到他手中金玉环上的突出尖刺,眉头一耸问道:“北海痴叟是你的谁?”

金玉双环一听,心里大惊,答道:“那是家师祖——”瘸腿老者道:“那么你就是卡贤堂的徒弟了?”

袁信恭敬地道:“是的,敢问前辈大号?”

老者裂开嘴道:“老朽崆峒残梧子——”他顿了顿道:“今日你来金龙堡里干什么?”

袁信道:“后辈系因拜兄为本堡堡主所杀,偕侄女来此报仇——”残梧子喝道:“咄!有何冤仇好报,你可知前堡主是我师侄孙?”

袁信面色一变道:“敢问前辈可识得在下师祖?”

残梧子摇头道:“我崆峒焉识得北海那痴子………”语气傲然之极。

金玉双环愤声道:“我北海一脉永镇边陲,你纵然为崆峒长老,怎可污言辱骂我师祖?”

残梧子怒道:“无知后辈,当年你师祖在北海之时,我去找他较量一番,但他只像一个乌龟………”他话说到这里,便被袁信喝住,金玉双环怒喝道:“住口,在下敬你一个前辈,对你客气,谁知你只是一个在人死后加重侮辱的无耻小人………”残梧子哇呀呀的吼叫道:“无知小子,你命长了!活得不耐烦是吧!”

金玉双环怒极反笑道:“呸!你这老不死的,我金玉双环可要领教你崆峒有什么惊世绝艺………”残梧子道:“好!小子,你胆子大,现在我先让你八招;在第十招上,我可要让你尝尝苦头………”他此时眼中凶光毕露,杀气聚于眉间,竟欲重创金玉双环。

袁信行侠西北将近二十年来,仗着师门一对金玉环,和苍龙叟的金字招牌,根本未逢到敌手。

在十五年前,他到江北和公孙明,张克英相遇,因三人气味相投,故而结拜为兄弟。

然而以后张克英回云南去修习上乘剑术,而公孙明则到金陵去创设威远镖局,他自己则回北海,在西北一带行侠,偶而也到中原来,伸手管几件不平之事,顺便列威远镖局去与公孙明盘桓一番。

三年前他师父苍龙叟逝世,故而赶回北海奔丧,并代师传授师弟们的武功,而至一呆就是三年,最近到中原来时恰好碰见镖局以前镖师,方才得知镖局瓦解,拜兄被人暗杀而死,仇人乃金龙堡主诸葛明。

故而他偕同旧日镖师,会合由点苍赶来中原的张克英,与公孙慧琴姐弟两一起到河南。

在洛宁县城时,一剑震天南张克英有事离去,而公孙慧琴姐弟夜探金龙堡,他等张克英回来后,乃一同赶来堡里。

想不到遇见这辈份高出他两辈的残梧子,却又双方发生冲突。

他听到残梧子口出大言,说仅仅只须出两招,使可将他击倒,于是他狂笑一声道:“残梧子你休口出大言,今天我金玉双环可要让你看清什么是北海一脉的绝艺。”

话语一落,他一吸气,手中金环向外一分,玉环斜斜击去,环上兵刃顺势直指对方胸前“幽门”“玄机”“神封”三大要穴,凌厉毒辣。

残梧子低垂双手,右脚一点,左足一幌,身子滴溜溜的转开去,已经避过对方玉环。

袁信见对方仅单足之人,行动竟然还是有如飘风似的,一跃便是老远,他心里微惊,越发提起精神来。

他低哼一声,玉环就着击出之势,向左边后带,双足一阵急转,整个身子扭了过来,左手金环自右手下一穿,“雷火齐明”啸声里,当胸击到残梧子左胁,右手玉环横扫砸到对方背后,招式快若电闪,凶险无比。

残梧子见来势汹汹,他“嘿”了声,真气运转全身,脚下一用劲,整个身子冲天而起,拔高三丈。

在空中他双手一分,身子斜穿出二丈之外,落到地上。

此刻袁信双环一出手,便见残梧子自双环空隙中腾空而起,他双环一合,两眼紧盯着残捂子落处,他不等对方身子站定,即是尽出师门“缺金崩玉七十二环”中绝招。

双环起处有若暴雨狂风,奔雷疾电,直袭残梧子,把崆峒长老打得在场中团团乱转,狼狈万分。

残梧子此时心里暗惊这北海一脉的诡奇武功,威力竟如此之凶猛,往往在刚强的招式中,竟然会产生一种阴柔的力量,而致于使招式变得更加诡绝。

好不容易他躲开了对方的一连串攻击,真把他蹩得心里直发火,恨意愈来愈炽。

他怒吼道:“八招完了,小子你小心吧!”

话音甫落,他双掌一合一分,脚下滑出三步,欺身到袁信面前,走中宫,踏洪门,右手挥出时,一大片掌影,向金玉双环面门挥去。

左手食指,由下而上,点到对方右胁下“华机穴”,小指微伸里,迳指“章门穴”上,无声无息里,已经碰上对方衣裳上——金玉双环八记绝招递出,仍然不能克敌,心中微怔问,对方已经反攻而来。

他眼见残梧子,竟如此蔑视自己,踏洪门,走中宫而进,心里正在生气,突地眼前一花,面门上冷风扑来,顿时有窒息之感。

无数的掌影,已经有若缤纷的落花似的,袭到面门,飘忽虚幻,竟然分不出其中之虚实。

他一眼望去,根本不见对方推掌所击之方位,心中大惊,低嘿声里,脚下轻滑,已自退出三尺。

手中金玉双环交击一下,兜一半圆,直往对方来掌圈去,圈上尖刺却已指到对方“曲池穴”上。

那知他双环方一出手,使觉一缕风声奔到自己右胁下,他闷哼一声吸胸缩腹,整个胸腹后移三寸,双手一撤,硬生生的将击出的力道收回,一招“怒触不周”双环一分,玉环向下砸去,左手金环护住面门要害,挡住对方的掌劲连击。

残梧子自见袁信变招迅捷,他就知道自己这一招可能落空了,待至对方玉环砸下时,他一抛双手,收了回来。

身子一挫,提起一口真气,运集本身数十年来精修之“玄龟气功”。

只见他喉间一阵低吼,满头白发根根竖起,整个身子缓缓的蹲了下去,面上变成一片灰白,双手挥舞间,两股淡淡的白气,翻滚而出——袁信一见这情形,心知不妙,他急快双足一蹬,整个身子跃起三丈,欲待避开对方这一记绝招。

那知他身子刚一离地,便觉一股寒冷的气劲,将空气布满,紧紧的把自己身子砸住,动弹不得。

残梧子裂开嘴巴,大吼一声,掌力弹出,把袁信一个身体,击飞出两丈之外,摔倒地上。

袁信全身被一股大力打中,此时肺腑之间,一阵翻动,喉头一甜,血流出嘴外………他睁开眼睛一直在看着夜空,那茫茫的夜空里,看不到一颗星星,耳朵里只听到一阵寒风刮过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内脏已经悉数移位,腹中气血乱滚,真气已经窜入经脉之间,尾闾上一丝寒气,逐渐向上冒………他彷佛看到死神走近了,对他微笑着,他忖道:“我不能死,我要把北海一脉延续下来……”于是,他吼道:“我不要死——”但他的声音却太微弱了,根本没人听到。

蹲在他身边的张克英含着热泪道:“三弟,你张开嘴,让我把丹药放在你口里!彼竦夭喙啡ィ坏厝硪徽笸矗械溃骸鞍ビ矗 ?

张克英忙将两颗百草丹放在他嘴里,自己也吞了两颗下去,他站了起来,右手一伸长剑,仰头祷道:“掌门人,弟子遭逢杀身之祸,非要使出‘射日剑法’不足自保,请掌门人宽宥。”

他双手一握剑柄,一拐一瘸地,朝若那正在调神运气的残梧子走去,他此刻只想替三弟报仇,再也没想到那些同来的镖师如何,以及公孙慧琴的生死了。

他走出数尺,长剑缓缓撤到头上,剑尖朝前,微微斜上,两眼注视着剑尖所指之处。

残梧子将体内真气转了两转,见到他这般庄重的神情也是心里暗暗留神,双掌提起面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张克英,“玄龟气功”已聚到掌心………蓦地——一缕高昂箫声自堡外响起,这箫声竟有若有形之物,震得每个人耳鼓隐隐发痛,他们心头大震,因为从这声音里传来一种巨大无匹,不可抗力的神威,令他们齐都感到自己渺小,而颤抖着每个人都停下手来,动都不敢动一下,彷佛自己一动,就将被死神攫去,而自己会全身粉碎。

残梧子此时心里大惊,他忙地盘膝在地,双眼微合,崆峒玄门心法使将出来,护住心神,凝聚丹元,把这种念头从脑海中除去。

而一剑震天南张克英此时却好像看到新希望似的,他喃喃道:“掌门人,你来了———”他好似心力已疲,脚下一软,便摔倒地上。

口口口

箫声自远处逐渐接近,从大声逐渐变校

箫声一叙——

一个人影自五丈高的空中飞跃过来,只见他双足连蹬处,整个身子有若御风飞行似的,看来潇洒之至………风声一停………一个身穿灰色长衫,手持一根乌光油亮长箫的青年书生,安详地站在场中。

众人扬目一看。只见他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竟是俊美异常,只是双目精光暴射,有一股冰冷的味道,直深入每个人心底,使他们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把视线急速收回………张克英此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喊道:“掌门人,您也来了——”他恭敬地作了一揖………他此言一出,顿时每人都是一惊,心里自问道:“这是点苍派掌门?”

当他们正要否定这句话时,突地见到那年青书生,双肩徽动,整个身子便飞出一丈,跃到张克英面前。

他剑眉一皱,问道:“是谁打伤你的?”

张克英道:“请掌门人先救弟子三弟,哦!还有侄女………”灰衫书生也不作声的,蹲了下来,看了看金玉双环袁信,便伸手到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揑开袁信的嘴,倒了两滴雪白的乳液在他口中,一伸手将他身上数处穴道闭住,以防止伤势恶化。

然后问道:“你侄女呢?”

张克英一拐一瘸的走了过去,他只见自己带来的六个镖师大半死亡,仅有二个人运气好,只受了点微伤。

他从那个年老的镖师手里接过公孙慧琴,走了过来道:“这是弟子侄女公孙慧琴——”那灰衫书生两眼神光扫射了全场一周后,便收回视线,放在这个身受内伤,奄奄一息的少女脸上………突地——他彷佛受到什么震撼似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暗忖道:“天下真个有如此美丽的女孩?她是不是从天上仙嫡下凡的?”

敢情他看到的是一个娥眉瑶鼻,朱唇粉面,长发披肩的少女,此刻她鼻翅轻轻的扬动,小嘴微微的张开,两颊满布着醉人的红霞,娇柔之极。

尤其是她那长长的睫毛,和那微颦的秀眉,使人看来,会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怜惜的感觉,彷佛觉得她是要自己保护的,要自己全心来爱护的………他的视线凝聚在她脸上,想找出一个缺点来反驳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失望了,在她脸上竟找不到半点缺陷,于是他暗赞道:“她像一朵莲花样的纯洁,像一束幽兰似的高贵………但她却比莲花,幽兰还要美丽。”

“我几乎以为她是广寒仙子下得凡来………”于是他的心扉,在这刹那间被敲开了,容纳了她的倩影………张克英见他如此,诧异地叫道:“掌门人,你………”灰衫青年方始一惊,自幻梦里醒了过来。

他脸上红了红,将玉瓶对着她的嘴,轻轻的拨开她的牙关,倒下了三滴。他顿了顿,手一倾,又从里面倒出三滴乳液来。

张克英一见,心里暗喜,忖道:“这‘钟灵石乳’吃下,她的伤势再严重,也可以遏止住的,以后她练武时。对内力可大有帮助了…………”灰衫青年将玉瓶放回怀中问道:“你伤势要紧吧!”

张克英答道:“禀掌门人,还可以忍一忍。”

灰衫青年一颔首,看了看那些震摄住的堡中各人,他对着那刚调好气的残梧子道:“你不该在刚刚使完邪门气功时,便听到我的箫声,幸而你功力湛深,所以现在就恢复了,你就是这儿堡主?”

残梧子心里暗惊点苍未进中原百年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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