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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星追魂-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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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虹剑脚下跨着子午桩,左手平贴右臂,也正在运劲攻向对方。
他们这下可真是逼不得已而行比试内力,因为他们谁也不敢先行放手,或者减低内力的,生恐自己稍一放松,便会被对方乘虚而进。
所以他们只能将力道一分一分的加重。
坐在凉棚中的崆峒掌门怒骂一声道:“蠢货!怎可跟人比起内力呢?”
昆仑掌门知道本门内力悠长不息,绵绵不断,而断虹剑又以内力深厚高出同侪,所以他脸上有了笑意。
他暗自忖道:“这正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这下玉石小道败定了。”
果然玉石道人虽为玄门高手,但因平常只注重剑术修养,而忽略了内功上的修为,所以此刻被对方诱上而与之比试内力,使得他险红耳赤,汗水冷涔涔而下。
他的手腕一阵颤抖,长剥被对方逼得向身上缩来,左手的剑诀也已收回按住剑柄,脚下渐渐深陷入沙内。
断虹剑脸上又浮起那种浅笑,虽然脸上的肌肤有着汗水,但他那种骄傲的神色,却掩不住流露出来。
玉石道人手腕在抖动着,牙齿咬得紧紧的,仍然在抗拒着,没有放松一点。
在这边棚中,王婷婷微微皱了下她那秀丽的眉毛,轻声道:“这个道人既然受不了,又何必这么死命的挣扎呢?把剑放松就行了,反正他败了。”
李剑铭笑了下道:“我在奇怪你爹怎会不传授武功给你?而让你整日游玩。”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柔荑道:“这道人虽然内力稍逊对方,但那昆仑断虹剑却不该就此骄傲起来,因而真气一浮,说不定那道人还会赢!”
王婷婷睁大了她那无尘的秋水,不信的盯了李剑铭一眼,然后侧头对钟菁菁道:“钟姐姐,他说的可是?”
钟菁菁点点头道:“他可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落星追魂,难道你不相信他的话,呶,你看!”
王婷婷赶忙将目光移向场中,她哦了一声,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敢情此刻那玉石道人趁对方一松之际,脚下连退三步,轻喝一声,长剑死劲一推,左手飞快地一闪。
他的身形一转,上身斜向左边一移,左手一扬,剑光刷地一道,已将对方长剑磕飞。
双股长剑倏忽攻出两剑,已将断虹剑拒出三丈。
他在电光石火间攻出的一记奇招,的确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也因此而反败为胜。
昆仑云梦禅师激动地站了起来,怒骂一声道:“蠢材!”
远处一声长笑,一个爽朗的声昔自山下传来道:“你说谁是蠢材!”
山下如电的飞来三条人影,憨大师首先哦了一声道:“天山神侠!”
※※※
那三条人影来势快速,风声微飕之际,已经落在场中。
在三人当中的一个高大魁梧,满脸红光的老者,哈哈笑道:“各位掌门人好,请恕老朽来迟。”
在棚中端坐的各大门派掌门人齐都站了起来,走出棚外。
昆仑掌门云梦禅师合掌道:“阿弥陀佛,神侠能赶上此次大会,真乃我等之幸,请神侠入座。”
天山神侠这:“本来我也不想重履中原,但是冰儿却硬要我到华山来,自天山下来,这几天日赶夜赶,我的骨头都赶散了,差点都上不了这山!”
华山掌门元真道人道:“无量寿佛,前辈来此,真是幸事,尚请前辈到观里用膳!”
天山神侠哈哈一笑道:“怎么?一来就吃饭?那我岂不成了专仅为吃饭而来吗?真个不好意思!”
憨和尚与天山飞侠共居武林六老之中,所以较之天山神侠尚还低上一辈,此刻上前见礼道:“前辈远自天山而来,尚请入内稍为休息。”
天山神侠含笑道:“想不到还能见到你重入江湖!此次若非冰儿他师父坐关,我也懒得下山。唉!人老了便什么事都不想干了!”
憨和尚道:“前辈红光满睑,已修至金刚不坏之身了,岂还怕老………”天山神侠脸色一黯,叹了口气道:“天下有什么功夫能使人不死?金刚不坏之身也只是武林中人的梦想而已!”
他这话说来沉重之至,几乎每个人都感受到老年暮日的悲凉气息,因而场中顿时默然无声。
索奴自坐进位子上,即闭目而坐,对於周围一切事情不加理会,彷佛整个精神都已脱离躯体。
而在这剑会中也没有人会干扰他的沉静,所以李剑铭也一直没找他说话。
但是随着天山神侠那种深沉的话语,他也深深的叹了口气,睁开眼睛对李剑铭道:“人生变幻无常,私欲缠绕不息,天下又岂有不老不死之人?我一生自邪门入道,中途曾愤正邪之分过於严谨,所以坚欲以邪道修至上大法,但古洞幽禁虽使我修成绝艺,却依然不成大道。”
他轻叹口气,道:“刚才我瞑目沉思,突地觉得己身巳与天地相通,神游太虚之中,往事全然了悟,因而也就觉得不应在此观战,血流成河,尸横於野已够我悔忏了……”他自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交给王婷婷道:“这是我自己潜修而悟的一些防身功夫,你只要静心潜悟,一定会有成就的………”王婷婷接过那本小册子,问道:“义父,你……”索奴脸上映过一个黯然的神色,怜爱地道:“孩子,你今后应该与菁菁她们和睦相处,不要闹意气,我今后或许还会回来看你,但是也许……”李剑铭诧异地问道:“前辈,你……”索奴道:“我就此走了,你长剑已经我以真火相炼,杀孽之气大减,而剑式威力也能发挥,今日之会必能逢凶化吉的……”他顿了顿道:“而且依我适才默中所悟及的情形看来,那九龙金杖必能寻到的,今后婷婷的一切都托付给你,希望你善待她。”
他话声一了,身形已如一缕轻烟,淡然化去。
群山丛蛮里,传来了一阵歌声:
“大风起兮,云飞扬………
遨游太虚,走天涯………”
李剑铭楞了一下叹道:“一切都须有个了结,他这样去也好……”钟菁菁轻声道:“我妹妹和天山神侠来了……”一个豪爽开朗的声音道:“落星追魂可就在这儿?”
徐婉菁走了进来道:“姐姐!他师祖来了。”
钟菁菁笑了笑,轻声道;“你怎么跟他这么亲密了?连我的生死都不顾了。”
徐婉菁还没说话,刘怀冰走了进来道:“剑铭兄,我师祖来了。”
李剑铭站了起来,看到那满脸红光,白发苍苍的高大老者已随着刘怀冰走进棚内。
他上前一拱道:“前辈好!”
他的武功得自“落星天魔”手撰的“落星秘笈”上,而“落星秘笈”又是他父亲为之丧命的秘笈。
所以他虽然未曾见过落星天魔,但隐然以自己为“落星天魔”的徒弟自居,此刻既然面对昔年掌劈落星天魔的天山神侠。他实在不能勉强自己很尊敬的对待他。
天山神侠呵呵笑道:“令师伯中原神君曾於去岁末至天山寒舍小住,他曾提及你的事,并且我也听冰儿说及你,今日一见,果然是天纵英才,今老朽一见,顿兴老迈之感了。”
他这顶高帽子往李剑铭头上一戴,顿时收效不少。
李剑铭心中受用非常,恭身道:“谢前辈金言,此次劳动前辈,真个过意不去。”
天山神侠呵呵笑道:“武林中自落星天魔后,已过於纷乱不堪了,此次又有贤侄你,真个使得天下震惊,英名远播……”他脸色一整道:“但是就此使得无数人死亡,使许多的人遭受破碎流散之苦,你能如此忍心?”
李剑铭眉稍一扬道:“但是我的父亲,我的伯父,我的亲人都须报仇,难道他们造下杀孽,就这样算了吗?”
天山神侠道:“以往的都已过去,我是说今后不应再使得江湖上不得安宁了。”
李剑铭低下了头道:“若是九龙金杖没有找到的话,那他们也不会放过我,而我也………”天山神侠摇摇手道:“这我知道。不过为了你,令师伯和我,以及紫竹神尼都已重入江湖,不管怎样,江湖上实在不该再发生杀孽了。”
元真道人自对面棚中走了过来,对天山神侠道:“请神侠上裁判台中……”天山神侠回过头去,点了点头,洒开大步往广场中的台上走去。
元真道人上台,说道:“刚才崆峒玉石道长与昆仑断虹剑比试的第二场,为玉石道长得胜,现在则由武当离尘剑客出场与赛。”
矮壮的离尘剑客丁一鸣满脸肃穆的走出栅中,来到场里,他慢吞吞的自胁下将所佩长剑抽出。
一道寒光自他出鞘的剑上腾起,有如一道弧光似的伸缩不定,弯弯如新月的宝剑,使得玉石道人脸上掠过一个惊奇的神色。
他左手剑已回鞘,仍是一剑在握,随着身形的屹立。长剑斜指天空,气势雄伟傲然。
离尘剑客了一鸣缓慢的行动,使得他本身有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根本不被对方知这他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
他走到距玉石道人面前约六尺之处,方始身形一顿,脸上泛起一个微笑道:“我这柄宝剑系传自天竺,有断铁斩钢之能,你可要小心点!”
玉石道人左掌一立道:“贫道自然留心,施主放心好了。”
他话刚一出口,脸上忽地闪过一个其极难看的表情,彷佛是恐惧,又彷佛是喜悦,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的流露。
就在这时,一道经天长虹滑在空中,凄迷的剑影已开展在他面前。
他“嘿”地一声,上身移开三寸,脚下一滑,自侧旁攻进一剑。
离尘剑客丁一鸣大喝一声,剑落人起,整个身子飞腾而起,曼妙神奇的挥臂一剑切出。
“呛”地一声轻响,他那弯如新月的宝剑削过玉石道人的长剑,断成三截的剑刃落在地上。
玉石道人神迷意夺,悲痛地大吼一声,右手将剑柄掷出,左手一伸长剑已将出鞘。
烈日下,离尘剑客的矮壮身子一射,淡淡的影子被一道弯月的光芒缠住,朝玉石道人身上激射而去。
“哼!”
痛苦的一声闷哼里,玉石道人剑还没出鞘,整个剑鞘都被那枝宝剑切断,锋芒刺痛了他的左胁,血迹立即渗出道袍外,一漏漏落在沙上。
他的脸孔上的肌肉,曲扭起一道道痛苦的痕迹,那是希望的骤然破灭而产生的痛苦情绪。
“你……”他嗫嚅了一下,终於没有说出话来,眼睛里泪光一阵闪动,便仆倒地上。
一阵喧乱中,涵石道长飞跃而出,他扳开玉石道人仆倒沙石地上的身子,愤怒地吼道:“你怎么将他杀死?”
武当掌门玄真道长也飞跃而来,他见到玉石道人胸前已被剑尖刺中一个洞,血水正不断的流出,脸上一阵恻然,合掌俯首道:“无量寿佛。”
涵石道人道:“请问道兄,他适才所施可是武当剑术?”
玄真道长眉头一皱,侧首道:“一鸣,你那招是何名堂?为何连我都不认识?”
丁一鸣道:“弟子那招乃是本门‘两仪剑法’中的‘苍冥茫茫’及‘流云剑法’里的‘苍隐搏兔’混合而成的。”
玄真道人啊地一声惊叫,喃喃地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两招合施,能够产生如此大的威力?”
他深吸口气这:“涵石道兄,这正是本门绝招,至於……”“当——”台上一声钟响,天山神侠道:“这场由武当离尘剑客得胜,因为过招之时常有不测发生,所以第二次论剑大会时曾亲定凡论剑死伤,概不许因而结仇。”
涵石道人朝台上看了看,元真道人点了点头,憨和尚也点了点头,於是他叹了口气,托起玉石道人的尸首,走回棚中。
广场上的细沙,尚还留下鲜红的血迹,李剑铭微皱起眉道:“武当何时又出了这么个好手,竟能将剑招去芜存菁,另创绝技?看他适才那手真非数十年功力不可,但他那样子?”
他沉吟了,一下道:“本来武当派由公孙飞鸿出来参加比剑的,又何时换上他?看来这次剑会,他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他看到谢宏志在俯身到张克英耳边,轻声细语着,彷佛是在指点什么似的,他暗笑地忖道:“论出剑之稳之狠以及这份快速,张克英怎会是他的对手?这丁一鸣可较之白如云还要高上一筹,因为他有一枝好剑!”
离尘剑客脸上木然,那弯如一泓秋水似的宝剑,此刻仍然静静的被握在他的手中。
台上一声钟响,元真道人道:“第四场由武当离尘剑客丁一鸣与点苍一剑震天南张克英比试。”
张克英走出栅外,来到比试场里,他的眼中闪出一阵炯然的光芒,盯住对方那枝弯月形的宝剑。
离尘剑客脸上又恢复他那种莫测高深的微笑,他平静地道:“可能在二十招内,你将死去!”
张克英微微一怔,随即问道:“为什么?”
丁一鸣道:“因为这是死亡之剑!”
他话声才了,身形已隐於剑幕中,光芒灼灼的宝剑上,随着往前射去的快速中,剑尖吐出了一条长约三寸的剑芒。
张克英脸上颜色一变,身形如飞急退,已连转四个方位,因为在他面前的剑芒,已将他所有能出剑攻击的部位闭住,使得他不得不退了开去。
但是了一鸣那矮壮的身子仿佛飘在风中的雪花似的,一个翻腾,原式不变的射到张克英身上,有如附骨之蛆,不脱分毫。
张克英深吸口气,那骇然的脸上。一片红晕倏然布上,“呼”地一声,长发飞了起来,根根直立如针。
他好似手挽千斤巨石,沉重无比的击出一剑“盘马弯弓”,剑上撞出一道韧气。
“呛!”
自双方剑身上发出的剑气,在空中一撞,张克英闷哼一声,倒退出四尺,气喘运连的浑身颤抖。
他们这一击,可真是不凡,连憨和尚、谢宏志、李剑铭、刘怀冰这些剑道高手齐都一惊。
因为从双方的样子看来,显然张克英尚差上一筹,至少他倒退出四尺方始站稳,而丁一鸣没有。
谢宏志霍地一下站了起来道:“克英,你认输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张克英重重的喘息了一下,红润的脸颊此刻已变为苍白,他苦笑了下,默然的回头朝棚里走去。
台上钟声一响,元真道人说道:“第五场由峨嵋之秀司空百里出常”司空百里浓黑的眉毛皱得紧紧的,他的长剑已掣出在手,随着幌动的身子,剑上有闪闪的光芒闪出。
他沉稳地来到细沙场中,冷漠地望着了一鸣一眼道:“你出剑吧!”
丁一鸣冷哼一声,弯剑勾一半弧,斜置胸前半尺之处,凝神注视着对方。
司空百里双手一抱剑柄,剑尖朝着上天,目光也凝注对方,不稍放松一点。
两人如同斗鸡一样的盯住了,但是虽然手臂移动了许多架式,却仍然没有移动半步,也没攻进一招。
这正是上等剑术的攻斗前奏,因为双方若是稍动一下,便被对方识破下一式转攻那一招,因而虽然变招换式,却仍然不敢冒然攻进一招。
李剑铭注意到那默然走回棚里的张克英,因为看到那彷佛足上系着千斤的沉重情形,使他很是担心。
果然张克英还没走到棚里已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李剑铭眼中锋芒毕露,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武当派怎会出了这么个不施武当剑术的好手?奇怪的是他的功力竟好似是无可测定的一样,比之武当掌门都高上许多。”
他不再多想,因为此刻场中喝叫连声,双方各已攻出数招,剑光飞腾,沙石齐飞,紧张无比。
司空百里为峨嵋绝流高手,自李剑铭率黑狼队上峨嵋,将所有会武的高手杀戮后,山上共剩下少数闭关入洞修练的和尚会武,其他的和尚,可都不会武了。
所以他是俗家弟子中惟一能来参加剑会的高手。
经过几个月的潜心修练,他的功力的确大进,所以面对着高深莫测的离尘剑客,仍能从容攻出十招。
似电的招式换递。双方都似是打定以快攻快的主意,所以身形飞漩激起细沙弥漫空中。
两道迷蒙的光影在灰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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