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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有个独孤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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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天色尚早,周围漆黑一片,唯有尚未熄灭的火炭,发出莹莹光芒,子萱赶快跳动余火,想拿些枯木添柴。

随手一捞,忽觉入手滑腻冰凉,心中一震,从手感上判断,似乎是条蛇,子萱忙先添些枯草,让火光照亮整个栖身的角落。

果然,在枯木下,见了一条小蛇,体背翠绿,前段黑色与桔红色斑块交错,枕部两侧有一对粗大的黑色八字斑。

如此色彩鲜艳的蛇,若是一般人见了,肯定会以为是剧毒之蛇,大惊失色,但子萱却不惊反喜,食物来了。

这蛇他是认得的,学名叫什么忘记了,因为有老虎似的斑纹,故而多称虎斑蛇,前世他便曾见过,这种蛇的确有毒。

但可悲的是,此蛇虽有毒腺但毒腺却并未与牙齿相连,以至于不能喷毒,且毒性较小,若非过敏体质,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虎斑蛇被子萱捞到,受了惊吓,立刻直立起蛇身前段,颈部臌胀,乍看还会以为是眼镜蛇,奈何它的生命还是到头了,因为子萱知道这只是他摆出的空架子罢了。

找了条前段带分叉的枯枝,迅雷不以掩耳地将虎斑蛇七寸按住,对于送上门来的食物,子萱当然来者不拒,扒了蛇皮绕在枯枝上,竖在火堆边,烤了起来。

一炷香时间足以,子萱吃过了蛇肉,烤着篝火,感觉身上暖和了些,便要起身继续赶路了。

赶路之前,先将余火用土覆上,以免引起山火,然后检查了下陷阱,看来运气是不可能一直都好的,陷阱倒一无所获。

子萱也不强求,拆掉了陷阱,以免误伤,现在,要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了。

求生第二要素——水!

水对人体的重要性,在野外求生时,显得尤为重要,食物短缺,尚可忍耐些时日,但一旦缺水,那便命不久矣。

此处兽径,看径旁荒草倒伏方向,子萱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便循着兽径走了过去。

野兽常走的路,一般不是通向有食物来源之处,便是通向水源。

循着兽径走了一阵,果然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水流声,似乎是条小溪。

子萱循声走去,却听到了人生,对话内容让子萱有些吃惊。

第五十六章 帝冢(求收藏、推荐)

“费连大人的消息可靠吗?偌大的屠孤山,真的是一座帝冢?”

“岂会有假,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朝皇帝,但必是帝冢无疑,为此首领还特意请来堪舆先生,将此处风水探明,正是风云际会藏卧龙之地,是绝佳的宝穴啊!”

“可就算是座帝冢,又能有什么宝贝?”

“哼,这你就不用管了,记住,那些奴隶只要发现了深达百丈的洞口,便立刻……”

那人声音森寒,子萱一下便知道了他要表达什么意思,心头陡震。

屠孤山竟然是座天子坟茔,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但听那人口气似乎颇有把握,但子萱听来却并不全然信之。

若屠孤山只是座皇帝坟的话,根本没必要如此谨慎,竟然连发现洞口之人都要灭口,更何况,谁会把坟修个洞口那么奇怪呢?

洞口?深达百丈的洞口,子萱似乎隐约记得一个,但他实在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听那二人各自道别,再无声息,子萱一屁股坐了下来,心中烦乱,各种思绪交缠在一起,他从中隐约看到了一丝阴谋。

费连大人,又是首领,子萱非常肯定,正是费连勃无疑。

当日费连勃与他商讨上伏牛寨擒众队主时,他心中就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对,但费连勃的理由很充分,而且事实也正是他可借子萱的手,来粉碎贺兰萧架空自己权利的阴谋。

不过,这围剿伏牛寨,怎么想,对土城和部落联盟来说,好像都不是什么坏事。

一来可以使城州安定,少了匪寇横行,二来就算围剿不成,对各部落也是个沉重的打击,费连勃肯定喜闻乐见。

但他偏选择了破坏这次围剿,甚至为此,将整个伏牛岭上万亩山地,都表奏朝廷,封赏给了子萱。

想到这里,子萱才有些明白了当粗为何会有那种被阴谋环绕的感觉了。

费连勃果然是个老狐狸,如此老谋深算,差点儿让子萱着了道。

他先是利用子萱铲除异己,夺回手中权利,肃清反对势力。

再又将伏牛岭封赏子萱,有原本伏牛寨之人的余威在此,定然没有什么人敢来此肆意妄为,他便可安安稳稳地寻找入口。

若是找到了入口,先将帝冢翻个底朝天,再悄悄将发现的财宝偷偷运走,然后将所有之情之人全部灭口,额很可能这些人里就包括伏牛村的所有人。

若是找不到入口,便就此作罢,神不知鬼不觉,甚至还可以给自己添个在伏牛村建设期间,帮子萱防卫伏牛岭的名头,让子萱感恩戴德。

若是被普通人发现,大可堂而皇之的灭口了事,若是被朝廷发现,还可以一举嫁祸给子萱,毕竟这里是表奏过朝廷,封赏给子萱的领地啊!

想到这里,子萱一派额头,才恍然大悟,原来费连勃竟然不知不觉间,就在子萱面前布下了一张天衣无缝的天罗地网。

等时机成熟,费连勃稍稍收紧这张大网,里边就可能有数不尽的珍奇至宝,再不济,也会有个待宰羔羊落在网中——正是子萱!

子萱思之再三,将此事深深记在心中,虽然帝冢内的珍宝非常诱人,但子萱更看重的是,早日找到虫草,为牛一郎解毒。

牛一郎既是子萱认定的兄弟,更每日为子萱的伏牛村操劳,而这些事,还是在他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完成的。

子萱给他找些解药,纵使有些危险,希望渺茫,可那有算什么呢?

这就是子萱的原则,心思打定,长身而起,来到方才那两人窃谈之处,果然看到了几眼清泉,流出的清水,汩汩汇聚成一条细流,与其他泉眼的水流汇成了一条小溪。

子萱看了看这几眼泉眼,竟然如此集中,不由有些惊讶,越看感觉越是奇怪,但赶路要紧,子萱也无暇顾及,取了些水,便继续攀登。

一路披荆斩棘,花了将近两天时间,子萱才到达雪线之下。

这里温度已经很低,子萱稍稍觉得有些冷了,但幸喜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再不耽搁,动起手来。

虽然子萱前世对虫草这种东西,尚算了解,但却从未见过,野生的虫草具体会长在什么地方。

此时大体位置已经找到,任何经验与常识都已经不再重要,只能在有些湿润,颇为冰冷的地面上,一寸寸找下去。

这一找便又是两天,子萱在这两天内,子萱的水源是正午融化的雪水汇聚而成的涓流,吃的是草根和一些根茎发达的块根,想睡觉便寻个山坳或者洼地,只求避风。

幸而在攀山途中,曾遇到一个不知是老死被人啃噬了尸体还是被什么烈火咬的体无完肤的野山羊。

子萱扒了残留的羊皮,才堪堪有了一张堪称缩微的遮风小被。

只是四天时间,子萱便以形容枯槁,面色暗淡,体力也因极速消耗加之补充不足而所剩无几。

看了看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山地,子萱一阵苦笑,或许是到了寻些高能食物补充体力的时候了。

第五天上午,天朗气清,碧空如洗,这样的环境在子萱前生,简直就是万年难遇的,悠悠转醒后,子萱稍事休息,便准备再找上一阵,就下去一些,找些食物。

吃了些仅剩的羊肉干,子萱正准备开始动手,忽然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但却好像阔别已久的声音。

“嗯,老头子好久没吃到羊肉干了,那个小子,还不孝敬老头子一些!”

子萱听了这个声音,心中翻江倒海,简直喜上云霄。

也不管体力严重不足,从地上猛地跳起,四下查看,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身布衣,依然邋遢狼狈,雪白的须发,更是犹如鸟窝,但面色红润,精神绝佳。

子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竟然一时忘了言语,普通一声跪下,哽咽道:“师傅!”

来人正是子萱那神龙见首不见尾,有山中宰相之称的华阳隐居陶弘景。

子萱已经离开云中城一月有余,这一个多月里,经历了不知多少事情,但身边连一个熟人都没有,心里纵有多少事情,也只能独自分担。

忽然见到一个熟人,当然喜出望外,更何况这个熟人,还是他的师傅,那个让他命运产生重大转折的师傅,子萱当然更是喜不自胜。

虽然陶弘景这个师傅当得有些不称职,扔下泥丸、羊皮卷就逃之夭夭,但自从拜师那一刻起,他好像就成了子萱在这个时代的唯一一个亲人。

不管从两人关系上,还是陶弘景对子萱的帮助上,子萱都认定了这个师傅,也认定了这个亲人。

本来,见到师傅他心潮澎湃,甚至差点儿留下了男儿热泪,但陶弘景果然非同凡俗,两句话,便将这温馨的重聚画面,彻底改变了一个画风。

“好徒儿,别藏着了,我问道羊肉干的香味了。快快快,拿些来我吃!”

子萱听了这话,真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涌到眼眶的泪水,霎时间就烟消云散,又缩了回去。

讪讪拿出些羊肉干,地上了一囊清水,子萱起身问道:“师傅,您修炼这么久,还没到那个什么‘屁股期’啊?”

陶弘景听了也不脸红,甩开腮帮子狠嚼硬到令人发指的羊肉干,再灌上大口清水,牛皮哄哄说道:“你懂什么,老头子这是留恋人间烟火,吃它不过为了解馋罢了!”

说完,就自顾自地打起了与羊肉干的持久战,毫不顾忌子萱那戏谑又疑惑的眼神。

“好徒儿,你来这里干啥?特意来找为师孝敬羊肉干的吗?草地里、石块儿下能藏活人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痴傻?”

子萱听这话口,就知道师傅是在调笑他,也不尴尬,便要说明来意。

谁知陶弘景竟然一伸手,制止了子萱的唠叨,说道:“为师正在等一颗朱果成熟,又恐被护宝神兽钻了空子,脱不开身,不然早下山去了。”

说着随手扔过来一个小布包,子萱打开布包,见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上百根虫草,不禁疑惑道:“师傅你老人家怎么知道我来找这个?莫非牛大哥真是为您所救?”

陶弘景和羊肉干的持久战仍在继续,头也不抬说道:“那个小娃儿还算乖巧,虽然误入歧途,但为人仗义,为师不过顺手帮了他一把而已。”

子萱即知此事果真是陶弘景所为,便不再追问,而是喃喃道:“师傅,您留下那么多古籍,却不知徒儿并不识字么?导引吐纳之法,徒儿都还不会,师傅真是……”

子萱的嘀咕,让陶弘景一阵轻笑。

“机缘未到罢了,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了,至于导引吐纳,等为师忙完此事,就对你稍加指点,以你的资质,领悟起来必然事半功倍。”

子萱一听,更是喜上加喜,忙问道:“师傅,您这次会留下来吗?不会又随便扔我点儿什么,就又逃之夭夭了吧?”

陶弘景佯装生气,板着脸道:“你是哪门子乖徒儿?有这么说师傅的吗?什么叫逃之夭夭,师傅那叫飘然远去!”

子萱心中恶寒,却见陶弘景忽然正色道:“此间事尚未了结,为师还要等一个人,等他来了,便可再去逍遥了!”

子萱见陶弘景面色忽然暗淡,心中疑惑,想要问他到底等谁,却怕更惹陶弘景伤心,故而忙转移话题。

“师傅,徒儿在路上被恩人所救,但恩人为我丧命,留下其子,托我照看,我想收他为徒,不知师傅是否应允?”

陶弘景听了子萱的话,不明所以,疑惑问道:“怎么回事?”

第五十七章 天心(求收藏、推荐)

子萱将李三慕容婧夫妇相救之事,向陶弘景说了,陶弘景听到后深感这对夫妻义气深重,当然答应了子萱收李宇为徒,并嘱咐子萱要细心调教,全心相待。

当子萱提到李三交托刀法竹简及长刀时,陶弘景心生异感,忙问子萱竹简及长刀何种模样,有无特殊标记。

子萱细心回想,凭着记忆里的模糊印象,将长刀形状绘出,旁边歪歪扭扭画出三个字符,陶弘景看了神色忽变,颇为恭谨。

子萱见陶弘景神色有异,问道:“师傅,这是长刀上刻得字符,您是否认识?”

陶弘景忽然站起身来,抬望远空,幽幽道:“唉,老夫还是没能破了心中执妄,数十载修行,又有什么意义啊?”

嘀咕完转过身来,盯着子萱道:“乖徒儿,解释李少侠夫妇,乃是你莫大的机缘,切自珍惜,不可使之落入心怀叵测之人手中。”

子萱见陶弘景忽然神色凝重,大为不解,刚要追问,忽听陶弘景继续道:“这两个字符,该是先秦文字,是为燕赵之地的小篆——武安君!”

子萱听陶弘景说的沉重,这三个字似乎有什么含义,但他却并未听说过,于是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望着陶弘景。

陶弘景见子萱竟然连武安君都不知道,无奈一笑。

“当日战国硝烟肆虐,神州大地上七国并立,秦王嬴政为得和氏璧,引出了蔺相如完璧归赵的一段佳话。

时找过内有蔺相如,外有廉颇老将军,秦国才不烦侵越。但时事善变,后赵奢、蔺相如已死,廉颇、乐毅自相攻杀,先后出走,赵国已危如累卵,不日可破。

正这时,秦国来攻,赵国本已指日可破,却有以名将横空出世,正是一直留在赵国北部抗击匈奴的李牧。

李牧西却秦兵,北抵匈奴,战功赫赫,被封为君候,号武安君。这武安君正是李牧封号,想那把造型怪异的长刀,必是他的兵刃——卸甲刀!”

说到这里,陶弘景终于停下,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子萱,微微一笑。

子萱虽然不知道这个什么武安君是谁,但是李牧的大名,他却早就听过,正是因为李牧被谗言击倒,才惹得赵国那么快的覆灭。

想到这里,子萱却心中有些异样,但不知又是为何而起,忙着问陶弘景关于长刀与竹简之事,便放下不提,却没注意到这个故事对他有多么重要。

陶弘景自然也与子萱有同样的心思,但凡事亲身经历,才能悟透红尘,若此时出言指点,却恐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按下不提。

子萱见陶弘景笑看自己不言语,追问道:“那这卸甲刀既是名将神兵,该有些名堂吧?”

陶弘景轻捻长须,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这些东西怕只有李将军后人才能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于我看来,那竹简或许比这卸甲刀更为珍贵。”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子萱,沉默不语,心中考验子萱的想法,暗暗产生。

子萱却不明白陶弘景心思,他关心的是,为何这竹简上记录的功法,却又比神兵利器更为珍贵。

“师傅,为何你会如此认为呢?几式刀法,相比您也能教我,这神兵利器却不是随便能够得来的啊!”

陶弘景呵呵笑了,颇有深意地说道:“李牧当年号称战国四大名将,除了抵御秦国进攻之外,又能死死守住赵国与匈奴边界,而且他对战匈奴的时间,恐怕比抵御秦国入侵更久,其间不知累计了多少对付异族骑兵的战术……”

说到这里,子萱忽然明白了过来,插言道:“以师傅之见,莫非竹简上除了刀法,还有兵法不成?”

陶弘景呵呵笑道:“当然,但究竟是以何种方式记录,我却并不知晓,但窃以为,此兵法,会是类似匈奴、柔然、鲜卑等蛮族骑兵的克星!”

说完,便意味深长笑了出来,子萱听了,心中也有所感,喃喃道:“师傅,难道您的意思是,我可靠这些有针对性的兵法,来克制蛮族?”

陶弘景见子萱上钩,嘿然笑道:“难道你身为汉奴,饱受鲜卑蛮夷欺凌十几年,便没想过要报此深仇吗?他们可是入侵我华夏大地的蛮族啊!”

子萱听了,心中不由讶异,陶弘景修道之人,何以会有如此狭隘的民族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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