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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烽烟-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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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地方安身呀?”
“三爷,回霍博吧。”亦鲁格舌头有些发颤,显然信心不足。
窝阔台没有说话,他懂得眼下至少有一半的人回不到霍博,其中包括他本人,他把目光投向身边的镇海,镇海曾在杭爱山一带屯过田,对这里情况很熟悉。
镇海并没有听到窝阔台与亦鲁格的谈话,也没有看到窝阔台焦虑地眼神,他一直看着西方,仿佛在欣赏一副图画,一副美景。猛然间,他扭过头,向着窝阔台兴奋地说:“三爷,快看!西边发亮处就是塔米河,靠河的那座山头发亮的就是一座道观的金顶。臣当年陪同邱处机道长就是沿那条河去的撒马尔干,归来时,邱道长请旨在山顶上修建了那座道观。”
顺着镇海手指方向,一条发亮的小河如长蛇般逶迤西去,河边一座高山直耸云霄。隐约露出一片红墙碧瓦的庙宇。窝阔台眼睛一亮,道:“好,就去那里落脚!”
红日西斜,窝阔台带着一群盔歪甲斜、满脸尘土、浑身血迹的侍卫骑马涉过塔米儿河,顺着山路来到道观下。从山下向山上看去,道观山门由青石砌底,白石斗拱券门,朱红色三扇大门鲜艳耀目,正门上端,石刻横额着“敕建栖霞观”五个大字。
山门边,几个蓄发结髻,脚穿云履青鞋,身着青色圆领阔袖道袍的全真道士,迎上前来,其中一矮胖道士单掌问讯:“无量天尊,诸位将军,你们可是三王爷的卫队?!”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道人怎么满嘴胡言?”镇海举鞭断喝。
“将军莫怪,李道长吩咐说三王爷等贵人会来栖霞观,命贫道在此迎候。”矮胖道人嗫嚅地眨着眼睛道。
窝阔台一愣,心揣疑惑,便问:“你家道长怎么会掐算到本王要来观中的?”
小道士一脸茫然:“我家道长并未交待,贫道只是奉命迎接。”
“前面带路,本王要见见你家道长。”窝阔台见道士们一脸坦然,深知寺观中常有道行高深之人,回身对将士们命令道:“栖霞观乃是神仙居住之地,野里只吉带将军带十个人留下,其余的人随本王下马进观,不得惊扰了清修的道长。”
山门往上,迎面矗立一由四根红漆柱子架起的七层彩绘牌楼,蓝色的匾额嵌着“洞天福地”四个鎏金大字。过了牌楼顺着山门石阶步步登高,往上看去如天梯一般,山顶上几座金顶大殿屹立于晚霞之间,格外金碧辉煌。
山顶上,玉皇殿下,数十个道人拥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外罩鹤氅,头顶黄冠,足蹬云霞朱履的道长。只见这长老白色的须髯随风飘动,宽额头,长寿眉下,一双眸子如星辰闪亮,手执拂尘,远远地率众道人一起跪倒。
“道长快请起!”窝阔台紧走几步扶起道长,抱拳道:“扰了李神仙的清修,请道长见谅。”
道长起身揖首道:“无量天尊,三王爷乃钦定大汗,即位前能路过我栖霞观,是观中旷世之幸,何言打扰……”
窝阔台听镇海说,这道长名叫李真常,乃邱处机十八弟子之一。此人能料知自己会来观中,说明绝非凡人,答礼道:“小王有一事不明,神仙在这栖霞观中,何以知本王落难来此,请指点迷津一二?”
李道长手拿拂尘,稽首道:“贫道昨观星象,见白虎星犯帝座,又见帝星光映于本观金顶上空,听说三王爷要去曲雕阿兰与会,因参知新汗会驾幸敝观。”
窝阔台见李道长眉骨高耸,两道长寿眉白如霜雪,眸子深邃,一派仙风道骨。自忖今天到此,定是长生天之意,使自己得见这神仙般的人物,不觉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道:“道长既知小王会来,可知小王何时能脱离劫难?”
“王爷身上负伤,尽管入观内疗伤,王爷乃天人,自有护法天神相佑,定会否极泰来。”
窝阔台深施一礼,道:“谢道长指点。”。
“王爷请!”
窝阔台一边前行,一边对李道长道:“李道长,本王遇难不死,多亏侄儿蒙哥相救,请道长救他性命!”
李真常脸微微扬起,笑道:“王爷,光顾说话,贫道忘了介绍一位朋友。”说罢,拂尘向后一指,道:“王爷,好友郑景贤乃中州名医之后,年轻时随邱长老来西域,一直未归中原,有他在此,定保王爷无虞。”
窝阔台回头展目,见此人年近五旬,身着布衣,面如冠玉,眉骨高耸,眼睛小而目光清澈,两绺八字髭须黑而润泽,长相未见出奇,只是看神态安详,睿智中透着大气,忙双手抱拳:“小王有幸,得遇名医,烦先生为我等疗伤,后定当重谢。”
郑景贤慌忙跪倒,道:“三王爷,小人凡夫俗子,如何称得起“名医”,是李道长过誉了!”
“先生快请起,李真人称誉之人,定然医术高明,只能有劳郑先生了。”窝阔台弯腰双手扶起郑景贤。
转过大殿,过了藏经楼,李真常指着楼后的几间禅房,躬身说:“王爷要疗伤,贫道就不打扰了。小观平时客不多,这些房舍清静,贫道已让人腾出,可做王爷医病之所,其他人贫道这就命人安排宿处,不当之处还请王爷谅解。”
“落难之人,有立锥之地足矣,多谢李神仙了!”
侍卫将蒙哥抬进一间禅房,郑景贤忙用剪刀铰开他的内衣,清除伤口的淤血。蒙哥双眼紧闭,气息微弱。窝阔台咬牙忍痛看郑景贤疗伤,躺在榻上的蒙哥幻化成一个女人的倩影,此人即是蒙哥的额娘……三十年前,成吉思汗和客烈族的王罕没有闹崩时,他常随父汗住在王汗宫中,当时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王汗家有一个身穿苹果绿蒙古袍、身材颀长,肤色白皙,长着一双水汪汪杏仁眼的小姑娘,她就是唆鲁禾帖妮……后来,父亲与王罕决裂,并铲除了王罕,这个长大了的女孩被许配给拖雷,留给他的只有梦中的倩影。蒙哥出生后,唆鲁禾帖妮得了重病,窝阔台就让自己的二福晋昂辉,将蒙哥带到身边抚养……
窝阔台心神不定地想心事,直到郑景贤完成了蒙哥伤口的包扎和治疗,他才着急地问郑景贤道:“郑大夫,这孩子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郑景贤一边拾掇药箱,一边回答道:“三王爷,小王爷所中箭伤,箭上浸有蛇毒,多亏他年轻,怕要养上一些日子方可痊愈。”
蒙哥被人抬走了,郑景贤让窝阔台躺在床上,脱去夹袍,窝阔台才感到胸口很闷,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也许由于伤重,窝阔台在郑景贤为他疗伤时出现了短暂地昏迷,直至郑景贤为他疗伤完毕,整理器械时,剪刀落地,他才苏醒,郑景贤又从药囊内倒出几粒丹丸,端来水让他服下。
服了药,窝阔台感到胸痛渐轻,叹了口气道:“郑大夫,我身子太乏了,竟然睡着了,谢谢你为我疗伤。刚才本王忆起旧事,郑大夫当年陪邱真人去西域,曾在塔里罕城行医,当时我也见过先生,只是时间太久,方才竟忘了。先生是如何来到这杭爱山的?”
郑景贤道:“三王爷好记性,小人曾在塔里罕城行过医,后一直留在西域。数月前应友人耶律楚材之约,准备去曲雕阿兰会友,然后再回中原,途经栖霞观,便在观中盘桓几日。”
窝阔台是爱才之人,虽处危境,可见郑景贤医术高明,不愿与这样的人才失之交臂,便动了将其收拢在身边之意,试探着道:“郑大夫,小王有个不情之请,想问先生可否愿去汗廷行医?”
郑景贤知道汗廷行医的差事并非易得,但怕窝阔台说的只是客气话,委婉地道:“三王爷美意,只恐小人医术浅薄,难荷重任,况小人已与耶律楚材有约,见过他就回中原,所以不敢当王爷美意。”
窝阔台听他提起耶律楚材,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又道:“郑大夫莫辞,我说这件事,郑大夫不必先拒绝,也不用马上答应。你要去曲雕阿兰,我正有封信,烦大夫交给耶律楚材先生,如果先生要回中原,千万等我回到老营略表心意之后,如那时大夫不愿留下,本王决不会相强。”
二人正闲谈着,窝阔台朝西天上望去,大片大片的乌云紧贴栖霞山顶,仿佛伸手就能扯下一片湿漉漉的云彩。马上要下暴雨了,窝阔台不觉感到庆幸,数十人能寻到一个安身处,躲过这场风雨,安稳地睡一觉,再从从容容想办法去曲雕阿兰老营,这可真是长生天的恩惠。
他正想着,蓦地一阵脚步声入耳,窝阔台回头见镇海、亦鲁格在廊外急匆匆奔来,知二人来,必有大事,想起身,胳膊一拄榻,顿感胸痛难挨,身子有些支撑不住,郑景贤连忙过来相扶。
第四章 大会
拖雷如此执迷不悟;郭进真还没有多少办法。
正当他在头疼的时候;大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郭进心中有些不快;转头朝帐外看去。
不久;帐外走进来一位高大青年;他一进来就朝着拖雷问安:〃拖雷叔父安好。〃随后又向郭进嘻嘻哈哈的打招呼:〃父亲大人也在啊。〃
郭进没好气的训词道:〃不是老子在这里;你小子也不会来吧。〃说完;就和拖雷一起大笑了起来。
来人正是郭进的大儿子郭守仁。他今年也有17岁了;一身的内家功夫相当了得;同时也随着几位姨娘学了不少的东西;目前在黑龙江万户府衙做事。当然;如果是其他大人物的子弟;一般都被送到怯薛军中历练。可郭进没有这样做。先不说现在已经近三年没有大汗在位;情势混乱得很。而且那地方是个衙内集中之地;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十分严重。铁木真在世时还好;那牙阿那家伙也镇压得力;蒙古当时也是作战不断;大家的力气大多都放在了战争上。
可现在就不同了;大军回到了后方;一时间是不太可能有什么大战;怯薛军也不会出动。日子一安稳下来;这些衙内们的心思便躁动起来了;最近听说更是惹祸不断;郭进当然不愿意将儿子送去学坏不是?而且他的计划需要很多信得过的心腹;不把儿子用在这里还能是哪里?
拖雷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高大青年;吗脸的温和;率先发问:〃守仁;跑这么远来到叔父这里;有什么事吗?〃
郭守仁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嘿嘿;是娘亲想找父亲大人回去。〃
拖雷神色一动;沉呤道:〃是三姐啊;三姐她现在身体好吗?〃
〃叔父放心;我娘身体好得很。〃〃恩,我也很久没有和三姐和华筝见过了;既然这样;那咱们一起回去看看?〃
〃既然拖雷安答愿意;我自然却之不恭。〃
于是;三人带着护卫就往黑龙江地区赶。
如今郭进的势力比起以前来;又大了许多。别误会;郭进可没有趁着铁木真去世;就侵吞蒙古王国的地盘。他还没有那么浅薄;而且铁木真的几个儿子;是吃素的吗?
当然;迁移计划是秘密进行的;是不能见光的。而且现在迁移的百姓大多还驻留在北海大冰原的沿途驿站里;防护能力差得很;也是处于最虚弱的时候;郭进自然不会傻得暴光。
他的势力增大,最主要是因为者别的原因。者别病死疆场;铁木真对这位心腹爱将的去世自然十分痛心;对于者别后人的安置自然不会小气。
而者别的三个儿子阿大,阿二和阿三;在郭进从中原回来之后;几乎就待在郭进家里。特别郭进这里个方面的人才都有;还有对于蒙古人来说最完善的教育体系;想要学习什么都非常的容易。母亲李萍自然愿意把儿子带到郭进这里来了。
加上者别在郭进回来后;几乎一直都在战场上;一直到病死为止。他也很放心儿子们待在郭进那里。自然;阿大他们和郭进一家子的关系可想而知。他们被分封之后,很自然的就和黑龙江挂靠在一起。郭进也不声不响的就将自己的势力蔓延开来。
碧波连天的克鲁伦河翻山越岭,进入了美丽的曲雕阿兰草原。曲雕阿兰是个富有诗意的名字,这里碧草如茵,丘陵起伏,森林茂密,而真正使它扬名于世的是成吉思汗的大行宫就建在这儿。蒙古汗国后成吉思汗时代的大忽邻勒台将在这里召开,进行新的“众汗之汗”选举,这里引起了整个世界关注的目光!
七月的太阳升上蔚蓝色的天穹,大地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草叶上挂着晶亮的露珠,空气中夹杂着花草的清香。一大早,大行宫十里之内,就成了欢乐的海洋,人们从四面八方走来,汇集在行宫外的广场上。从五月初开始,广场上就搭建起高高的汗台,运来了特制的金撒帐。会期一到,十余里方圆内,密密麻麻的帐篷如朵朵新绽开的蘑菇圈,一层层紧紧环绕,形成草原上特有的“古列延”景观。景观最中心是大金撒帐,往外是诸王、公主、驸马们的小金帐,接着是亲贵郡王、诺颜、勋臣的大帐,最外边是各种执事和行宫护卫者的毡包。
当草叶上的露珠刚刚被太阳晒干,会场上空飘扬起五彩缤纷的旗帜,雄壮的乐鼓声震得大地微微颤动。黄金家族成员及显赫的郡王、诺颜们骑着马,穿着金锦长袍,身上佩着金虎牌,腰带挂着带有银色刀鞘的短刀,神气十足地从正在击鼓跳舞的萨满们身边走过,穿过为净化灵魂燃起的火堆,进入守备严密的大金撒帐。
新的一天带来新的希望,会场外人潮汹涌,数不清期待会议消息的人或站、或坐、或围观、或漫步。在年轻人居多的人海中,一些曾经跟随成吉思汗征战沙场的老兵格外引人瞩目,其中一断臂的老兵带着一个年轻人,边走边向年轻人述说着什么。老兵穿着崭新银缎子的质孙服,手上牵着匹瘦骨嶙峋,步态老迈、毫无神采的老马。马身上鲜艳夺目的装饰,看出它的主人多么骄傲,马身上放着架银色鞍鞯,马衣是金锦制成,马额上系着鲜艳的红缨,马铃镀着层薄金,一看便知这匹战马同主人一样有过不平凡的经历。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位穿着蒙古军服白发苍苍的老军帅,企鹅般地抬着头,用充满敬意的目光凝视着大金帐上空那面白色鹰纛;当然人流中以穿布袍的自由牧民为多,也有穿着僧侣服装的出家人……
在众多的旁观者中,有一队由异域客人组成的观礼团,他们心情复杂地结成一个独特的大圈子。由于来自不同的国度,身上的袍子,靴子、帽子千奇百怪,光怪陆离,好像这里正在举办一次世界民族服饰博览会。这些人身份极其高贵,有异国的苏丹、教主、亲王、带节杖的国使。按照蒙古人的规定,再高贵的客人,选汗时也不能进入会场,只能作为旁观者,等待选举结束后新汗的召见……眼下的他们只能与贫民、士兵、僧侣、乞丐们站在一起,可怜巴巴地等待选汗的结果……
朝山的并不为敬神,对来自异国他乡的王公使节们来说,蒙古人的忽邻勒台不过是又一场灾难的先声。他们中既有蒙古汗国的属国、友邦,也有蒙古汗国公开的敌人。还有震慑于蒙古铁蹄的欧洲诸国派来的特使,几年前成吉思汗的部将者别、速不台在伏尔加河打败了斡罗斯和钦察联军,越过第聂伯河进至黑海,直至克里米亚半岛,这使一向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欧洲诸国,开始恐惧地注视着这个来自东方陌生族群的动向,在忧虑中纷纷派来使节。
会期已到,高大的汗台上,没有出现新大汗在黄金家族宗王的簇拥下登上高台,接受天下臣民和外国使节跪拜的情景。这使徘徊在此处的异域人感到焦躁,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风沙一般的传言悄悄刮进他们的耳鼓,加深了他们心底地恐惧和不安。
此刻,广场正中那达慕在乐曲声中拉开序幕。鲜花丛中,几十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身穿绸衣,脚穿蛮靴,头戴垂满璎珞的凉帽,乌黑的发辫上缀满珠饰,她们脚步轻盈,身段优雅,伴奏的琵琶、羌笛奏出的乐曲极具异域特色,如此美色自然引得不少人围观驻足。在另一块绿草地上,几十个穿着金红色质孙服,脚蹬马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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