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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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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郭业一脸阴郁,眉头紧蹙,庞飞虎不由宽慰道:“郭业,秦威虽然心胸狭窄,龇牙必报,但是你已经是县衙同僚,更有县尉大人亲笔书信介绍,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听到县尉大人,郭业心中不由苦笑,自己跟县尉谷德昭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无非是岳父吴茂才送了点银子走走后门给他弄了个编制而已,人家都已经收完银子了哪里会管自己这个小衙役的死活。
更何况,秦威是谷德昭手下的捕头,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衙役为难秦威这个捕头。
庞飞虎见着郭业还在忐忑犹豫,继续说道:“再说了,你是我皂班中人,庞某身为班头,怎么可能任由秦威这个捕班中人欺辱于你呢?放心吧,如果秦威敢发难,庞某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旁边的程二牛也是跃跃欲试地助拳道:“班头说的是,他捕班算个卵啊,他秦威敢为难郭兄弟,就是为难咱们皂班的弟兄,看俺程二牛的铁拳锤不死他。”
两人话毕,郭业心中顿时倘佯起一股热流,丝丝暖入心扉。
看着庞飞虎和程二牛那淳厚的眼神,不由感激地再次抱拳道:“多谢庞班头,多谢二牛兄弟。”
同时心中也是备受鼓舞,对啊,我郭业何必妄自菲薄,难道一个后世之人还能被你秦威一个二逼捕头死死吃住?大不了到了那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哼,秦威,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呢。
庞飞虎对着郭业再次勉励了几句之后,吩咐郭业明日早晨即可前来当班,至于什么岗位,明日再做安排。
交代完郭业之后,庞飞虎便先行离去。
待得庞飞虎离去,郭业一看大房中就他与程二牛两个男人也就无所忌讳,在房中将崭新的衙役公服换上,四方幞头戴上,更是小小铁尺别在腰间插上。
换完衣裳之后,美滋滋地转了两圈,问着程二牛道:“二牛,你看咋样?”
程二牛打量了一番之后,砸吧嘴道:“正好合身,精神。”
郭业哈哈一笑,臭美地摆了一个造型,然后将换下来的旧衣裳抱在怀中。
就在将旧衣服抱在怀中的那一刻,郭业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他在陇西县城的住所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要知道,县衙管吃管月银,可是从来不提供住宿的。
靠,郭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真是糊涂到家了,难不成今晚就要睡客栈了?
程二牛不知道郭业怎得如此,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郭业随即将自己如此马大哈之事说了出来,谁知程二牛听罢没有大笑,反而拍着胸脯说道:“俺还以为啥大事呢,不就是住所的问题吗?交给俺二牛。”
随即将郭业手中的旧衣服往桌上一扔,然后急急拉着他出了大房,径直朝着县衙大门口跑去。
郭业被程二牛拽着跑,没多久就出了县衙,出了大门郭业急急问道:“二牛,你拽着我上哪儿找住所去?”
程二牛放慢了脚步,哈哈笑道:“郭兄弟,算你运气好。俺们胡同那儿就有一户带小院的宅子要租赁,宅子不大,只有三间房,一个小院,但是住你一个人绰绰有余了。走,俺带你去。”
郭业一边小跑跟着,一边庆幸着自己的运气。
幸亏被调配到了皂班远离了捕班,幸亏认识了班头庞飞虎这样厚道的上司,幸亏认识了程二牛和朱鹏春这样有趣的同僚。
想到这些,再想想捕头秦威的临走之时的威胁言语,那就当真算不了什么。
心中不由豪情万丈地吼道,切,不就是小小阻碍吗?算个屁!我郭业是要干大事的人。
……
……
路上,郭业也对程二牛这个汉子探了一番底子。
程二牛是土生土长的陇西县城人,家就在陇西县南城区朱户大街那边的一条胡同里,他父亲也是衙役出身,后来疾病过世,留下程二牛和老母。后来也是庞飞虎念着与程父同僚一场,去游说县尉谷德昭,总算是让程二牛子承父业,接替他已故的父亲进入衙门混饭吃。
程二牛二十啷当岁,没有成亲,家中只有一个老母。
郭业听着程二牛心无旁骛没有一丝防备地介绍着自己,心中大增好感的同时也不禁泛起窦疑,既然他叫程二牛,应该还有个哥哥叫程大牛才是啊。
怎么就没听二牛提过有个哥哥呢?
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郭业也没有突兀去问,万一人家哥哥在小时候就早早夭折,自己再上前一问,那不是二逼是什么?
也许,程二牛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
县衙在东城区,而程二牛所住的地方是南城区朱户大街的一条胡同,需要途经城东大街,城南大街,然后拐上好几条小街才能到。
穿行几条大街下来,身穿衙役公服头戴四方幞头的郭业初初混了一个脸熟,也对东城到南城的区域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街边店面林立,茶馆酒肆,粮店布庄,赌坊妓院,还有菜市集市,星罗棋布地分布在东城区到南城区的各条大街之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程二牛领着郭业到了朱户大街的油麻胡同。
程二牛就住在油麻胡同的胡同口,而他所说的三房独立小院就在胡同最里头。
也是赶巧,待得程二牛敲响了小院的房门,小院主人正好过来巡视房子,与郭业二人打了个照面。
房主是个眉宇间间有些市侩的中年人,通过程二牛的介绍,郭业才知道原来男子叫汪直,在油麻胡同口开了一家油铺,这座小院是他的祖业,一家如今就住在店铺的楼上,所以这栋小院就空置了下来。
汪直一听郭业要租他的小院,开心还来不及。这年头,做买卖的人谁不想和官府中人攀上点关系啊,哪怕像郭业这样初来乍到的衙役,也值得他结上一番善缘。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还是这样没什么家底的油铺掌柜,汪直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呢。
就这样一个愿意结交,一个愿意租赁,两人一拍即合,三两下就将租赁小院之事定了下来。
最后,汪直直接将房租打了个对折,月租仅需纹银半两,当真是便宜到渣渣。
郭业知道汪直心中打得什么算盘,也没有去深究,反正自己兜里银子也不富裕,算是承了汪直一个人情,友情后补吧。
于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小锭的银子,约莫五两,又从腰间翻出两块碎银,约莫一两重,直接将房租付了一年。
汪直见着白花花的银子,心中暗暗庆幸,嘿嘿,总算是攀对了人,一个普通的衙役怎么可能随手就能翻出几两银子呢?不简单啊!
一旁的程二牛见着郭业出手如此大方,翻手间就能摸出几两纹银,也是眼神巴巴一阵的羡慕。
对于他这种一个月只有旱涝保收一两多纹银的月光族来说,啥时候见过五两一锭的银子?
程二牛心中不由感叹,同样是衙役,这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郭业无暇猜测程二牛和汪直的心思,向二人道了声回见之后拎着汪直给的钥匙径直进了小院。
这是一座用黄土垒砌围墙的小院,独门独户,小院摆了一张摇椅和一副石桌,虽然不够大但是胜在清静,院中种着一颗大槐树,估计有二百来年的树龄。
小院四周有三房,看着大小可以断定,一间是主人房,另外一间是待客吃饭的小堂,还有一间与主人房相邻,估计是厢房供亲戚朋友住宿用得。
院子的右上角还临时搭了一个茅草屋,里头有个大灶台,台上摆满瓶瓶罐罐,估计就是厨房。
郭业在小院中晃晃悠悠转了一圈,心道,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没想到油麻胡同这种贫民窟也有这么清静的小院。
郭业缓缓走到摇椅边上坐了下来,咯吱咯吱摇晃着,闭目养神赞道:“曲径通幽处,貌似神仙居啊!”
夜幕缓缓沉下,郭业出了小院随便找了个吃食小店垫补了几口,又在附近街市店铺随便买了床被,然后趁着天色还有微光迅速返回了新住所。
一是因为今天折腾的委实太累,有些犯困,二是因为明日要早早起床前往衙门履任,第一次上班迟到可是职场大忌哦。
所以,返回到小院之后的郭业第一时间铺好床被,直接下榻就寝,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
一夜过去到清晨,天色灰蒙蒙,公鸡还未开始打鸣,郭业就因为第一天上任衙役而感到兴奋的缘故早早就苏醒过来。
正准备起床洗漱一番,突然——
“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适时响起。
郭业赶紧披上外套急急起身,一边穿鞋一边跑出房门冲外喊道:“谁啊?”
刚喊完一嗓子,就听见程二牛在外头招呼道:“郭兄弟,起来了没?走,趁现在清早没啥人,俺带你去个好地方。”
郭业咕哝了一下,大清早的,还要趁着没什么人才去,能有什么好地方。
但还是径直走向院门,前去给程二牛开门。
第15章豆腐西施贞娘
“喔……哈欠……”
郭业一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边跟着程二牛走在前往衙门的大街上。
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天色刚刚有些微亮,路上行人如小猫三两只,偶尔有赶早市的小贩从身边经过,不时冲二人打着招呼,张口闭口都是公爷早。
小商小贩能不尊敬程二牛和郭业这些衙差吗?
要知道,像郭业他们的皂班管得就是维持市场秩序、征粮纳税之事,时常与这些小商贩打着交道。
郭业刚当衙役第一天,对这些人的谦恭有些不习惯,不滞招手示意,而程二牛这个憨货却是早已见怪不怪,昂着脑袋挺着胸坦然受之。
差不多走了大段路程,郭业不由想到刚才程二牛说带他去个好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值得程二牛如此夸赞。
随即问道:“我说二牛,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儿呀?”
程二牛神秘兮兮地一笑,轻声说道:“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不理郭业,继续前边带路。
不过就冲他刚才这一笑,郭业从程二牛这小子的眉宇间看到了淫荡,心中一突,难道这小子是要带我去妓院?
不过这想法一闪而逝,这不靠谱啊,哪家的青楼妓院大清早开门啊。
就在他暗暗揣测之时,前边的程二牛突然驻足停步,嚷嚷道:“到了,就是这儿!”
说着,右手一指两人跟前十米开外的一家小店。
郭业眼神好,细细一瞅小店门口用竹竿挂起来的一块由粗布制成的招牌,迎风飘荡,赫然竖写着“贞娘豆花店”五个大字。
乍见之下,郭业真心想竖起中指问候一下程二牛的家人,你妹的,大清早你神神叨叨的,老子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这个啊?
不就是一家卖豆腐脑儿的吗?你小子至于吗?
刚想上前指责程二牛的一惊一乍故弄玄虚之时,郭业突然脸色怔住了,眼珠子眨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豆花店,双眼已经看直了。
店中乍现一个女子,没有略施粉黛,没有步摇玉坠,素面朝天中带着丝丝疲劳来回忙碌着。
霎时,郭业的脑中突然蹦出一句诗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咳咳……”
程二牛轻咳一声,故意惊醒失神的郭业,用打趣的眼神看着郭业,咧嘴一笑,憨中带坏。
郭业立马醒神,冲着程二牛白了一眼,原来这小子大清早没憋好屁啊,而且此屁骚气冲天。
来这儿吃豆花是假,看美女才是真的。
程二牛拖着郭业走上前,在豆花店门口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然后对着豆花店里头喊道:“贞娘,来两碗豆花。”
里头传来一道在郭业听来异常糯绵,听着连骨子都酥麻的声音,道:“晓得啦,两位公爷先稍等哟。”
啧啧,郭业与程二牛相对而坐,心中不由赞着,这声音真是腻死人不偿命啊,敢情刚才那位倩影一闪而过的美女就是这豆花店的老板娘贞娘啊。
不一会儿,贞娘梳着婵娟云鬓,上衣着青布斜襟宽袖襦衣,下着紫罗裙摆,裹着细腰如水蛇般袅袅出了豆花店。
踩着小碎步,左右两手各端着一碗豆花来到郭业二人桌前,轻声说道:“两位公爷请慢用。”
就在她俯身将豆花放在桌子的那一霎那,郭业可算是与这位美艳无双的豆花店老板娘来了一次近距离的观察。
秀发乌黑如墨,柳叶眉、鹅蛋脸,两腮微红,白皙的脸颊上香汗淋漓,说话间吐气如兰沁人心鼻。
郭业暗暗将贞娘与吴秀秀做了一个比较,吴秀秀孤冷清傲,论姿色,这位贞娘稍逊吴秀秀,没有那股子清丽脱俗的感觉。
但是,贞娘身上也有吴秀秀所没有的东西,眉宇间那种风韵,两眼闪烁间那种动人心魄,绝非吴秀秀所能比拟的。
郭业的眼神随着贞娘的走动而挪动,轻声脱口赞道:“好一位挠人心头痒痒的良家少妇啊!”
贞娘已经进入店中听不见郭业的轻声赞叹,但是同桌的程二牛不是聋子,将郭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随即嘿嘿憨笑两声,娓娓说道:“怎么样,郭兄弟?俺二牛没带错地方吧。贞娘可是咱们陇西县城出了名的豆腐西施啊,长得那叫一个美。她本名杨婉贞,几年前从外地嫁到咱们陇西县城,开了这家豆花店谋生。豆花手艺好,人长得也美,所以,嘿嘿,生意一直不错着呢。”
原来她叫杨婉贞啊,郭业微微记在心里,好名字。
程二牛拿着勺子扒拉着碗里的豆花,一边摇头叹道:“贞娘这女人当真不错,小小弱女子撑起一个家,而且虽有艳名但是却从未传出什么风流韵事,可惜咯……”
听着程二牛一声叹,郭业停住了手中的小勺,疑惑地看了一眼程二牛,问道:“可惜什么?”
程二牛刚想探头过来说点什么,突然豆花店外头又响起一声嚷嚷。
“贞娘,贞娘,快给老子拿点银子来。”
声音刚到,一个身材瘦小的灰衣男子就闯进了豆花店中,后面还跟着两个劲装汉子尾随其后。
郭业仔细瞅了一眼那闯进店里的灰衣男子,蓬头垢面一脸憔悴,眼袋浓黑眼角眼屎未清除,显然这小子肯定是熬夜一宿未睡。
紧接着又听到一阵翻箱倒柜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时夹杂着干嚎着:“银子呢?快给老子拿点银子出来,昨晚输死老子了。”
贞娘的声音适时响起,不再有刚才的黏糯声音,更多的是惊恐和无奈,道:“这早上刚开张,哪里来的银子呀。家里的银子昨日不都被你拿走了吗?”
再接着,又是一阵辱骂声和翻箱倒柜的嘈杂声。
郭业眉头紧蹙,程二牛趁机解释道:“这就是俺说得可惜了,这男人是贞娘的丈夫,叫胡皮。胡皮这小子在县城里是出了名的无赖,是个吃喝嫖赌样样占全儿的混蛋玩意,可惜贞娘这么一个贤惠的女人了,再怎么会操持家业都禁不起这胡皮这王八蛋的祸害。”
郭业看着豆花店里头胡皮一阵鸡飞狗跳,听着贞娘惊恐的叫喊,不由心中微微发酸,怎么如此一个女子会嫁给这么一个王八蛋呢。
程二牛又用嘴喏了喏胡皮身边的两名劲装汉子,说道:“这两人肯定就是大兴赌坊的混混,胡皮这小子昨晚八成又输红了眼,借了赌坊的银子又输个精光,今天一早被人家给押回来取银子来的。”
郭业瞥了那两名一言不发默默跟在胡皮身后的汉子,心道,不就是赌场放高利贷的吗?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断了郭业和程二牛的谈话。
郭业和程二牛两人再次看向豆花店中,只见胡皮扬手甩了贞娘一巴掌,而贞娘则是捂着脸颊蹲在地上呜呜哽咽,哭得肝肠寸断。
胡皮甩完一巴掌之后,急的跳脚骂道:“你天天打开门做生意,咋就会没银子?别藏着掖着,赶紧给老子把银子拿出来。”
然后又对身后那两名汉子哈腰笑道:“两位别急,别急哈,这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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