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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5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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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于老家主可别把话说死了!”
胡毕烈还是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样,笃定万分地说道:“明日午后,定有一场倾盆大雨。如果胡某人有半句胡诌,今日我们达成的协议就算作废,如何?”
说罢,胡毕烈已经大步走出了营帐,步伐沉稳腰背挺直,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现在的他,已经对那位神秘老者的话无条件信服了。
因为那位神秘老者在行军途中用夜观星象之术来预测来日的天气,屡屡命中,由不得他胡毕烈不信。
胡毕烈不告而别说走就走,浑然未讲于敬德和独孤玉放在眼里。
于敬德本就对他意见非常大,现在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就差暴跳如雷了。
“哼!”
于敬德冲独孤玉反问了一句:“独孤贤侄,你不会也轻信这厮的满口鬼话吧?”
独孤玉苦笑一声,说道:“于老家主,你觉得现在还由得你我不信吗?他能将南门外雷阵的底细说得头头是道,又怎会在这儿无的放矢呢?而且,我觉得这些话都不是出自胡毕烈本人之口,而是……”
独孤玉用手指了指,做了一个手势,压低着嗓门唏嘘道:“现在我更加相信,胡毕烈背后有人,有高人呐!”
说完之后不顾于敬德一脸茫然的神色,心中又补了一句:“就是不知道这高人,到底是敌是友啊?”
第1077章骑着毛驴的老叟
当独孤玉唏嘘出最后一句话时,胡毕烈早已走远,回到了自己的营寨。
当他来到自己的营帐外时,一众亲随仍旧虎视眈眈的戒备森严着,紧紧保护着他的营帐和他的秘密。
他掀开帐帘入了营帐内,却发现里面早已是人去帐空,那位神秘老者早已不在。
不过胡毕烈对此也早已是见怪不怪,因为这位神秘老者总是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每每交代完或授意完自己之后,便会自行离开或藏匿在军中的某个犄角旮旯里,无法找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行踪飘渺又低调,胡毕烈站在空空荡荡的营帐中哑然失笑,想起昨夜神秘老者的最后一番话,不禁又是一番心情澎湃。
最后,他再次走出营帐,遣散了一众在帐外五十步外把守的亲随。既然老者再次神秘失踪,那自己这营帐就没有必要在守卫下去了。
不然被于敬德等人看见,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徒惹别人猜疑。
遣散了亲随让他们各自下去忙乎之后,胡毕烈徒步走到营寨中一处制高点,驻足眺望了一番十里外的虔州城,虽然无法瞧得仔细,依稀看见城楼模样。
眺望之余他暗暗嘀咕,姑且让你们再得意一番,明日午后一场阵雨来,本教主不仅要让于敬德他们信服,还要将你们这些官军大跌眼珠子。
……
……
虔州城,南门城楼子。
郭业刚刚用完早饭,他已经连续几天都在城楼上与守城将士们同吃同住,目的就是为了鼓舞军心和士气。
用完早饭在城楼上溜达了一圈消消食儿后,便听着斥候探马向他回禀着关于城外匪军的信息。
听着匪军貌似今天还是按兵不动,没有出兵攻城的迹象,郭业的神色不自然地凝重了起来。
按理说,将近五十万匪军已经汇聚,应该派上一支先遣部队来探探风才是,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难道对方真是被自己的地雷阵给吓到了?还是说赵有信和五万匪军的下场已经让他们望而却步了?
这时,薛仁贵突然衣甲披血,脸庞上斑斑血渍,眉宇间一副杀气凛然的模样匆匆奔向郭业。
他手扶腰刀站稳至郭业跟前,朗声道:“大人,事情已经办妥,阮郎将正在做最后的收尾。”
薛仁贵这嗓门儿大,立马引来了不远处的庞飞虎、曹录勋、康宝等人的围观。
因为大家伙都明白,薛仁贵口中所提及的事情办妥,便是之前大家争议激烈的一件事——如何处置那一万白莲教俘虏。
众人看着这小子浑身挂血,杀气狰狞的模样,不禁都在暗中嘀咕,瞧这凶狠样,莫非薛仁贵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操刀将这一万口子人统统给解决了?
郭业问道:“仁贵,你之前说这一万俘虏交给你来处置,你别告诉你就是这么一个处置法吧?”
问完,他还比划了一下手势,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薛仁贵一抹脸上的斑斑血渍,摇头哂笑道:“哪能这般草率啊?属下之前不是跟大人您保证过吗?绝不放过一个手上沾满血腥的教匪,但也绝不会枉杀一个无辜教众。所以,属下就将这一万人统统集结了起来……呃……让他们相互揭发,相互检举,但凡有十个以上的教匪供出并指证此人曾擅杀过百姓,罪恶滔天者,属下便命人将此人带走,然后统一行刑,告慰那些枉死在白莲教手中的无辜百姓。”
“乖乖,薛仁贵你小子行啊!”
程二牛率先竖起大拇指赞道:“俺咋一开始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庞飞虎和康宝等人亦是纷纷点头称赞:“这个办法好,绝不错杀一个无辜教众,也绝不放过一个杀人教匪。”
“的确,薛校尉的这个办法比宁枉勿纵要好些。”曹录勋也不得不承认薛仁贵的确考虑的比他要周详。
而郭业虽然并不认可这个办法,总觉得这个办法与后世某个特殊年代的那段浩劫有些相似的影子存在。对于那个年代那段浩劫,郭业深恶痛绝,因为彼此揭发检举,甚至连一家人为求自保都在彼此站队和撇清,丧失了人伦,丧失了人格。当年他的祖父就是在那段浩劫灾难中喝醉酒发了几句牢骚和微词,便被同个街道的街坊为立功给揭发和检举出来,最后活活被批斗至死。
但是不认可归不认可,相比于薛仁贵这次在俘虏中使用这个办法,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无疑是一个去芜存菁的好办法。
只能是此一时彼一时吧!
随即,他既不褒奖薛仁贵,也不训斥于他,而是稍稍提醒了一句:“这个办法虽说好,但不宜推广使用。仁贵,仅此一回,下不为例吧!”
“呃……”
薛仁贵微微一愣,刚想张嘴问为什么,却被郭业及时堵了回去:“别问为什么了,对了,俘虏还剩下多少人?”
薛仁贵按捺住好奇,有些兴致缺缺地回道:“一半一半吧!”
郭业暗暗嘀咕了一声,还剩五千人,还好。
接着想到刚才薛仁贵提及,阮老三正在做最后的收尾,难道这厮是想要接手这帮俘虏,用于充实他那个几乎垮了编制的刀盾营?
随即他乐得趁人之美地挥挥手,道:“关于俘虏之事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五千人,就暂时充入你们的刀盾营吧。虽然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而且军事素养也极差,但聊胜于无。等着班师回朝之后,再对刀盾营进行补充吧。”
“遵命!”
薛仁贵回禀一声后暗道,啧啧,他怎么知道我跟阮老三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解决完俘虏一事之后,郭业暂时的内忧当以缓解,毕竟五千人补充进入刀盾营,如果粮草方面紧巴紧巴一点,应该还是勉强能够应付的。
轰~
这时,天边猛地响起一声闷雷,顿时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俘虏身上分散了过去。
闷雷仅仅响了一声便戛然而止,不过今天天气的闷热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庞飞虎提醒了郭业一句:“小哥,如今是七月天,南方的气候又是燥热,加上今天特别的闷热,是不是交代伙房一声,熬点绿豆汤之类的解暑汤水,然后送上城来让弟兄们解解暑?嗨,说实话,咱们广南路军的弟兄多数来自北方,对于南方的气候委实有些适应不住。”
郭业连连点头,称道:“这事儿是我忽略了,飞虎,你回头交代朱胖子一声,让他赶紧跟进伙房那边催促此事。”
“领命!”
庞飞虎返身匆匆,下了南门城楼去寻朱胖子。
郭业貌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南门外方圆一里的区域,余管事是不是早已挖坑埋雷,重新布置了雷区?”
几人齐声称是。
郭业眉头微皱,嘟囔道:“今天的天气有点诡异,闷热过头。而且我看天边的乌云密布,兴许今晚或明天会有场阵雨啊。如果一下起瓢泼大雨的话,那南门外的雷区就算白瞎了。火药一遇水,还能顶个屁用?”
“咦?”
曹录勋率先反应过来,揣测道:“郭大人,你是说白莲匪军会趁着今晚或明日的那场阵雨,冒雨发起总攻?”
郭业微微点头,称道:“我想,这是他们目前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破除咱们地雷阵的办法了吧?呵呵,如果真下上一场阵雨,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
一番话过后,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中。
“大人,有情况!”
顷刻间,一名士卒的唤叫打破了这份沉默,将郭业和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名士兵抬手遥指着城下,冲郭业喊道:“大人,城外有一人正骑着毛驴,缓缓向咱们南门靠来。呃……好像是个穿着灰衣的老叟,大人,对方已经进入了雷区,是不是用弓弩招呼着?”
骑毛驴的灰衣老叟?
郭业当即抬手阻道:“放他安全过来,不得伤害他。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好吧,郭业显然已经被提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看看这骑毛驴的老头到底是什么情况。明知道这里开着战,还敢单独骑着毛驴来,他怎么就这么屌呢?
第1078章故人相见
得儿~得儿~得儿~~
毛驴踩着欢快的驴蹄渐渐靠向南门,驴上那位灰衣布衫的老叟还将腰里的葫芦取下,一手催打着毛驴一手拎着葫芦喝着酒。
饮罢之后,这灰衣布衫的老叟竟然还咂吧着嘴,扯起了破锣嗓门唱起了歌谣: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
……
一首《好了歌》唱罢,老叟骑着毛驴已经来到了城下的南门外,让庞飞虎等人纷纷咋舌暗生羡慕,竞相直呼赞叹此位老叟真乃神仙做派,活得真是逍遥自在啊。
而郭业却是看清了灰衣老叟的真容之后,彻底地目瞪口呆了,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这老杂毛?李淳风那小杂毛不是说老杂毛已经云游四海去了吗?奶奶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城下,这位老叟已经轻轻跳下毛驴,手里高高举着葫芦挥舞摇晃喊道:“喂?城楼守将听好了,告诉郭业那小子,就说他师兄来了,赶紧通知他下来开城门,迎接本道爷进城去!”
老叟一口自称老道,一边直呼郭业的名字,好是让城楼上的一众人等纷纷侧目,七嘴八舌地惊问道:
“呃……小哥,你认识楼下那老叟?”
“啥老叟?没听他在下面喊着吗?原来是一个老杂毛!”
“咦?这人我瞅着面熟,好像在长安见过。”
“小哥,这楼下老道到底是谁啊?”
郭业二话不说懒得解释,猛地催动脚步如一团火般匆匆奔下了城楼,边跑边喊:“快……快快,快开城门,老子亲自去迎接这老杂毛进城!”
嘎吱嘎吱~
顷刻,在郭业的命令下,厚实沉重的虔州城南大门缓缓被楼下守卒从里到外推开……
……
……
虔州城刺史府。
花厅中。
骑毛驴的灰衣老杂毛已经被郭业请到此处已有一小会儿,一番推杯换盏的茶饮中,两个人早已没了刚才见面的那份激动。
郭业起身再给老叟续了一杯茶汤之后,才笑意盈盈地打趣道:“我说老杂毛,你现在倒是真的跟个活神仙似的啊,又是腰挂葫芦骑毛驴,又是一路走来唱歌谣,啧啧,你真当自己是八仙之首张果老啊?”
“混账!”
老叟猛地沉下脸来一拂袖,佯怒骂道:“老道好歹也是你的师兄,老杂毛三个字岂能从你口中脱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了?小心老道清理门户,灭了你这个不敬尊长的败类。”
“哈哈哈哈……”
郭业听着对方故作生气发飙的话,不由一阵畅笑,放声大笑道:“袁老道,你装起正经人来一点都不像,嘿嘿,你不是居无定所的云游四海去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我这儿?莫非你是奔着我这虔州城来的?”
三言两语点出了对方的来头,正是昔日的大唐国师兼钦天监,蟠龙观的上任观主袁天罡。
袁天罡上次不告而别说走就走,不仅卸任了钦天监和国师之职,还将蟠龙观观主传给了徒弟李淳风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长安。
郭业掰扯着手指算下来,也有一年多了吧?
袁天罡故作不悦地闷哼一声,没有立刻回答郭业的问题,而是伸手将郭业刚才续满的那杯茶水轻轻端了起来,送至嘴边浅抿了两口润润嗓子过后,才悠悠说道:“你小子还是没点耐性,老道与你久别重逢,你就不能说点暖人心窝的话吗?老道就不能来瞧瞧我这许久未见的师弟吗?”
“少来!”
郭业看着袁天罡这般模样,更加觉得他今天出现在这儿绝非偶然,笑着啐道:“你这老杂毛,哦不,你这老道士若是想要见我,又何必要挑在今天呢?嘿嘿,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今天来我这儿到底想做什么?”
“滑头!”听着像是呵斥,但袁天罡的语气明显是愉悦的,“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鬼精鬼精,老道就知道瞒骗不了你。嘿,其实要说起来话就长了。这就要从老道离开长安说起哟……”
“那咱们就长话短说,怎么样?”
郭业适时打断了袁天罡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而后提醒道:“先将今天到我这儿的正经事儿说了,我再听你这一年半载的去向吧。”
袁天罡一阵郁闷,郭业这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无奈,他也只能开门见山地说道:“老道今天来你虔州城,是希望你能够将虔州城让出来。”
“啥?”
郭业惊得整个人窜立起来,然后满面怒容地瞪着袁天罡,喝道:“袁老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放着好好的神仙日子不过,你却跑来给白莲教的这些邪魔外道当说客?哦哦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被关陇世族给收买了,是吧?唉,你说你啊,临了临了到头来,竟然还犯这种低级错误,你要晚节不保啊,老杂毛!!!”
郭业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已是声嘶力竭,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
谁知袁天罡竟然对郭业这番痛心疾首的训诫不为所动,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翘着二郎腿看着郭业,随后嘴角轻轻翘起,鄙视道:“肤浅!你小子啥时候看待问题如此流于表面了?你觉得老道是那种晚节不保的人吗?亏你如今还是一路行军大总管,真是令人失望!”
吆喝,居然还批评起哥们来了。
郭业立马不干了,回击道:“那你为何充当起白莲教的说客来了?皇上命我等领军南下平叛,你却让我主动将好不容易夺下来的虔州城让出来给白莲教,你说你这不是投敌变节了是什么?再说了,你知道虔州城有多重要吗?你说让你就让啊?儿戏!”
“老道怎会不知?”
袁天罡饱含深意地看了眼郭业,缓缓道:“虔州城中囤放着一笔价值不可估量的金砖,一笔富可敌国令世间凡夫俗子无法拒绝的金砖,一笔关陇世族志在必得,用来将来招兵买马,与朝廷分庭抗礼的金砖。是吗?”
“呃?”
郭业顿时错愕,讶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袁天罡道:“要知道这个秘密又有何难?这是白莲教主胡毕烈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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