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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5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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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赶忙改口道:“鲁王李元庆、荆王李元祥、道孝王李元芳三人密谋造反,论罪当诛。来人,将他们押到午门,斩首示众,以震屑小!”

“喏~!”

领军卫的这些军卒可都是些粗人,不管鲁王三人哭天喊地,直接将他们三人拖出了大殿,拉向午门。

郭业冲魏征和韦挺拱手笑道:“就有劳刑部尚书和谏议大夫两位大人受累,亲自前往午门监斩吧!”

郭业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他也没憋好屁,他总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落骂声背骂名,好歹也要拉上一两个垫背的。

魏征和韦挺先是一愣,明显觉得郭业有些越俎代庖了。论品衔,郭业压根儿没权力支使得动他们二人办事。

李靖见状立马补充道:“皇上临行前有命,命老夫、还有平阳郡公郭业、吏部尚书孔颖达三人暂时代理朝政,待他銮驾回京之后,再亲临朝堂处理政务。”

说着,李靖将李二陛下那份密旨从怀中拿出,走到魏征二人跟前,递了过去。

魏征和韦挺接过来看罢之后,逐一拱手回道:“臣等领命!”

说罢之后,欣然走出了朝堂。

这时朝堂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李靖的话,看到了魏征二人的表现,心中都很清楚一个趋势,那便是暂代朝政的大臣中,孔颖达和郭业都来自士林清流系。

显而易见,圣驾回京之后,士林清流系的春天就要来了!

一时间,身为士林清流系者,无不脸上放光,春意盎然。

孔颖达缓缓走到郭业和李靖的中间,用手指了指被士卒擒住的长孙无忌,还有他身后一群刚才附议投诚太上皇的天策府官员,问向两人道:“二位大人,这长孙无忌和那批附议臣工该如何处置?”

说到这儿,他刻意压低了嗓子,轻轻嘀咕道:“论罪,长孙无忌当诛,附庸臣工亦当斩。可是却杀不得啊,不然,官场必将动荡不堪!”

李靖闻言眉头皱起,陷入了深思。

而郭业,则是眼咕噜不断转动,好像想到了什么。

第1024章实力大增

孔颖达话里有话,但郭业是个一听屁声儿就知道香臭的人精,貌似已经听懂孔颖达呃弦外之音。

他瞥了一眼李靖,发现这位老帅巍然不动,依旧低头沉思着,好像还在琢磨孔颖达这话到底是何意思。

其实不然,人老精鬼老滑,以李靖的睿智,郭业打死也不信对方会听不出孔颖达的话里藏话。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老滑头又在玩明哲保身的老把戏,低头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八成又在装鸵鸟。

随即,郭业会意地看了一眼孔颖达,然后冲着低头的李靖,用商量的口吻窃窃问道:“老帅,长孙无忌乃是关陇望族,身后是遍布整个大唐各道诸州的关陇权贵阶层。而且此人涉及党羽众多,又是长孙皇后的亲兄长,恐怕不能冒然处置吧?不如等到銮驾回京之后,由皇上自己亲自定夺,如何?”

李靖差点被抡起手来一巴掌扇死郭业这小子,碍于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都在场,所以只能心里头将郭业骂翻了天,好你个滑头的臭小子,你连鲁王、荆王这等皇室亲王都敢推出午门斩立决,居然会不敢动长孙无忌?哼,以你跟长孙无忌之间的仇隙,甭说斩了他,便是千刀万剐,你小子也绝对不带皱一下眉头的。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们士林清流系的前程啊。

李靖暗暗骂完郭业之后,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孔颖达,因为始作俑者就是这老家伙。若非他刚才提醒郭业,郭小子恐怕早就依样画葫芦,将长孙无忌也推出午门了吧?

但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李靖也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郭小……郭郡公,孔尚书,此处人挤人闹哄哄的,也非商量事情的地方吧?不如,咱们移驾到殿外,在宫苑随意寻个僻静之所,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李靖说得极为小声,跟做贼似的生怕别人听见,仅有郭业和孔颖达二人听到。

孔颖达微微颔首唔了一声,表示同意。

谁知话到了郭业嘴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措辞,只听他冲长孙无忌方向遥遥一指,喊道:“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禁不住叛党蛊惑,在临危之时大厦将倾之刻,竟然附庸叛党,枉为当朝宰辅,更是枉负圣恩。因此,经过郭某与卫国公、还有孔尚书三人的商议,决定暂时将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关押监禁于大理寺内,等銮驾回京之后再交由陛下定夺处置。至于其他一众附庸党羽,则统统交由大理寺审查,看看是否都与叛党有所牵连。好了,暂时就这样,退朝吧!”

郭业大手一挥,过了一回李二陛下的瘾,退朝二字说得那叫一个响亮。

可听在李靖耳中却是分外的刺耳,他一脸怒容地看着郭业,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拳紧紧攥着,就差一拳挥出将郭业给揍趴下了。

什么时候经过三人的商议了?明显就是郭业这小子在胡诌,在拉他下水。他紧躲慢躲,就是不想摊这趟士林清流系的浑水,可郭业这小子偏偏还是越俎代庖,将他扯了进去。

不过这时他还真被郭业这当头一炮给将住了,因为长孙无忌和那批附庸的天策府官员们已经被逐一押解下去了。

而在场的那些大小臣工们,也陆陆续续退出了大殿,想要解释也来不及了。

硬生生吃了这么一记闷亏,李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愣是说出来。

待得殿中走得走撤得撤,人员散得差不多,就剩郭业三人之后,李靖猛地断喝一声:“郭小子,你个混球,你……你害人不浅啊!”

“得嘞,我的卫国公,你先别发脾气,容易着急上火啊。”

郭业嬉皮笑脸的笑道:“您也不想想,现如今您觉得自己还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吗?在城外,您以一己之力阻退了受侯君集蛊惑的两万余兵力的左金吾卫,还将侯君集的脑袋摘了下来扔进这庄严肃穆的勤政殿中。说到底,您已经得罪了太上皇,更是得罪了长孙无忌和整个关陇世族。在所有人眼中,你早已是士林清流系中的一员啦,只不过您自己不愿承认罢了。这个时候,什么明哲保身的老套路,绝对是行不通了。所以啊……”

“李卫公,郭小子说得言之有理啊!”

孔颖达趁机接过了郭业的话,微笑道:“纵是你不愿承认,只要今日一过,你卫国公李靖就算不是士林清流系的人,也会被认为是士林清流系的人。卫公,若不嫌弃就与我等并肩作战,为开创大唐帝国之盛世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

言语之中,无不透着孔颖达的拳拳之意。

李靖闻罢缓缓收起了刚才的那副愠怒之色,双眼中带着几分迷离,心中叹道,明哲保身固然可以善始善终,但与孔颖达一比,吾不如矣啊!

郭业见着李靖的神色有些松动,立马补上一句:“卫公,何谓忠臣,小子倒有几分个人的见解,披肝沥胆为江山,为社稷,为家国事,可谓忠臣;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亦可谓是忠臣。敢问卫公,两者你占了其一否?”

“披肝沥胆为江山社稷为家国事?”

李靖嘟哝了一句之后,不禁面露莞尔,喟然一叹息,笑着摇头道:“好一个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啊,郭小子,老夫虚长你数十载,却没你看得精明啊。罢了,若不嫌弃李某垂垂老朽冢中枯骨,我便与你们疯魔一回吧。至少百年之后化作黄土一杯,心中亦是聊无遗憾啊!”

孔颖达此时也正沉浸在郭业那句剽窃自后世南宋词人辛弃疾的“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中,暗暗大赞好词至于愣是没听清楚李靖的话,疑惑地问了一句:“卫公是何意?”

扑哧~

郭业顿时发笑,用手肘拱了一下老孔同志,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卫公这是答应了呗。”

“哦哦哦,善也,此乃大善也,卫公高义啊!”

孔颖达后知后觉地笑逐颜开,抚手赞道:“有了卫公的加入,我士林清流系又大了一分赢面,再也不用在朝堂上受制于他人,屡屡受人打压了。”

李靖赶忙摆手自谦道:“孔尚书抬举了,委实让李靖诚惶诚恐啊!”

“大了一分赢面又如何?孔尚书,你别跟我说,你刚才提醒我谨慎妥善处置长孙无忌的话,是无的放矢啊?”

郭业收起笑意,轻声说道:“若是让我士林清流系独霸朝堂,那才是真正的厄难来临啊。你老人家刚才那话的意思,明显就是担心我们趁势将长孙无忌和他一众党羽彻底除名之后,我们士林清流系会变成朝堂三系中最醒目的出头鸟。到时候枪打出头鸟,恐怕我们就变成了皇上眼中的出头鸟,甚至成了皇上心中那根刺,那份威胁了吧?大家都是明白人,尽管我们对皇帝忠心耿耿为国尽忠,可未必皇帝就会这么想。皇权永远不愿削弱,更不愿受人掣肘。”

“唉,老夫糊涂了,忘性太大了。”

经郭业这么一提醒,孔颖达连忙说道:“老夫刚才就是这个意思。长孙无忌不能杀,天策府旧臣一系官员也不能一下子就将他们撵出朝堂。不然的话,我们便会走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下场!”

李靖摇了摇头,苦恼道:“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是若不趁机将长孙无忌彻底打出朝堂,以他和他身后的实力,始终会有反扑的一天。若是任由他们继续为一己之私败坏朝纲,动摇国本,那后果就更会严重。所以,天策府一系必须打压下去。但是,没了天策府一系的掣肘,那么士林清流系便锋芒太盛了,迟早会遭来皇上的忌惮。皇上这人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他勤于政事励精图治,打造大唐盛世是他的毕生夙愿。但唯独疑心太重,而且,而且杀伐果断,眼里最……最那个……”

郭业见李靖吞吞吐吐,立马插嘴道:“卫公不就是想说皇上心眼小,而且疑神疑鬼,没有容人之量呗?”

李靖果断闭嘴,笑意盈盈地看着郭业,轻轻哼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在皇上背后说他坏话。”

而孔颖达也仿佛没听见郭业的话一般,在殿中左顾右盼,漠不关心。

尼玛!

郭业知道上当了,又被李靖阴了一把。

他渐渐皱起了眉头,倒不是担心他们两人会去李二陛下面前打小报告,而是被孔颖达的担心和李靖的忌惮给难住了,而且两者之间又是自相矛盾,很难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突然,李靖眼光一闪,透着睿智地提议道:“若是将长孙无忌彻底从朝堂参政上除名,却又保留天策府一系继续留在朝堂之上,掣肘着我们,替我们分散着皇上的注意力呢?这倒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孔颖达脑子没转过弯来,摇头不解问道:“卫公,恕老朽愚钝,你这话是否会自相矛盾?长孙无忌与天策府一系连为一体,怎能既撵走了长孙无忌,又能保留下天策府一系呢?你这话着实令人糊涂。”

“不糊涂,嘿嘿,我倒是听明白了老帅的意思。”

郭业精明地笑了笑,咂了三下嘴,无视打酱油的孔老头,而是盯着李靖轻轻说道:“也许,我们要在銮驾没有回到长安之前,对一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样的话,方有转机。”

李靖微微颔首,打着机锋回了一句:“然也,我虽与他不算深交,但也算共过事,我相信他是一个深明大义之辈!”

第1025章登门拜访房玄龄

禁不住孔颖达的刨根问底,郭业还是道出了这人的名字,正是当朝中书令,素有房谋杜断之称的房玄龄。

房玄龄为人低调且性子温和,在天策府一系中威望仅次于长孙无忌,但在人缘方面,绝对要胜过霸道蛮横说一不二的长孙无忌太多太多了。

郭业和李靖所谓的两全其美之法,便是趁此绝妙机会将长孙无忌彻底撵出朝堂,断了他反扑的苗头,然后通过游说房玄龄让其重整天策府一系的旗鼓,继续在朝堂之上三系互相制衡,暗地里却又能相互策应。

这么做的结果便能避免了让士林清流系一党独大,落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下场,也好分散了小心眼疑心重的李二陛下的注意力。

孔颖达一听郭业和李靖所说的这个人选竟然是房玄龄之后,先是一脸愕然,不过后来转念一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就目前而言,也仅有这个办法可行。

随即,他捻须一点头,悠悠吐出两个字儿:“靠谱!”

不过话一说完,他又生起了疑虑,直言不讳道:“按理说,房玄龄现在不忌恨死我们也就是烧高香了,怎么可能还会应承这种事情呢?这完全不合常理啊,颇有些难度哟!”

李靖微微笑道:“孔尚书,所以说需要有人去游说房玄龄嘛。如果没难度的话,那还需要游说吗?”

孔颖达问道:“那谁去游说?”

话音一落,他便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了郭业身上。

而凑巧的很,李靖也是笑意盈盈地上下打量起了郭业,双眼透着睿智,貌似在说,此事非君莫属啊!

卧槽儿!

郭业被两人盯得毛骨悚然心里直打鼓,很显然,两个老家伙没憋好屁,竟然将难度这么大的差事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于是赶忙摆手婉拒道:“两位,你们看我干毛?这事儿难度太大,而且小子资历尚浅,房中书怎么可能会听我摆布呢?”

“不是摆布,是诚心诚意的去游说!”

李靖笑眯眯地及时纠正道:“你小子不觉得你去的效果,要比我们这两个糟老头子去要强上百倍吗?”

“我不觉得。”

郭业撇撇嘴,连连摇着头拒绝道:“不不不,我不行。论资历,论辈分,论威望,小子怎么跟你们两位比呀?”

孔颖达见着郭业耍滑头,不由挖苦道:“这个时候你小子知道自己资历浅薄,辈分不够了?你小子不是挺能能耐的吗?不是事事儿都喜欢擅作主张吗?这次我同意李卫公的提议,游说房大人的重任就交托给你了。”

郭业怪叫一声:“凭什么啊?”

孔颖达回道:“就因为房玄龄的次子房遗爱,是你小子的狐朋狗友。这一点,我跟李卫公都无法与你并肩。”

“然也!”

李靖点着头附和道:“无论从哪个方面去游说,都不如从房玄龄之子房遗爱这里进行突破。我知道房玄龄,平生不恋栈官位,对女色和钱财更是没有欲望。抛开各自阵营不讲,房玄龄是不可多得清廉如水克己守礼的干吏。但唯独他那两个儿子是他的心病。你只要跟房玄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加上房遗爱自打跟你交往之后的确有了很大的长进,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所以,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游说了吧?”

郭业好像听明白了,略微点了一下头,道:“老帅是说让我从遗爱这里作为突破点,对房玄龄进行游说?”

李靖嗯了一声,貌似不愿在此多做逗留,说道:“好了,此事宜早不宜晚,一定要在銮驾回京之前办妥。兴许在扬州的黑甲玄兵已经有了你那下属关鸠鸠的消息,我且先回府了。”

说罢,冲孔颖达眨巴了一下眼睛之后,便拔腿走出了勤政殿。

孔颖达会意,讶异地叫了一声:“对啊,长安这边既然大局已定,那老夫就先回府草拟奏折,派人早点送到江南御驾行营那边,也好让陛下安心不是?郭小子,老夫恭候你的佳音啊。”

言毕,老家伙直接将郭业撂在了空空荡荡无一人的大殿之中,追随着李靖的脚步,矫健如脱兔般窜出了勤政殿。

尼玛,两个老滑头!

郭业目送着两人疾旋如风的身影,暗暗骂了一嘴,敢情儿又被他俩当枪使了。

待得两人离去良久,他在殿中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也缓缓离开了勤政殿,直奔宫门外。

离了皇宫,出了皇城,他径直取道位于崇仁坊的房玄龄府邸的方向。

……

……

今日早朝,风云变幻,顷刻间,朝堂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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