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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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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县丞吴奎一声冷哼,也不知是对何坤而哼,还是冲着装醉的谷德昭而去。
然后突然驻足不走,沉声说道:“他谷德昭装醉,我们不也在装醉吗?何坤啊,若非你二兄何洵给我投信相托此事,老夫绝对不会摊这趟浑水,你知否?”
何坤驻足不滞点头哈腰称是,心中不断感叹,幸亏自家二哥何洵与吴奎是同年的举人,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今天谷家大门还真是不好进啊。
外人都以为吴奎与何家有什么利益纠葛,其实不然,真正令何坤窃喜的是自己的二兄何洵与吴奎,不仅是同年的举人,更是莫逆之交。
有了这层关系,何家才能在陇西城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今天县尉谷德昭貌似不怎么卖吴奎的面子,对自己提出三千两银子很像很不动心的样子,难道他还想再多要一番银子不成?
吴奎眯着老鼠眼,看着何坤眉头变幻,不由哼道:“何坤啊,三千两银子别说谷德昭这头饿狼了,就连老夫都觉得你是在异想天开,我想明日,谷德昭便会派人到你府上摊牌报价了。这一次,你是免不得要破财一番了。”
果然,吴奎一说这话,何坤立马牙口抽起了冷风,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经谷德昭之手,何家肯定要被剥皮三层啊!”
吴奎看着何坤这幅心疼样,一股读书人对商贾的不屑气势勃然而出,冷声问道:“银子重要,还是你何府满门性命重要,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到时候你这泼天大案一出,屠村三百口人命必要报道朝廷刑部,哼,别说你了,就连你那秀才侄儿,还有举人二兄,都难逃一死。”
嘶……
这才是何坤最怕的地方,如果没了二兄这个举人身份,何家有再多的银子都算个屁啊?
听到吴奎话中提及自己那个秀才侄儿,何坤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但是那个姓郭的小杂碎伤我侄儿,辱我何家,还望县丞大人能够替我出这口恶气。”
吴奎听到何坤连这种小事都求到他,不无鄙视地摇摇头,叹道:“一个小衙役而已,瞧把你气得,好吧,本官自会知会功曹房的马元举,夺了他的皂隶差事。”
一听这话,何坤的面色缓缓转和,附在吴奎耳边轻声说着自己对他的孝敬。
吴奎听罢,老鼠眼笑得更加往死里眯,看来他这位读书人虽然唾弃商贾,但是也爱银子啊。
不过吴奎窃喜偷笑后,又恢复了读书人应有的矜持,然后对何坤告诫道:“好了,你将银子暗中送到我府上即可,倒是你啊,好好看住那个姓秦的捕头,莫让他鲁莽行事自投罗网跑去东流乡,妄图灭口那个郑九,如果他反被人掌控住,那就不妙了。到时候,他被人当场擒住,全盘托出事情,将你们之间的往来账簿缴出,到时候一经流出,嘿嘿,神仙都救不了你的性命!”
一听到吴奎提起秦威,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之感。
再想到秦威这两天好像没怎么联系于他,莫非这个傻逼已经擅作主张,私自联络岷江水匪郑三江去东流乡谋杀郑九去了?
到时候……人赃俱获……天!!!
猛然,何坤两腿一软,扑倒在地,悲戚干嚎道:“秦威,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这是要害死我何家一门三十七口呀!”
第58章来了,秦威来了
何坤心中警醒,猛然仰天长叹,双腿顿时软瘫在地,看似一堆烂泥。
旁边的县丞吴奎被何坤冷不丁发癫,足足吓了一大跳,再听清了何坤鬼哭狼吼的嚎丧之后,不滞摇头失望道:“你啊,你啊,怎么会犯下如此大的纰漏呢?还愣着干嘛,赶紧想办法补救啊!”
何坤用双臂勉强支撑起身子,晃晃悠悠徐徐站起,哭丧着脸问道:“秦威这蠢材肯定自投罗网而去,还能如何补救啊?”
说到这儿,何坤涣散的眼神陡然一亮,一把拽住吴奎的衣袖,连哭带叫的喊道:“吴大人,县丞大人,您肯定有办法,有办法救我一命,救何府满门三十七口性命,您老就伸伸援手,拉我们何家一把吧。”
吴奎老鼠眼一眯,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给何坤支支招儿呢?
自己在陇西县丞的位置已经坐了近十年,如今年事过五旬,升迁恐怕是无望了。况且自己举人出身,不是正经的进士出身,要想爬到县城一哥,七品县令的位置,肯定是比登天还难。
自隋朝开创科举以来,要想主政一方,无论是州郡一把手,还是县衙一把手,都必须是进士出身,再次也得是个三甲同进士出身。
自己一个赴京赶考屡次不第的老举人,能够混到八品县丞,已经实属不易。
真要想爬到县令的位置,怎么着也要进京赶考,最次夺他个三甲同进士出身才能行。
但是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而且腹中学问早就随着吃喝玩乐拉进了茅坑之中,重新再捡起四书五经去考进士,恐怕自己化成了一杯黄土,都无法达成这个心愿。
思索了一番之后,吴奎想着,与其这样,不如在这个八品县丞位置多呆几年,多捞几年的银子算了。
而整个陇西县城中能够满足自己胃口的,能够给予自己足够银子的,唯有何家。
罢了罢了,吴奎轻轻摇头,何家倒下去了对自己丁点好处也没有,更何况自己与何家老二何洵,的确是莫逆之交,实在不忍心看何家满门被抄斩。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个道理饶是吴奎这个大唐八品吏员也是懂得的。
随即,吴奎凑到何坤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指了指县尉谷德昭府邸的方向。
听着吴奎娓娓小声说着,何坤的眼睛越发明亮,不过额头上的阴霾也是凝聚得越来越多。
吴奎见状,有些不悦地呵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啊,何坤!你总是惦记你何家那点银子,连小命都没了,你还惦记个屁啊?现在不多出点血,等到东窗事发,无法挽回局面的那一日,哼,你即便是想花银子打点一切,那也为时过晚了。”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光记得蝇头小利,殊不知人头难保,可笑,可笑!”
说完不忘重重冷哼一声,而后忿忿地拂袖而去。
何坤杵立当场,时而远望着翩翩离去的吴县丞,时而凝望着谷德昭的府邸,最后咬牙跺脚恨恨骂道:“秦威,你这个蠢材,这是你逼我的。”
随后又重重吐了一口痰,哼道:“我呸,真是便宜了谷德昭那个狗娘养的。”
而后揉了揉被冻得僵硬的脸颊,深呼几口气调转方向,重新朝着谷德昭的府邸奔去。
……
……
何坤去而复返,重新敲开了县尉谷府大门。
此时,夜幕退散,天色灰蒙,薄薄晨雾受寒转为霜露,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陇西县城已是转凉,深处穷乡僻壤的东流乡更是要来得冻人。
“啊欠~~”
蹲在院墙上的程二牛被晨霜袭来,冷不丁颤了下身子,打了个喷嚏。
接着,紧了紧身子,甩了下胳膊热热身御御寒,嘴中不忘喃喃道:“该死的秦威,怎么还不来?还真应了那成语来着,对,就是守猪逮兔。”
说完不忘对郭业炫耀自己最近学问的增长,喊道:“小哥,你说我说得对不?秦威那兔崽子就是头狡猾的兔子,干他娘的。”
“噗哧~~”
郭业听着程二牛半傻不傻的话,不由一阵好笑,你妹的,守株待兔让你丫变成守猪逮兔,敢情咱们兄弟们都成了猪不成?
刚想呵斥程二牛的不学无术,突然——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吴家外头不远处传来,貌似冲着这边跑来。
郭业心中一凛,按照这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来推算,怎么着也要二三十号人,而且都是些男人的脚步声。
难道秦威他们来了?
一想到这儿,郭业冲着众人喊道:“弟兄们,他们来了!”
哗~~
无论是藏着身子的,还是打着瞌睡的,霎时都被郭业的唤醒,一时间不约而同打起了精神,纷纷亮出了横刀盾牌,蓄势待发。
郭业又冲蹲在院墙角落的程二牛寒冬啊:“二牛,挽弓,备箭,准备射击!”
嘎吱嘎吱~~
无需郭业提醒,程二牛已经从箭壶中拔出一根羽簇扣在铁胎弓上,牛劲一发力将弓弦拉起了满弦,如十五的月亮一般满。
然后将箭头对准着还未出现的目标,静待着秦威的出现。
飒飒~~
唰唰~~
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郭业更是心中默数着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杀呀,岷江的好汉们,随秦某人杀进吴家,男的统统杀光,女的留给弟兄们享乐。”
郭业太熟悉这个声音了,秦威,秦威来了。
紧接着,秦威的声音已经到了吴家大门不足二十步的位置,又是尖声响起:“只要屠光吴家所有能够喘气的,女的任玩,钱财尽管取用。”
“秦捕头放心啦,我们郑头领说过,一切都听从秦捕头的吩咐。”
“没错,嘿嘿,听说吴家大小姐乃是一等一的美女,到时候将她活捉了献给我家哥哥郑头领。”
……
……
郭业不知道谁是郑头领,也不知道岷江的好汉到底是什么货色,但是听着他们破锣嗓门的喊杀声,心中也知道,这伙子人肯定就是秦威或者何家那支幕后的武装力量。
屠杀大泽村三百余口的凶手,就是这帮畜生。
草你们娘的,当匪徒也就罢了,还嚣张到这个份儿上,什么叫把吴家小姐献给郑头领,那不是要夺小哥的妻子吗?
这不是硬生生要往小哥头上戴绿帽子吗?
屎可忍,尿也不可忍!
不知道如今的吴秀秀也是小哥不可触碰的逆鳞么?
看小哥怎么弄死你们这下王八蛋。
随即藏在黑暗角落的郭业猛然现身,冲着院墙上的程二牛喊道:“二牛,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好嘞!”
程二牛应了一声吆喝,将目标锁准几十号冲杀人群中依稀可见的秦威,高声喊道:“他奶奶的,秦威,看俺程二牛如何射杀你这个狗卵子!”
说完,右手双指轻轻扣弦,一支离弦之箭瞬间疾射出去,鸟羽箭尾发出瑟瑟地呼嚎,冲着秦威雷霆万钧般扑面而去。
“嗖!!!”
第59章谁的人最多?
“嗖!”
离弦之箭飞羽颤颤,直扑秦威面颊而来……
就在这时,秦威脚底一滑,踩中了一坨乡间牛屎,摔了个狗啃泥,满嘴沾满了不知是猪屎还是牛粪的玩意,黄不垃圾,煞是恶心。
秦威还没起身,在地上破嘴大骂晦气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
一具身体仰面倒地,眉心中箭,一命呜呼。
秦威记得这中箭毙命的匪徒貌似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难道自己踩中牛屎摔倒在地,这小子当了自己的替罪羔羊?
敢情刚才这风骚的一箭是要夺老子的性命来的?
我草~~
秦威霎时后背一身冷汗,裤裆有些黏湿,没想到仅仅一个照面,死神竟然与自己擦肩而过。
看来,今天摔个狗啃泥,吃了满嘴的猪屎牛粪还算吃得好,至少捡回一条性命。
机警的他快快看了眼十几步之远的吴家,心道,原来有弓箭手埋伏。
随即,秦威放慢了自己前进的脚步,却挥刀指挥几十号匪徒喊道:“冲啊,冲啊,杀进吴家,吃香喝辣,美女银子,一个跑不了。”
“嗖嗖嗖!”
“噗噗噗!”
程二牛一人一弓,躲在院墙角落连连发射,将射偏了秦威的怒火全部发泄到这下跑上前来的悍匪身上。
啊啊几声,又是几个匪徒中箭倒地,或一命呜呼,或中箭不死,满地打滚,痛苦哀嚎。
一转眼,几十号悍匪,竟然折损了三五人。
不少贪生怕死的匪徒停住了脚步,畏首畏尾不敢上前。
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悍匪们几乎都看出了,这吴家大院明显是早有防备。
如果这弓箭突突射个不停,那他们不是自寻死路吗?
秦威见状,也是气血上涌,没想到郭业这个小畜生竟然提前做好了准备,而且还不知从哪儿捣腾来一把弓箭。
作为守备防御一方,有了远程兵器在手,那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草,真他妈失算了。
就在秦威心中不知如何应对之时,突然传来程二牛的喊叫之声:“小哥,俺箭壶里没箭了,咋办?”
院中的郭业一听,顿时垮下来脸子,暗骂道:“这个傻大个,你丫没箭不会悄悄吱声啊?你这么一嚎丧,八成秦威也听到了。本想还能多多拖延一会儿,完犊子,全被傻大个搅和黄了。”
果然,外头的秦威一听程二牛的喊话,不由哈哈大笑,对着驻足不前的悍匪们喊道:“岷江的好汉们,听见没?这帮臭皂隶们没有箭矢了,他们拿我们没辙了。要说抡大刀的本事,岷江方圆百里,还有谁是郑三江麾下的对手?”
没了弓箭的威胁,秦威倒也壮起了胆子,竟然首当其冲,一边冲杀一边喊叫:“杀呀,杀光吴家来头的男人,女人和银子,管够。”
秦威的首当其冲和言语的蛊惑,就像一记强心针,打进了在场的悍匪们的血管之中,匪徒血管中的血腥杀戮之气全被秦威激发出来。
几十号人随着秦威的步伐,杀进了吴家大院之中。
郭业见着大门猛然涌进这么多操刀汉子,心中猛然一凛,看来真正的血拼,要开始了。
随即对着院墙上的程二牛喊道:“二牛,把你打虎的本事拿出来,弄死这帮狗娘养的土匪。”
砰!
郭业话刚讲完,程二牛就一个纵身跳下院墙,双腿凌空微微一曲,直接撞到一个匪徒的胸口,径直将对方撞倒在地。
就在对方受撞击倒地的刹那间,程二牛已经整个人重重跪在对方的胸口上,抡起双拳左右开弓,直击对方的脑袋,将好大一颗人头当作沙包一样,吭哧吭哧打得七孔溅出血水。
郭业横刀在手,拦住了两名就要往杂院冲去的匪徒,左劈又挡,与挥着片刀的两匪徒乒乒乓乓交战着,不时迸出火星。
几个衙役也和几名悍匪兵戈交际,厮杀在了一起。
甘竹寿这个吊死鬼更狠,直接瞅准了秦威,高高个子挥着横刀,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着冲秦威砍杀过去。
声势煞是威猛。
秦威年轻的时候在成都府的一家大镖局当过趟子手,曾经跟个镖师学过几年的刀把式,一手横刀甩起来倒也是中规中矩,招式更跌至来,与甘竹寿斗了个不相上下。
不过郭业无意中瞥过去一眼,二人虽然不相上下,但是甘竹寿隐约占了上风。
看这吊死鬼的刀法虽然毫无招式,却是刀刀都是去往秦威周身要害,而且横刀耍的干净爽利,绝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郭业一个铁板桥侧身而过,斜劈砍翻了一名匪徒之后,心中也是不由暗暗嘀咕,甘竹寿这小子看来深藏不露啊,怎么小哥身边之人都是些有故事之人呢?
甘竹寿故意要藏拙,连真正的刀法都不耍弄出来,肯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既然如此,郭业乐得当个睁眼瞎,啥也没看见。
噗哧!!
郭业借着右边草垛的掩护,猫了下腰,晃了眼对面的匪徒,直接将横刀深深穿透草垛,刺进草垛对面匪徒的小腹之中。
又解决了一个!
看来,小哥的战斗力也是不弱,以一挡二,完美碾杀!
至于抱着痛打落水狗,背后打闷棍这一信念的阮老三几人,就玩得更是不亦乐乎了。
正面战场,压根儿就找不到这几个孙子的身影,几乎又躲在哪个阴暗角落,像一只猎豹似的正寻找着猎物,准备蓄势待发,一扑而就。
可即便如此,整个前院的战况还是不容乐观。
满打满算,整个皂班也就八九人,而来袭匪徒却是有三十来号人。
即便皂班弟兄再怎么顽强不怕死,奈何双拳难敌四腿,就这儿士气正旺之时,皂班中还是折损了两个弟兄,轻伤了好几人,战斗力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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