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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第10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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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筋一转,就明白了张信是谁。

此人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茂州都督。

要是一般的县令,还真顶不住这位张都督。茂州与其他地方不同,汉僚杂居,军政一体。张信总领全局,跟一个土皇帝相仿。

下面县令干的好坏,全在他一句话。他要是给一个下下等的评语,这县令的仕途基本上就算完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李义府还真不怕他。

首先,他上面有人。李大亮深得李二陛下信任,爵封武阳县公。可比名不见经传的张信厉害多了。

真硬碰硬起来,谁胜谁败那还真不好说。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李义府新认了一个大哥。这个人神神秘秘的,不肯透露真实身份。

他若是起兵反唐,那李义府准得受牵连满门抄斩。和这事比起来,与张信关系的好坏,那都不叫事。

他若是帮助李义府一举荡平三州叛乱呢?大唐最重军功,李义府必将青云直上。到时候谁仰谁的鼻息,那还真不一定。

所以,尽管知道了这位年青公子的真实身份,李义府也并不如何慌乱。

他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张公子。失敬失敬,看座!”

年青公子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道:“算你识相。以后不用叫我张公子了,多生分呀。您称我的字伯平就行。”

“好,伯平兄,不知您今日前来,到底所谓何事?”

“李县令又何必明知故问?我听说有个不开眼的客商,把我家的管事给打了,就过来看看。怎么样?您把这个案子审清楚了没有?”

“这个……基本上差不多了。”

“那好,赶紧把这帮刁民抓起来吧。我的人这就带走了,咱们回头见。”

张伯平自说自话,站起来就想带人走。李义府赶紧阻拦道:“且慢!”

“怎么?还有什么事?哦,我明白了。”

张伯平一伸手,从袖兜中拿出一叠长乐坊大钱庄的钱票来,道:“本来我想下了堂私下给您的。但既然您这么心急,现在给也一样。您这就收着吧。”

众目睽睽,在大堂上行贿,这也太有创意了。李义府直气的浑身都哆嗦,道:“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李县令别不好意思呀。俗话说得好,千里为官只为财,谁不知道谁呀?再说了,这钱您也不是白拿,石泉县内我们张家还有些小生意,请您多多关照。”

李义府正色道:“若是符合大唐律法的生意,李某人定当关照。不过若是不和大唐律法,那就不好说了。另外,这些钱票,还请您收回去。”

张伯平先是脸色微变,旋即又是展颜一笑,道:“我明白了,您是不好意思在这收礼呀。没关系,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帮愚夫愚妇,根本就不值得咱们爷们顾忌。来来来,给你你就拿着!”

他旁若无人的起身,拿着银票就要往李义府的公案前凑合。

李义府忍不可忍,一拍惊堂木,道:“大胆!你竟敢当堂贿赂本官!目无王法,这还了得?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这帮衙役哪敢捉拿都督家的大公子呀?但是县令的话,又不能不听。于是乎,两个班头走过来,道:“张公子,别让我们哥们为难。”

张伯平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装什么清高呀!不要就不要,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走!”

李义府冷笑道:“伯平兄,您是可以走。不过,您府上的管事可得留下,这个案子还没完呢。”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贵管事强买强卖,又涉嫌殴杀人命,需要本县调查清楚了才能走。”

“你小子是摆明了不给我面子?”张伯平大怒道:“我爹是张信,你明不明白?”

“本官当然知道。不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都督府管事?莫非他比王子还金贵?”

“你你……好!好一张利口!”话说到这,张伯平竟然出奇地冷静下来,道:“您审案,本公子能不能旁听?”

“当然可以,平民百姓都可以旁听,何况是张公子?”

“那你就审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张福治罪!你若是敢徇私枉法,我绝不容你!”

“哪里哪里,张公子多心了。”

然后,张伯平一拍惊堂木,道:“张福,你可知罪?”

张管事满不在乎地说道:“小人不知!”

“不知?你刚才明明承认,周正龙所言句句属实,怎么又不肯认罪了?难道你想戏耍本官不成?”

“我承认了?”张福冷笑道:“谁听见了?青天大老爷,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当堂的衙役还有门外的百姓。他们有谁听见我承认了?”

“我……”李义府明白,大家畏惧张府的权势,即便自己问了,那也是自取其辱。

他眼珠一转,道:“好,就算你没有承认。那现在有人告你强买强卖,殴伤人命。你有何话说?”

张福胸有成竹地说道:“要说这强买强卖的事却是有的,当街打人那也不假。不过,我可没想着打死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

李义府大喜,道:“此言当真?你可敢画供?”

“有何不敢?”

“好!来人,给他画供!”

等张福画好了供,李义府心里面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他说道:“伯平兄,这可是贵属下亲手所画的供状。我既没有动刑,也没有诱供!”

“嗯,我看见了。”张伯平眉毛一挑,道:“那又如何?莫非你以为靠这份供状,就能治他的罪?”

“有何不可?依照贞观律令,强买强卖……”

“呵呵呵……李县令,这就是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茂州乃是羁縻州,风土人情与汉地不同。律法自然也不能强求一致。”

“您的意思是……”

“家父已经上书朝廷,为了避免汉僚冲突,茂州所有交易,必须通过茂州商行进行。这已经得到了朝廷的承认。您可以说这是强买强卖,但不能说是违抗朝廷律法。”

“真的假的?”

“如果您要是不信的话,尽管问问县里的主簿阴兴思。有历年的公文在,这可做不了假。”

“这……”到底有没有公文,一查便知。想必在这个问题上,张伯平总不会说假话。

饶是以李义府的急智,遇到这种情况,也是一筹莫展。怀着万一的希望,他向郭业投出了求救的目光。

郭业却是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启禀县令,这份公文是有的。不过……现在已经作废了!”

张伯平狠狠地瞪了郭业一眼,道:“你是何人?”

“李县令的结义兄弟,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商人而已!”

“哦?小商人?你一个小商人知道什么朝廷公文?真是胡说八道!”

“您别抬杠,这份公文还真有!就在县太爷的二堂,您若是不信的话,我这就拿给您看看!”

张伯平咬着牙说道:“我还不信了!有这么一份公文,我爹爹不知道,我不知道,李县令更不知道,偏偏你一个小商人知道!今天我还真较了这个真了,你要是能拿出公文还则罢了……”

“我要是拿不出来呢?”

“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郭业微微一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张公子,您别吓我。这样吧,您捎待片刻,我这就给您去取公文。”

“我等你!”

要公文还不简单?张信在茂州什么地位,郭业在剑南道就是什么地位。没有公文,完全可以现写!

他出了大堂,来到自己的房间内。当即刷刷点点写了一份公文,又盖上钦差的关防。

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大堂。

张伯平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小子跑了呢!怎么样?公文拿来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张公子别忙,好饭不怕晚!您看,这是什么?”

张伯平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道:“你……你真有公文……”

李义府哈哈大笑道:“事到如今,伯平兄,您还有何话说!”

此时的张伯平方寸已乱,哪还能说出什么话来,良久才冒出来一句,道:“我爹是张信!”

“知道您是张都督的大公子,这话都在我的耳朵里磨出茧子来了。您到底想说啥?”

“哼!李县令,你别忘了,我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仕途!此案到底如何处置,你可要好自为之!咱们走!”

说完了,他带着四个伴当转身就走。

张福扯着嗓子大叫道:“大公子,我都是张家为做事,您可不能不管我!救命!救命啊!”

张伯平好像没听到似的,充耳不闻,走的越发快了!

李义府一拍惊堂木道:“张伯平暂行收监。待查清他所有罪行之后再依律处置,退堂!”

眼见着零泉县最大的恶霸被真被收拾了,看热闹的老百姓顿时欢声雷动,感谢青天大老爷之声不绝于耳。

李义府也是满脸笑意,似乎颇为自得。

只是回到二堂之后,他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抓住郭业的手道:“大哥,您可是害苦了我了!现在可咋办呦?”

第2075章挑明身份

郭业一愣,道:“贤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害苦了你了?”

“那还用问吗?这份公文肯定是假的。要说您也是真够厉害的,这么快就伪造好了一份公文。只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人家张伯平回去仔细一琢磨,肯定能明白过来。”

“假的?谁告诉你这公文是假的?”

“难不成还能是真的?我对到任之前的公文,是有些不大了解。但是到任之后的公文,我不说倒背如流吧,那也能称得上是了如指掌。我可以肯定,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份公文。”

“呃……那就不能是新到的公文,你还没来得及看?”

“如果是新到的公文,那就只能是今天在我升堂之后才送到的。您当时也在大堂上,又是如何得知?难道您有未卜先知之能?”

郭业微微一笑道:“不是我有未卜先知之能,而是这份公文就是我刚刚写的。”

“那还不是造假?”

“当然不是了。李义府,李兄弟,你可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您不是说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

郭业摇了摇头,道:“那是以前。现在我的身份已经没必要对你保密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大唐秦王,陛下亲封的剑南道大总管,郭业郭子仪!”

“啊?”李义府退后一步道:“那怎么可能?您就是秦王郭业?可我听说,秦王现在是在成都。”

“在成都的,那只是我的仪仗,掩人耳目而已。你要是不信的话……”

说着话,他把自己的印信拿了出来,道:“你看看这个。”

有道是私凭文书官凭印。官印这玩意儿不是说不能造假,只是难度极大。很简单的道理,你不是体制中人,哪能知道真正的印信该长什么样?

既然是体制中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干这种事,肯定是所图者大。用来骗一个小小的县令,那也太浪费了。

看了印信,李义府已经对郭业的身份信了八九成。他问道:“既然您想隐藏身份,现在又为何把实情告诉我?”

郭业伸出了两根手指头,道:“其一,我微服私访的目的,就是查清茂州都督是否对僚人横征暴敛。现在既然已然查明,我再隐瞒身份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不对吧,您不是还想打入义军……啊,不,是叛军的内部?”

“这只是临时起意。当然了,按照道理说,为了安全起见,我是应该继续瞒着你。不过,现在我又改变了主意。”

“那是为何?”

“这就是我要说的‘其二’了。你今天的表现很好,即便是觉得这份公文是假的,还是毅然站在了我这一边。所以,我认为没必要对你保密,你总不会给叛军通风报信吧?”

“那当……当然不能……不能了。”

江湖匪人忽然变成了秦王千岁,此时李义府的心里面乱糟糟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忽然,他退后一步,大礼参拜道:“参见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郭业赶紧用手相搀,道:“快快请起!咱们乃是结义的兄弟,就不用讲这些俗礼了。”

“那怎么能成?”李义府道:“以前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现在知道了您的真实身份,再厚着脸皮叫大哥,那也太不知进退了。结义之事,秦王千岁再也休提。”

郭业摇了摇头,道:“你这话我不爱听。兄弟相交贵在知心,与身份何干?”

“那……承蒙大哥不弃,小弟我可就高攀了。”

郭业正色道:“也谈不上什么高攀,贤弟不可妄自菲薄。以我的眼光看,你乃是人中之杰,将来的成就未必在我之下。只是……”

“怎样?”

“我有一句话想送给你,希望你在志得意满之际,时时想起。”

“什么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可做绝!”

李义府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哪能想到日后权倾朝野的威风?

郭业此言虽是告诫,但那暗含的意思,分明是说,到了那时候,他肯定是已经有了“不饶人”和“做绝”的权力。

承蒙郭业如此看重,李义府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道:“受教了。大哥此言小弟一定铭记在心,须臾不敢或忘。”

郭业不欲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转移话题道:“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仰仗贤弟的大才,关于茂州都督张信一事你怎么看?”

“大哥这是考校我了?”李义府道:“这个好办。恐怕不日之后,张信就会弹劾我伪造公文。您可以把他宣去成都对质,再伺机拿下。”

郭业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把他拿下是简单,但要说定罪可就难了。毕竟是朝廷有公文在先,强买强卖的罪名可安不到他的头上。僚人受了盘剥,他最多有一个失察之罪。”

“您不是出了一份公文吗?”

“我可以出一份公文把之前的公文作废,却不能依此治他的罪。或者说……这份公文用来对付张福是足够了,但要说对付张信还是稍嫌不足。”

“还有张福殴伤人命?”

“张福是张福,张信是张信。张福身上的人命官司,想攀扯到张信的身上也不容易。”

李义府一咬牙,显露出了奸臣本色,道:“要不然,咱们就给他罗织一些罪名,或者直接栽赃?他一个小小的茂州都督,还能逃得出您的手心?”

“呃……那也不必。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贤弟你再想想有什么正大光明的法子。”

李义府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道:“有了!恐怕此事还是要着落到茂州商行上!”

“你是说查茂州商行的违法之处?”郭业道:“即便查出来了,恐怕也很难牵扯到张信的身上。这还不如张福的人命官司呢。”

李义府道:“那要是茂州商行给张信送钱呢?”

“送钱?茂州商行本就是张信的产业,给他送钱有什么问题?”

“那怎么可能?”李义府道:“即便是朝廷下文,给了茂州商行专卖之权。这个商行本身也只能是官办,不可能是张信私人的产业。张信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化公为私。”

“此言当真?”

“咱们找一下那份公文,一看便知。我就不信了,张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朝廷给他私人的产业以专卖之权。”

那份公文很快就找到了,二人仔细研读,都是心中欢喜。郭业道:“贤弟果然猜的不错,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大哥放心,小弟必不会让您失望。张信对茂州商行如此热心,甚至把管家都派出来杀人。要说他没从商行拿钱,那怎么可能?”

李义府答应的信心十足,不过现实很快给了他当头一棒。

等他派人去查抄茂州商行账本的时候,所有属于茂州商行的铺子已经关门歇业,老板伙计逃之夭夭,回茂州府城了。

这下可麻烦了,先不谈能不能找到张信的罪证,光是此事的善后,就够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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