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凤倾颜(gl)-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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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饶墨雨再身手敏捷都没料到这个小姐也太多事了，来不及躲闪，便被对方的额头硬生生磕到了鼻子，好巧不巧不知碰了哪根筋，鼻子一酸，一行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凌其歆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眉心碰到一个柔软的物事，没待反应过来，对方已急退了一步，眼前又倏地一亮。待凌其歆抬头，便只瞧见对方捂着鼻子，嘴唇红艳，一双黑眸雾气朦朦，正幽幽地望着她，颊上还依稀有着泪痕。
　　仿佛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凌其歆抢先开口道：“你……你跟这么紧作甚！”
　　墨雨沉默了会，方道：“是我的不是，还望凌小姐原谅。”
　　闻言，凌其歆反而一惊，愈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只得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停下来是因为想起我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回去，要不然我爹肯定知道了。我们……我们还是得爬墙回去。”顿了顿，又道：“你会爬墙么？”
　　再一想，对方刚才功夫这么厉害，自己问得也太天真了，连忙又改口道：“你是肯定会的啦。那，你会带人爬墙吗？”
　　墨雨疑惑道：“凌小姐刚才是怎么爬出来的？”
　　凌其歆不好意思说刚才是垫着人爬出的，而现在又没人给她垫自然爬不上去了，因此咕哝道：“随便爬出来的……”
　　墨雨的眼角忍不住抽了下。
　　“你功夫这么好，带我飞进去吧怎么样？”凌其歆一脸期待地道。
　　墨雨心道果然是小孩心性，刚才还沉着脸马上就放晴了，一时倒也觉得率性，便点头应道：“好。”
　　言罢，便跨前一步，揽着对方，施展轻功飞了起来，在墙上一踏，又飘了下去。
　　凌其歆只觉得一眨眼，自己便从墙外到了墙内。当真觉得好玩得紧，心里暗暗作了个决定。口中笑得欢快道：“快进来屋子里吧，我给你包扎。”言罢，便不管墨雨的反应，拖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墨雨微微一愣，还未适应手中的触感，已经被拉着跟了上去。
　　
　　　　　　　　小勾搭
　　墨雨很快便被拉着来到了一件明显是闺房的地方。
　　这是多么……闺房的闺房。墨雨见多了公主的寝殿，乍一眼见到凌其歆的房间，倒是一时感慨的很。
　　入眼是粉蓝色的主调，床单是粉蓝的，被子亦是粉蓝的，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花瓣边缘缀着粉色的线，绣工精致，不但不显得庸俗，反而带着小女生的娇俏之感。床旁雕栏上则是凤凰翱翔的图案，床头散乱放着一件粉色的肚兜，甚至能瞧见上头的图案是鱼戏莲叶。床帘上印着繁复的暗纹，一半挂着一半皱皱地搭在床沿，白色的墙上挂着一幅依稀能辨认出是画着花景的墨画，只是上面本该锦簇的花团一大片一大片晕染在一起瞧不分明。而左边落款的地方……非常巨大地趴伏着三个小儿涂鸦式的大字，这些却不是墨雨能够认出来的了。紫檀木的衣柜微微敞开，露出里头搅成一团的模样。而衣柜上方放着几个木雕娃娃，倒是可爱得紧。
　　凌其歆方一拉着墨雨来到床边，就瞧见自己粉色的肚兜大喇喇地摊在那里招摇，一时竟难得红了脸，一把抓过肚兜塞进锦被中，来个眼不见为净，掩耳盗铃一般地假装不存在这件事，强作镇定地朝墨雨道：“坐……坐吧。我去拿药箱。”
　　墨雨很配合地忽视对方眼中的羞涩，正经着神色点了点头，就坐在了床沿。
　　凌其歆飞快跑去衣柜下拖出一个沉木箱子，然后跑到了床边，也坐了下来，拉过墨雨的左手，就一把往上撸起了衣袖。
　　光洁无瑕的手臂呈现在凌其歆眼前，肤色虽不似寻常女子般白皙，却是带着光泽的蜜色，隐约可见边缘处好看的线条顺着黑色的衣袖隐没在不可见之处。
　　凌其歆一怔。很长的咦了起来。
　　“不是这只。”墨雨很礼貌地等着凌其歆惊讶地咦完，一脸正经地看着凌其歆道，“凌小姐咬的是右手。”
　　凌其歆一下子闹了个红脸，觉得简直耻辱之极，便狠狠地瞪了墨雨一眼，心里咬牙切齿，对方却那么正经的摸样，让自己的火都没有理由发泄。于是一把改捏住对方的右手，用力地往上撸。
　　墨雨没料得对方突然粗鲁的动作，眉头极快地皱了皱。
　　而凌其歆又是一怔。
　　她虽是知道自己咬出了血，应是有点过了，但因当时恍惚，并不知到什么程度，此刻看到那个深深的牙印嵌进肉里，边缘血渍渗出一片，使得伤口附近的一大块区域都是红褐色的模样，其间甚至还有凝结的血块粘在上面。由于刚才用力过猛，衣料的纤维也嵌在牙印边缘处，可见自己刚才一扯对方估计疼得很。这样一想，本就理亏的凌其歆更加觉得坐立不安起来。
　　凌其歆虽顽劣任性，心地却是纯善的，先前人太多，又被哥强硬地要求自己道歉，才更不肯低头。若对方是为此埋怨她，她倒觉得好受点，也不至于这般难受。不想对方却不声不响不埋不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无任何责怪神色，更是觉得自己不对来。此刻看着自己制造的伤口，只觉得看着都觉得疼。
　　“闷葫芦！疼不晓得说的么？”凌其歆低头在箱子里找着对应的金疮药。声音闷闷的。
　　墨雨见状倒笑了笑，轻声道：“我不疼。”
　　“骗人，都流了这么多血，你当你是铁打的么？你要是铁打的我还咬的出血吗？”凌其歆终于找到了相应的金疮药，边抬着墨雨的手边小心地往上面不要钱似的撒着。”
　　“嗳，多了。”墨雨瞧自己手臂上厚厚一层白色粉末，好心提醒道。
　　“多点又不会死人！”话虽这般说，凌其歆倒是停了手，开始拿出绷带往上面绕。便绕口中便碎碎念着：“我一般不咬人的。要不是你先前还戳过我的腰把我戳软了被哥很没面子的拖回了府里，这次竟然还趁着我刚掉下墙的时候偷袭我，我才不咬你！”
　　墨雨听着，点头应道：“凌小姐说的是，我错了。”
　　凌其歆忽然停下手上动作，猛的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墨雨道：“你这人怎的这般软弱！我说几句你就认错了，练武之人的骨气呢！”
　　墨雨一听，本想继续扮正经的，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凌其歆看到对方的笑容愣了愣，坚定地认为是对方在嘲笑自己，虽然笑得还有那么一丝丝好看，但是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容忍！正想发火，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珠咕噜地转了一圈，笑得跟小狐狸似得望着墨雨。
　　墨雨瞧见这笑容，不知怎的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果然，紧接着对方就开了口。
　　“我决定了！你带我走吧？”凌其歆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我可以给家里留信说拜你为师学武艺去了！然后走得远远的。等事情风头过了再回来！”
　　墨雨一听这大胆的决定，差点没从床上滑下来。自己几人不过是住一天便走，难不成就要拐带一个未成年少女？墨雨一时头疼得紧，想要劝对方打消这个主意，便问道：“你要躲什么风头？”
　　凌其歆忙抱怨道：“你不知我爹太过分了，竟然想把我嫁给一个呆子！那呆子当真无趣得紧，整天关在家里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比我还淑女！你说，这种事我怎么能乖乖等着容许它发生！本来那日我在牡丹节瞧见你前面那个男的长得还过得去，便想先勾引让他带着我私奔，然后再逃掉不迟。岂料我长得这么如花似玉对方竟然没有反应！气死我了！什么眼光！你倒说说！我难道配不上他么？”
　　墨雨一听此话，便明白了那日事情的缘由，当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嘴上还是乖乖地应道：“小姐配谁都绰绰有余。”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世上总有几个眼光奇怪的！”凌其歆说完上面一长串，已经把对方的手臂包扎完毕了，还打了个自认为完美无比的蝴蝶结，一时瞧着又开心得很，嘴上念道：“闷葫芦，别小姐小姐地叫了，把我都叫老了！叫我小歆吧。不准拒绝！”
　　墨雨刚想推辞，一听最后那句，便认命地应了声是。
　　凌其歆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顺了顺身上的裙衫道：“那便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们何时离府？”
　　墨雨想了会就觉得还是把这种烦心事交给公主去决定吧，便回道：“明日早上。”
　　凌其歆一听，很是高兴地道：“太好了！事不宜迟，我晚上便收拾，明早去找你会合！”
　　墨雨更加坚定地决定快点把这件事丢给公主了。
　　
　　　　　　　　短暂的吻
　　期间她又被凌其歆拉着逛她的院子，还把她养得一只肥猫秀给墨雨看。墨雨发誓，她从未见过这么肥的猫，几乎看不到那被肉掩住的脚，墨雨很怀疑这猫真的可以拖着一身的膘走动吗？然而事实证明墨雨低估这只浑身白色，只有额头飘着一撮黑毛的肥猫了，它真的能走！如果这猫没有那么肥，那么无疑它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猫，尤其是那双眼睛，竟是不同眼色的。左眼绿色，右眼蓝色，当真是稀有。然而当凌其歆兴奋地唤它阿肥时，墨雨还是几乎趔趄了下。
　　不用……名字都取得这么形象吧？墨雨想她一辈子估计都会记住这只名叫阿肥的猫了。
　　凌其歆看见墨雨愣愣地与阿肥眼神呆滞地对视着，不禁笑得更欢了，自发解释道：“其实以前阿肥没有那么肥的，我捡来的时候才这么一丢丢大！”凌其歆两手手指对着圈了圈道，“我见它那么小，就想着一定要把它养壮养肥，所以才给它取了阿肥的名字。阿肥很聪明的，它还救过我呢！连我爹都觉得阿肥是只好猫咪。说完一脸骄傲的样子。
　　春日中午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一股脑儿倾倒在那个更加明亮的笑容里，一时恍得墨雨失了神。
　　待墨雨见到锦颜时，已是被凌其歆领着去大厅吃午饭的时候了。凌老爷子坐在上位，身旁分别坐着凌其琮和凌其歆，锦颜则坐在凌其琮身边，再圆过来便是青若，白风，墨雨了。墨雨自不必说，被凌其歆拉着坐到了她旁边。一圈人便这样坐着开始了吃饭。
　　凌老爷子依旧是一幅神色严肃的样子，身子板得笔直，仿佛一棵苍松，除了开头招呼了句客人吃饭，便不再言语。凌老爷子一向秉持“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即便是凌其歆也在她爹面前倒规矩得很，虽然不停扭动着身子不耐。这些在之前凌其琮便有提及过，甚至连凌夫人早年去世凌老爷子并未再娶都大略提了提，是故这般情况众人倒都有心理准备。
　　饭后，凌其琮提议众人去洛阳有名的“香山寺”走上一走。自古有云：洛都四野山水之胜，龙门首焉。龙门十寺观游之胜，香山首焉。这龙门香山寺之名，可见响得很。几人早闻香山寺之名，自然是应了好。凌其歆一听大家要跑出去玩，也嚷嚷着要跟着，并且举双手保证一定乖。凌其琮自幼便宠这个妹妹，自是应了。
　　六人出行，凌其琮叫来了三辆马车，锦颜与青若一辆，白风与墨雨一辆，凌家兄妹一辆，带了六个武功不弱的下人驾着车，便出发了。
　　青若规矩地在锦颜对面坐下，耸拉着嘴角低着头，一脸郁卒的模样。
　　锦颜望着对方略带青涩的脸，大眼睛无神地盯着自己的绣花鞋，手指绞着略微泛了白，锦颜真担心下一刻那些细细白白的手指就会突然被主人绞断。
　　笨死了。锦颜心里暗暗骂着，只觉得孺子不可教也。
　　这当口，马车似磕了一下，略微晃荡了一下，很快又被稳了下来。然便这一瞬间，青若因心神恍惚已一个不稳向前跌去，堪堪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熟悉的冷香扑鼻而来。
　　青若鼻子一酸，已湿了眼眶。
　　锦颜扶稳后本打算松手，然只一眼便瞧见青若泛红的眼眶与湿润的睫毛，倒是一怔，只放软了声音道：“你哭鼻子作甚？”
　　青若甫一听到这久违的声音，眼一眨，倏地从睫毛上落下一滴泪来，口中还倔强道：“谁说我哭了？我才没哭鼻子！”
　　锦颜伸出右手，用食指柔柔挑过青若滑腻的脸颊，然后把它伸到青若的眼皮底下道：“你没哭，那这是什么？”
　　青若瞧见自己的泪珠，突然之间便觉得委屈难耐，紧紧咬住嘴唇，却还是控制不住，泪珠如断了线似的一个劲地往下掉。
　　“嗳。怎么哭得愈发厉害了。”锦颜瞧见，伸手用拇指揉开了那被咬的泛白的嘴唇，道：“又咬嘴唇呐，你个小东西，怎的跟只小狗似的。”抬眼看着青若红着眼一个劲地往下掉眼泪，漆黑的大眼睛里水汽氤氲着，乍一眼看去还真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倒是让锦颜觉得自己的比喻愈发形象起来，一时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你还笑！谁让你欺负我的！”青若看到自己哭得这么苦对方竟然还笑，一时不忿锤了下锦颜的左肩。
　　“我怎么欺负青若你了？”锦颜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
　　“你……你给我脸色看！”青若提起这茬就气，“莫名其妙！”
　　锦颜收了笑，认真地盯着青若半晌，轻轻地摇头道：“不是莫名其妙。”
　　青若见状反而怔了一怔，喃喃道：“那是因为什么？”
　　“自己想去。”锦颜又笑了起来，食指轻轻戳了戳青若的额头，将她从自己怀抱里扶起来，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然后把脸埋进了青若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青若身上，透过春日的薄衫熨帖着肌肤，让青若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僵硬着身体没有动弹。
　　“青若会欢喜锦颜么？”闷闷的声音从青若肩窝里传来，变得有些嗡嗡，青若只听得依稀是青若、锦颜的字样，只好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锦颜抬起头，朝青若笑了笑，道。
　　青若近距离地看见锦颜笑，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精致的脸也随着这一抹笑荡漾起一丝波澜，如春日的湖泊在轻风吹拂之下漾起一圈圈粼光，显得愈发安静美好。一股热气从耳朵旁散开来，红了青若的脸，青若却依旧一眨不眨地凝神望着，忘了挪眼。
　　锦颜瞧得青若那傻傻的表情心中一动，搂着她的腰，慢慢往前倾去。
　　青若坐在锦颜腿上，两人距离本就近，只一眨眼锦颜的脸便放大在青若眼前，在青若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感到一个柔软清凉的触觉贴上了自己的嘴唇，轻轻吮着自己，丝丝温热的呼吸拂过青若的睫毛，唇上一点一点被温柔地啄着，脸上脸下都痒得很，痒得青若回过了神。
　　回过神的青若陡然睁大了眼睛，吓得一下子从锦颜腿上蹦了起来，一时不妨，狠狠撞上了车厢的软顶。虽是软顶，但也只薄薄铺了一层，青若没有控制好力道，当真是撞得透过了锦缎撞实了坚硬的木头，只听见一声闷闷地“砰——”，车厢都随之晃了晃，青若头晕得很了，又朝一边歪着倒下去。
　　锦颜眼明手快地又再次拯救了青若一次，侧身扶住了摇晃的青若。
　　此时，马车已停了下来，众人都听见了那声响，凌其琮撩开自己的车帘在外面朝她们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青若不小心磕碰了一下，无碍。继续吧。”锦颜边扶稳青若便应道。
　　凌其琮这才放心，道了声小心着点便又缩回了马车内，吩咐继续前行。
　　若此时有人撩起这车厢的帘子，便会看到状况并不似锦颜说得那般无碍。车厢内，小青若靠在窗边，惨白着嘴唇，一脸惊恐地盯着地面，说不出话来。而锦颜，则面无表情地坐在另一边，沉默地望着避开她目光的青若。
　　
　　　　　　　　姻缘签（上）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