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凤倾颜(gl)-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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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未走出宁府，便不巧碰上了另外三个，被挡住了去路。
　　“你们这是去哪？”宁艾璎眼睛盯着锦颜，口中却是问着宁齐辰。
　　未待宁齐辰回答，另一个声音已戏谑地响起：“哟，好俊俏的两个小娘子。”说话的正是宁威的二儿子宁齐昊。此人虽与宁齐辰有三分相像，然整个人的气质却大大不同了去，浑身上下散发出纨绔子弟身上的风流味道，油头粉面，紫色长袍领口微微凌乱。
　　宁齐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斥道：“齐昊！休得无礼！还不见过长凤公主。”
　　宁齐昊闻言，笑嘻嘻地掬了手，一脸不正经地道：“齐昊无礼，还望公主见谅。”
　　宁齐辰哼了一声，不予理会，便欲带人离开。
　　“影之，拦住他们。”宁艾璎朝身后的黑衣女侍压低声音道。
　　只见黑色身影一闪，原本在宁艾璎身后的人已出现在宁齐辰面前，正挡住去路。黑衣女子恭敬地低着头，面无表情。肤色苍白，衣领里露出的一条红色痕迹，愈发明显。
　　宁齐辰的脸又沉了沉：“艾璎，你又打影之了？”
　　“我的人，我爱如何便如何，哥你未必管得太多。”宁艾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玩弄着发梢道。
　　“影之她爹毕竟是为我们而死的，你便不能好好待人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何必这般？”宁齐辰的语气都重了起来。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小妹总是无端便喜欢折磨影之。
　　宁艾璎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缓缓抬头望着宁齐辰道：“我便是这般残忍性子，影之都不怨，你啰嗦什么？”
　　“你让影之让开！我奉了父亲的命令，要带客人去吃饭。”宁齐辰的手在身旁已握成了拳。
　　“如此甚好，二哥，我正好饿了，我们也去出去吃饭罢。”宁艾璎突然又笑了起来，朝身旁的宁齐昊道。
　　宁影之又退至了宁艾璎身后。
　　锦颜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望着，神色不动，眼中却闪过一丝耐人寻味。
　　
　　这般下来，最后竟发展成七人行。锦颜四人走在前面，宁齐昊三人走在后面。宁齐辰与两人向来不和。他是宁家二夫人所生，宁齐昊和宁艾璎则是宁家大夫人所生。他虽是长子，但家中地位也并不十分突出，宁家大夫人更是视他为心中刺，自小除却在父亲面前还收敛些外，很是不待见他。对自己的一对儿女则是宠极。而宁威最疼的是年纪最小的宁艾璎，因此也纵了她的性子霸道。宁齐辰心知除了父亲没人能管得了这两人，便只好不再理会，顾自同锦颜他们交谈着。
　　片刻时间，宁齐昊已领着锦颜等人来到了不远处的“相闲居”前。
　　门口的小厮认出了他们，然是第一次见这三人同时出现，心中惊奇，脸上却还是挂上了笑赶忙迎了上前道：“呵呵，宁少爷和宁小姐大驾光临，赶忙楼上雅座请。小的给你们腾个大点的雅间。”
　　“不必。老地方便行。”宁齐辰淡淡地道，“我同宁二少爷和宁小姐不是一起的，我有客招待。至于他们要哪，你自个去问罢。”
　　宁艾璎轻轻笑出了声：“大哥何必在外人面前这般绝情。平时不是最注重宁家颜面了么，这回倒让人家看了笑话去。”
　　宁齐辰仍是神色不动，道：“小妹这回倒是开始重宁家颜面了？我该是夸你长进了么？”
　　宁齐昊闻言也开了口，脸上却还是玩世不恭的笑意：“大哥何必夹棍带棒。我们也想好好招待贵客，省得父亲说我们不懂礼数，只言大哥贴心呢。”话虽是朝宁齐辰说的，视线却依旧流连在一副淡然神色的锦颜和笑得妖娆的花瑶身上，愈发觉得这两个女子有意思。
　　宁齐辰看着宁齐昊落在锦颜身上的视线略恼，转头冲小厮道：“速领我们四人去雅间，休得多言！”
　　小厮也瞧出几人身上的火花来，本在一边不敢说话，观察着各自的颜色，此刻见宁齐辰突然转头朝他说话，声音中似是含了怒火，心下一惊，连忙应了，领着他们便往楼上走去。宁大少爷向来涵养极好，还是第一次见他失了冷静，直觉与这三位所谓的宁府客人有关。不过方才便见这三位姑娘无论哪一位都是数一数二的姿色，浑身上下又透着股贵气，面生得很，想是哪里来的尊贵人物罢。当下也不敢怠慢，领着几人来到了宁齐辰平日最常来的雅间。这雅间朝南，冬暖夏凉，布局淡雅清逸，又临着窗口，风景格外别致。
　　“宁少爷请。待会我便送些小店的特色酒菜上来。”小厮立在门口，哈着腰对宁齐辰道。
　　宁齐昊与宁艾璎一路跟着，也一同到了楼上。宁艾璎心知宁齐辰对锦颜有意，此时态度坚决，尤其是风流的二哥也在，绝不会让他们入了去。心念一转，便同身后沉默的宁影之道：“影之，大哥既不喜我们，便由你同大哥进去保护客人罢。免得客人受了惊，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是。”宁影之短暂地应了声。
　　宁齐辰疑惑为什么宁艾璎总是揪着锦颜三人不放，但也没理由推脱。何况他虽在习武上会点皮毛，却远远没有影之精深，因此这理由倒也合理，便也没拒绝，默认了下来。
　　于是五人进了雅间。
　　
　　四人落座，宁影之沉默地退到了屏风处站着。
　　“影之，你也过来坐罢。”宁齐辰招呼宁影之。
　　“不用了大少爷。”宁影之丝毫未动，拒绝道，脸上仍是冷淡。
　　花瑶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除了宁影之，众人都疑惑地看向她。
　　花瑶不理会众人，又重新站了起来，花裙一摆，悠悠走到宁影之面前，见对方仍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姿势，手指一勾，按捺在对方下颔上，微微使力，迫使对方微微抬起头来。
　　这时花瑶才终于看清宁影之的模样。
　　眼前女子不过十七岁模样，肤色苍白，眉眼处透着一股天生的决然来，轮廓清晰，唇极薄如刀片，抿成一个沉默的弧度。本来从左侧垂下的刘海因为微微仰头的姿势滑落到耳后，隐约露出眉角处一道褐色的，如小指般细长的疤痕，奇异地搭配在这张寡淡表情的脸上，竟不知为何透出丝丝缕缕的野性。看在花瑶眼里，只觉得这女子当真是极品，明明禁欲的脸，却又极容易让人泛起□。
　　“花瑶，你端详人家姑娘未免端详得太久了罢。”见花瑶摆着姿势良久，锦颜好心提醒道。
　　花瑶这才回过神来。瞧着对方的脸因在自己出神中又抬了些高，脖颈仰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甚是诱人。
　　然宁影之的表情并未因眼前的人儿有丝毫触动，只淡淡地望着花瑶。
　　花瑶唇上的笑容愈发深邃起来。这人，简直太有意思了，太让人觉得充满斗志了。
　　“花瑶，把人家姑娘带过来罢。”锦颜自然没有忽略宁齐辰脸上的惊讶神色，看着花瑶唇角的笑便心知她又起了什么念头，只好出声道。
　　“这便来了。”花瑶不舍地缓缓抽了手，然后自发地又拉起了对方的手，打算将她拉过去。
　　在花瑶甫一触碰到对方凉凉的手指时，宁影之的手忽然震颤了下，引得花瑶侧目，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得愈发欢喜，口中道着：“快过去罢。”另一边手指收拢，暗暗将对方的手指圈在了掌心。
　　宁影之低下头，似是毫无波动，人偶般地任由花瑶拉了过去。
　　
　　将一切收进眼底的锦颜，唇角似笑非笑，眼中意味深长。忽然似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的青若。
　　青若感到锦颜的目光，刚在疑惑，忽觉手上一热，一只滑腻温软的手轻轻覆在了自己手上。
　　青若心中一跳，明白过来，只觉得那热一直熨帖到心底一般，熏得自己的耳根都微微烧起来。
　　
　　　　　　　　乱心神
　　日子渐渐入了夏，日光也随之暖烈起来。
　　这日，青若照例晚些才起了身，身旁并不见某人。
　　这样的时候多了，青若便也习惯了。也是，这时候，锦颜该是同宁齐辰在一起罢。在宁府也呆了七日了，近来锦颜同宁齐辰出去的次数愈发频繁。偶尔早上锦颜起来，即便动静已然很轻，青若还是会随之醒转。一开始她并不知锦颜去作甚么，以为有事，便也跟着坐了起来。锦颜转头瞧见她，俯下身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道：“我有事要出去会，你先再睡会罢。若是醒了便看会书。乖乖呆在宁府里，不要出去。我会尽快回来的。”青若顺从地点点头。而直到后来听竹香居的丫鬟们碎嘴交谈时说起，她才知道锦颜是同宁齐辰出了门去。丫鬟们兴致勃勃地说着宁府大少爷的喜事该是近了，未来夫人据说是皇家人，生的一副绝色容颜，该趁被安排到这里的好时机好好伺候那位才是。那一刻青若心里也不知是什么复杂滋味，虽不信这些闲言碎语，但也觉得有些失落。
　　那日锦颜是午后方才回来的，开门的时候脸上溢满了融融笑意，唤着青若递上为她捎来的些许苏州著名点心。然青若虽笑着吃了完，心下却并无欢喜之意。再之后，若是晨间青若也接着锦颜醒转，通常便假寐着，感受锦颜轻轻掀开被子落地，然后耳旁响起簌簌的衣料摩擦声。这时她总能想象出锦颜穿衣的画面来，觉得那定是好看极了。然等着那脚步渐渐消失在远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确定锦颜已经出去了，青若心里那些奇怪的感觉就又起了来，青若便会开始睁了眼发起呆。这些反常，却连青若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态。
　　竹香居的环境很好，青若有时在床上躺不下去了，便会过去窗边。窗那里摆着个白玉塌，人贴在上面，便觉得有舒适的凉意透过轻薄的衣料透进来，仿佛毛孔都张开了似的，惬意得紧，最是适合如今的天气。从白玉塌窗外望去，正对着那片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的竹林，幽绿满眼。明明是静谧美好的景色，然青若心底仍有丝丝缕缕褪也褪不去的落寞顺着发梢爬上来，散落在白色的玉塌上。在青府习惯了的宁静，在此刻漫长的等待时光里却又难耐得紧。
　　
　　于是这日静坐片刻，青若突然想出去走走。门外日光明媚，门内的寂寥便显得愈发清寂起来。让人想摆脱。
　　宁府占地颇大。青若并无目的，随意地走着，只挑些人烟稀少的路径长廊走。日光暖暖地晒在身上，偶尔在光滑如镜面的檐角碎成片片琉璃，落在地上斑驳开来。时不时便有几簇繁花盛旺地开着，热热闹闹的。青若一时倒也心中平静下来。
　　过了会，青若方觉得有些疲累，便慢慢往回走。
　　待近了竹香居，她却忽然停了脚步。
　　
　　说起来，她也好多天没见过花瑶了。自从宁艾璎将宁影之安排到竹香居，据说是保护她们后，她只知花瑶似乎总是去找她。或者两个人同时在一起。宁影之依旧是一身黑衣，面色冷静，花瑶则恢复了初见时的招摇肆意，两人便一动一静地单方闹腾着，让青若看着倒是有趣。或者两人同时消失在竹香居，也不知去了哪里。然青若毕竟与花瑶没有那般熟悉，也没有怎么问起。
　　方才她出门时，见其他两间门窗紧闭，安静得很，是故以为两人又出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回来的时候撞见两人，还撞见这样的一幕。
　　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日光明亮，晃得眼前两人也快融进光芒里一般，灼目而引人。
　　在一片初夏的日光里，青若瞧见一身五彩罗裳的花瑶，将一身黑衣的宁影之紧紧抵在门外的墙上，身子前倾，脸微侧，唇压在宁影之的唇上，辗转，轻咬。
　　时间兀自静得刺耳。
　　青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忘了眨眼，忘了退避，甚至快忘了呼吸。一脸不敢置信。
　　那两人却似未曾注意青若一般，仍旧紧紧贴合在一起。花瑶的右手搂着宁影之的纤腰，左手按着宁影之贴在墙上的手，热烈投入地吻着眼前的人。而被压在墙上的宁影之眼睛紧闭，脸色依旧平静，只是原本苍白的颊上难得地沁出一丝不易发现的晕红。但若是细致点便会发现，那颤抖如蝶翼的睫毛与紧握的手心里微微沁出的汗水。
　　猛然间，青若的身体震了下，整个人仿佛被烧着了般，脸颊热辣辣的。心跳如雷，咚咚咚几乎要将胸口给敲出洞来。她一扭头，脚步不稳地朝来路跑去。
　　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青若的脑海里乱成一团，只觉得身体似受了极大的冲击般摇摇欲坠。正慌不择路地跑着，却没想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阴影，紧接着自己便撞进一个柔软的地方。鼻端有熟悉的冷香传来。紧接着天地一转，身下有闷哼声传出。
　　
　　锦颜彼时正同宁齐辰从外归来，与他在离竹香居不远处道了别。没想到没走几步，竟就看见青若的身影。虽疑惑为何青若跑得慌乱，但也没多想，方迎了上去，刚欲开口，青若竟似没瞧见她般，直直地撞了上来。
　　那冲劲比锦颜想象中的还大，锦颜脚往后退欲站稳，却还是抵消不了力道连着倒退了两步，朝后倒了下去。手上则下意识护住了青若。
　　地面硬的很，锦颜落地时避过了头往后撞的情况，然背还是结结实实同大地亲密接触了回，顿时觉得身子架都似要散开来一般，一声闷哼便下意识从唇边溢出来。
　　怀里的青若却仿佛受了蛰一般，速度地从她身上站了起来，却也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惊恐地望着锦颜。
　　锦颜无奈地开了口：“若儿不拉我下么？我可是疼极了。”
　　青若这才有些回过神来，迟疑地伸出了右手。
　　当锦颜将手搭入青若手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青若的手微微颤了颤。
　　青若急急地将锦颜拉了起来，便松了锦颜的手，将手心里的汗偷偷往身后裙摆上擦了擦，不自然地道：“你，你回来了？”
　　锦颜看着自己沾了灰的白衣，皱了皱眉，道：“嗯，我这不是站在你面前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不！不要！”青若的声音突然拔高，在喊出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又在锦颜疑惑的眼神中努力用正常的声音道：“我是说，你这三天两头不着屋，还没，还没带我逛过宁府呢。我们逛逛宁府吧？”
　　“我衣服脏了，要换。”锦颜认真地看着青若，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方才怎么了？这般惊慌。”
　　“没，没什么！”青若暗恼自己的嘴都不利索起来，只好一字一句地端着道：“衣服只有一点点脏，等逛完再换罢！”言罢，瞄了瞄锦颜的灰袍，有些心虚。
　　锦颜深深地望着青若一眼，并未揭穿，只道：“既然若儿这般坚持，那锦颜便陪着逛逛罢。”说完，便顺手去牵青若。
　　锦颜的手指甫一碰到青若，青若仿佛受了惊一般，将手指突然往后抽了抽，猛地抬头望向锦颜。
　　锦颜的眼神深邃起来，放下了抬着的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道：“那我们这边走罢。”话落，自己先往前行去。眼角却留意着青若。
　　青若的手紧紧攥着，脸上仍有残留的几丝惊慌神色，亦步亦随地跟在锦颜旁边，中间却隔了一只手的距离。为了不让锦颜起疑，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说这话，然却心不在焉，对锦颜的回答也完全没听进去。
　　锦颜突然停了下来。
　　青若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锦颜不在身边，连忙往后望去，发现锦颜站在身后几步距离里望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怎，怎么了？”
　　锦颜忽然叹了口气，道：“不想逛了。回去罢。”
　　青若琢磨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又觉出气氛怪异，便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两人又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