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夫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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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母就客气道：“田家婶子太客气了！您相公是先生，女儿自然也是万分的贤惠聪颖了！”

那妇人高兴起来：“您太抬举我女儿了！”又看着她小心的说道：“我把女儿叫出来您……您”

齐母见她不好提及自己的眼睛，就笑着接道：“好的，这里没有外人，就叫出来我听听声音也好！只是我眼睛看不见，一会儿要失礼了。”

那妇人急忙道：“她婶婶莫要嫌我们失礼才好！”说着进厢房去，一会儿出来，身后跟了个小姐，低眉顺目的，出来就给齐母盈盈见礼：“见过婶婶！”

缳萝仔细打量，见那女子长的细眉细眼，温柔恬静的模样，不由立刻一股酸气冒上来：臭齐弈！你想娶美人？做梦吧，等着我非给你搅黄了不可！她还是小女孩心性，也不管这事齐弈知不知道，冤不冤枉，只是自己一腔酸气无处发，只能把帐算在齐弈头上。

齐母急忙伸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起来，起来！我眼睛看不见，不用见礼了。快坐下吧。”她听那姑娘声音温柔有礼，心里已是十二分的乐意了。

那女子起身端坐在下首。齐母对那妇人道：“我们家也是穷门，令爱要是嫁过来，怕是要受委屈了。我那个大儿子又自小习武，有些粗粗鲁鲁的。不太体贴。不过倒是对我们还算孝顺。”

那妇人答道：“自古只要孝顺之人必定是心地善良，这也是圣贤说的。”

齐母高兴的说：“明日我就叫大儿子过来求亲下聘，您也见见！”

那妇人也很高兴，连连点头：“好好。”那女子含羞带怯的低着头。只有缳萝心中不是滋味。暗想齐弈若是知道了会怎样？若是真的肯来下聘……缳萝委屈的只想哭。

回家的路上，齐母就问缳萝那女子长相如何？缳萝不肯说那女子好看，只道看着模样不中看。齐母却不以为意。回到家跟丈夫说了，齐大金也是满意，虽说模样不是很满意，但是家世还算门当户对。

于是两人端坐在堂屋，将齐弈叫来说了，那缳萝躲在门外偷偷听着，看齐弈如何回答。齐弈一听也是大吃一惊，心中就暗暗嘀咕开了：萝儿也跟着去了，那她就是已经知道了，她……她为什么没跟自己说？平常夜羽玩闹说她是自己的娘子，看她似乎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自己还以为她也是万般情愿的……难道……难道她竟然不愿意么？

堂上父母只是吩咐他明日带着聘礼去求亲，齐弈却想着要问问萝儿，心不在焉的应着。门口缳萝听他竟然应了下来，委屈且大怒了。气冲冲回到自己屋子，拴上门趴在铺上伤心起来。

齐弈从父母屋里出来，急忙就来到缳萝屋外，伸手推门却没有推开，趴在门上听听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不由怯怯叫了两声：“萝儿……萝儿？”里面没有人应声，齐弈呆在屋外，呆呆发愣。

缳萝在屋里也是柔肠百转：没想到齐弈竟然一直嫌弃自己，他都嫌弃自己，更别说父亲、母亲了。自己毕竟是来历不明，母亲又喜欢温柔贤惠的女子。自己整天男装，为了掩饰又成天脏兮兮的，父亲也是不喜欢。这样看来没有一个人喜欢自己！缳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想念自己亲身母亲起来，心里只是叫着：“母亲！”

第十一章　说才知道

　第二天，齐大金准备了一些礼金，命齐弈上门去求亲，若是同意了再将彩礼单子带回来好准备。齐弈一整夜都在缳萝屋外，想了一夜还是觉得缳萝是不愿意，就精神不振、萎靡不堪，神情惶然的拿着父亲递过来的礼金要出门。齐母又叫：“萝儿！萝儿！”

齐弈就存了一些希望，缳萝磨磨蹭蹭的出来，问道：“母亲叫我？”

齐母道：“萝儿，你认识路，带你哥哥去！”

缳萝心中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拗，于是答应着“是。”看也不看齐弈，直直的出了门。齐弈急忙跟上。

出了门，缳萝怒气冲冲的在前面走的飞快，齐弈紧跟着，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又害怕问了缳萝发恼，左思右想了一路，缳萝还是存了希望他有什么解释，可是看他一路无话，眼看着就要到那女子家了，越走越是心凉，只是想齐弈要是成亲自己就搬出去！至于搬到哪里却不知道。

到了那女子门口，缳萝突然止步，也不看他用手一指：“就是这家！你自己进去吧！”说着转身要走。齐弈急了，一把拉住：“萝儿……你等等。”

缳萝抬起头怒瞪着他：“还有什么事？！”

齐弈被她严厉的神色吓住了，松开手呐呐的说：“你……不陪我进去吗？”

缳萝大怒，泪水登时充满了眼睛：“你这个坏蛋！大坏蛋！”呜咽着跑了，齐弈大惊急忙跟着跑了两步抓住叫：“萝儿……你怎么了……”

缳萝拼命挣扎，嘴里只是骂着：“坏蛋！坏蛋！”嚎啕大哭起来。

她委屈痛哭的样子让齐弈一下子心都揪了起来，拉着她到旁边一个街角，笨手笨脚的安慰的拍她，却被她一把抓住袖子，气冲冲的泄愤一般用力擦着满脸的鼻涕眼泪，齐弈看着她有点结巴的说：“萝儿……我……我不知道这事。”

“谁管你知不知道！”缳萝怒道。

“你……你不愿意么？”

缳萝正恼着，他说什么都要给他怒顶回去，悲愤道：“只要人家愿意就行了！关我什么事！轮得到我说愿不愿意吗？”

齐弈说什么都被她怒斥一顿，就有点气虚，悻悻然道：“你……我是问……夜羽常说的那些话……你不愿意么？”

缳萝待要狠狠顶回去，却心思一转，有点明白，咬住嘴唇半天才小声道：“夜羽说的什么话？”

齐弈挠挠头，有点脸红，低着头不敢看她：“就是……就是我小时候说的……你给我当……娘子的事。”后面的话声音很小了。

缳萝脸羞得通红，背转身嗫嚅了半天，才道：“是你不愿意了吧……又不是我要成亲！”

齐弈有点惊喜的抬起头，问道：“那……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缳萝又气愤起来，转回身瞪着他怒道：“我跟你说什么？”

齐弈被她吓得不轻，头都有点昏了：“就是……就是娘找媒婆的事。”

“我昨天才知道！”缳萝看他惊慌的样子，立刻心软，口气也软了很多：“你事前也不知道么？那……那你昨天为什么要答应？”

齐弈看着她，叹口气道：“我以为……你不愿意嫁给我……你昨天拴着门，也不理我……”

缳萝脸又红了：“我……我听见你答应了……气得要命……”

“那……那你愿不愿意？”齐弈轻声问道。

缳萝羞得一把捂住脸转过身去。齐弈看她这样，显然是愿意，又是高兴又是紧张，伸出手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这样伸在半空中愣住，脸上满是喜色。

两人就这样扭扭捏捏的半天，缳萝才慢慢转回身低着头小声问：“那你……今天这里怎么办？”

齐弈看她满脸泪痕，横一道竖一道的，四处张望一下，看见旁边有个水井，就拉着她往那边走：“你先洗洗脸吧。”

到了井边，打了桶水上来，缳萝就着桶洗脸，齐弈蹲在旁边看着，嘴里回答着她刚刚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他看缳萝突然一下子抬起头来，吓了一跳急忙道：“我不会答应的！我……你容我想想。”

缳萝撅着嘴：“你昨天为什么答应？”她还在耿耿于怀。

齐弈看着她，有点发愣：“我……我当时根本没心……只想找你问问……”

缳萝又低下头，低头的时候却看见自己在齐弈袖子上抹得泪水泥巴，不由就红了脸：“你袖子脏了……”

齐弈仍在发愣：“萝儿……你换回女装吧……我想跟爹娘说……咱俩成亲！”

缳萝满脸羞红，颤抖着嘴唇不敢看他，齐弈竟然伸出手去摸她的脸：“萝儿……你长得真好看。”

缳萝羞不可抑，‘啪’的一下打下他的手，半嗔半怒道：“你先把今天的亲事弄明白！”

齐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摸着被打的手道：“咱们跟爹娘说了你的女儿身，跪着求他们让咱俩成亲。”

“不行！”缳萝立刻否定。

齐弈有点急了：“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换回女装？你想学功夫我教你！”

缳萝低着头：“我怕……我害怕……”

“你怕什么？”

“我怕爹娘生气……他们不要我了怎么办？”

齐弈急道：“还有我呢！我会求爹娘的！我一定不会舍下你的……”

缳萝幽幽道：“爹娘的话你敢不听？要是他们就是不要我，要撵我走怎么办？”

“那我跟你一块儿走！”齐弈想也不想道。

缳萝抬起头：“哥哥，你不能这样，你要好好孝敬爹娘……咱们还是先别说吧……我想等爹娘对我特别好的时候，一定不会撵走我的时候，咱们再说。”

齐弈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反正得等等。”

齐弈无奈，只得道：“那好吧……那今天怎么办？”

两人互相看着发起愁来，好半天齐弈伸手拉她起身：“不管怎样，咱们是不能去那家，回家的路上想吧。”

缳萝默默的点点头，被他拉着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等会。”

齐弈站住看着她：“怎么了？”

缳萝有点扭捏：“我脸刚洗了……”

齐弈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你……白长了这么俊的脸蛋了，叫你成天糟蹋成什么样了！快别抹了，要不然真成了丑八怪了！”

缳萝瞪着眼睛道：“不行！路上碰见熟人怎么办？”

“你洗了脸走街上我都认不出来！更别说别人了。”

“不行！不行！”缳萝说着不管他，甩开他的手跑到一旁墙角，一会儿脸上脸上抹了一层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出来了。齐弈惊异的看着她：“萝儿，你到底怎么想的……别人姑娘家恨不能重回一趟娘胎变得漂亮点，你怎么舍得在那么漂亮的脸蛋上抹这些脏东西？”

缳萝红着脸瞪他一眼：“你别管！”

齐弈就笑着拉她的手：“要不是小时候见过，我都不知道刚洗了脸的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缳萝觉着有点理亏，就任他调侃。两人刚出来到了街面上，就看见一个妇人正在东张西望，看见他们就面带喜色跑过来：“是齐弈少爷吗？”

缳萝觉得不好，还没来得及阻止，齐弈已经答应了：“正是！您找我？”

那人就‘哎呀’一声：“可找着你们了！我是田家管家婆子，今天说好少爷到我们家的，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来，我们家夫人叫我出来看看是不是不认识门！少爷是走迷了吧，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齐弈大惊，吭吭吃吃的说不出话来。那妇人又对缳萝道：“小少爷昨天来过，今天怎么就找不到了？不过也是，我们这边巷子特别多。两位少爷跟我来吧！”说着当前带路去了。

齐弈、缳萝面面相观，齐弈着急的小声问：“怎么办？”

缳萝眼珠子转转，一咬牙：“看我的！”叮嘱他道：“一会儿进去你别说话！”齐弈点点头。两人跟着那妇人后面进了院门。

到了厅堂，那田家婶子早已经焦躁不安的在厅房等候了，看见进来又急忙装作正襟危坐的样子。一进门缳萝就示意齐弈跪拜，齐弈百般不愿意，可是又看缳萝瞪着眼示意的样子，无奈只得上前跪拜了，田家婶子矜持的打量一下他，见他年纪虽未长成，倒是长的眉清目秀，英俊潇洒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齐母所说的粗粗鲁鲁的，心里十分满意。又略扫一眼那个管家婆子，那个管家婆子立刻会意，返身进了后堂。缳萝在旁边看了，就撇撇嘴。

田家婶子请齐弈起来，略微问问一些情况，看见管家婆子进来冲她点点头，于是立刻就带着笑道：“公子回头看看我们家墙上的画，可认得出自何人之手？”

齐弈根本不疑有他，立刻回头去看，缳萝在旁边心里暗骂：“笨蛋！笨蛋！”

齐弈看了看不认识，于是道：“婶子见笑了，齐弈自小学武，对这些书画一窍不通！”他还想将自己说的不堪一些，好让她们看不上眼。谁知那个田家婶子却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好好！”

齐弈莫名其妙，心想：“不认得还好？”就去看缳萝，见她直翻白眼，不由就心惊，暗想难道哪里出错了？不敢再擅自说话，只是看缳萝眼色。缳萝却示意他起身，齐弈立刻站起来：“婶子，齐弈尚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

田家婶子笑着点头：“你现在是衙尉，自该认真办公事。去吧。”

齐弈、缳萝行了礼出来。

第十二章　给搅黄了

　一出来齐弈就问：“萝儿？刚怎么回事？”

缳萝‘扑哧’一笑：“恭喜你！那个姑娘也看上你了！”

“什么？！”齐弈吃了一惊：“什么时候？我……我怎么不知道？”

缳萝道：“那个婶子让你回头看画，实际上小姐就在你身后堂屋的纬纱后面，你一回头小姐就看见你长什么样了，然后纬纱翻上来露出里面一副绣花白纱，说明小姐看中你了！”

齐弈满脸通红：“你怎么不早说！”

缳萝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小姐昨天我看了，长的很漂亮，只小你一岁，又是门当户对的……要不你就答应得了！”

齐弈看着她半天，突然‘扑哧’笑了：“你别这样看我……越看你越不像十二岁！”

这回换缳萝满脸通红了：“你胡说什么！”

“你脸上这表情……叫人想……”

“啊！”缳萝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他，齐弈笑着住了嘴。

缳萝狠狠瞪他一眼：“看你回家怎么跟父亲母亲交待！你连聘金都没有下！”

齐弈道：“下聘金干什么？那不没法转圜了？”他又看向缳萝：“反正你说有法子，回去后爹娘要是问你去回话！”

缳萝白他一眼，不再说话。齐弈却担心，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法子？”

缳萝道：“这两日媒婆就会来给你们互换庚贴，测你们的八字合不合。换了庚贴要压在各家灶君神像前的净茶杯底，要是那几日家里没有家人争吵、饭菜馊气这才算八字相合……这几天咱俩使劲吵架就是了！”

齐弈失笑：“这馊主意你也能想出来？”

缳萝得意的仰着头看他：“馊主意你倒是想一个呀？哼，自己半点主意没有还敢说别人的是馊主意！”

齐弈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好好！你最能干！”又问她：“萝儿，你怎么什么都懂？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缳萝笑着道：“都是母亲说的，我以前跟母亲在家闲聊，母亲说起她和父亲的婚事的时候说的。”

齐弈惊讶的道：“母亲这个都跟你说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看来母亲很喜欢你！”他想到缳萝说要等到母亲对她特别好的时候才说她的身份，因此有此一说。

缳萝怎会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只是叹口气没说话。齐弈看着她，总觉得她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却总是藏着大心事一般，却又不愿意说出来，只好上前拉着她的手，默默往家走。

两人到家，一路上缳萝已经想好怎样回话了，因此进屋就跟母亲道：“母亲，今天哥哥没有下彩金。”

齐母吃惊道：“为何？”

缳萝就侃侃道：“母亲，我跟哥哥去的路上想了一路，总觉得不妥，那姑娘长的也算不错，身家又清白，像她这样的姑娘就是一般大户人家不论家世的都会上赶着要的！怎会那样着急？昨日就让他们家姑娘抛头露面的出来见咱们？再说咱们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书香门第。所以今天想着去了先让那家人看看哥哥再说，果然那个婶子和小姐都对哥哥特别满意！一个劲的说好！倒好象上赶着找我们似的！所以我想着还是谨慎些，先找媒婆合合八字！若是八字相合，在下聘不迟！”

齐母歪着头想了想，越想也觉得那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