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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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意见就行，”李锦山拍了拍手，召来一名手下，“去，把他俩需要的东西拿过来。”

不消片刻，李锦山的手下便将斑鸠和小虫需要的无线电信号探测仪拿来了，——方方正正的一个纯黑色小盒子，块头差不多跟斑鸠两只手掌并在一起那么大，顶端有根银白色的天线，主体部分是一个大环套着两个小环的表盘。

斑鸠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懂，看了也是白看。

“清除黑铁矿场里面的内鬼，这件事对于稳定黑铁矿场内部的大环境来说是很重要的，”李锦山对小虫与斑鸠说道，“我做生意嘛，最最重要的就是环境的稳定，所以你们可以把这个无线电信号探测仪当做是猪笼城寨提供的无偿赞助，至于后续部分，你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要人有人、有东西有东西，但有一句话我得先说在头里，我只是帮你们清除内鬼，仅此而已，其余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第867章　博弈

“我说当家的，你最近怎么总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金姐轻轻地揉捏着李锦山的肩膀，她不明白为什么李锦山每次跟这两个年轻人打交道的时候都会选择吃亏，这一点都不符合李锦山的性格，以往不管跟任何人做生意，李锦山都绝对是最占便宜的那一个，因为有本事从李锦山这里占些便宜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呢。

“亏本吗？我不觉得。”

李锦山笑呵呵的晃了晃脑袋，似乎还挺为他做的这些“亏本买卖”感到得意呢。

“怎么不亏本，”金姐说道，“第一次吧，你说把那个白桦岭强盗的信息当成投资免费赠送给了他俩，这一次吧，你问的又都是咱们心里有数的问题，这不等是白白把那什么探测仪给送了出去吗，虽说物件不大，可我记得你说做生意得有做生意的样子，有卖才有买、有买才有卖，免费赠送并不是做生意。”

“没错，我们是早就知道黑铁矿场里面有新帝国的内鬼了，”李锦山笑着说道，“但这件事不光你知道、我知道，凡是有点脑子、有点手段的人都知道，问题在于谁都没有办法确认，就更别提是后续的解决问题了，因为这潭水太深，稍有不慎就会令脆弱的强盗联盟土崩瓦解，因此大家都跟这儿憋着呢，谁都不敢动手。”

“现在好了，有两个小家伙愿意站出来扛下这个雷，他俩的背后又是老鼠城，我问他们汉尼拔对于他俩经常来我这里有没有意见，目的就是打探一下那个老滑头的态度，没想到一向谨小慎微的汉尼拔这次竟然会同意他俩站到台前来，这说明什么，这要么说明汉尼拔的年纪大了，成了老糊涂，要么就说明他对这两个年轻人有着极大的信心。”

“从大局面上来说，黑铁矿场内的每一支强盗势力肯定都想要除掉为新帝国效命的内鬼，这叫做大势所趋，内鬼是迟早会暴露并且被干掉的；由小细节上再看，那两个年轻人代表着的就是汉尼拔以及老鼠城的决意，既然他们愿意挑头做个出头鸟，我们猪笼城寨正好可以在避免承担压力的同时紧紧跟上，在后面助他们一臂之力，解决掉内鬼以后黑铁矿场内部势必会有新一轮的实力洗牌，到时身为‘最早成员’的我们就会拥有较大的话语权。”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不管是老鼠城这只出头鸟顶住了压力，成功联合其他势力一同干掉了新帝国的内鬼，还是说内鬼隐藏得极深，老鼠城不仅没干掉内鬼反而还惹到了自己的一身骚，进而导致黑铁矿场内的各方势力对其群起而攻之或者陷入更大的混乱，我们老鼠城始终不会被矛头直接所指。”

“所以这么看来的话，你还觉得我这笔生意做得亏了吗？”

李锦山眯缝着眼睛，——正如金姐说的那样，能够从李锦山身上占到便宜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呢。

……

“咱们是不是又被李锦山给拿来当枪使了？”

走在半路上，斑鸠嘀嘀咕咕地对小虫来了这么一句。

“哟，你最近确实是脑子见长了。”

小虫也不知在是夸奖斑鸠还是在揶揄。

“你别当我是傻子好不好，”斑鸠不满意地说道，“怎么说我曾经独自在法外之地闯荡这么长的时间，这点东西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好了好了，你说对了，”小虫给了斑鸠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就跟你说点直白的，巴哈、摩卡或者扎福德，他们这两边的手下不可能每个人都是为新帝国效命的吧，顶多是其中的一部分，那么当干掉了内鬼以后，这些不为新帝国效命的黑足强盗是不是就成为了一块无比肥美的鱼腩，等着别人来分割了？”

“可是，不还有另外一边的黑足强盗吗，他们哪里会让外人来分割同为黑足强盗的这些人。”

“嗨，你再仔细想想，”小虫看着斑鸠，“两支合为一股的黑足强盗的确是黑铁矿场内最为强大的势力，但是当被一分为二了以后，黑足强盗在黑铁矿场内的话语权就不是绝对的了，到时候谁还管黑足强盗不黑足强盗的，肯定是要争人、争物资的。”

斑鸠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小虫说的这样。

“李锦山这条狐狸是又想要分一杯羹、又不想承担风险，他便在暗中给我们两个提供，让我们去找出谁是内鬼，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了以后他再站出来吃现成的，从始至终他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一台无线电信号探测仪，这笔买卖对他来说简直是赚翻了。”

“那我们干嘛一定要给他当枪使？”

斑鸠最不明白的也是这一点，他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问小虫为什么不先在老鼠城里面找找无线电信号探测仪呢，说不定汉尼拔同样能给她弄来一台。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小虫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目前我们的背后就仅仅有老鼠城作为靠山而已，顶多再算上个半死不活的抵抗军，单独拎出来是挺有分量的，可你别忘了黑足强盗的势力同样不小，要想找出内鬼，我们就得进一步加重自己这边的筹码，比如把猪笼城寨绑到我们的战车之上。”

“无线电信号探测仪就是李锦山帮助我们的证据，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回头让刘海龙找个机会把这件事给悄悄咪咪地捅出去，所以我们有了这个无线电信号探测仪就等于是多了一个靠山，李锦山在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李锦山，放心吧，我心里面有数的。”

……

弄到了无线电信号探测仪以及一个“别人眼中的靠山”，接下来的时间里，小虫和斑鸠每时每刻都在盯着这个探测仪，等待着黑铁矿场里面的内鬼再次与新帝国方面进行联络，一晃过去了两天的时间，这一天深夜的时候，双手托着腮昏昏欲睡的小虫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滴滴”声。

“有了！”

小虫推了推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斑鸠：

“快起来，我们要去抓内鬼了！”

第868章　黑足强盗的营地

“恩？抓什么内鬼……”

半梦半醒之间的斑鸠被小虫接连几下给推醒了过来，翻了翻惺忪的睡眼，斑鸠用了十多秒钟的时间才从睡眠状态中清醒了一些，又挠了挠后脑勺，斑鸠向小虫问道：

“探测仪有动静了？”

“就这么说呢，”小虫一把将斑鸠拽了起来，“快别睡了，再迟恐怕就不赶趟了！”

……

自从在李锦山那里弄来了这么一台无线电信号探测仪之后，斑鸠跟小虫两个人没日没夜地守着这玩意，结果瞪眼瞧了一整天愣是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斑鸠问小虫这个什么探测仪是不是坏了，小虫起先拍着胸脯说不可能。

后来随着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溜走，小虫渐渐对“无线电信号探测仪能否使用”这个问题产生了疑惑，她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好几遍，甚至还叫兰蒂斯把斯库特叫来确认了一下，得到的答案都是探测仪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这就意味着黑铁矿场里面的内鬼始终没有联络新帝国，至于个中原因，小虫进行了猜测却无法确定。

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斑鸠也好、小虫也罢，他俩的精神与体力都快要被一个小小的无线电信号探测仪给折腾得濒临崩溃了，好在最后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是得到了回报，无线电信号探测仪终于有反应了。

“你说内鬼究竟是巴哈、摩卡这两兄弟，还是与之对立的扎福德？”

跟随探测仪显示信号来源方向的路上，斑鸠向小虫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想要听听小虫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不知道，”小虫简单粗暴地回答了斑鸠的问题，“要我说的话这两边都有可能，你也别再瞎想了，我相信待会儿就能得到答案。

两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横穿了黑铁矿场，从老鼠城的驻地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黑足强盗的营地，小虫低头看了看探测仪，对斑鸠说道：

“这边。”

……

黑足强盗在黑铁矿场内盘踞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们占据着整片矿山山脉最好的一块土地，——黑铁矿场的正门就是黑足强盗营地的入口，从那里向左就是黑足强盗驻扎的地方，向右才是其余强盗势力被安排的场所，等于说是黑足强盗一家所占据的营地就抵得上其余所有强盗势力加起来这么多。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叫黑足强盗是黑铁矿场的主人呢。

其中效忠于巴哈、摩卡这对兄弟的黑足强盗主要聚集在营地的西部与南部，扎福德与其麾下的黑足强盗则驻扎在东部与北部，双方明面上都是黑足强盗，实际属于是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根据无线电信号探测仪上显示的信号来源方向看的话，巴哈与摩卡就是为新帝国效忠的内鬼，因为信号来源在他们的地盘之内。

“不能这么武断地下定论，”小虫对斑鸠说道，“趁着信号还没有中断，我们要过去抓到对方的现行才万无一失，这样他们就抵赖不了了，否则以后基本上别再想找到这样‘人赃并获’的机会。”

斑鸠点头称是，反正他跟小虫今天晚上就是奔着确认内鬼身份来的，干脆就过去看个分明。

躲过了附近往来巡逻的黑足强盗，小虫双手捧着无线电信号探测仪低着头只顾往前走，斑鸠则在她的身旁注意警惕周围的环境，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那里走着，结果小虫突然间把头抬了起来，斑鸠问她是不是找到信号来源了，小虫却皱着眉头说道：

“信号中断了。”

“中断了？”

斑鸠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心说甭管信号中断不中断，基本上能够断定与新帝国勾结在一起的就是巴哈与摩卡这对儿兄弟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暗中联络起黑铁矿场内其余的强盗势力，让大家一起来干掉内鬼。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小虫无心理会斑鸠这傻乎乎的问题，她意识到自己和斑鸠大概没有办法这么简单地就能回去了。

……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巴哈的声音出人预料地在阴暗角落中响起，斑鸠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不仅仅是一个巴哈，他的身边还有拄着手杖的摩卡，以及一大票儿全副武装的黑足强盗，这些人的表情都是凶神恶煞的，似乎是忍不住要将斑鸠跟小虫给生吞活剥了。

“我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狼牙巨棒猛地往地上一杵，巴哈撸起袖管就又往前紧逼了一步，斑鸠把小虫往后面揽了揽，自己挺身挡住了巴哈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回了对方一句：

“今天晚上月亮不错，我们出来看看月亮又怎么了。”

要说斑鸠这人是真的不会扯谎，他说话之前就不知道先抬头看看天上，这大阴天的，满天连颗星星都看不见，那就更别提是月亮了，他这不是糊弄鬼呢吗。

事实上不管斑鸠说什么都没有卵用，巴哈早就看他俩不顺眼了，更何况就算是晚上真有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斑鸠和小虫在哪里看月亮不好，非得要跑到黑足强盗的营地这边看月亮？

“看月亮是吗，”巴哈咧开了大嘴，“我害怕你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斑鸠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悄悄地进入了狂怒状态，毕竟巴哈的块头在这里摆着呢，尤其是他手中的那根狼牙巨棒，我的乖乖，这要是被他一棒子砸在了身上，即使是以斑鸠的身体强度都肯定是吃不消的。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正当巴哈作势要抡起自己的狼牙巨棒，斑鸠也做好了迎击巴哈的准备之时，拄着手杖的摩卡问出了巴哈刚才连问了两遍的问题，——摩卡不同于巴哈，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用拳头跟对方讲道理的角色。

听到摩卡在发问，巴哈只得暂时收起了狼牙大棒，老老实实地站定在了一旁。

斑鸠本来想直接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你们就是新帝国安插在黑铁矿场中的内鬼，小虫手上的无线电信号探测仪就是证据，但是他转念又一想，为什么小虫老半天都没有说话呢，难不成她是被巴哈凶狠的模样给吓坏了？

第869章　谁是内鬼

小虫当然不会被模样凶狠的巴哈吓坏，别说是巴哈了，就算是那些长得比他凶残、狰狞了一百、一千倍的各种实验体，小虫在面对它们的时候也没有说一个“怕”字，她只是清楚以巴哈的性格，自己与其讲再多的道理都是白扯，还不如让斑鸠用拳头跟他讲讲道理呢。

但是摩卡不一样，摩卡显然是个能讲道理的人，因此当摩卡站出来重复了一遍巴哈刚才问过的问题以后，小虫走到了斑鸠的前面，回答道：

“我们来这里是要调查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摩卡的目光落在了小虫的身上。

“这是一台无线电信号探测仪，”小虫把从李锦山那里弄来的家伙拿了出来，“我们就是跟着它所显示的无线电信号来源一直找到这里来的。”

“无线电信号探测仪？什么意思？”

摩卡并不是没有听说过无线电信号探测仪是干嘛使的，他是想要问问小虫为什么要拿这个出来说事。

“有人在用通讯设备联络新帝国，再直接一点说，黑铁矿场里面有内鬼，而我和斑鸠怀疑你们就是为新帝国效命的内鬼。”

小虫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原本退到了摩卡身后的巴哈气得一瞪眼，忍不住又往前踏出了一步，怒气冲冲地大声吼道：

“你们说什么！”

“老实待着，”摩卡回头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后者心中虽有不忿，最终却还是按捺了下来，然后摩卡又看向了斑鸠与小虫，“你们说我们是为新帝国效命的内鬼，有什么证据吗？”

“我们在新帝**事基地内的通讯枢纽中找到了有人与之联络的通讯记录，来源就是黑铁矿场内部，小虫还专门记下了通讯设备的特征，现在人赃并获，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斑鸠接过话头说出了自己想说的，摩卡却神色未变，他摊开双手向斑鸠问道：

“哦？你所说的‘脏’在哪儿呢？”

“这……”

仔细一想，斑鸠发现自己和小虫好像并没有找到任何确凿的证据，他俩目前为止仅仅是知道有无线电信号从巴哈与摩卡的地盘上传出去，至于用来发射无线电信号的设备还压根没有找到，就更别提确认确认这台设备到底符不符合小虫所了解到的特征了。

被摩卡一句话憋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斑鸠顿时哑了火，他“恩恩啊啊”了半晌，最后不得不向小虫投去了求助的眼神，——你倒是快帮忙说句话呀！

……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小虫对摩卡说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是想要对我们说的？”

斑鸠不明白小虫为什么会有此一问，明明是他们来找摩卡的麻烦，为什么她会认为摩卡有话要对自己说呢，真是不知道小虫哪里来的自信，可斑鸠再一想小虫向来比自己更机智一些，兴许她是考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