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之上-第3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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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外之地上的强盗势力有很多，几乎每个犄角旮旯当中都能揪出来一个两个，因此抛开那些有名有姓的较大强盗势力来说，更多的还是没啥名气、流窜于荒原之上的小股强盗势力。

黑足强盗是黑铁矿场的东道主，不管是摩卡还是扎福德，他俩都不希望看到外来的势力抱成团来共同对抗自己，弄个“鸠占鹊巢”什么的，这两边最希望看到的景象是小股势力永远是一盘散沙，这样才能维持黑足强盗在黑铁矿场内的绝对话语权。

现在好了，一场莫名奇妙的大爆炸给了这些小股强盗势力个拧成一股绳的理由与机会，他们要吃要喝还要武器，更不满足于为什么大股强盗势力都能拥有一块大大的地盘，自己却只能缩在又脏又臭的山坳里面，成天连个太阳都晒不到，都快腐烂发霉了。

比如说老鼠城吧，黑足强盗为他们安排的驻地规模甚至在接收了抵抗军以后还有富余，再看斑鸠跟小虫之前曾去的那个小山坳，我的个老天爷，满地都是脏水跟烂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一个劲儿反胃的腐臭味道，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此刻回想起来，这可能不仅仅是他们凶残嗜血的征兆，更像是他们患了眼部疾病，感染发炎了。

其实这样的问题早就已经存在了，但这里的强盗们势单力孤的，就算有人对这种状况感到不满又能够怎么样，除了默默忍受以外别无他法，直到大家伙儿聚集在了一起，拥有了力量，这些强盗才把问题摆上了桌面，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为首的是一名叫做“雷泽”的中年男人，他算是这些强盗中衣着比较整洁干净的了，深眼窝、高鼻梁、双下巴，还留着一个夸张的飞机头，负责跟摩卡以及扎福德谈条件的就是这名原先不显山、不露水，如今总算是抓住了一个机遇的小小流窜强盗了。

“食物、清水还有武器弹药与生存空间，我们要的不多，跟你们一样就行。”

谈判桌前的雷泽还在重复着这两天一直重复的言语，也不嫌烦，他漫不经心地剔着指甲，似乎并没有看到扎福德那渐渐挑起的眉毛，以及摩卡慢慢低垂的眼帘。

862。第862章　混乱的局势

临时搭建起来的凉棚，下面放了一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这就是双方用来谈判的场所了，按说黑铁矿场内不是没有正儿八经开会的地方，但议事厅并不能把整个黑铁矿场里面的所有强盗都装进去，雷泽又坚持要让每一个支持自己的人都能够旁听这样“协商会议”，因此就只好弄成了这样。

面对着作为黑铁矿场东道主存在的黑足强盗首领，——摩卡与扎福德，雷泽已经不是第一次地向他俩表明了自己的要求，或者说是他身后所有强盗的要求，即食物、清水、武器、弹药与生存空间这五样东西。

“当新帝国把你们像一群丧家之犬一样在法外之地上赶得四处逃窜之时，是我们黑足强盗给你们提供了赖以栖身的场地，并且保护你们免受新帝国的继续追杀，”扎福德微笑着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了这一点，我们已经给你们提供了足够多的东西。”

摩卡没有说话，因为扎福德所说的就是他想要说的，而且像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许多许多遍，多到连摩卡这样有耐性的人都觉得有些厌烦了。

“你说是黑足强盗为我们提供了保护，让我们免受新帝国的继续追杀？这种说法似乎是有点不妥的，”雷泽则显得有比面前这两人更加富余的耐心，“如果不是我们这些以往被你们踩在脚下的小小强盗聚集在了黑铁矿场之内，恐怕仅凭黑足强盗一家之力是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新帝国的吧？”

“当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倒更像是我们保护了你们，而不是你们保护了我们，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呢，变质的食物、限量的清水、残破的武器与少得可怜的弹药，就连生存空间都被压缩到了最低限度，人挤着人、人挨着人，我想我们值得被更好得对待。”

雷泽的这番话引起了他身后众人的一番呐喊助威，就连远处那些在清理着后山废墟的强盗都忍不住停下手来，“哦哦”地吼上两嗓子，以示自己的态度。

……

“这个雷泽是什么来头？”

小虫悄悄用手指了指还在跟扎福德针锋相对的雷泽，刘海龙说他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直到最近才注意到这么个家伙，不仅口才了得，更兼懂得把所有强盗与自己绑在一起增加分量，关键他还拥有着一股魄力，在气势上面一点都不输给家大业大的黑足强盗。

“我看他确实是挺了不起的，”小虫赞扬了雷泽一句，“这下子黑足强盗有得头疼了，小股强盗里面出了个这样的人才，一旦让他真的把一盘散沙的小股强盗给拧成一股绳，黑足强盗最后肯定是要妥协的，现在就看摩卡与扎福德是打算跟他来明的还是来暗的了。”

“哦？什么是明的？”

斑鸠疑惑地向小虫问道。

“明的就是大家堂堂正正用谈判的手段进行协商，看看是黑足强盗的决心更足，还是小股强盗们的意念更坚定。”

“那暗的又是什么？”

“暗的嘛，听说摩卡与扎福德在这里已经跟雷泽谈判有一段时间了，双方每天重复的都是一样的话题，谁都不肯向对方妥协，”小虫低声说道，“这就说明要么摩卡跟扎福德是蠢蛋，喜欢白白做无用功，要么就说明他俩是在这里拖住对方，然后在背地里动动手脚什么的。”

小虫的话说完，扎福德又开始跟雷泽重复着之前重复了无数遍的对话，摩卡就在那里低垂着眼帘看似昏昏欲睡，稳坐在摩卡身旁的汉尼拔则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扎福德与雷泽的对话，仿佛永远都听不够一般。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傍晚，真亏得扎福德能够跟雷泽一直啰嗦到现在，摩卡仍旧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汉尼拔还在认真倾听着，这时猪笼城寨的李锦山忽然站了起来，朝着周围的人拱了拱手就带着自己的一票手下离开了。

“李锦山这条老狐狸算是得益最大的了，”刘海龙悄声对旁边的几人说道，“他不是弄了个什么互助会吗，里面招纳的全部都是黄种人，可以说整个黑铁矿场内的黄种人现在都跟李锦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是在发生了前两天那场爆炸以后，他又招到了不少人手。”

“关键是李锦山做什么事都不露痕迹，等到黑足强盗意识到猪笼城寨暗中的势力已经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时候，他们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有眼睁睁看着李锦山一步步做大，你瞧，李锦山现在是在黑足强盗和雷泽之间打太极呢，他才不关心这两边谁能占到大便宜，李锦山就是要把自己的肚皮给填饱。”

实际上不用刘海龙说，凡是跟李锦山打过交道的都会对他这个人心存忌惮，——别看李锦山外表没什么出众的地方，穿着打扮又十分得俗气，但这个人的城府比汉尼拔都不逞多让，以前若不是有汉尼拔在上头压着，猪笼城寨在李锦山的手底下绝不仅仅会只是个法外之地上的贸易中心而已。

老鼠城能够压制猪笼城寨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汉尼拔较早出道，假如说让汉尼拔跟李锦山在同一时期去竞争的话，鹿死谁手绝对是尤未可知的事情。

李锦山这么一走，今天的这场谈判就算是又要告一段落了，摩卡与扎福德各自带着手下返回他们的驻地，其余的强盗势力首领也纷纷散去。

跟着汉尼拔返回了老鼠城的地盘，沃尔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兰蒂斯有幸又能够跟着斑鸠和小虫蹭上一顿了，先前他曾尝过沃尔特的手艺，自打那以后，兰蒂斯再吃什么东西都感觉味同嚼蜡，他这些天里最盼望的就是斑鸠跟小虫早点回来。

吃饭的时候小虫把新帝国军事基地那边的状况告诉了汉尼拔，还将取得的整套结构图都拿出来给汉尼拔看，——这一点是大大超出了斑鸠预料的，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斑鸠就没见过汉尼拔在吃饭的时候允许别人说话，更别提是叨叨叨说个没完了。

“小虫这丫头真的就这么讨人喜欢？”

斑鸠纳闷地看着小虫，他已经在怀疑小虫会不会什么控制别人心神的魔法了。

863。第863章　黑铁矿场内的通讯站

吃完了饭，管家沃尔特又给围坐在桌边的众人一一端上了茶水。

“你们这的伙食比我们那里好多了。”

兰蒂斯拍拍圆滚滚的肚皮，别看他一直以来在抵抗军内的地位都不低，可是与沃尔特的手艺相比起来，即使是抵抗军最为强盛的时候，恐怕也很难找出个能够与其比肩的厨师来，——沃尔特这个人真的是太厉害了。

“不光是你，小虫前两天说过一样的话。”

沃尔特对斑鸠而言绝不仅仅是一个管家这么简单，他基本上是沃尔特看着长大的，因此听到兰蒂斯夸赞沃尔特的手艺，斑鸠心里面当然是非常自豪的，但一说起小虫，斑鸠忍不住向旁边正跟汉尼拔聊得火热那丫头投去一瞥，随后压低了声音对兰蒂斯说道：

“你瞧瞧她，这丫头从没吃饭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说话，说到现在都还没有说完，不知道她哪里这么多话好说。”

兰蒂斯看看小虫，他至今仍然记得小虫的那个小姨妈，也就是娜塔莉亚发起怒来时的样子，因此哪里敢对小虫品头论足的，听到斑鸠语气中毫不忌讳地表露出对小虫的“不满”，兰蒂斯就是装傻充愣地嘿嘿一笑，给糊弄了过去。

原本在和汉尼拔说话的小虫突然微微偏过了脸，看了一眼交头接耳的斑鸠与兰蒂斯，她显然是听到了斑鸠刚才说的那两句话，一见如此，吓得兰蒂斯连忙端起茶杯假装喝起茶来，斑鸠则撇撇嘴，抱着膀子坐在那里生闷气。

其实小虫与汉尼拔相处得这么好，按照道理说斑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过有时候人类的心态就是特别奇怪，——斑鸠怎么说都是汉尼拔给从小养大的，所以汉尼拔对他来说就是养父，甭管他与汉尼拔之间的关系怎样，作为孤儿的斑鸠唯一能够得到“亲情”的来源就只有汉尼拔而已。

现在可好，是个人都能感觉到汉尼拔对小虫的宠爱，就连他这么多年来不允许任何人在用餐期间说话的规矩都打破了，还兴致十足地跟小虫一边吃一边交谈，这就让斑鸠在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抢夺了父母关注的孩子一样，闷闷不乐。

换而言之，斑鸠在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情况下对小虫是大吃其醋，不自觉地嫉妒着她为什么能够得到汉尼拔这么多的关注。

“那是我的养父又不是你的养父，凭什么他只关注你却不关注我？”——如果说能够把内心最深处独白显示在脸上的话，斑鸠脸上的绝对是这两句话。

……

“我已经弄清楚黑铁矿场里面那个内鬼所使用的通讯器标识，这种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找到了通讯器，我就等于是找到了谁才是为新帝国效命的内鬼。”

小虫说完了她和斑鸠是如何如何潜入的军事基地，紧接着如何如何发现的新帝国真实目的，最后又如何如何击败了被派来兴建军事基地的福尔曼，并且成功炸毁了水电站内的发电机组以及拥有毁灭性力量的磁轨炮，眼下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内鬼，将之除掉，令整个黑铁矿场内的强盗能够组成个坚实的联盟，大家一起对抗新帝国。

“不错不错，”汉尼拔对小虫是毫不吝啬于赞美之词，“你年纪这么小就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跟深远的眼界，我都想要把老鼠城交给你来打理，自己好颐养天年，过过退休的生活了。”

汉尼拔随即又表示自己很早以前就有了退休的念头，可惜始终没能找到值得让自己把老鼠城托付给对方的人，后来便只得作罢，小虫的出现则让汉尼拔重新动起了退休的心思，汉尼拔一再强调说小虫的年纪虽小，却已经表现出了能挑起这幅重担的优异特质，这一点很难得。

“嘎嘣嘎嘣。”

斑鸠的拳头捏得直响。

兰蒂斯继续低头品着自己茶杯里所剩不多的茶水，他即便不用抬头去看，都能想象得到斑鸠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的压抑与愤怒，——汉尼拔说什么“始终没能找到值得让自己把老鼠城托福给对方的人”，这不摆明了就是在说斑鸠不成器吗，汉尼拔这个老头子也是有意思，干嘛要一个劲儿地刺激斑鸠呢？

身为局外人的汉尼拔都快看不下去，这就更别提是被汉尼拔指着鼻子说教的斑鸠了，他是一忍再忍、一忍再忍，围绕在他身边的空气都快要燃烧了起来。

兰蒂斯悄无声息地把屁股下面的椅子抬起来向旁边挪了挪，他怕待会儿斑鸠忍不住掀翻桌子的时候会伤到自己，趁着身边的这座“火山”没有爆发之前，自己先尽量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

“据我所知，黑铁矿场内是有通讯站的，大概位置就在黑铁矿山半山腰处，那里有黑足强盗的人在二十四小时守卫着，以前用来跟周围其他的强盗势力联络，现在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汉尼拔回答了小虫“黑铁矿场哪里有通讯器”的问题，得到了答案的小虫一点头，看来是时候往黑铁矿山的半山腰走一趟了。

“我听你不仅特别喜欢各类枪械，还格外擅长，是吗？”

说完了通讯站的问题，汉尼拔又把话锋一转，聊到了小虫的兴趣爱好方面。

“没错。”

小虫又点了点头。

“一个优秀的枪手怎么能没有与之匹配的枪呢，走吧，我带你去老鼠城的枪械库看看，有看上的尽管直接拿走，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就行。”

于是汉尼拔就领着小虫自顾自地离开了，只剩下怒气腾腾的斑鸠与不知所措的兰蒂斯，——兰蒂斯想走又怕自己的这一举动会进一步刺激到斑鸠，不走吧又担心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人身安危，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搁那如坐针毡地硬挺着，脑门上都开始往外沁汗珠了。

……

“老爷最近的心情似乎格外得好。”

沃尔特进来添茶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了这么一句，兰蒂斯赶忙悄悄地对他摆了摆手，意思是你可别再提汉尼拔跟小虫了，再提的话这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然而沃尔特却跟没有看见兰蒂斯的示意一样，他给斑鸠续满了一杯茶水以后站在原地没动，而是自言自语了起来：

“这两天老爷总是念叨着什么彩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864。第864章　攀岩向上

“严重缺爱”的斑鸠就像是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一样，坐在他旁边的兰蒂斯胆战心惊了半天都没敢大声说话，谁知过来倒茶的沃尔特却无视兰蒂斯的一再提醒，又说起了才刚刚离去，带着小虫到枪械库内尽情挑拣武器的汉尼拔。

兰蒂斯顿时变得无比紧张起来，他不住地吞咽着口水，已经做好了一旦斑鸠发怒掀桌子他立马掉头就跑的准备，结果沃尔特紧接着又冒出了一句话来：

“这两天老爷总是念叨着什么彩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彩礼？”

虽说兰蒂斯是个白种人，可他对于“彩礼”两个字的含义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在黄种人所属的那个文化圈子里面，“彩礼”通常指的是男女双方在达成了婚姻约定以后，由男方家庭向女方家庭赠送的聘金、聘礼，由来已久，算得是上一项被普遍认可的习俗。

听到了沃尔特的话，斑鸠先是一愣，满胸满腹的妒火瞬间消解，就如同是大太阳底下的小雪人一般，紧接着又是一咧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再结合汉尼拔先前说的要让小虫来接管整个老鼠城，兰蒂斯心想这老头子备下的彩礼还真挺吓人的，要是汉尼拔真的把老鼠城当成彩礼的话，说句实话，兰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