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棺-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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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天藏峰上云雾大起。青蒙蒙的雾气，把整个天藏峰笼罩其间。天藏峰继北寒宗镇北七峰之后，也在一夜间消失。

无数年后，北寒宗史载：北寒仙历九千八百一十一年，天藏一脉，封闭仙山，禁锢洞府。青雾锁山，千百余载，北寒诸脉，不知其详，莫敢近者。

而此时，坐镇镇北峰的苦心子真身已有感应，缓缓睁开双目，望向天藏峰方向，然后微微长叹一声。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罢，苦心子再不多说，又缓缓闭上眼睛。至此，北寒宗便只剩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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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藏峰消失，北寒宗再次震动。

可是，白一峰得知此事，却皱眉不语，没有任何的表示。张、周两位长年闭关不出的祖师听闻之后，也只是长长地叹息。

也许，现今北寒宗仅存的三位顶尖级的人物，都感觉到了。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昭示着，北寒宗有一种不可摆脱的宿命。

当阿木站在北寒之北的那阻断一切大雾前，已是三天后。对于天藏峰突然消失的事情，阿木知道定与自己取走了那块棺之残木有关，可是具体的一切还都是未解之谜。

“晚辈阿木，前来拜见！”阿木的声音直接穿透黑雾，同时对着黑沉沉地大雾躬身一礼。

阿木的话音未落，便见那黑雾之中显出一个幽长的通道。

阿木心中微微叹息，自己目前已是灵圣高阶的修为，可是如果不是苦心子开启这黑雾，他也休想穿过。苦心子曾言，便是散魂级别的强者，如果他全力阻挡，那么别想穿过这浓浓的黑雾。

阿木穿过浓浓地黑雾，便看见北寒宗曾经的镇北七峰及苍茫无尽的寒原。

镇北七峰，呈北斗七星之状。汇集天地灵气，凝聚日月之势的巨大法阵，散发出不断流转的七色彩芒。

一望无尽的北荒寒原，风雪漫天，冰山绵延万里，无边无际。

曾经看见这一切的阿木，常常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仙人大战，能让寒原数万年甚至十数万年都没有寒暑交替，终年风雪不断。

那样的境界，便是现在的阿木也想都不敢想。那是真正的仙的级别吧？

而寒原及七峰中间的那一道散出滚滚黑气巨大的天堑，原本凶险万分，长及万丈，不见两端。可是此时，却完全化为平地，被茫茫的大雪掩盖。

七彩迷离的北寒七峰和风雪不断的望不到尽头的寒原，居然连成了一片，但中间似乎有一个真空的地带。

不过，高耸入云，如剑指天的镇北峰依然。

峰顶上的苦心子依旧瞑目枯坐，在他周围各种各样的七色符文，也是流转不息。

看来，那天堑虽然被封，但是其中镇压的古魔让苦心子不敢有丝毫大意。

“阿木见过前辈！”阿木飞上镇北峰，落身在苦心子不远处，再次躬身施礼。

说来奇怪，面对苦心子真身和黑衣苦心子的时候，阿木的心态大有不同。黑衣苦心子性情诙谐，笑骂皆可。而这苦心子真身，则不苟言笑，严肃非常。

所以面对黑衣苦心子的时候，阿木多了一分亲近，而面对苦心子真身，阿木则多了一丝敬畏。

“几日不见，你居然晋升为灵境高阶大圆满了？”

说话的乃是黑衣苦心子，他直接从真身的头顶飘出，还是那身装扮，如果鬼魂一般。而苦心子的真身如老僧入定，瞑目盘坐，不见丝毫变化。

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不过，阿木是见怪不怪了。

“侥幸而已，同时还要感谢前辈的指点！”阿木淡淡一笑。

“棺之残木取来了？”黑衣苦心子喝了一口黑葫芦里的酒，似乎很随意地道。

“取来了！”阿木应道。

“那李千藏帮了你的大忙吧？”黑衣苦心子苦笑一下。

“不错！”阿木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把一切说了。黑衣苦心子仔细听着，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偶尔灌一口酒，然后咂咂嘴。

阿木最后道：“天藏峰如同这镇北七峰一样消失在北寒宗了！”阿木的语气中多少有些忐忑和担忧，毕竟他不确定那天藏峰是不是也如这镇北七峰一样被大雾阻挡，然后别有洞天。

“不必管它了！”黑衣苦心子叹了口气，道，“各有各的归宿，冥冥中自有主宰！既是北寒宗弟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黑衣苦心子的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可是见其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阿木也就没有多问。只见黑衣苦心子又喝了一口酒，突然转了话题，道：“七星苦露真是不错！”

“哦？”阿木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感觉黑衣苦心子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

“不过美酒虽好，可不易饮！但就凭这一壶酒，太荒之帝，便想让你去黑水一行，真是有些异想天开！”黑衣苦心子冷笑一声。

“嗯？”阿木知道黑衣苦心子要说到正题了，“前辈此话何意？”

“以你所讲，按照我的猜测！当年白城定有一场旷世奇战，那白茫茫不停的大雪，是不是和这北荒寒原的大雪极像呀？”黑衣苦心子眼望茫茫寒原，若有所思。

黑衣苦心子这样一说，阿木心中一动，始才觉得。那白城的茫茫大雪真的和这北荒寒原的大雪像极了。

它们都是茫茫大雪日夜不停，而且都充斥着淡淡的灵气，经年不融。

“前辈是说，白城之战和传说中的北荒仙人之战是同一人所为？”可是话一出口，阿木自己也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嘿？”果然，黑衣苦心子冷笑一声，“你小子还真敢想？”

“实话告诉你，对于我这样的境界来说，那北荒之战的仙人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世间到底有无那样的所谓仙人，我也不敢确定！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海荒之上真的出现了那样的大法力的仙人，那么定是到了末世，应劫而生！”

“依我所见，白城之战，绝对不会是那样的通天仙人所为！但能困住太荒之帝的人，也绝不是一般的修行者！”黑衣苦心子眉头微皱。

做为活了近万年的一个散魂级的老怪，苦心子太清楚太荒之帝的可怕。因为当年海荒神州曾流传这样一句话——太荒之帝，海荒无敌。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万年往事（一）

“前辈，那太荒之帝到底是何许人也？他是什么样的境界？”阿木的心中一直有这样的疑问。“你已知魂境之上有劫境！”黑衣苦心子看了看阿木，先没有回答阿木的问题，而是又道：“想必那太荒之帝，已然对你说了。水劫境、火劫境、风劫境、阴阳劫境、碎天劫境。散魂高阶大圆满，历经水火风三灾之劫，然后入阴阳海，受轮回火，才可破天化仙，是为劫境！劫境乃是通天成仙必经之路，每一重境界的晋升都需要上千年的修行。每一次渡劫都生不如死，甚至直接道消魂灭。”

说完，黑衣苦心子不由看了看枯坐的自己的真身，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苦心子当年是绝对惊才绝艳之辈，可惜造化弄人，自己的修为永远止步在散魂初阶大圆满。

劫境对于苦心子来说，只能是一种奢望。

阿木认真听着，然后道：“想必那太荒之帝，定是入了劫境的修士？”

“不错！”黑衣苦心子微微点头，“一万年前，他便已是渡过风劫的大能，君临天下，威震海荒！”

“一万年前？风劫修士？”阿木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不能尽懂劫境修士的境界，但是以修、灵、魂三境修士之间的差距，阿木也能推想一下风劫修士是一种怎样的存在。那绝对是散魂级修士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且那还是一万年前的境界，如今的太荒之帝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呢？

想起那个白发驼背的老丈，阿木很难想象那也许就是号称“太荒之帝”的绝世老怪，因为那老丈虽然有些怪异，但是绝对没有什么君临天下，威震海荒的气概。

莫不是万载岁月消磨了他的锐气？

“一万年前，北荒之上还没有北寒宗，北极仙海也只是一个二流的门派，如今统治海荒的七大仙门当时还没有完全形成。而统治整个海荒北域的的仙门，名曰太荒！”

说到这里，黑衣苦心子眼中的神色微微有些异样，想必太荒二字，在万年前绝对有一种别样的魔力。

一万年前，对于苦心子这样的散魂大能来说不算极为遥远的年代。但散魂修士的寿元亦不过九千年。苦心子乃是机缘巧合，才拥有万年以上的寿元，但是说起当年叱咤海荒的太荒门，苦心子却也恍若隔世。

“太荒门？”阿木心中一震，因为他分明清楚的记得，当日北荒三脉大比时，慕容荒召唤出那奇异的魂境修士青魁，结果被北极仙海的修士斩杀。

当时，北极仙海的修士便称其为太荒余孽。太荒门现在似乎是海荒神州的一种禁忌，被其它仙门所不容。

黑衣苦心子知道阿木心中定有疑问，便接着道：“昔日，太荒门拥有至少十数万年的传承，门内修士无数，魂境修士大能不知凡几！当时太荒门门主萧天庭，修为通天，自号太荒之帝。太荒门风光一时无二。”

“如今的海荒七大仙门比其昔日的太荒门如何？”阿木问道。

“如今的海荒七大仙门？”黑衣苦心子呷了一口酒，冷笑道，“如今的海荒七大仙门，大部分都是借势而起，比起太荒门则是小巫见大巫！昔日全盛时的太荒门足矣扫平今日的海荒七大仙门。”

黑衣苦心子此语一出，阿木只觉得心中巨震。以一门之力，扫平如今的海荒七大仙门，阿木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概念。要知道海荒七大仙门，可是有无数的底蕴存在，谁知道那些山门深处到底有多少散魂老怪，亦或者所谓的劫境。

对于海荒七大仙门，阿木其实没有太多直观的认识。但是当日，北极仙海圣使出现在北荒三派的大比的会场，抬手斩杀魂境修士，北荒万人膜拜的情景可是阿木亲眼所见。海荒七大仙门的实力和在海荒修士心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如果说太荒门能以一己之力，扫平七个那样的存在。阿木真的不知道海荒神州界内还有什么比太荒门更强大，更可怕。

可是如今看来，太荒门早已不复当年，甚至成了海荒之上的禁忌。北极仙海更是对太荒余孽直接诛杀。这样的落差，自然成了阿木心中的最大疑问。

“太荒门既然如此强大，那么为何最终没落？”阿木道。

“没落？”黑衣苦心子又是一声冷笑，“何止没落？太荒门是被直接灭门，险些就断了传承！如果你酒店内遇见的便是太荒之帝，多半也是苟延残喘。”

“太荒门当年既然统领北荒，太荒之帝更是不可一世，那海荒神州上哪个门派有这样的实力能让其灭门？”阿木皱眉道。

“不是一个门派！”黑衣苦心子眼中闪过一丝感慨之色。

“那定是太荒门过于强大，昔日不甘屈服的门派联手灭之吧！”阿木自认为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合而灭之，才有可能。

黑衣苦心子苦笑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黑葫芦，眼中的神色愈加的古怪。

那是一种惊恐，一种不能自控和掩饰的惊恐。

阿木还是第一次在逍遥北荒时而高歌的黑衣苦心子的眼中看见那样的神色，要知道能让一位真身是散魂初阶大圆满的大能眼中显出惊恐神色的事情，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的存在？

“灭太荒门的只有一个人！”黑衣苦心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什么？一个人？”阿木的脸色骤变，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绝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一个人？如果黑衣苦心子说的不假，当年的太荒门足矣和整个海荒神州界抗衡，太荒之帝号称海荒无敌，那么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修为？

“那个人是谁？”阿木的声音都有些干涩了。

因为，这几乎超出了阿木的认知。一人灭太荒门那样的海荒超级仙门，大概唯有让这北荒寒原降下数万年大雪的仙人才能够做到吧！

“天外有天，魔上有魔！”黑衣苦心子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八个字，然后猛地灌了一口酒，才压平心中的情绪。

“天外有天，魔上有魔？”阿木面色再变，虽然不知道这八个字的具体含义，但是也能够感觉这八个字的分量。

“天外有天，魔上有魔”，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气势。无往而不胜，仙佛皆杀。

尤其是苦心子说出这八个字时的神色，阿木似乎一下子就能体会到：什么太荒门，什么火劫修士，在这八个字面前一定都不堪一击，反掌间便可让其灰飞烟灭。

“天女、魔郎！天女、魔郎！”黑衣苦心子的声音有些像是呓语一般低声喃喃。

阿木留意到，提到天女、魔郎的时候便是一直安稳如山的苦心子的真身都是微微一颤，而那寒原上的风雪似乎更加暴虐。

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两个名字而已，即使穿越万载的时空，都能让散魂级的强者遍体生寒，无限敬畏。

“天女？魔郎？”阿木开口道，因为他愈发的好奇，他们是什么的样的人物。

又是一口酒下去，黑衣苦心子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阿木对“魔郎、天女”的疑问。

“阿木，你可知海荒神州界内以何家仙门为尊？”

“嗯？”阿木不知黑衣苦心子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只好如实回答道，“海荒神州界，有名神州海荒界，分东方崇岭、南方云漠、西方黑水、北方寒荒，中部青原五大部域。东方奉梵天古寺为尊，南方以无极仙宫首，西方供奉仙鬼宗，北方臣服北极仙海，中部青原乃是云、妙、东方三大修仙世家掌控。此乃海荒神州七大仙门，该为海荒之尊。”

听了阿木如同背书一般的话，黑衣苦心子微微一笑，其实他早知阿木必然如此作答。

“阿木，你说的这些都不错，海荒神州五域，表面上自然以七大仙门唯马首是瞻！尤其是魂境以下的修士，七大仙门的确是他们心中的圣地。可是若问哪个七大仙门敢自认海荒神州至尊，便是七大仙门中号称战力第一的东方世家，也绝不敢应承。”

“哦？”阿木眉头紧锁。

阿木修仙虽然不过四十余载，但已是灵圣高阶的修士，便是放眼整个海荒神州也不是弱者。

无论是当初在北寒宗修行，还是后来随苦心子清修，阿木对于海荒神州的一些门派掌故也多有知晓。除了方才苦心子说起的太荒门外，阿木真不知道在海荒神州上还有什么势力能凌驾于海荒七大仙门之上。

同时，黑衣苦心子所言不错，魂级以下的修士，的确认为七大仙门便是他们心中的圣地。不说别人，便是阿木虽然和七大仙门中的三大世家的子弟多有接触，甚至比试，但是内心深处也绝不敢真的轻视海荒七大仙门的力量。

那都是有至少数万年底蕴，强者辈出，掌控海荒神州命脉的门派。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万年往事（二）

此时，黑衣苦心子却不理会阿木的不可思议，而是慢悠悠地道：“海荒神州，分东岭、南漠、西水、北荒、青原五大部域。此外，东方崇岭之东是茫茫的苦海，据说永无尽头。西方黑水大陆之西，则是万古幽海，据说幽海无底，不知其深千万丈。这两大海域一直是海荒修士很难探寻之地，便是散魂修士，也不敢随意步入。听闻唯有梵天古寺和仙鬼宗能略知其一二，那是两处不可知地。所以准确的说，五大陆域加上这两大海域，基本上才算是海荒神州。”

“苦海、幽海？”这是阿木第一次听说这两个海域。也难怪，阿木修仙以来，足未出北荒，的确是井底之蛙，不知海荒神州浩瀚无边。

同时，阿木也听出了黑衣苦心子话语间的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