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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人只合江南老-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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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道:“很好。她们如今在甘肃。”心下黯然,低声道:“常宁死了。”

他脸上笑容微微凝结,轻声道:“我知道。”沉默了一刻。又道:“希望她如今在彼岸,能过的安好。”

叹息着缓缓盘起腿来,双手合十,低声念起经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他念的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声音平静虔诚,让人心下渐渐一片空灵安和。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

我轻声道:“一个人真的能心无挂碍、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么?”

他徐徐道:“般若智慧最是清净圆满,无限通达。生从何来,死往何去?人生原本就是一个生生不息地过程,初生并非开始,死亡也并非结束。既是如此,又何必执着于生、死、得、失?《中阿含经。苦阴经》中说:‘若不得钱财,便生忧苦、愁戚、懊恼;若得钱财,彼便爱惜,守护密藏。。。。。。,倘为王夺、贼劫、火烧、亡失,便生忧苦、愁戚、懊恼。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王王共争,梵志梵志共争,居士居士共争,民民共争,国国共争,彼因斗争共相憎故,以种种器仗转相加害,或以拳叉石掷,或以杖打刀斫。彼当斗时,或死、或怖、受极重苦。’一切缘起于欲望,若无欲则无求,无求则无怨,无怨则无争。则从此拥有安乐、祥和、幸福、宁静,这便是彼岸。”

他的声音柔和,我心中深有感触,只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犹如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芒,不禁道:“四哥,你还有欲有求么?”

他微笑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我从前一直执‘有’为实在,却不知道世间的一切生灭现象并非实有,而是空的。无我为大,我却仍执着于自我。什么时候,等我放下了自我,也便能做到无欲无求了。”

闭目低吟道:“世事悠悠,不如山丘。

青松蔽日,碧涧长流。

山云当幕,夜月为钩。

卧藤萝下,块石枕头。

不朝天子,岂羡王候。

生死无虑,更复何忧。

水月无形,我常只宁。

万法皆尔,本自无生。

兀然无事坐,春来草自青。……”

我看着他,眼里渐渐盈满了泪光,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伤。

是啊,他终于能够悟了一切,隐居山林之中,面对这青山绿水,一瓶一钵,从此了无牵挂。可是,这究竟该值得欣慰,还是感伤?

爱是占有、是牵挂、是欲望。若无欲则无求,无求则无怨,无怨则无争,无争则成空,一切为空,无牵无挂,就能到达彼岸。

可是,能放下么?

朱高炽、朱高煦、朱棣、甚至包括我……这尘世中地烦扰欲望,我们,真的都能放得下么?

第六卷 五十八、碧沉(上)

风挟带着湖水的清凉和馨香扑面而来,客栈中一片安着放下玉箫,靠在窗边,仰望着漫天星空,不觉怔怔痴了。

身后有人走了过来,未及回头,一件衣服已披在我的身上。我转过身,意外的看到碧沉微笑的面容,低声道:“怎么还没睡?”

碧沉笑道:“被王妃的箫声打动,醒了过来。”

我抿嘴笑了起来,道:“吵得你睡不着么?”

她摇头笑道:“自然不是。碧沉倒觉得这曲子很好听。”

我微笑道:“这是‘游人只合江南老’。”

她“哦”了一声道:“这江南指的是杭州么?”

我微笑道:“是。”含笑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她默默而笑:“只有杭州这样美的地方,才配得上这样美的曲子。”她脸上的笑容怅然,我柔声道:“碧沉,你有心事?”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一笑:“碧沉能有什么心事?只是今日和玉落一起去了断桥,听到了一个故事,心有感触而已。”

我不由微笑了起来,道:“是白娘子和许仙?”

她低声道:“是。”出神了片刻,悠悠道:“王妃,你说这个故事会是真的么?”

秋夜微凉,长发流泻于地,流光漾漾。我随手理了一理,微笑着道:“我希望是真的,因为它很美。我又不希望是真地——因为结局太苦了。”低低叹道:“倘若冬天的时候。你能来断桥看看,那才真是美。下雪以后,阳面冰雪消融,而阴面却仍有残雪似银,桥似断非断……断桥残雪,是西湖最有名的十景之一。”

碧沉微昂着头。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道:“西湖真象人间天堂。”轻声道:“我记得从前看到过的一句诗,诗里面说:‘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那时候不懂,总以为只有一个湖而已,又有什么稀罕的?如今方才是明白了。想来,西湖就是杭州最精致的魂灵所在,失了西湖。杭州也就没了生气了。”

我笑着点点头,赞道:“碧沉,你说地真好。”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湖上春来似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碧毯线头抽早稻,青罗裙带展新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这是当年白居易卸杭州刺史任之前夕所作的诗,他游遍天下,却还是最留恋杭州的景色。”灿然笑道:“等到哪年得空了。咱们再来杭州,我带你尽览西湖山水,怎样?”

她微微一愣,低声道:“碧沉怎么敢?”

我笑道:“哪里有什么敢与不敢?就这么说定了!”伸出手来,偏着头笑道:“击掌为誓?”她咬唇看着我,半晌。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嘴角绽起一个怯怯的微笑,轻声道:“好。”伸手与我轻轻互击三掌。二人相视而笑。

月光下,她的眼眸闪烁光华,浮光碎影,清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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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三年的春天姗姗来迟。瓦剌终于平定,马哈木亲自来南京送降书。安成公主携幼子归省,我和她二人许久不见。倒是叽叽喳喳有许多话说。

“听说德宁公主生了个儿子,马哈木虽是兵反,然而待她极好。夫妻感情甚笃,就是不知道既是如此。马哈木为什么偏偏要跟咱们朝廷作对。”

我默然不语。为什么要反?除了朱棣,除了我和朱高煦,或许,其他人都是难以理解以柔地所作所为吧?

可是,她终究还是找到了幸福,不是吗?有了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虽然这婚姻的开始,是出于一场政治上的考量和交易,然而它的结局却仍然可以美好。

“她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我低声问。

“脱欢。”

脱欢……

我凝神细想,忍不住叹息着苦笑。

以柔,你还是不能忘记仇恨吗?还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脱欢后来杀了阿鲁台,统一蒙古。而最重要的是,脱欢还生了一个很著名的儿子,叫——也先。

太子如今仍幽闭于太子府中,边境平定,朱棣终于得空重新把持朝中大事。然而迁都在即,又则出于其他缘由,有一半的政事倒是交给了汉王朱高煦。

这一年事

多。丙午,广西蛮叛,指挥同知葛森讨平之。夏四辅镇交阯。五月丁酉朔,日有食之。六月,振北京、河南、山东水灾。八月庚辰,振山东、河南、北京顺天州县饥。九月,北京地震。

日食、饥荒、地震,诸事全都挤到了一起,朱高煦政务繁忙,宫中倒成了另一个家,汉王府中要么***通明,要么黑漆一片,整夜整夜的不归宿。

就如同今天,一回来就一副饿死鬼地样子。

“我要吃东西。”朱高煦一进门,就仰面躺倒在床榻之上,嚷道:“我要吃你那天煮给我的米莲子羹。”

我笑了起来:“宫里没吃的么?居然饿的你这么惨。”笑着摇摇头,起来去厨房给他准备。用最快的速度端着盘子进来,不出意外,他已经靠在那里睡着了。

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他。

似乎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机会这么肆意地看过他了。自受皇帝重用以来,他沉默寡言了许多,眉头也总是蹙着——伴君如伴虎,即便那人是自己地生身父亲,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罢?他既然可以幽闭太子,自然也可以废除汉王。他是皇帝,没有什么做不到。

可是,为了权力,就非得要自己耗费这样的心力么?

他睡觉的样子很好看。安静、平和,轻薄而绵长的呼吸,脆弱柔软得象个孩子。

我伸出手,轻轻抚过他微蹙的眉头。他却抬起手来握住我手,仍是闭着眼睛,嘴角却漾起了一个笑,悄声道:“又在偷看。”



我脸上一红,竟然还是会觉得难为情,挣一挣手——他却握的很紧,看着我无声微笑:“想逃么?”一个翻身,已将我压在身下。

他的眼睛黑地清澈透亮,他唇边的笑颜慵懒,呼吸暖暖地拂过我地鼻翼、眼角、脸庞。他的声音也低低的,仿若梦呓。

四下里这样的寂静无声,窗台上扑棱棱飞过一只燕子,影儿投映在檐壁之上,翠华繁茂,浓荫深处,仿佛有细细微微地轻笑和欢语。

他温柔地俯了下来,身上舒缓清淡的气息,叫人沉醉。

第六卷 五十八、碧沉(下)

着下了几天的雨,雾蒙蒙的天气直让人心浮气躁。

房外吵嚷声起,我皱眉道:“怎么了?”话音未落,玉落已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我的衣袖哭叫道:“王妃,救救碧沉!”

我道:“怎么了?”

她脸色惨白,眼中垂泪道:“王爷要处死碧沉,请王妃快救救她!再迟些去恐怕碧沉就没命了!”

我一惊,站了起来,道:“为什么?”脚步未停,向前走去,厉声道:“快带我去!”

——我最后所看到的,是碧沉的尸体。

那青紫色的面容上并没有丝毫表情。她的眼睛,是微微张开的,仿佛在默然的凝望着这个世界,永远、永远。

玉落在看到碧沉的第一眼,已经晕厥了过去。周围的人一阵纷乱,而我只是平静地站着,缓缓转过身,在那里望住我的,是朱高煦。

二人凝望着彼此,良久,我轻牵着嘴角笑了笑,低声道:“为什么?”

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大家都下去罢。”走过来扶住了我,柔声道:“咱们回去。”

我冷冷地摔开他手,直视着他的目光,沉声道:“为什么?”

他苦笑:“你定要知道原因么?”

侍卫丫鬟们早已散去,是极晴朗的天气,那毒辣辣的太阳直晒的人睁不开眼睛。我沉默地看着他。道:“是。”

他笑了笑:“父皇前儿找我去,问我一件事。”他地声音很平静,然而冷漠:“倘若我自比为李世民,那大哥是李建成、父皇就是李渊了罢?”他笑,“我还不至于这么蠢。可偏偏这流言就有人肯传、有人肯信。”

“是碧沉?”

他诚实地看着我:“不是她。可是她也并非无辜。”他凝视着我道:“大哥真就象外人所想的那样仁厚良善么?倘若真是这样,他也走不到今天。坐不了今天这个位子。碧沉是他的人,我原本早该知道,是我太轻敌了。现今如此做,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

我惨笑道:“交代?什么交代?你是想杀鸡儆猴,拉她去陪葬。”

他叹道:“是。”他并不隐瞒:“瓦剌的事,虽然当初大哥为此受了牵累,如今要受这苦果的,只怕最终还是你我。当年你和我夜探瓦剌军营去见德宁公主这事。父皇已经知晓。虽然我们和她之间并未有私,然而以父皇多疑的性子,能不能信?况且,现在京中又传言太子失宠,汉王盛眷之下,自比为当年唐太宗李世民,总有一日要逼父退位、逆谋作乱。这一切背后是谁操持?假若不是太子,那又会是谁?”

他如此冷静,如此冷静地分析一切利弊原由,在扼杀了一个鲜活地女子、埋葬了她盛放的生命之后。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然而我没有办法接受。

要怎么接受?忽然就觉得他如此陌生。

“流出传言那人并非碧沉,私下去跟太子接触之人也并非碧沉。你这么做,只是为了给太子一个警告,也是为了迷惑太子,让他以为你还没有发现真正的目标。而且,假若你真的动了太子的棋子。那他下一步会走什么着,你怕只是更加预料不到,到时候就会愈加被动。”我低声道,声音中有异样的平静。然而只有自己知道,那心里冷冷地直直沉沦下去,有一股寒意陡然颤起,渐渐溺遍全身。“——那人是玉落。”

原来,一切并不单纯。表面上的温雅和平。原来暗地里是如此勾心斗角、波澜翻滚。

朱高炽、朱高煦……这,就是政治所必然带来地后果么?

似乎和煦的天空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阴郁暗沉的天,看不到光亮的明朗。

心开始痛。一丝丝、一偻偻的痛,无声却刺骨。

“当日,”我艰难地出声,“四哥出走,你和大哥怕是早已知道了罢?”

他微微怔住,我看着他的目光却没有丝毫游移,良久,他才叹道:“是。”

“父皇要将我许给大哥,你也早料到了?”

“是。”

“若离并未怀有身孕之事呢?”

他眉头微蹙,道:“你说什么?”

我紧紧盯着他,“她怀孕乃是作假,可是这假,却非得有人帮忙才行。”

笑得很勉强,然而还是在笑,声音凄凉,然而还是要说:“她住在宫中多时,外人进宫,随身不能携带任何东西。她要作假,便需要药材,这药材宫内也自有分例调配,即便是我也无法轻易拿到。区区一个若离,又怎么可能拿到这些东西?她要实行这计划,必得有人帮她,除了皇子,又有谁有这能力?”

他似是回过神来,缓缓点头,道:“原来你是在怀疑我。”

他笑起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他微笑着,眼中神色冷冽:“不错,当日一切因由我全都知道。四弟出走是因为父皇要将你许给大哥,这事原本在我们四兄弟心中早已心知肚明。父皇之意,就是要将你立为太子妃,迟迟不予婚配,是在我和大哥之间无法下抉择。而如今我渔翁得利,你就以为一切全是我在中间算计。”他嘴角凝上一抹冷笑:“我并不否认我有私心,今日既然你以为一切全是我做,那算在我头上也未尝不可。只是——欧阳以宁,我虽是得到了你,但我有了什么?父皇并没有因为我娶了你而立刻立我为太子,而我——”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还不至于到这么不堪的地步,要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得到我想要的女子。”

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终于还是这样的原由。——他或许并未做,然而他心中难道就没有算计过?

曾以为一切全是出于真心,却原来,还是这样,总是这样而已。

我不该怪他,然而我无能为力。

第六卷 五十九、反击(上)

头一点一滴地落了下去,并不是木花开的季节,然荫如云,浓华敝地,却还是那样醉人的美。

——我以为走近了他的心,却还是看不清、走不进。

那里还有多少不为我所知的秘密?还有多少阴暗是我所不了解的?

天色苍茫,暮色渐落。我坐在亭子里却一动不动。盈香走了过来,低声道:“小姐,天凉,回房罢。”

我微微一笑:“不碍事。”回头看她,淡淡道:“盈香,我送你离开好不好?”

盈香愣住:“小姐……”

我移开目光,轻声道:“你就不想去另一个地方,过更加自在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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