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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南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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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也顺势后仰靠在我的肩上,她的头发紧贴着我的脸颊。我看到英子她微微地闭着眼睛,眼睫毛很长,脸色似乎比昨天要好许多。
“子昊,我们认识多少年了?”英子仍然靠着我,说道。
“这要看从什么时候算起?”我说。
“什么?你说从什么时候算起?”英子唰的一下转过身来,两只大眼睛狠狠地看着我。
“我是说是从我们小的时候还是我们开始相爱的时候?”我说。
“你不是从小就爱上我了吗?”
“是啊!”我说。
“你还爱过别的女人吗?”
“当然。”我说。
这时我看到英子她直直地瞪着我,眼里射出一种严厉的光,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快说那个女人是谁?”
“我妈呀。”我干脆地说。
英子扑过来,对我又捶又掐的说,“你还是那么贫嘴,尽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这一辈子就爱过我妈和你,我不像你。”
“我怎么了?”
“你除了和我,还和李军……”我说。
“那哪能叫爱呀,那是家里强迫我们的,况且我从来就没有和他谈过。都是他在追我。”
我没再说话,我紧紧地把英子拥在胸前。我想起了那一年的寒假,英子和李军从洛阳军校回北京探亲,有一天,李军穿一身军装到我家去找我,以为他是个军人,向我发出警告让我退出,他没想到我根本就不买他的账,结果我们大打出手,两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幸亏我妈回来,才避免了一场恶战。
英子知道李军找我打架的事后,而且看到我受伤的样子,心里很心疼我,从那以后,她提出要与她家决裂,最后她妈只好同意了我们的交往。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也都逐渐懂事了,后来李军也成了我们的朋友,毕竟从小在一个院儿里长大。
夕阳如血,悄无声息地流淌在英子的屋里。冬日的微风凉凉地吹起浅蓝色的窗帘,一缕斜阳正对着窗子,在窗幔微翕的当儿探进屋内,轻轻抚摸在我们的身上。
“今晚吃什么?”我们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说。
“不知道。”英子依然靠在我的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就还出去吃吧。”我说。
“我反正不会做。”
“肖亚东会来吗?”
“我哪儿知道?”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有时候中国的一些熟语真的是活龙活现地表达了一些生活中的巧合。
我走过去开了门,果然是肖亚东。他一进门就说:“对不起,今天整忙了一天,忘了告诉你们今晚我来给你们做菜,我知道,我要不来,我买的那些东西都非坏掉不行。”
“是啊,就等着你露你那两手呢。”英子不客气的说道。
“好吧,不过你们也别光等着吃现成的,大家一起动手,听我指挥,最后我掌勺就是了!”
“行啊!”我紧接着说。
于是三人一起,摘菜的摘菜,淘米的淘米,切肉的切肉,刷锅的刷锅。肖亚东果然有两手,没多大工夫,一桌菜做好了,而且色香味俱全。
“行啊,亚东,你还真有两下子。”我夸奖肖亚东。
“我呀,这些小事儿还行,大事儿就不行了。这就是为什么平儿总是看不上我,总认为我没什么出息。”肖亚东现出一种无奈的样子。
“我表姐就是太高傲,总是不给他面子,这老大爷们哪受得了。”英子也为肖亚东鸣不平。
“是啊,还是英子懂道理,别看她任性,但在公开场合还是很维护你的,对吧,子昊。”
“对,男人嘛,总是有点自尊。”回答完肖亚东的问话,突然又想起平儿,我说:“亚东,平儿回了北京,你怎么不跟着回去啊?”
“我是想回去,也打听了,但是我回去能做什么呢?创业吧,我不行,打工吧,又没有合适的工作,想了想,国内现在竞争也挺大的,还不如在美国这里混呢。”
“你呀,就缺乏那种男子汉的气质。”英子说话总是直来直去。
“是啊,我也认了。”肖亚东一脸尴尬的笑了。
吃过晚饭之后,肖亚东回去了,英子又去看她的书。我拿出我的笔记本电脑想上网查看一下电子邮件。
“干嘛?查女友的电邮啊?”英子看我摆弄电脑,嬉笑着问了一句。
“我哪有女友啊,我看看公司里有没有什么事儿?”我敷衍着。
上网,打开邮箱,收件箱里有一大堆的邮件,我粗略一看,有陈静的,有小雪的,有筱怡的,还有平儿的。我扭头望了英子一眼,看她正在专心的看书,我赶忙关掉了邮箱,没有去开那些邮件。心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被英子发现什么,她那脾气,还能饶得了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把屏幕转到联合早报的网页,看看新加坡有什么新闻。
往事,仍是不经意的浮上心头,但已没有以往的感伤。人面已经模糊,清晰如昨的,依然是那漫天飘舞的飞雪。依然是我对英子的承诺。那一刻,我对自己说,终于放下了那些理不清的纠缠,代之而起的,是幸福的等待,等待我和英子成婚的那一天。
爱过,就该永远感激于心底。毕竟,平凡的一生里,曾经有过那些美丽的回忆。
诗人徐志摩认为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这话说得何等洒脱!但惟有真正豁达的人才可以说到做到。
“你不能忘记,是因为你不想忘记”。如果你真的肯痛下决心,彻底把那烦扰你的影子从心中赶出去,不去温习那痛苦,不去留恋那痛苦,我想,你是可以有办法把它忘记的。“
是啊,忘掉吧。终于明白了,美丽的实质,不在形式不在表象,她往往就在我们最平常的生活之中,浮华和放纵,是无法打磨和体味生活的全味,只有以清静洗涤身心,使我们远离尘嚣远离世俗,给自己一个心灵的阳光角落。
合上电脑,坐在柔软的床上,心里细数那些散尽的往事。竟恍然的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命运里必须经过的,所以,不憎恶城市的荒蛮,不嫉恨岁月的变迁,不介意爱情的遥远。
像一场来不及回味的梦,像一首没有写完的诗,一些人离你而去,把美丽与忧愁留给平凡的日子。不期望会得到更多,不想去负担太多,因为年轻不是错误。经过多少年多少年以后,仍然会记得那些令你惆怅的心事,而不能拥有的过往是无言描述的沧桑。
于是我开始了浓浓的倦意,也逐渐感觉到了一丝恐惧,怕英子看出我心中的无奈苦楚,怕英子对我们这份在年少时期就生长的爱恋,产生了疑惑;我更怕辜负了这样一个苦等自己二十多年的女孩。一旦当脑海中的恐惧滑出思绪,我就没了往日的自信及刚强,在爱情面前,人往往在无意中就已恢复了人的本色,心中也蒙上了柔情万缕。
当月光再次扣响了窗棂,一声遥远的钟声扯痛了我的心灵,透过眼前的一片柔柔的灯光,我又望了一眼英子,仿佛是看到了一个曾对暗夜垂泪的娇弱身影。那股怜惜,内疚之情几欲打湿了我的眼眶,当月光洒进屋里时,我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暖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对英子,也对自己。
多少年了…走过万水千山,踏遍滚滚红尘,历经缘来缘去,看尽潮起潮落…终于意识到—你才是我的新娘。
人生会有许多感悟,不同的人,对不同的事,在不同的时间就会有不同的参悟。当那一缕月光慵懒的透进窗扉时,凝看掩映在灯下的英子,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感谢上苍给予我这么优秀的女子。
是啊,当上帝用亚当的肋骨造了一个夏娃时,就预示着男人该认真照顾身边那个是自己身上肋骨变的女子,好好爱她吧,否则你自己的胸口也是会疼痛的。
无边的夜色寂静地翻涌,清冷的月光照亮了房间里每一块阴暗角落。
这时,我为英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书桌上。然后走到窗边拉上了窗帘。
我扭头望去,只见英子呆呆地看着我,感觉就和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一种久违但却熟悉的清新,还有一份淡淡的喜悦,带着那份洁白,那份清纯,那份诗情和画意。
英子笑了,那笑!比窗外的月光更妩媚,更妖娆,今夜星光灿烂……(七十四)
接下来的几天,英子和肖亚东带我游览了波士顿这个集古典、优雅、浪漫于一身的文化古城。
波士顿是美国麻萨诸塞州州府,地处美国东海岸北部,静卧麻萨诸塞湾内,面对大西洋,遥望爱尔兰、英国、和欧洲大陆。波士顿南距纽约市222英里,北距加拿大蒙特利尔市259英里,西面是山林起伏的新英格兰地区,与新汗布什州、佛蒙德州、纽约州、康乃迪克州、和罗德岛州为邻。
一个暖暖的午后,和煦的阳光温柔的倾泻下来,撒在我们的身上,微风如轻纱一样拂过脸面,像情人的手。我们从哈佛大学参观回来又去了那一家咖啡店,英子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外套一件浅色的连帽风衣,显得端庄而优雅,秀气的脸庞已看不到几天前的那种憔悴和疲惫,隐约中透出些许的红晕,她的身体有了明显的恢复。
街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充满了生机。天空清澈蔚蓝。那种蓝,似乎可以隐藏所有的忧愁、所有的悲伤。
坐下之后,我和肖亚东都叫了咖啡,英子叫的是果汁。咖啡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我们安静的坐着。阳光慵懒的从对面大街上斜射过来,感觉暖暖的。还是那种飘渺空灵的音乐,熟悉地缠绕着四周参差整齐的桌椅。
“怎么样?对波士顿有什么感想?”肖亚东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看着我问道。
“不错,一个很有特色的城市!”我说。我轻轻地摇晃着那洁白的咖啡杯,咖啡在杯子里晃荡。
“波士顿城不大,开车要不了半个小时,就可以从一头开到另一头。查尔斯河从西到东穿城而过,把波士顿市中心与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隔在两岸。
波士顿人特别喜欢查尔斯河。如果要在夏日的周末,河两岸到处都是人群,人们到河边,或乘凉,或跑步,或游戏,为了方便人们骑车和溜旱冰,哈佛大学前的一段沿河公路,还在周日专门禁止机动车通行。要是泛舟在查尔斯河上,则另有一番情趣,江风迎面而来,那乘风破浪的感觉真的是既潇洒又惬意。”
肖亚东侃侃而谈,一脸的得意神情。
“关键这里不像新加坡,波士顿气候四季分明,冬雪、夏雨、春华、秋实,阳光普照,海风宜人。波士顿曾被评为美国最适合居住的城市之一。”英子也显出一种对波士顿极满意的神色。
“其实,我觉得最重要的是,波士顿是一个极富文化气息,而且学术风气极盛的城市。这几天的游览,我发现波士顿是个历史名城,美国很多有名的历史名人和历史事件都和波士顿有关。
如起草《独立宣言》的托马斯?杰佛逊就出生在波士顿。影响美国近半个世纪的肯尼迪家族的大本营也在波士顿附近。那些保存完好的历史遗迹,象第一批移民乘坐的‘五月花’号帆船,导致美国独立战争的‘茶叶党’人的旧址,十八世纪时为了保护美国商船而在大西洋上与大英帝国海军鏖战过的,号称铁船的炮舰,‘Constitution’号,都能反映出当年的往事。”
我也跟着他们赞扬起这个城市。
“看来子昊不仅有文学素养,对历史也这么感兴趣。”肖亚东显然在对我献媚。
“他呀,就是喜欢这些知识性的东西,然后拿这些去胡砍瞎贫。”英子说完后望了我一眼,看得出她对我的那种嗔怪和满意。
“嘿!什么叫胡砍瞎贫啊?这叫注意学习。”我说。
“对呀,对呀,那才显得知识渊博,见多识广呢!哪像我,除了吃和玩儿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肖亚东自谦地说道。
“行了,亚东,你也不必过于谦虚,能吃会玩儿也是一种学问啊。”我说。
“是啊,我就是不会吃,也不会玩儿。”英子接着说道。
“你们都是事业型的,都注重学习、看书,我可不行,至今我还弄不懂为什么波士顿被誉为‘美国的雅典’?”肖亚东显得有些自卑,说道。
“那是因为它是‘了望美国历史的橱窗’,就像雅典一样保留着许多古迹。你看,美国的第一所大学、第一所公立学校、第一座图书馆、第一家报馆、第一家毛纺厂、第一家铁匠铺、第一条地下铁路、第一台歌剧、第一座灯塔……都是在这里诞生的,美国独立战争中抗英的第一枪也是在这里打响的。”我说。
“哦,是这样啊。”肖亚东不好意思的用手直摸他的后脑勺。
英子发现我对波士顿的了解是如此之快,一脸欣喜,她也滔滔不绝地说道:
“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波士顿是个教育文化的古都,据说目前有50多所大学和学院,包括著名的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各门学术科技人材都云集在这里。
还有,波士顿还是个著名的旅游城市,她地处美国东北部的新英格兰地区,近山临海,四季分明,风景优美,别具特色,秋天可观赏满山遍野的红叶,冬季波城附近有雪场滑雪,春夏可乘船到大西洋中看鲸鱼。漂亮的查尔斯河从波士顿城中贯穿流入大西洋,隔洋对望就是欧洲大陆,波士顿国际机场是北美飞往欧洲的重要航空枢纽。”
“所以说波士顿无论在人文历史还是自然景观方面都得天独厚,具有丰富的内容和意趣,实乃北美大陆的一方宝地。”我接着说。
“既然这样,子昊,来美国吧,这样英子就不会孤单了。”肖亚东把头伸过来看着我问道。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望向英子,我看到英子有一种期待的眼神。
就在我扭头想向肖亚东表示同意的时候,我突然怔住了,我又一次看到坐在窗边的那个男人。这时,我除了惊讶还有点悸动。我的失态也让英子和肖亚东感到惊奇。他们也随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
“哦,你是在看他呀。”肖亚东把头扭转过来,不屑一顾地说道。
“谁呀?”英子好奇的问道。
“你认识那个人?”我迫不及待的问肖亚东。
“当年留学生中的佼佼者,如今成了个孤家寡人。”
“他到底是谁呀?”英子在肖亚东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王少华。北京人。很早就来美国了,后来娶了个洋妞,扔掉了北京的老婆和孩子,后来混了个波士顿大学的教授,如今洋老婆跟别人跑了,北京的老婆又没脸去见人家,据说,现在神经出问题了。”肖亚东说得绘声绘色。英子很受感触。而我,却陷入在五里雾中。
唉,真不知道太阳底下,究竟有多少故事让我们触目惊心?我又朝那个男人望了一眼,心有些飘忽不定。不停的琢磨着他的名字:王少华……
“你也认识?”英子停顿了一会儿之后,问我。
我朝她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发什么愣啊?”
“只是觉得奇怪,不过,他的面容有点熟悉。”我说。
“你妈妈的朋友?”英子说。
“不会。但好象是在哪儿见过。”
“行了。我们走吧,这种人活该!”英子说完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拎起包就往外走去。
“还没买单呢。”肖亚东喊了一声。
“我来吧。”我说着付了钱,然后跟了出去。
半夜惊醒,睁开疲惫的眼睛,撩去散落在脸上的发丝,看到英子还睡在我的身旁,她的呼吸是那样的均匀,我能听到她那轻微的鼾声。
依稀还记得梦境里的瀑布,飞流直下的磅礴气势盖住黑夜的冷落,我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岸上,眼睛一片迷蒙。
我看见有个人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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