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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南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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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提起她妈,我不禁也想起我妈。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吧?她生养了自己的孩子,对孩子寄予最多的希望,也希望自己能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带给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长大了,有了他自己的生活和选择,有了他自己的需求和判断,然后,这个曾经在他们手中小玩具似的孩子像一辆失控的列车一样飞驰出去,到达一个他们根本不能想象的地方,可能是天堂,也可能不是。他们除了看着、疼着、祝福着、遗憾着,还能做什么呢?

“你妈她怎么了?”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就没爸爸了。”

“那你爸爸呢?”

“当我妈妈为他付出所有直至不能再做任何付出时,他出国了,走时,提着妈妈四处为他借来的钱,信誓旦旦地飞向大洋彼岸的美国。从此,妈妈开始活在了梦里,她只看到梦里是美丽的,却从未想过,梦是易碎的。渐渐的,我的父亲完全溶入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里,他忘掉了中国那个相约偕老的妈妈。

妈妈等了很久,也寻找了很久,终于知道那梦是真的碎了。“

我坐在床边听王丽讲她妈妈的故事,她讲得心痛,我听得心痛。我在感叹怎么我们三人都是这样的命运,都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但我真的不想再去触及我那段尘封已久撕心裂肺的往事。

我几次想阻止王丽,别再撕过去的伤口,她都不理,一点一点地说着过去,一点一点地流着泪,最后,坚定地说:“后来,妈妈拼命地工作,还着原来欠下的债,她说等债还清了,等赚下足够的钱,她要去美国找那个人,她要去当面问他,做过的事要不要负责,发过的誓怕不怕报应,欠过的债要不要还?”

我说:“忘掉这些事好不好?何必再折磨自己。”

她凄然说:“我忘不掉的,往事就如同一把悬在心头的剑,望一眼就肝肠寸断,我怎甘心!”

“你是说我?”我望着王丽那似乎射出火光的双眼。

“我什么都给你了,我的贞操,我的第一次,我的………”王丽显得激动起来。

一阵愧疚,自责和茫然一起向我袭来,我难过极了。

王丽的话语一次次撕扯着我的心,在她那双幽怨、渴望和乞求的眼睛里,我的语言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和乏味。每每看到她的眼神和听到她的声音,我都能惊出一身冷汗,真的无法面对残酷的现实,无法解释这本不该属于她的人生,更不愿意在她这善良的心灵里再撒上一把盐,让她跟着受煎熬。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你开手机了,医院里不让开手机!”王丽一副认真的神情。

我急忙把手机按掉,我看了电话号码,好象是莱佛士酒店的号码。我突然想起今天上午要送钟如萍他们去机场的。我只好向王丽解释说:“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去送那些北京的朋友去机场,然后再来看你。”

眼睛红肿、噙着泪水的王丽,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无奈,忧郁和凄然。

我离开医院,天气又变了。天空飘落起细雨。望着那阴雨迷蒙的天,听着雨落的声音,我无法操纵自己此时的心情,梦一样地看不清,迷一样地捉摸不定。

当我站在钟如萍的房间门口时,我的头脑一片混乱,同时身体也感到十分的疲惫。我有气无力地按下她的门铃。

钟如萍开了门。我径直走向她的床边,“扑通”一声便仰躺在她的大床上。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显得这么沮丧?”钟如萍疑惑的神情中透着温柔与怜悯。

“王丽夜里住了医院,我刚从医院赶来。”我说。

“啊!什么病?”

“流产。”

“你是经手人?”

我没有说话,只是向她点了点头。

“行了。没必要沮丧。听我的。好好善待王丽,她会适合你的。情愿为男人生孩子的女人,一定是个真诚而痴情的女人!”

“但我真的舍不得陈静啊!”

“你不迅速做出抉择,你永远不会快乐。”

钟如萍的话语铿锵有力,落地有声。我凝望着她,那一瞬间,我发现她透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像光芒跃出云层,但更像是一种果子突然充满了灵气一样的可爱,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情,充满了希望和向往,充满著超脱的美丽,这一个瞬间,这一个眼神像一滴冰水滴进我心底的深潭,激起了一两朵涟漪,我感觉有一根点燃的小火柴想照亮我心中的迷雾,但它太微弱也太短暂,一切又迅速的回复了原样。

“好了,就这点事儿,也不至于垂头丧气。”钟如萍坐到我的身边,伸手拨弄着我的头发,“我以为你今天会一早就过来,我一直在等你。”她一边用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一边说。

“我是想早点来,但是……”我无奈地没有说下去。眼望着窗外的雨。那迷茫的雨景给大自然罩上了一片朦胧的清幽。

“没关系,还有点时间。”钟如萍说着便解开我衬衫的钮扣,一只手在我的胸脯上轻柔地抚摩起来。

她一声不吭,身上女性的体香让我有一些眩晕。她那细腻的纤手在我身上游移,动作缓慢,轻重适宜,我喜欢这种手法,她手心的热力迅速地渗入到我的肺腑,我的身体慢慢放松,疲惫的身体逐渐变软,乳头逐渐变硬,我不由地搂住了她,我们深情地狂吻起来。

毕竟经过一夜的折腾,我已身心疲惫,无力奋勇抽插,但钟如萍却像是久渴而遇到了甘泉,在激情中她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尽情地享受着一次次的高潮。仿佛她在珍惜我们每一分每一秒的交合与相拥,恨不得把彼此嵌入到身体里成为一种永恒,这种欲望让我们彼此不知疲倦,这样灵与肉拼搏让我们珍分惜秒用激情忘记世界的存在。

这次分别后也许我们今生今世再没有了相拥的时刻,此刻,已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有激情在倾述着即将分别的痛楚,只有身体倾述着依恋的心情,身体传达着彼此的难分难舍。

这时,窗外细雨迷离,像无数忧伤的精灵,带着清冷的气息,飘飘摇摇地降落凡尘,打湿着我的心情。恍惚间只觉前路迷茫,顿感屋内那空调所散发的浓浓寒意,使我冷彻心扉。

(三十六)

送走了平儿和李伯伯一行,从机场回来,一路的心情郁闷茫然。王丽、陈静和平儿的身影交替着在脑海中浮现。王丽那幽怨与执著的眼神;陈静那深情与活泼的笑容以及平儿那飘逸与淡然的风情,总是在交替闪现着而挥之不去。

无尽的回忆交错纷乱,痛苦的抉择撕扯着我的心。我原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这样的感受,无所谓快乐和痛苦。在我的感情历程中,快乐和痛苦没有界限,自己永远徘徊在二者的边缘。不曾真正的快乐,也不曾真正的痛苦。所谓的快乐实际潜藏着痛苦的影象,而刻骨的痛苦中却夹杂着虚无的快乐。

日复一日,时间的轮转依然没有赐予我力量,将快乐和痛苦清晰得分开,它们二者不知疲惫的,毫无同情的轮流折磨着我,如同一具齿轮,在彼此的分开和咬合中生生将心灵和希望碾碎。

开车到了公司,准备看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的情况,然后请假去医院看望王丽。

打开了电脑,电脑的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我神不守舍地望着它发呆。心情仍然处于一种心神不定的郁闷中,我不知道我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要触动那一个键,只觉得屏幕上是朦胧模糊,飘忽不定的人影。

起身到茶水房泡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回来,喝了几口,却又在凝视着那咖啡浮面的咖啡沫发怔。

“子昊,总经理要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突然有人在我的肩上捅了一下说道。

“哦!”我从恍惚中惊醒。转身发现是总经理的秘书Catherine小姐。

“发什么愣啊你?”Catherine一脸的诧异。

“没,没有,OK,我马上就去。”我端起咖啡大喝了几口,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我边走边想,以往总经理很少直接找我的,有什么新的任务或工作都是管业务的副总或部门经理向我布置,总经理找我会有什么事呢?总不会为王丽怀孕的事吧。

“林子昊,根据你的工作的表现和公司业务发展的需要,还有你的才智和精明,公司决定提升你为市场开发部经理。希望你不要辜负公司对你的期望,再接再厉,为公司做出更大的贡献。”总经理说完,脸上有慈祥的微笑。

“我,我会的。谢谢总经理。”我回答。其实提职加薪曾是我多年来奋斗的目标,但事到如今我竟变得如此的淡漠。

“另外,你今天给我准备一份当前市场研究报告,比如市场的定位,竞争的策略及消费者的购买行为等,今天下班之前交给我。”总经理一副严肃的神态对我说。

“这,这……”我正要提出请假的事,但还没等我说出来,总经理就紧接着

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对了,还有,你的工资从下个月起按经理级领取。好,就这样,你回去工作吧!”

我没再提请假的事,然后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当我回到我的办公桌前时,一帮同事纷纷涌到了我的面前。

“子昊,恭喜你了!”

“林子昊,该表示一下吧?”

“对啊,也该出点血啦!”

“是啊,我们已好久没有出去了,趁林子昊这次高升的机会,我们也该聚一聚了!”

办公室的同事们凑在我的办公桌前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好,以后我一定请你们吃饭。”我说。

“为什么还以后呢?今天周末,我们就定在今天晚上,好不好啊?”Tony带头起哄。

“好啊!”大家异口同声地喊着。

我在无奈和郁闷中在公司里一直呆到下班,晚饭安排在“同乐酒家”,吃过饭我急着要赶往医院。但又被他们推着搡着要到Mohamed Sultan路的酒吧喝酒,热闹的场面虽然暂时排遣了心中的郁闷,但医院中的王丽不能不让我牵挂。

新加坡的MohamedSultan是夜间最热闹、酒吧最集中的地方

了,当我们走进一家酒吧的时候,一切正开始沸腾。没有犹豫,大家就把身躯埋入沙发,叫来威士忌和涂着辣椒的烤鸡翅,任凭狂乱的乐队和忘情的歌手主宰着激昂的气氛,大家开始各自的放松或是放纵。

“哎,我说林子昊,现在当官了,变得深沉了,以往在饭局上你张嘴就能”

砍“的风采那去了?”

“对啊,那大明宣德青花瓷,康熙年间郎窑红,黄花梨南官帽椅,怎么你也不提了?”

“是啊,巴黎卢浮宫那”宫中三宝“,德国斯图加特的工业革命,意大利米兰市的蛇吞撒拉迅人的市徽,也没听你吹了?”

“还有什么王妃戴安娜香消玉损的奔驰S280,克林顿的雪茄烟,丹麦的工业设计,美国纳斯达克,硅谷砂山路,你可是都一清二楚啊!”

Tony,Simon,Robin,Peter,Cindy,Susan,Judy,Mary等七嘴八舌地对我一通奚落。

“行了!我们知道林子昊见多识广,满腹经论,今天给我们来点新鲜的。”

Catherine最后对我提出了要求。

我能说点什么呢?我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我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精顺着食道,火辣辣地滑下,然后在胃里开始燃烧。大家开始有些胡言乱语,我努力分辨着歌手那些激情呻呤的具体含意。我们不由自主地被场内的气氛所控制,我们身不由己地开始某些伤感。

再往后,我们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奈,也唯有着散发着异香的酒精可以抚慰自己迷乱的心情。于是,放纵成了合理的借口,就让来自异域的美酒伴随吉普赛音乐一起陪伴我们遗忘,遗忘某些不曾提及的痛苦。

“筱怡,给你的偶像倒酒,子昊升职了,你该高兴啊!”Catherine有些醉意地挥动的手里的酒杯说道。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筱怡一直在暗恋着我,而我从来都是拒绝,因为我的原则是决不在公司里沾花惹草,惹事生非。

酒吧里暖昧的夜散发着迷乱的气息,拥挤的人群也都有着拥挤的梦。我望了一下筱怡,看到她那双迷乱的眼睛带着少许的忧怨正在望着我。

筱怡大方顺从地为大家的酒杯都斟满了酒。几杯酒落肚,大家的眼睛象窗外的细雨,不约而同地潮润起来,借着酒精挥发着各自的心思。

我平时不怎么喝酒,这会儿来敬的人不绝,我也就来者不拒,一杯杯往肚里灌。筱怡不忍,轻轻推我:“别喝那么多!”我向她笑笑。

这时,在公司里素有大姐之称的Susan拍了一下筱怡的胳膊,也许是酒劲的作用,激起了她心头的心事,大家都知道她恋爱无数次,却次次失败,她说:“我说啊,这世界上有三样东西不能相信。”

Susan的一句话引起了大家的注视。“哪三样啊?”筱怡问道。

“男人的承诺、男人的感情、男人的理由。”

“如果他给过你天长地久的承诺,是因为他自己对你们之间的那份感情都没把握;如果他说你是他一生唯一的爱,这表示他一定对别的女人也说过同样的话;如果他失约,给了你若干的理由,千万不要信以为真,男人是编造理由方面的高手,他的种种理由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借口。”

“男人对女人,很多时候是始乱终弃。但是在抛弃的时候,请至少要找个好借口。找不到好借口,是愚蠢,不去找,是残忍。”

“不要被男人对你的愧疚心感动。因为按心理深层因素分析,当他对你有愧疚感的时候,通常已经在潜意识里开始排斥你了。”

Susan的一番话让我们在场的几位男人目瞪可呆。

“每个女人,一生至少傻一次。傻两次及以上者,不是女人,是母猪。”

这时在场的女士们也张口结舌。

“男人说喜欢你,并不代表他爱你;男人说爱你,并不代表他会娶你;男人说要和你结婚,并不代表他会对你好一辈子;男人说要对你好一辈子,代表他在撒谎。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仅仅说明了:他很寂寞,而且无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外表像孔雀、脾气像公牛、行为像种马。”

Susan滔滔不绝地发表了一大堆关于男人的议论。

“所以说嘛!谈情说爱还不如做爱。”坐在我旁边的Peter突然冒出一句,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经常混迹于风月场所的人,记得我曾劝过他,让他认认真真找个女孩谈恋爱。他就说谈恋爱没意思,我当时听了心里满不是滋味,现在想起来,再看看这身边的朋友。倒真的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只见Peter他已酒精上了脸,皮下的毛细血管极限扩张,使他的每寸肌肤都涨成紫红色,眼里的血丝渐渐织成一张网,借了酒劲继续说道:

“要恋爱,男人就得温柔、体贴;但做爱就不一定了,男人只需要发泄,不用顾及那么多。”

“要恋爱,男人要慎重的找一个人品好的姑娘;做爱就不需要那么麻烦,只要长的不丑,身材不是很差就行了。”

“要恋爱,男人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心思,要女友开心,要女友幸福;做爱虽然也要用钱,但却不需耗费大量心思,省心多了!”

“一句话。要恋爱,男人会有很大的压力;做爱却是让男人完全的放松。”

“所以,对于男人而言,恋爱确实不如做爱!”

Peter一番理论之后,大家一阵哄笑。难怪现在时兴一夜情。

Susan接着说道:“其实不管这个社会多么开放,我个人认为,东方的传统女性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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