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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闹西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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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是一坨牛屎，一坨很有钱的牛屎，可是她却……”燕狂徒的声音哽咽了。
从他充满鄙视与怨恨的语气里，大热完全能想到这吴胖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心里的不快如云烟般散去，同情地道：“如果你有难言之隐，就不用说了。我想，我能体谅你的。”
“不，这件事我一辈子只会说一次，说完后我会彻底忘记。”燕狂徒很固执地坚持把平生最难过的事情说出来：“那天晚上，月亮很圆，我在阳台抽了一个通宵的烟，听了一晚上，她叫得像一个在路边二十块一晚的婊子……那晚后，我终于明白何勇在《姑娘漂亮》里所唱的那句‘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的意思。”
原来他曾经遭受过如此心灵重创，幸好没有变成疯子，而只是变成了狂人！
大热安慰道：“问世间钱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为了钱，生死都许了，何况感情，又何况肉体？你就看开点吧。”
燕狂徒一呆，低头喃喃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再仰头时已经泪留满面，吟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落花流水春去也……从今以后，我要游戏人间！寄情于虚拟之上。”把惨痛之隐说出来后，他似乎轻松了许多。
大热又想到一件重要事，问：“那你现在做什么职业？怎么有那么多时间游戏？”
“呵呵，我在一家大图书馆上班，没人管，悠闲得很。”
大热“哦”了声，不再说话，抬头望天，看有没有天鹅经过――他可不指望燕狂徒会和他道歉。况且，听了燕狂徒的悲情故事后，对他失手的责怪早已烟消云散。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燕狂徒的确没有道歉的意思，他的性子就是这样，如果真的错手打死了大热，他宁愿自杀重生，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赎罪，也说不出一句“对不起”来。
他不自然地蹭坐到大热身边，拨弄着手里的弓――这是他在长安城花10文钱买的劣质弓，射程只有九丈，外送箭羽三支，这弓只能发射三次，超限会自动断裂。不是燕狂徒舍不得花大价钱买把好弓，委实囊中羞涩，这已经是他所能支付的最大额财产了。
取经成功后，他们被传送到长安城外，本来欢天喜地的，可进城时竟然被告知每人每次入城都要交纳通关费50文。
敲竹杠！赤裸裸的敲竹杠！可系统如此规定，谁都没办法。
大热不用说，典型的一穷二白无产阶级，而燕狂徒在经过取经场景的消耗后，只剩下112文，这还是他把杀独角鬼王获得的两件不入品法宝全卖给npc后，才有剩的。天下一手、狐狸、花仙子三个身家雄厚的人一溜烟就进去了，他们连开口借钱的机会都没有。两个难兄难弟一商量，决定先由燕狂徒进城，买把弓箭到城外天鹅潭射杀天鹅，刚好能剩下50文可以让一个人再次进城卖肉。
《大闹西游》里，天鹅属于高等食物材料，卖到酒楼，一斤肉能卖50文，而一只天鹅最少也有5斤，因此打到一只天鹅就能暂时解决两人“温饱”问题。可天鹅并不好杀，首先数量稀少，其次它们通常飞得很高，一般都在十丈以上；
玩家的战斗法术，低级的可打一丈远；中级的能打四丈远；高级的能打七丈；而顶级的可以击打十丈距离。因此想用战斗法术杀天鹅不现实，至少顶级以下阶段不现实，还有一个大问题，战斗法术威力太重，打中天鹅后，天鹅就粉身碎骨，肉渣都找不到。所以燕狂徒只有去买弓箭来射杀。射箭这门技术在游戏里玩家都可以无师自通，准星如何完全靠个人操作。燕狂徒大拍胸口说他是个射击天才，当仁不让地担当了射手角色，而大热负责侦察。
经历了刚才一个故事引发的事故，两人重新进入角色，开始寻觅天鹅。
大热突然大叫起来：“快！天鹅！有天鹅飞来了。”
第二章 ：一起贫穷的日子
这天鹅白羽招摇，脖长屁股翘，远看上去，最轻都有八斤，大热恶狠狠地盯着，就像盯着五、六百金光灿灿的会飞的文钱，咕声吞口口水，活脱一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燕狂徒立刻张弓搭箭，拉得满满的，准备等那天鹅稍稍降低高度，便脱手发射。他们运气不错，天鹅飞近，速度不但慢落，而且高度也降到了射程之内。
燕狂徒吐气开声，箭如流星，正中天鹅小腹处――百步穿杨，果然是个射击天才！
幸福啊，终于有收获了，燕狂徒与大热高举双手，迎接猎物落入怀抱。
突然不知从哪窜出头白头老鹰，轻轻一爪，抄住死鹅，欢叫一声，逃之夭夭。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燕狂徒目瞪口呆，然后暴跳如雷，仰天竖中指大骂：“抢劫啊！遭天杀的强盗，你丫飞得不耐烦了，老子东西也敢抢！”
身边的大热见状即双手竖中指帮腔：“你奶奶的垃圾老鹰，我祝你天天遭大风，日日淋暴雨，出门被雷公劈死！
燕狂徒眼角扫扫，说：“贤弟，想不到你嘴上有暴风雨的味道。”
大热不好意思地搔着满头乱发：“燕大哥，你要发泄，我当然得配合一下。”
燕狂徒颓然坐地，道：“等了大半个小时，全白搭了。”
大热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再等半个小时，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
“好运气只有一趟，不是每只天鹅都会飞下来让你射的。况且，我这次一箭中的，完全是瞎猫碰到死老鼠。”
大热吃惊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是射击天才吗？”
燕狂徒嗤之以鼻，道：“这世界哪里有什么天才，名人都说：所谓天才，只是99％的努力＋1％的运气。”
大热不同意燕狂徒的观点，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天才的。
例如，一出生就继承了亿万家私的公子公主；又例如，每天都有两位数极品美女倒追的大帅哥；再例如，绝顶根骨，一举创立出高级法术的龙氏高手高高手！他们之所以是天才，可不是那位名人公式所得，而是另一个恰恰相反的公式：99％的运气＋1％的努力。
与天才反面的，就是白痴，当前的典范就是大热，一个悟性达到9999点，竟然还无法开窍的猪八戒。
随着玩家们不断到达50级，组队进入取经场景的队伍数目达到了一个小高潮，开窍入道的人物也越来越多。兴奋之余，他们纷纷把自己的经历写成帖子，发到论坛上。有好事者很快就整理出了一份不同根骨开窍所需要的悟性数量规律表，其中详细数据如下：
绝顶根骨：不详，希望有知情人补充；
上乘根骨：需要悟性3000点；
普通根骨：需要悟性5000点；
低下根骨：需要悟性6000点；
系统倒也公允，最差劲的低下根骨只比普通根骨多加一千悟性。这些数据都是多个玩家实践出来了，因此准确无误。
可是，这个放之四海皆为准的标准搁到大热身上就完全不适合了。他赤手空拳打死传说中的牛魔王后，悟性飙到9999点，远远超出低下根骨人物开窍所需要悟性的界限，可任何开窍的蛛丝马迹都没有，他的天空一直万里无云，不知道多灿烂。
难道魂魄被勾，连窍都不能开了？
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大热就十分想吐血。
想着想着，燕狂徒一丢弓箭，道：“既然天鹅难杀，那我们就换一条财路，晚上一人一把锄头上山盗墓去。”
大热正凑来听财路，闻言一交摔倒。失声惊叫：“妈也！老大，现在早不流行盗墓了，况且，游戏里虽然也有此项内容，但谁也不清楚实际情况，你去哪里盗？又用什么工具盗？”
燕狂徒搔搔大脑袋，很以为然地点头认同，然后得意洋洋道：“凭我的智慧怎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还可以做强盗，在野猪林设伏抢劫。”
野猪林位于长安城西面，是一座很险恶的黑松木林子，乃是拦路剪径的绝佳场所。
大热冷然道：“凭你的智慧，只怕会在两棵树上吊死，现在取经成功进入傲来城的，就只有我们五个，你去抢谁？”
燕狂徒一愣，一拍大腿，叫道：“我倒没想到这点，凭借你的神来一笔，赤手空拳打死牛魔王，至少让我们提前30天出关。即使别人抽取的最高boss要弱许多，那也要好几天后才能取经成功呢。”
天下一手等不是八卦之徒，因此没有把大热做掉牛魔王的“壮举”发到论坛上，即使发了，又有谁会信？这等灵异事件，荒谬程度直逼《鬼吹灯》。为此，花仙子在投诉频道发了投诉信，说有bug。《大闹西游》的官方技术人员被惊动了，取出数据与录象调查，最后结论是牛魔王当时走火入魔了，成了废妖，又刚好是土系的，因此被大热轻易打死。这个答案让花仙子荷尔蒙激素狂增，差点导致大姨妈提前数天。
至于大热，他是欢喜多于疑惑，并没有去寻根问底――如果你突然中了500万，你会拿着计算机去盘算摇号机为什么会摇出这一注号码吗？
一座城，五个玩家，这种情况在别的网游里都是不可想象的。可在《大闹西游》里，不但存在，而且十分有理。
“还是老老实实射天鹅吧。”大热躺在草地上，继续盯天空。
燕狂徒乖乖地躺下来，嘴巴叼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枕头，问：“贤弟，你觉得我们可怜吗？”
“何出此言？”
燕狂徒眨眨眼睛，说：“当下我们连进城的钱都没有，一贫如洗，难道不可怜？”
大热叹了口气：“真正一贫如洗的人是我，是我连累你了。”
“你说什么！”燕狂徒嗖然跳起来，怒气冲冲地大声道：“你我一见如故，情趣相投，虽然只是虚拟的网络之交，但在我看来，丝毫不逊色于三国演义里的桃园结义。你再说出这些分外话，我就与你绝交！”
听他说得真挚，大热鼻子莫名一酸：燕狂徒性子狂傲，感情赤诚如孩童，还真与当年的关二哥有些相似，可当知己。他也激动了：“既然燕大哥如此抬爱，那我现在就斗胆小白一次，抓草为香，与你结拜！”
燕狂徒大笑道：“我叫你一声贤弟，你叫我一声燕大哥，早就表明我们已经是兄弟了，何须再搞那些形式主义？”
大热也笑道：“不错，我又落入俗套了。所谓患难见真情，今天你我一起贫穷的日子，正是系统送来的一场好患难，咱们应该表示欢迎才对！”
“说得好！人生得一知己足已，众美当以老婆视之，从今以后，我们联手西游，佛挡杀佛，神挡杀神。”燕狂徒目光坚毅，表现出一种不可置疑的坚定。
大热哑然失笑，这燕狂徒还真有才，往往恶搞中搞出哲理，让人回味无穷，便打趣道：“莫非燕大哥也想与天下一手等老大们竞争上岗，当游戏里的霸主？”
燕狂徒很有气势地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贤弟，难道你不想？”
大热微笑道：“我早就说了，我要当主角。从小到大，我的座右铭都是：不能做唯一的，就要当第一的。”
他刚进游戏时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抱着度假休闲的心情，但随着深入角色，大热便渐渐喜欢上这个富有祖国传统文化特色的网游；遭遇魂魄被勾的大难后，更激起他那天生不服输的牛劲头，偏偏要在逆境下闯出一番名头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无论在网络还是现实，有谁心甘情愿充当小角色？只是条件不允许罢了。
“不能做唯一的，就要当第一的！好！这才是我的好贤弟。”燕狂徒很欣赏大热这句座右铭，击节叫好。
这时候，蔚蓝的天空又飞来了一只肥硕的天鹅……
第三章 ：高老庄
两人的运气还在继续，那天鹅竟然愣头愣脑地窜下来喝水！
如此大礼送上门，燕狂徒当然照单全收，一箭射落。等待多时的大热赶紧冲上去，一个屠宰术，剥杀了九斤三两天鹅肉。大获丰收，燕狂徒说他还是个卖鹅天才，速度又快，于是到城里卖鹅肉的重任又落在他身上。
大热拿着弓箭，待在原地，继续等天鹅来，反正弓箭还能使用一次，不用白不用，说不定还能射落一只，那就发了。
谁知道过了二十多分钟，天鹅没有再出现，燕狂徒也没有出来。大热很不耐烦，燕狂徒发信息来了：“贤弟，城里太大了，房屋林立，我找不到酒楼在哪里。”
大热差点晕掉：“i服了you！酒楼你都找不到，还自称卖鹅天才呢！”
燕狂徒汗颜道：“再给我十分钟，我一定会把鹅肉卖掉，出来接你的。”
十分又十分，十分又十分，半个小时过去了，燕狂徒依然石沉大海，毛都没出来半根。大热恨得牙痒痒。他仰看天空许久，脖子有些酸软，正想低头按摩一下，砰的，一人急匆匆奔来，把他撞倒在地。
那人也跌倒了，青衣布帽，家丁打扮，爬起来就开骂：“真是倒霉，受主子的气不说，刚出门口还被人撞。”
香蕉你个包皮，老子还没有发飚呢？大热正想反骂，却见对方头顶上的蓝色显名：高才，原来是个npc，心中一动，问道：“兄台急匆匆，要去何方？”
高才斜眼瞟来，上下打量着他，问：“你想知道？”
“当然，小弟生平有两大爱好：一为好色；二是好管闲事。”
高才哈哈一笑：“原来是同道中人，好说好说，既然你如此热情，我就实话相告罢。”
此时大热的操作面板马上弹出提示：“你触发了猪八戒的职业剧情任务‘猪精入赘’，请继续与npc对话，获得任务信息。”
果然有蹊跷！大热精神一震，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废人一个的事实，追问：“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全力而赴。”
高才叹口气，道：“咱家太公有一小女儿，刚二十岁，尚未许配人家，生得是貌美如花；谁知红颜多事，被附近福陵山的一个妖怪看上了，它化身一条黑胖的大汉，来到庄上做事；太公见他勤劳能干，忠厚老实，便有意把小女儿许配给他，招做上门女婿；在大婚之日，大汉喝得酩酊大醉，原形毕露，却是一头黑猪精。这下大祸，惊动四方，太公后悔不已，想要退婚。却把妖怪激怒了，卷起云雾，把小姐掳劫进后院，把门紧锁，只顾寻乐。太公气急攻心，许下重金，派我去请高僧神道作法拯救，奈何那妖怪魔高一丈，那些道僧们枉自断送了性命。还惹得我被太公痛骂，说我不懂做事，光请些没用和尚脓包道士。这不，我又要出门请人了，还要去金山寺，请啥唐三藏。”
大热一拍胸口，呵呵笑道：“碰到我是你运气，此事就交与俺老猪吧。”
高才感激地说：“如果少侠能把小姐救出水火之中，太公必有重酬。”
废话，没有酬谢的事情这年头还有谁干？大热表面不动声色，道：“前面带路。”
路程不远，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却是位于傲来城东面的一座被杨柳围绕的大庄园，白墙碧瓦，景色清秀，庄边一溜河水，有几个童子在水里嬉戏。
庄门东开，两边各长一棵大柳树，仿若两门神一般，门额挂一块大横匾，上书：高老庄三个飘逸大字。
大热跟着高才进庄，曲径通幽，廊转檐斜，处处摆着盆栽绿化，香气袭人，看来那妖怪没有在庄内搞什么破坏，一片祥和景色。几个俏丽的使女坐在栏杆边，摇着蒲扇，窃窃私语。
那高才是风流之人，见到个女的都打招呼。
“阿春，几天不见，你那里又大了。”
“小米米，昨日我送你的那串珍珠项链喜欢不？记得晚上柳树之约，我可是要吟好几首诗哦。”
走廊转角处忽扑出一个满头带花的胖妞，直往高才身上钻：“阿才，这两天都去那里了，昨晚叫人家洗白白，却是白等了一晚上。”
瞧她浓脂厚粉仿佛鬼脸，水缸般的腰身，大热呕吐之意如花开花谢、潮起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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