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之星-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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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浩说：“大师果然是高人啊！”

张天师突然压低了音量说道：“宁连长，我告诉你啊！这摆卦算命的功夫，确实是骗钱的玩意儿。贫道就靠这门手艺混点饭吃。可是那足球真的是我的看家本事！贫道沉沦半生，就是为了研究这以球证道，得道修仙的过程！”

宁浩嘴一歪，差点吐血！先前听了他对算命的看法，还以为这道士是个杜绝封建迷信的世外高人，现在听到他讨论踢球，才知道这货真的是个神经病啊？

欧阳北也无奈地笑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师父，您就别跟宁连长说这些大道经典了。宁连长这次来，其实是想请您辅导一下部队的孩子踢球。”

“教当兵的踢球？”张天师惊讶道，“为啥？”

“不是教当兵的。”欧阳北说，“是部队军人的家属，都是读小学的孩子。因为我们部队的领导和南昌衡原俱乐部的少年队打了赌，说一年之后要踢赢他们。所以我们部队要好好训练一下这些孩子们。”

“原来宁连长是想要请一个足球教练啊……”张天师突然面露愠色，“哼！贫道虽然没什么家业，但靠一手画符算卦的手艺也可勉强维生。足球教练我是不会做的，宁连长请回吧！”

说完，他双手一拂，眼看就要把宁浩撵出门去。

欧阳北急了，说道：“师父，您别这样，宁连长可是我的领导……”

张天师说：“逸阳，要不是看在他是你领导的份上，我早就把他打出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为师之所以来这里出家，就是看不惯足球圈的那些肮脏事儿……”

欧阳北说：“我们不是足球圈的，我们只是部队的……”

“你们别说了！”宁浩突然大声说道，“张天师，我问您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好么？”

张天师停止了撵他的动作，冷冷问道：“什么问题？”

“既然您说了可以以球证道，得道升仙，那张天师您的修为到了哪个境界？”

张天师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吾悉心专研以球证道的修真**时，已经年近不惑，体内先天真气已然不足，无法进行修炼，不可征得大道，实在是很遗憾！”

宁浩继续说：“那欧阳北练球的时候年纪还小，为什么没有得道成仙？”

“他命数有缺，不能入红尘因果，自然无法修道！”

“那你怎么知道，你的以球证道是可行的？”

“这……”张天师竟然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

宁浩知道自己辩赢了，笑道：“张天师，我看不如您来我们部队，看看这些小孩里有没有合适的人才，传授您的修仙之术。假如真的有孩子能飞升仙界，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您作为他的老师，难道不能多沾点光吗？”

张天师的表情明显是心动了，但他的嘴上依然不服软：“哼！你以为修道成仙是那么容易的事，随便找一个小孩都能成功？只有悟性、根骨、天赋、福缘等各种因素都达到标准，才有一丝丝的机缘取得成功。这种千万分之一的机缘巧合，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若去试了，还有可能遇到。若不去试，你就肯定遇不到。”宁浩说，“反正今天孩子们也都过来了，有没有潜力，您就自己看吧！欧阳北，你去把孩子们叫进来。”

“是！”欧阳北虽然穿着便服，但还是立正身体，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出门，找孩子们去了。

“有什么好看的？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要是这样就能遇到天才，那大街上跑的早就不是汽车，该是飞剑了！”张天师冷笑着吐槽，却拿过一张凳子，安心坐了下来。

宁浩也不答话，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心里也很镇静，如果这张天师愿意来做教练那是最好。如果不肯也就算了，大不了让欧阳北做教练，练出来的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没一会儿，欧阳北带着六个孩子走了进来。一进这个房间，六个小孩都惊喜地叫起来：“这里面还有房间啊！”“是暗室！”“一定是逃跑的密道！”“说不定还有武功秘籍呢！”

三个大人都听得满头冷汗。

突然，于伟看到了端坐在凳子上的张天师，立刻叫道：“哇！大家快看啊！这里有个道士！”

宁军也大声喊起来：“什么道士？是道长！”

楚师建走上前去，摸了摸张天师的衣服，说：“看起来好像是真的耶！”

张天师勃然大怒：“什么像真的？我本来就是真的！”

六个孩子之前见到了门口的雕像，现在以为身穿古装的张天师也是个假人。他一说话，六个孩子都吓了一跳，离得最近的楚师建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宁军年纪大，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问：“道长，那您是这里的掌门吗？”

宁浩和欧阳北都捂着嘴笑了。张天师也觉得新鲜。在这里，有人叫他道长，有人叫他天师，甚至还有人叫他主任的……可是掌门这个称呼，他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是啊！贫道就是这龙虎山无极观的掌门人！”张天师忍着不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诸位小友可是要来拜师学艺吗？”

“哇！”六个孩子全都大声感叹起来。韩步远最为激动，大声问道：“道长您叫什么名字？”

张天师微微一笑：“龙虎山无极观无极真人正是在下！”

“无极真人，你的功夫很厉害吗？能不能打赢宁叔叔？”陈袍指着宁浩问。

就连宁军都搭腔道：“是啊是啊！你能不能打赢我爸爸？”

“哼！”张天师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凡体肉胎，安能与贫道相提并论？滚！”

说完，他伸手一挥，拂出一道劲风，径直向宁浩脸上扑去！

“哎呀！”宁浩大喊一声，往后便倒，摔翻在地。

“哇！”“啊！”“好厉害！”孩子纷纷大叫起来，然后呼啦一下围住了张天师。稚嫩的童声在他耳边响起：“我要学我要学！”“师父收我为徒！”“师父您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张天师、宁浩和欧阳北都笑开了怀时，突然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冷静的声音：“你们别傻了，他们是逗你们玩的！”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穆岳依然站在房门口，一脸淡定地看着张天师身边的小伙伴们。

其他五个孩子都愣住了，微微一想，又都明白过来。宁军怒冲冲看着宁浩说：“爸爸你太坏了！跟人家一起串通了骗我！”

宁浩头上冒出了冷汗：“没有啊！爸爸真的是被道长的掌风打倒的！”

韩步远说：“穆岳，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

穆岳伸出右手，指着天花板说：“你们看，这里挂着一条绳子的电灯开关，刚好就在道长和宁叔叔中间。刚才道长挥掌的时候，这条电灯开关一动都没有动，又怎么可能打倒后面的宁叔叔？”

张天师、宁浩和欧阳北心中都是一凌！他们都没想到，穆岳竟然不是靠猜测，而是靠细致入微的观察，发现了事实的真相！这种观察力和判断力，就算成年人的他们也很难做到！

“厉害！”张天师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穆岳身前。

小伙伴们以为这道士要对穆岳做什么，连忙跑到他的身边，把他包围保护起来。穆岳也紧张地看着张天师：“你想干什么？”

张天师捋着胡须笑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穆岳看了一眼身旁的宁浩，问：“宁叔叔，我能告诉他吗？”

宁浩点头道：“可以，道长不是坏人。”

“我叫穆岳。”他回答道，“肃穆的穆，岳飞的岳。”

“穆岳？”张天师脸色微变，“岳鹏举、岳武穆？孩子，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穆岳再度看了看身旁的宁浩，宁浩点了点头。

“我是2001年3月24日生的。”他回到道。

张天师掐着右手的手指开始计算，眉头竟然紧紧锁了起来！

宁浩在一旁轻轻问欧阳北：“你不是说他算命都是骗人的吗？”

欧阳北轻声说道：“是啊！每次他都能跟我们解释是怎么骗人的……可是他骗出来的命数，真的都很准啊！”

宁浩心里一凉，他想起来欧阳北的身世，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难道这些神鬼莫测的东西，真的就是纯粹的伪科学吗？

张天师掐指算了好久。直到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他岿然长叹一声，放下了自己的手指。

“大师，怎么了？”宁浩知道这可是穆师长的儿子，万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看到张天师运算完毕，连忙着急地问起来。

“此子外格大凶，所谓无独立之力气，进退失自由，辛苦一生，志望难达，破灭无常！”张天师摇了摇头说，“也是一个苦命的娃啊！”

“啊？”宁浩和欧阳北都大吃一惊，惊呼起来。

第153章　张天师的理论

欧阳北惊道：“师父，您可千万不要乱说，这孩子是我们师长的儿子！”

张天师说：“师长的儿子难道就不是正常人了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的命岂是因出生家世所能改变的？”

宁浩还比较淡定，问道：“大师之前不是说摆卦算命都是骗人的把戏吗？现在怎么又一本正经的给娃娃算上了？”

张天师微微一笑，说：“骗人的那套归骗人，算的归算……命数这东西，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信不信由你，说不说在我。你难道没有听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老道士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宁浩听了反而笑了：“大师这么一说，我倒也放心了，反正好坏都是您说的……废话我们就不说了，您还是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跟你练球的好苗子吧？”

张天师走到六个孩子面前，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

六个孩子都一脸紧张的神色，每当道士的眼光落在身上时，他们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看完了，直起身来，又长叹一口气：“唉！”

宁浩说：“怎么了？难道这六个孩子果然都不是学球的料？”

张天师缓缓说：“那也未必，只是这样看，是看不出来地……”

宁浩和欧阳北头上冷汗都下来了，看不出来你还看那么久？

欧阳北说：“师父，您就别玩我们了，到底要怎么样，您说吧！”

张天师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沉吟半响，说道：“你们两个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是踢球的天赋……呸！我是说以求证道、修炼球仙的天赋，不是这样简单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尤其是修炼的潜力，必须要从长年累月的练习之中辨识。”

“那怎么办？”宁浩说，“您又不肯来教我们踢球！”

“要我教也未尝不可……”张天师颇有深意地看了穆岳几眼，说，“只不过，我有个条件！”

宁浩问：“什么条件？”

张天师笑道：“既然要学，就要好好学。他们得拜我为师！”

“这……”宁浩犹豫了。

欧阳北在一旁轻声说道：“宁连长，这可不亏啊！您是不知道，在卜卦算术上，有多少人想要拜我师父为师啊！”

宁浩瞪了他一眼：“这是拜师踢球，又不是算命！”

张天师哼了一声：“不拜算了！”

欧阳北连连向宁浩使脸色，说：“宁连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然后他对着眼前的六个孩子说：“你们愿不愿意拜道长为师啊？”

六个孩子本来就是少年心性，听了这个问题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我们愿意跟着道长学功夫！”

“这是学踢球，什么学功夫？”宁浩跺了跺脚，终于下定决心说：“算了，反正我也找不到更好的足球先生了！大师，我儿子拜入你门下没有问题，可是其他人得问过他们的爹娘！”

张天师抚摸着自己的胡子，沉吟道：“你说得倒也有理，那你先回去问问，完了再来拜师吧！”

宁浩一愣，这一来一回的，岂不是又要拖延不少时间？

欧阳北立刻给了他一个眼神，抢先说道：“师父，我们回去问没问题，不过球可得先练起来。如果我们练出成绩了，家长们还不抢着把孩子送到你这儿啊？我看这个拜师礼就延后吧，反正他们也逃不了！”

张天师也明白这层的意思，哈哈笑道：“好吧好吧，我也知道你们有难处。放心吧，这六个孩子就算不能修道成仙，至少足球技术还是能提高不少的！”

宁浩松了口气，其实这就是他的目的了。

张天师说道：“既然这样，拜师礼就先欠着吧，可是这球得怎么练？孩子们是不是还要回南昌上学？”

宁浩说：“是啊，大师您是不是也跟孩子们去南昌？我们能给您安排食宿，至于工资费用也一定不会少的。”

“不不不，现在还用不着。”张天师说，“逸阳，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教你踢球的时候，第一步是让你练什么？”

欧阳北说：“我记得，第一步是炼体！”

“炼体？”宁浩惊讶了，“让小孩子锻炼身体素质吗？”

张天师和欧阳北同时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

宁浩说：“可是从运动学理论来说，小孩身体没有发育，不适合进行大运动量的肌肉练习啊！”

“谁要练他们肌肉了？”张天师说，“不要以为修仙就是地狱式魔鬼练习，我们的训练绝对符合科学原理！”

修仙竟然还能符合科学原理，宁浩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欧阳北解释道：“首长，您有所不知，所谓的炼体并不是练肌肉，而是让他们在提高身体机能的同时，练习身体和自然的相互感应，最终达到感应天地万物，不致阻塞视听的地步。”

“没错。”张天师说，“而这一部分的练习，不需要我亲自上阵。只要逸阳带孩子们练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宁浩说，“那么，要怎么练呢？”

张天师和欧阳北笑了，两人异口同声说道：“爬山！”

……

……

欧阳北小时候，也是从爬龙虎山开始练习的。

南昌虽然没有龙虎山，但也有不少可以登高的山峰，譬如梅岭。

从龙虎山回来之后，下一个周末，欧阳北就带着孩子们来到梅岭爬山。

“我们爬山，不能单纯为了登顶！”欧阳北说道，“也不是为了速度和脚力，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在家里爬楼梯也是一样的，根本不用跑那么远！”

“那么我们来这里爬山是为了什么呢？”宁军举手问道。

欧阳北说：“我们最根本的目的，是要吸收天地灵气，感受大自然的气息！”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假装咳嗽了几声。

等回过神来，他继续说道：“总而言之，你们爬山的时候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急，一步一步来，注意安全。同时，你们要尽量感受大山的气息，从精神上感受自己的力量，明白了吗？”

几个那么小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明白这样深奥的话，但他们依然整齐地回答道：“明白了！”

“好！开始！”

随着欧阳北一声令下，孩子们纷纷朝山上冲去，那争先恐后的样子，明明就是在赛跑，哪里像是在感受天地灵气？

欧阳北连忙追着孩子们向山上跑，边跑边喊：“慢一点！注意安全！”

这一刻，他感到后悔了。看来训练这群孩子，并不比新兵训练更轻松啊！

……

……

三个月之后。

南昌梅岭。

欧阳北和孩子们一步一步的走着阶梯，他们呼吸匀称、神情轻松，仿佛在走的并不是一座高山，而是自家后院一般。

记得刚开始爬山的时候，孩子们都如同疯了一样向山上狂奔，结果没跑过几米路，一个个就全趴下了。

随着爬山次数的增加，经过了三个月的练习，孩子们都掌握了爬山的诀窍，再也不会犯之前的低级错误了。

爬山的关键，便是保持匀速前进。把体力平均的分配到路程当中，不要过快也不要过慢，这样才能稳健地走完全部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