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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剑破魔诀-第7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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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倾珞,幽迷谷大司命。吾已将你身中血脉替换为吾之血脉,你身上伤病,不日即可痊愈。”
冉倾珞闻言,却似乎并无高兴神色。只是双眼视润,微声叹道:“神上又何必。。。”
女娲道:“如今魔界覆灭,神界陨落,六界之中再无风波,一切终是了结。然灵界之主一战陨殁,人界业已沦为死地。此战虽就此告一段落,然大地已毁,万物再难生存繁衍。”
冉倾珞四下望了一眼,只见烽烟飘摇,杳无人迹,不禁心中感触。“战争,哪有什么胜负,不管谁胜了,早在开战的那一瞬就都已败了。”
女娲说道:“吾三者妄动六界之力,移动神界,耗力过巨。如今亦将濒临消散。”
两人闻言,惊讶地望着三皇。世事果然无常,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连强大的神祇也终有消逝的那一日。
“在此之前,吾等将以身中最后血脉化为万灵之树,重新疏导地脉生机。”
“三位神上。。。”
“不必悲伤,神亦不过是六界生灵。亦有生死之劫,无法逆转。若能因此救赎生灵无数,亦是大有所得,乃是幸事。尔等一路走来,披荆斩棘,所历之境,所为之事,乃是六界之幸。这场战争令尔等损失太多,吾虽有意,却难全尔等心中遗憾。如今临近分别,可有什么未了心愿,吾或成全一二。”
冉倾珞闻言,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希望,她用力撑着身子,泪光闪烁,道:“我只想。。。我只想再见他一面,我。。。。”话音未落,声音却已哽咽难言,“求神上成全。。。”
女娲叹道:“战神应龙已散去全部魂魄,灰飞烟灭,再无留存。此事。。。。”
“不,此事或许尚有余地。”一个苍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见远处的断谷之上蓦然跃上来一只巨大红狼,踱步走近。他俯下身去,向三皇致礼,道:“本王寄居于他命魂之中,多年如一日。即便他命魂散去,本王身中仍有他一丝残魂尚在。若本王以万年内丹作为凭引,尚能将此残魂取出体外。”
女娲似有几分讶然,“如此一来,你内丹必毁,身形沦为寻常兽形,数年之后便即终命,如此你也愿意。”
噬月狼王浑不在意地道:“本王活得已经够久了,再多活年岁,不过也是徒耗光阴。本王虽不如三位神上,有重焕大地生机之能,只要能全一人之心愿,那便已是不尽之幸。”
冉倾珞闻言一愣,她摇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不要这个愿望了。”
“这不仅是你的愿望,这是那小子的愿望。”
冉倾珞顿时止住了话,她不忍同意,更不忍拒绝。女娲忽而将视线转到了罗啸成的身上,道:“然若要重聚他这一丝残魂,不仅需要强大力量为辅,更需要牵魂之术。其间需用五灵珠与辟邪之骨,重聚神魂,或许尚有一丝可能。”
罗啸成闻言,不由得全身一震。刹那间,风骤起,只如一曲悲歌在耳边长奏,经久不绝。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浪拂彼岸(大结局上)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浪拂彼岸(大结局上)
数日后。
三皇化灵,溶血入大地脉络,漠北天柱之巅上,一株奇异的五彩巨树迎空生长,冠盖绵延百里。大树根茎在地脉中延伸,从北向南,腐朽大地的焦枯逐渐褪去,死地之上重新长出了绿荫。草木焕发,灵气渐渐变得充裕。整个人界都在缓慢地复苏,一直绵延向大海深处,十洲三岛之境。
令狐玉儿将韩仑的遗体带回了江南扬州,找到了韩家祖祠,安葬在此。大地回春,细雨润物,鬼气屠绝。可她一人伏跪在冰冷墓前,积水漫过双膝。香烛已经灭去,她手中的纸钱也一点点被雨滴穿透,风动,人静,坟上的纸幡仍在忘情地飘扬。
春雷轰鸣,漫天的雨云一片墨色,时而闪动几片金光,催动大片沁入骨髓的寒气四下弥漫。玉儿偎着韩仑的墓碑,像是躺在他的怀中,睡去又醒来,醒来复又努力地睡去,数日不曾移动半步。直到云销雨霁,天光复出。阳光从乌云后破天而下,露出几束令人心醉的光,印到焕然一新的大地之上,仿佛一条条通往苍穹的天路。那光束投到她的身上,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微暖,抬起头,阳光并不刺眼,柔柔地泛着金光。
忽然间,韩仑的样子出现在那光芒之中。玉儿一惊,立即靠着墓碑站起身来,匆匆向前奔了几步,那光影却蓦地又散了。
她心中忽的一痛,颓然跌在一滩泥水之中。她下意识地望向自己身边,可是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将自己扶起,佯装怒意,嗔责自己太不小心。她不想自己起来,倔强地等了片刻,索性就仰倒在那泥水之中,望着茫茫苍天,忘情地哭,忘情地笑。
“我会等你千年,候你千年,陪你生生世世。”
韩仑最后的话还在耳边旋绕,她一遍遍念着,伤心欲绝。
可是她哭着哭着,心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千年,生生世世。为何如此耳熟,难道说。。。。一个久远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中,那是很久以前听大家说起的故事,而那个故事里,那个地方也是生生世世禁锢爱恨的罅隙。
她突然爬起身来,身形一跃,玄玉青鸟突然出现,将她承在背上,一人一鸟飞速地向益州酆都而去。
依她目前实力,从扬州到益州也不过小半日的功夫。落至酆都地界时,哪知酆都如今已是一片不毛之地。大街小巷之间全无半个人影,倒是有无数凌厉气息四下流窜,想来应是死难之人的命魂前往此处。玉儿从未来过这里,然而却常常听冉倾珞几人说起酆都鬼城之事。她循着记忆,辨别以前听过的方向,不多时便找到了鬼界结界入口。
那里本是命魂通往鬼界转世的必经之路,常年有鬼界重兵把守,而如今却是洞府大开,无数命魂鱼贯而入,仿佛汹涌大潮。拥堵之状,不堪言喻。玉儿却也不经多想,奋力冲向其间。命魂一旦进入鬼界,便能显出样貌,玉儿以血肉之身扑入鬼群之中,霎时间便引起滔天大乱。
无数命魂都想要这鲜活躯体,还魂复生,尽管违反天道,然而在生的诱惑面前,无论是谁都难以阻挡。更何况这些命魂无根无识,只是一团生命延续之物,所作所为更如下意识的生存反应,而与道德全无干系。
无数魂魄向她扑来,玉儿自也不会任其宰割。长袖一拂,妖力弥漫四散,霎时间,便在身周凝成一片强大的气流漩涡。无数鬼魂力量都无比微弱,哪有什么还手之力,霎时间便被撕得粉碎。然而一波刚刚被灭,后面的却又前赴后继,再度涌上。玉儿厌烦地拂开衣袖,将身侧鬼魂全数清空,留出一片视野。刹那间,她身形一动,便向其中一个方向飞速奔去。
一路上无数鬼魂穷追不舍,玉儿不知灭去了多少,她也不管不顾,只一心向前飞奔,她的目的便在前方不远处。
那个地方叫做忘川。
忘川之所以名为忘川,并非忘记,而是不能忘,忘不掉。那其中封印着许许多多的魂魄,流连于生,不愿相忘。故而心甘情愿跳下忘川,化作浪花一片。一次又一次,他们见到自己所珍爱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走上奈何桥,喝下孟婆的忘情水,重新化作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样子,无法呼应,无法追寻,只有泛起白浪阵阵,再无声消逝,无尽的等待和期盼,亦是无尽的刑期和失望。或许哪一天自己所珍爱的人也不愿再入轮回,纵身跳下忘川,但是却是为了另一个人,一切都是宿命。当千年时日漫漫流过,忘川中的魂魄便会烟消云散,永远消失在这世间。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记起了灵界星亘石上韩仑的命运,他那一片沧浪之水,川流不息,以前她从来都猜不透那是何意,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
玉儿匆匆奔至河边,果然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在那河畔青石之上伫立远眺,脚下便是那泛着雪白浪花的鬼界长河。
“韩仑!!”玉儿用力大喊了一声,一声之后,她几乎全身无力,几欲跌倒。
那个人似乎听到了,慢慢地回过头来,笑了一笑,身形却向后微微一退。玉儿冲向前方的脚步蓦然停止,她双眼惊惶,摇着头,慢慢地退着步。
天涯咫尺,咫尺却是天涯。
“不要,不要。。。。”
“我的魂魄已经残损,无法再入轮回,只有这忘川能让我长久停留。”他平静道来,不喜不悲,却又大喜大悲,“玉儿,对不起,我只能在这里陪你。”
“相公,韩仑。。。不要丢下我。。。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了。。。。”玉儿遥遥望着他,韩仑仍是纶巾束发,锦衣伴身,他的样子一若当年。
“天行无常,命运终不由己,然而此一生多少事能与你一起历过,虽不尽如人意,我也已无憾恨。你我终究不能长相厮守,这是天命,不必逆转。只要曾经那些时光你还记得,我们就还在一起。”他的声音虚幻不清,仿佛是从深深的水波之中传来,玉儿努力地听着,努力地记着,双脚慢慢地向前挪动着步子,她只想再好好看看他的样子,紧紧拥住他一次。
韩仑却并未等她靠近,身形向后一退,便即跃入冰冷河水之中,转瞬间便已不见了踪迹。玉儿冲上前去,扑进水中,水波哗然四散,然而哪里还有他半片身影。
她忍不住地要哭,眼中却再难涌出泪水来。那满河流水却都像她的泪,无语东流。
“伏羲后人。”
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玉儿木然的转过身,只见一名鬼面巨人阔步走近。那巨人身着黑金长袍,无比威严,与那些鬼差魂魄全然不同,自有一番皇者气息。
“想必你一定是鬼帝了,我乱闯鬼界,你是来杀我的么?”她苦涩笑看着面前巨人,于生死丝毫不惧。即便鬼帝一掌拍下,将她碾为肉泥,她也全不在乎。
“六界之难全靠尔等悉心付出,方才得以圆满告终。小小罪责,也就罢了。鬼界终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你不可在此停留。”
玉儿惨然一笑,道:“如此说来,只要我死了就可以是么?”
鬼帝知她心意,他统掌这冥界之河不知已经多少年月。爱恨分离早已遍阅。曾有一心为念之人,曾有悔不当初之人,形形**,或悲或叹。形形**,却总是全无归处。一片痴心,在滚滚红尘之中,却只如沧海一粟,转瞬之间便被吞没殆尽。令人不得不叹命运悲凉,天道不公。
“你心意所钟之人已经融进忘川,生生世世皆停留于此,你看不见,更触不到。凡是投身忘川之人,无不心怀执念,他的执念在你,你实不该轻贱性命,令他心寒。”
玉儿哽咽着望向河中,水波泛起阵阵雪白,她低头一看,却只能看到自己孤单倒影,难以成双。“他的心意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她掬起一捧河水,水流从指间悄然溜走。无奈,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抬起头来,忽然看到河岸对面有一片火红的花海,花叶如针,微微蜷曲,好似难解的千千结,其色赤红热烈,风中招摇,如同血染。她忽然记起了那星亘石碑上自己的命运,可不就是这么一朵热烈绽放的曼陀罗华么。
窥透命运,她心中突然如点亮了一盏明灯。惊叹人世无常,命运原来如此柳暗花明。
她转过身去,盈盈拜倒在鬼帝面前,“求鬼帝将我化作一株彼岸花,长在忘川之畔,有生之年,无论花开花落,只愿守得一人,天长地久,至死不渝。”
鬼帝似乎并不惊讶,或许她的决定更符合他心中所想,大概也只有如此,这两个苦命之人方才有长相厮守的一日。千万年来,多少人都做了同样的选择,她不过也是滚滚红尘中一滴不起眼的相思泪。
鬼帝叹道:“吾不替你做任何决定,然事关生死,你需再三思量。生乃是大事,常人死而复生,轮回转世,死亡都不过是短短一瞬,生才是永恒。无论何事,活着才有意义。”
玉儿再拜,道:“活着不过是两个简单的字。需得看为何活着,或许换一种方式,活得会更有意义。我心已决,定然不悔。”
鬼帝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言语。只是抬起了手,一道黑色的帷幕轻轻将她笼在其中。
玉儿只觉得自己身子变得好轻,如若无痕之风,飘摇之云。她深深地向鬼帝叩首几次,站起身来,慢慢走向河边,在那水渼一侧定住了身形。她的双足飞快地化作碎光,身体如萤火般消散,她面含微笑,闭上了眼,抬起头时,眼中最后一滴泪悄然滑落。
在她消散的地方出现了一株鲜艳的彼岸花,花叶如火,热烈绽放。那滴泪轻轻坠落,滴在花心之中,蓦然间,一片潮声涌起,浪花飞溅,点点落在那花叶之上。花茎摇动着,那一瞬,好似两人紧紧拥在一起,永不分离。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风曳红妆(大结局下)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风曳红妆(大结局下)
十六日之后,幽迷谷。
细柳明芽,鸟雀啁啾,山光明媚,重重叠叠的山峦焕发生机,树木葱茏重生,千山青碧,白云出岫。幽迷谷中也如新生的人界大地重换了样貌。崖壁之间破损的栈道已经重新修补,断裂的悬桥业已重新架起。女娲神像也重新塑回了原貌,祭坛上长幡高高挂起,风吹旗动,丝穗摇曳如铃,春风轻轻地划过山间水畔,漾起湖上几丝清波,层层荡向山谷两侧。
夕光如梦,红日缓缓而坠,几丝碎金从远山叶隙中撒漏出,染透了一湖春水。崖壁之上的一间木阁楼上,小窗微开,暖暖的斜阳印在古老的红木梳妆台上,将那斑驳的朱褐褪成淡淡残红。梳妆台上摆上了一排珠钗胭脂。艳红的红,醉人的白。她素手执着眉笔,一点点勾描着眼角的轮廓,慢得好似静止了时光。铜镜之中,一张倾世动人的面容淡淡含笑,雪发如云,红妆如火,头上的珠钗灿然若星,却难掩那双瞳中流出的喜悦。
在她手边,那个小小的红木匣子便在眼前,盒子缝隙处不时溢出淡淡的白光。看着那匣子,她眼中柔情蜜意无限,只仿佛他就在自己面前,正握着自己的手,轻轻为自己点扮妆容。
多年以来,无论四处奔走,还是亡命天涯,她都习惯了素颜。这是自离开幽迷谷以来她第一次盛装,只为他们曾经许下的诺,那个久久以来梦寐以求的期盼。
今夜良宵,红烛燃遍,这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远处山峦之上,一名灰衣客倚靠着大石而坐,举酒痛饮,忽而眺向远处,双目锁在那间小小的屋宇之中。一头赤红巨狼静静卧在他身侧,安稳地打着盹。
灰衣客转过头来,举了举手中的酒囊,向那红狼笑道:“狼王,要不来点?”
赤红大狼懒懒的睁开双目,侧着瞟了他一眼,换了个姿势,又背着他懒洋洋地睡过去了。罗啸成不忿道:“嘁,这可是百年春华霜,如今人界只此一坛,你想喝我还不给呢。”赤红大狼慢腾腾地翻起身来,双眼盯着他,忽的一龇牙,森然可怖。罗啸成蓦地向后一缩,赔笑道:“给给给,我说笑。”说着便拧开了酒囊,那大狼张开嘴,罗啸成倒了些酒水在它口中。大狼品味一番,鬃毛一抖,仿佛十分尽兴。罗啸成笑着抚了抚它脖颈间的长鬃,道:“你这家伙,都已经连话都说不了了,还这么凶,真不知道那家伙以前怎么跟你相处的。”
大狼微微一顿,神光也从那万丈余晖之间望向下方的山谷,一时间眉目虚掩,似有不忍。
罗啸成拍了拍它后背,道:“我知道,你不后悔的,我也不后悔。倾珞是我的家人,也就是她的家人。婉贞,她会明白我的。”他又仰头饮了几口,眼中有些晶莹,却又豪声笑道:“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从今以后,咱们俩就做个伴,天涯路远,虽然跑了不少地方,却还真没怎么看看瞧瞧。做个游侠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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