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神权-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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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浩忽然整理下衣衫，理顺下头冠，然后恭敬的抱拳，“见过先生。”

先生，这在古代不是乱称呼的，一般是带有恭敬、憧憬、对长辈的意思。当然，在很多地方，会特指“师长”。

然而这屠勇这个时候，竟然很是自得的点点头，“请。”

两人之间的对话，让跟在萧浩身边的王飞不知所以；但自己的老师都恭敬的叫对方先生了，王飞也按照礼节见礼。

进了屋子，萧浩惊讶的发现，竟然不是桌椅这些，而是就算是在这个世界都古老的礼节：矮榻、地席。就是众人跪坐在地上的那种古老的礼节。

这是一种正式的、而且庄重场合使用的礼节；就是因为古老，才显得庄重。

萧浩一愣之后，忽然走到了西边跪坐。

以北为正，则西方就是右手边，东方就是左手边。以左为尊的话，萧浩这是自降一等。

屠勇看了一眼，姿态优雅的，在东边坐下。

不过屠勇终究是在萧浩手下“工作”呢，所以屠勇自己端起云纹紫砂壶，给萧浩沏茶一杯；然后才给自己沏茶。

王飞这个时候膝行（注1）向前，跪坐在南方，执掌茶壶；而后从身上掏出执笔，准备记录。

这是一种十分庄严的场合。但提前没有任何沟通的萧浩和屠勇，竟然异常的协调。

…………………………………………

（这个坑，总算是要填了。哈哈……）

膝行：跪坐过程中的行动，不是下跪；一种很普通的行为。

第八十二章韩宗法家，血染的思想

“先生知道小子今天要来？”萧浩率先开口。

“当然。在听到你遭受吕家的事情后，我就知道了。实际上，我原本是要等你入主大离王廷中州黎光城的时候，才公开身份的。

当然，要是你不找过来，等我主动公开身份的话，还是要等到那个时候。只是没有想到，你终非常人，竟然已经想到了我。

我重新介绍下，我的名字就是屠勇，是法家的传人。不过属于韩宗法家，我的老师在大离王廷中州黎光城隐居。暂时不方便透露姓名。

实际上，我也是在妹妹被抢之后，遇到了老师。这才有了今天的我。”

“韩宗法家？”萧浩对于这些世家九流的事情，可谓是一头雾水。曾经觉得自己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是经过这次吕家的事情，让萧浩反应过来，自己太自大了！这世界几万年的“水”，怎么会是自己这个只有十几年小人物能探明的呢！

此刻再一听屠勇的说法，一时间更是雾水朦胧了。法家我听说过，但是这韩宗法家算是什么？难道还和曾经的世界那样，有什么小乘佛教、藏传佛教之类的区分？

“萧公子不用着急，既然今天已经公开身份了，这些东西当然也会慢慢公开了。请听我一一道来。”

“请。”萧浩正襟危坐，一副乖学生的样子。

“世人只知道神州大地上有九流世家，分别是儒家、法家、名家、墨家、杂家、农家、纵横家、兵家和医家。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小流派。

然而世人少有知道这九流的更具体的、更隐秘的信息。

比如，现在法家大家很多人一般也就只知道有一个李斯传下来的法家，也就是现在法家唯一的正统。然而实际上，在李斯的法家之外，还有一家，就是韩非子所传下来的法家。

但因为当年的事情，李斯陷害韩非子，所以两家势不两立；因而法家分为韩宗法家和李宗法家。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李宗法家越来越名声显赫，甚至成为世人眼中的法家正宗。

但实际上，很少有人知道，韩宗法家才是真正的正宗；李宗法家他们已经背叛了先祖的遗志。为了生存，他们大量的删改法家的思想，现在看来，他们都不一定有先祖三分思想了。”

“修改自己的祖宗之法？为什么？”萧浩疑惑。这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是的，他们修改了祖宗之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害怕！不仅仅是诸子百家害怕，就算是李宗法家自己都害怕！连法家自己都害怕自己祖宗的思想。

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修改自己的祖宗之法。实际上，现在的李宗法家，看上去强盛，但实际上却已经在落没！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根！

法家法家，为什么叫法家，而不叫法律！

可惜啊，世人糊涂！”

屠勇说的很平静，但这种平静，竟然让萧浩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这是，一种冷漠！这种冷漠，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冷漠，而是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冷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冷漠。

萧浩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知道对方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就会说更多。

旁边炭笔草纸沙沙作响，王飞正在做记录。

轻轻地端起茶尊，屠勇润了润口角，继续开口：“法家，是诸子百家中，唯一血染的思想！在推进法家思想的过程中，需要别人的鲜血和生命，但同样也需要法家人自己的生命来祭奠！

法家也是唯一面向未来的思想，但这个思想被所有人排斥、恐惧！

法家，是诸子百家中的另类！

无论儒家墨家杂家等等，都讲究用贤者治世。

而只有法家讲究，用平庸的人、依循着既定的条文来治世。

这些东西比较多，请容许我一一道来。

首先说，法家是血染的思想。在法家的推动过程中，产生三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他们是商鞅、李斯、韩非子。但很遗憾的，三个法家最著名的人物、也为法家的发展，做出了卓著贡献的先贤，全都、不得好死！

商鞅五马分尸！

李斯死的时候，先割鼻子、割舌头、然后鞭笞、腰斩，受尽苦楚。

而韩非子，更是被毒杀而死。

这在诸子百家当中，是绝无仅有的！法家最重要的奠基人，竟然全都如此！

这是意外吗？不、这是必然！

因为法家的特点不是找到一个圣贤来治世，而是留下一套法律！这套法律无情！所以吗，三人看上去是死于阴谋，实际上是死于自己的思想。

就说商鞅！

这个法家的第一个大成先师，在逃走的时候，想要进入一家野店住宿、休息；结果因为紧急逃走而没有、也不敢亮出身份腰牌，被店家举发，最后被杀；而此刻，商鞅距离秦国边境实际上仅仅只有十里路了。而后，尸体被送回回王都后，五马分尸。

在这里面，按照当时执行的法律算，店家要是收留身份不明者，要连坐、诛杀。所以，为了不死，店家举发了商鞅。从这点上看，实际上商鞅先师是死于自己的变法。”

呼……萧浩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见识浅陋！

屠勇稍微停顿后，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法家在变法过程中，也会流别人的鲜血！

一旦国君认可法家的法律，那么一切违法者，轻则鞭笞，重则连坐。就我所知道的，最多的一次连坐，诛杀几千人。据记载，河流拥塞，大江尽赤！

而在李斯执政时候，发生的焚书坑儒事件本身，也是法家的一次‘依法行动’。这个行动，直接引起了诸子百家的恐慌，最后联合起来推平秦国。

而秦国也是继远古商王朝之后，第二个连完整的历史资料都没有留存王廷！”

这是萧浩第一次如此深入的接触这个世界的“九流”隐秘。这一刻，让萧浩仿佛看到了在气运争夺过程中，九流之间的残酷争斗！

“但是！”屠勇忽然挺直了腰杆，眼睛明亮，“这些争斗看上去很残酷，但实际上，这仅仅是表面的而已！真正的原因，就算是世家之人，又有几人知道！”（33章中间的位置，就留下来这个坑。哈哈……打滚求收藏。滚啊滚……滚滚到大雪山……）

第八十三章面向未来，人法代天法

“法家最初的起源，实际上可以追溯到已经灭亡了的商王朝！神州大地上，最后一个统一的王朝。

很多人只知道，商王朝最后的灭亡充满了诡异，稍微知道多点的，知道里面充满了各种阴谋算计。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商王朝最后准备，以人族的国家法律，代替天地规律！以人族3000法律，取代天地3000大道！以人皇至尊，取代神王仙王道祖魔尊等的地位！

最后，一个人，独尊天地！”

“嘶……”萧浩猛然瞪大了眼睛，全身颤抖！是激动、也是震惊！

吧嗒……王飞手中的炭笔，直接掉在地上……

“震惊是吗？”屠勇平淡的一笑，仿佛什么都不萦纡心头，“这就是法家最初的思想！而这也是法家最终的目的！

既然天地都在开始衰退，灵气退却，末法时代降临！那么，留着那天地间的法则，干什么！而假如有一天，能够用人族的法律来取代天地规则，那将会是多大的成就！”

这一刻，萧浩终于从屠勇的身上看到了一点激动！

“可惜！可惜啊！”屠勇忽然一叹，“想法很惊人，但是能力却不够！

商王朝的时候，天地虽然开始衰变，但灵气还十分充裕，天地间仙神妖魔等，十分强大。而且别的人族流派也是恐惧法家一家独大，最终联合起来灭绝了商王朝。

但是，那些愚蠢的人啊，他们被仙神妖魔等，同样的算计了！以至于最后几乎焚尽人族的所有文献，差点让人族的文明断绝！

总算是这些流派最后醒悟了，拼死防护了一些资料，而且在这场灾祸后，大家尽快的背诵先贤典籍，总算是维护了人族的一丝文化。

可惜，精髓尽去！”

“呼……”萧浩还有王飞两人大气不敢喘一口，只能轻声的呼气，一点点的消化这些让人震惊的内幕。

“当年人族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现在却仅仅只有九流传世，而且一个个都落没了！自作孽啊！”屠勇摇摇头，“这里面就要说到法家的另一个思想，面向未来。

儒家讲究回到商的那个时代，因为那个时代天下一统，少有战乱。而墨家等，讲究回到夏王朝，就是人族第一个王朝。曾经在天地灵气尚可的时候，道家也十分活跃，道家甚至主张无为，崇拜人族的神农时代，天下各自为政。

至于其余的一些流派等，都受到这样的思想影响，纷纷主张回到过去。

这简直就是可笑之极！既然已经过去了，如何能够回去！这是文明的倒退！

所以，只有法家主张面对未来。所以法家叫做变法！我们要革％命，革老世界的命，打造一个面向未来的世界！

而这就是法家和其余诸子百家的主要差别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气运争夺，争夺到的气运来做什么？如何利用？

我想，这就是萧公子今天来到这里的重要目的之一吧。”

萧浩无言的点点头，今天听到的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设想！

忽然萧浩觉得点头不尊重，一拱手，“请先生教我。”

“孺子可教也！”屠勇微笑的点点头，“争夺气运，当然就是要用的。这气运，存在于天地的万物当中，是天地操纵万物运转的直接手段！

这就是气运。那么可想而知，要是气运足够，就能够反过来操控天地。而当年商王朝就是想要聚集神州的气运，来改天换日，以人法代天法。

气运足够，原则上，可以做到任何可以做到的事情。

可惜，现在的世家大族全都是自私自利之辈，他们消耗气运加持自己，让自己具有神仙的能力，悠久的寿命等。

可是他们都小看了气运，舍本逐末而已。气运可以反过来控制天地！

在法家的核心思想中，天地间有道德！所谓道，就是法则；而德，就是方法。道德的本意，不是现在所谓的道德，而是达到控制天地的方法。所以有‘人法天’的说法。

人先效法天地（学习）；然后反过来用‘法’来操控天地。

所以，我们是法家！

而这就是完整的法家！我们的目的，是有朝一日，能够用人族的法，代替天地的法！用人族的法，来裁断仙神的善恶！用人族的法，来审判曾经的罪恶！”

“好！”萧浩猛然坐直了身体，“那么请问先生，为什么选择了我！”

萧浩眼光闪亮！这法家，绝对是世家九流当中的精髓！确切的说，这韩宗法家，对海州和萧浩来说，才是世家九流中，最精华的存在！

“因为，法家有一个弱点！一个致命的弱点！”屠勇态度再次平静，“法家，想要施展抱负，就需要一个帝国！一个强大的帝国来执行！

而法家本身，又不具有治国只能！

确切的说，法家从诞生之日起，就只是帝王手中的刀！我们也只能成为帝王手中的刀，然后辅佐一个伟大的帝王诞生！辅佐一个伟大的帝国诞生！进而辅佐人族进入一个主宰天地的时代！

我屠勇观察许久，这天下间皆为碌碌之辈，不值得我们拥护！

只有在这里，在你的治理下，我看到了一个帝国的种子！

你爱惜平民，压制贵族，本身又是寒家出身。而这和法家的思想不谋而合。在法家的思想中，帝国只有一个头脑，那就是帝王。其余的，要么是帝王手中的刀，开疆扩土；要么是是帝王的臣民，为帝王打造削平天下的刀。

而另外，在所有人坚信其余九流思想的时候，我只有在海州看到了法治！立碑刻法，完全公开，所有的一切依法执行。

还有权利分制，从上到下，提纲挈领，你是天生的法家圣人！”

萧浩看了看对方，“其余九流争夺气运，是为了自身？你们韩宗法家就没有一点为自己考虑？”

“只要能成为帝国的法律制定者，我们将自然的掌有极大的权利！而法家本身又依靠帝王存在，所以也不用担心我们造反！”

“那如果在帝国前进过程中，需要牺牲呢？”

“当血溅轩辕，披肝沥胆！致死无悔！”

第八十四章横行与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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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这个只有三人的小小内堂，只有激动的心跳声！

萧浩和屠勇对视，两人虽然无言，但是眼神上的交流，这时候却比直接说话交流的更多、更深入！

萧浩心如潮涌，曾经的世界观几乎都被推翻。法家，好一个法家！以人族法律代替天法天条、甚至最后取代三千大道！这就是法家吗！

相比于法家的思想，其余的几个流派，至少在立意上相差太远太远。敢想、还敢为！甚至以身“试法”！

“敢问先生，如果现在宰执海州，会如何管理？”萧浩没有废话，直接询问。所谓的宰执，那就是完全掌控海州的权利；当然默认的是，军事权利以外，但军事权利上，可以提建议。

问出这句话，就意味着萧浩已经被打动，已经决定采用韩宗法家为自己所用！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甚至在这之前，萧浩也需要考量对方确定的价值才行。

屠勇微微一笑，“萧公子，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也要问一下，那就是萧公子未来准备怎样呢？

第一，仅仅是吞下大离王廷，然后做一个安居乐业的守成之君，一生平安。

第二，做一个霸主，旗帜所至，八方宾服。

第三，做一个新时代的天子，德被天下，而后天下拱手。

第四，做一个帝王，统御天下；金口玉言，无敢不从者！而后挟天下之势，横行霸道、万古长存。

所谓横行霸道的意思，现在已经被扭曲了。横行霸道最初就是法家的正统思想。所谓横行，就是折服其余流派所有思想；不为我所用者，则可以借用一个词来形容，焚书坑儒。这就是横行，要法家凌驾于所有流派之上；天上地下，法家独尊；而帝王以法家为鞭，鞭笞天下。

所谓霸道，就是以帝国之道取代王者之道；以武力、权势、法律等，统御天下。帝王、帝都就是天下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