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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魉诡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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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扬有些犹豫,但还是这样说道。
“唉!”叹了口气,魍月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之后母子俩在楼上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魍月这才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沐清扬没有透漏过任何人……但是他的脸色从那天开始就阴沉了下来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一早。
“哈哈!沐老弟……过年好啊?”一张毛茸茸的怪脸杵进了大门,靛脸朱眉,一张血盆大口冲着沐清扬几个呵呵直乐——不是别人,却是钟馗这位伏魔大元帅到了!
“钟爷?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沐清扬又惊又喜,连忙往里面让钟馗。
“老板,这位是……”宁昭成有些怪异地看了来人一眼,忍不住悄悄问道。
“他就是钟馗!论起来……算是我的顶头上司吧?”沐清扬犹豫了片刻,但还是解释道。
“钟……钟馗?我……我的天爷!”
宁昭成大张着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已经知道老板和身边两个娇娥俱非常人,但是往来客人里已经有了像钟馗这类级别的老大,可就让他实在乍舌不已了……
刚刚把钟大老爷接进了里面,门口却是又来了几个男女,为首是个老头子,一进门就恭恭敬敬地冲着莫馨等人一拱手:“请问……沐清扬……也就是我家少爷……他在家吗?”
“您几位是……”莫馨和云姬连忙也学着拱了拱手,问道。
“我姓胡,和他们都是少爷的下属,我们是来给少爷拜年,并听候差遣的!”老头子一脸恭敬,客客气气地回答。
“您……咦?您老应该是胡三爷吧?”宁昭成手里端着茶盘刚刚从楼上下来,正好迎面撞上。
“你是……宁家那个后生?这就好了……麻烦你通报一下少爷,就说胡三和几个兄弟姐妹们都过来问安了……”
“嘶……好,我这就去!”牙疼似的倒抽了口气,宁昭成赶紧又跑回了楼上去了……
就这样,接二连三整整一天都没断了人来人往,侦探社简直是车水马龙,上至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还有些怪模怪样的神秘来客,甚至连传说神话里才听过的人物也登门拜访来了!
从惊讶到愕然,再到不安,一直到这一男二女最后干脆就是麻木了,来就来吧……
看起来沐大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他清楚得很,这里有人是真心来看望不假,也有不少却是来探听口风的,不过大过年的,他也不计较太多,总之一概是热情接待,等四个人忙活完时,时间已经是到了深夜了……
“沐大哥,咱们是不是到我家去过年吧?”小宁看几个人都累得够呛,便上来提议道。
“算了……大过年的还是别折腾了,你们先回吧。”
淡淡一笑,沐清扬摆摆手,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意思。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对云姬和莫馨说道:“你们也和小宁一起走吧!”
“沐大哥,那你一个人……”一男二女有些犹豫……终归是过年,他们哪可能把沐清扬一个人撇到这里,自己走呢?
“好了!我累了,你们都走吧……别来烦我。”
“可是……”
“赶紧走!”沐清扬眼睛一瞪,眉毛高高扬起——看起来是真有些不耐烦了!
赶走了三个碍眼的,沐清扬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轻闭上眼细细品味着苦涩在舌尖回荡;然而心里面却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了原本曾在身边环绕的那些伙伴、兄弟、恋人……
大眼睛眨呀眨的,娇嫩的面庞上俏皮地带着一个小酒窝,露出甜甜的微笑,那是晴晴;康月儿正仰着粉白的小脸蛋,仿佛那张永不停歇的小嘴里正还在埋怨着他没有带零食回来……
小田永远都是那么娴静的样子,两只手不停地忙里忙外,那时候,家里总是很整洁干净的。
还有李默柳这个总是一脸忧郁的妹控,在不远处也露出了笑容;他的身边正是表哥魍影,穿着熟悉的滑稽礼服,帽沿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容。
沐清扬身体飘飘荡荡似乎又回到了古洞山前,大大小小的妖族兄弟们嬉笑欢闹,文狸小猫一样用爪子梳理着腮边胡须,赤豹仍是伏在岩石上,一对明亮的眸子烁烁生辉……
正在欣喜地看着它们,地上一张血淋淋的巨口突然张开,一口叼住了赤豹,嚼也不嚼地吞了下去!
沐清扬立刻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抓过去,却一头栽倒……
“啊!不……”
猛地从沙发上坐起,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房间,沐清扬脸上犹自余悸未消。
“是梦吗?”
喃喃自语,他手指摸过额头,才发现原来满头大汗,连后背也是湿漉漉的,衣服和皮肉紧紧粘在了一起,紧绷绷的……
他的心立刻抽紧了起来,难言的苦涩把沐清扬重重包裹,胸膛里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外边稀稀落落已经开始响起了鞭炮,五彩斑斓的烟花也开始把街道上照得忽明忽暗,愈发感觉这个屋子像是笼子一样,让他不禁兴起了到外边走走的念头……
第八十九章黑山老妖
年三十午夜,沐清扬孤独地在街道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大多数放炮的人都已经回家去了,看着家家户户渐渐熄灭的灯火,他不禁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悲凉。
很久以前的时候也曾经这样过,不过太久了,久到几乎快忘掉的那么长,所以当这种感觉再次袭上心头,他非常地不适应。
“小子,这种日子居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路上闲逛?不回家吗……”
一个汉子突然发话,倒是把路过的沐清扬吓了一跳。
“谁?”
“和你一样……一个无聊闲人。年轻人,相逢即是有缘,过来喝一杯?”
一部短髯,赤红脸膛,细长细长的丹凤眼半眯着,浓眉舒展处显出了几分懒散,身着厚厚的貂绒皮裘,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地往墙角半靠半躺了下去。离着他不远就是一个炭火炉,一只铁架上插着一只烧鸡,围着炉边摆着下酒的牛肉花生,陶盆里热气腾腾酒壶发出了咕嘟嘟的响声,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老兄,好兴致啊!”沐清扬一撩衣服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伸手拿起酒杯滋喽就是一口。
“小子,够豪气!”那汉子眼睛一亮,电光火石般扫过对面的年轻人,伸手拽下一只鸡腿丢了过去,自己也扯下一块鸡脯大嚼,一举手里的酒壶大声道:“干!”
“哈!好酒……”
仰头喝下酒,暖暖一股热流涌入心肺,沐清扬只觉心怀大放,不由赞了一声。
“人生得意须尽欢,勿使金樽空对月!小子,再来!”
“好!”
酒到杯干处,两个人同时亮亮杯底,不由得哈哈大笑。
“痛快……再来!”两个醉鬼却是极有默契,不断举杯痛饮,更不时癫狂地或歌或舞起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哦……侠客行!好句好句,当可佐酒……我也来!”听到沐清扬一曲歌罢,汉子也不甘示弱,筷子敲打着炉边,金铁声声里举杯而起:“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好!果然是英雄迟暮可怜白发生……”沐清扬大笑,竟也学着把炉子敲得山响!
“老兄何必慨叹?岂不闻辛幼安尚有一阕好词也曾言道……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汉子大笑,突然大声喝道:“可知杀人歌否?”
“莫不是那位仇圣的作品?”
“不错,既然你也晓得,来、来、来……随我而歌!”两人击炉,炉火砰地冒起,不知不觉,竟同时把妖力运出,熊熊烈火登时窜出了几尺高的红焰,把四周照得通明透亮……
“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血,看我华夏男儿血。
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手提黄金刀,身佩白玉珏,饥啖美酋头,渴饮罗刹血。
儿女情,且抛却,瀚海志,只今决。男儿仗剑行千里,千里一路斩胡羯。
爱琴海畔飞战歌,歌歌为我华夏贺。东京城内舞钢刀;刀刀尽染倭奴血。立班超志,守苏武节,歌武穆词,做易水别。落叶萧萧;壮士血热,寒风如刀;悲歌声切。且纵快马过天山,又挽长弓扫库页。铁舰直下悉尼湾;一枪惊破北海夜。
西夷运已绝;大汉如中天。拼将十万英雄胆,誓画环球同为华夏色,到其时,共酌洛阳酒,醉明月。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素来无一真。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百年复几许?慷慨一何多!
子当为我击筑,我为子高歌。
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
楚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
生平事,天付与,且婆娑。几人尘外相视,一笑醉颜酡。看到浮云过了,又恐堂堂岁月,一掷去如梭。劝子且秉烛,为驻好春过……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错不错……想不到我们萍水相逢倒成了知音?”两个人同时举杯轻轻一撞,又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场酒喝得十分畅快淋漓,沐清扬只觉得胸中愤闷被完全释放了出来,竟然随着酒意升腾,一扫而空……
“老兄,天亮了!”
指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沐清扬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天亮了?原来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小子,亏得有你陪我饮酒作乐,才没有虚度这一夜大好时光……”汉子也是醉眼惺忪地站了起来,一挥袖子把早已熄灭的炉子和空酒壶以及鸡骨头扫到了一边,冲着沐清扬抱抱拳:“兄弟,有缘再见!”
“再见再见!”
两个人歪歪扭扭各自拱手作别,直到走出了老远,沐清扬突然想了起来一件事,忙高声向汉子去处问道:“还没请问老兄怎么称呼?”
早已没了影子的远处,朗朗传来一声回答:“白起!”
“黑……黑山老妖?”前者顿时酒便醒了一半。
“哎……你……”沐清扬抬手欲把对方叫住,却又犹豫了起来。
“算了……唉,真是无缘对面不相识啊!”沐清扬苦笑着摇摇头,其实就算是刚才知道这就是一直追寻的目标,恐怕也不一定下的了手?
看来自己也实在是小觑了天下英雄了!
谁说魔道非豪杰?
这白起倒是吾辈中人,可惜注定了是下次见面要你死我活的对头,只希望到时可以狠下心出手吧……
……
西山顶上无垢峰,榕黛斜倚着一棵歪脖子老树,翘着脚问白起:“黑山哥哥,你看这个大少爷怎么样?”
“是条汉子……倒是比当年更多了些豪气!不过,就是可惜不是我们一路人……不然这泱泱乱世里,不免又多一个浊男子大丈夫矣!”白起一仰脖又是一壶烈酒下肚,然后抚掌大笑道。
“臭男人,只管请人喝酒,却也不说教训教训这小子,替人家出口气?”如瞋似怨地白了树下那个兀自痛饮的白起一眼,榕黛不甘心地撅起了嘴巴。
“榕黛,你也是徒子徒孙一大把的人了……不要这么小心眼好不好?看看……看看,你那个嘴巴都可以挂上我的酒壶了!”白起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调侃了一句说道。
“哼!”
索性一扭头,榕黛干脆给了白起一个后脑勺,再也不肯说话了。
山脚下,密密麻麻满是身着铁甲的卫士,一个个面沉似水手持长戈,方阵里阴风阵阵、游骑四出马蹄萧萧带起尘烟,众星捧月一杆黑色大旗高高扬起,血红幡带随风飘摆,月光里上书四个斗大古篆,正是——“黑山白起”!
“报……主公,我部已经整装完毕!”一个瘦小精悍的小卒飞奔过来单膝跪倒,高声禀报。
“好!那么阴阳界的屏障是否打开了?”
“报,已经就要开启,前后投入阴魂三十五具,现正在投入最后的祭品!”
“好,榕黛……跟我下山看看!”
一马当先,白起带着榕黛大步流星来到山下,无数军卒立刻下马施礼,单膝跪地:“见过主公!见过姥姥!”
白起一脸肃穆地取过了手下递过来的金冠戴在头上,脚下顿时狂风卷起,飞沙走石里,凄厉的冤魂呼啸着缠绕上来,那宽大的黑袍随风扬起,那个看起来壮硕的身躯上竟是无数的怪脸浮现,它们一个个似乎一刻不停地在努力向体外挣扎,但是也不过略微把脸上凸浮得清楚一点,就像游动的点缀,在白起身上此起彼伏不断荡漾。
高大的黑色战车,被四五十个强壮的大汉喊着号子一起拉动过来,它基座的形状像是一只背生双翅的猛虎,虎背上是一张黄金王座,几百把尖利雪亮的宝剑,被精心在靠背上方镶嵌围绕成了一圈圈放射的环形,脚下却是虎头一对长长獠牙向前支出,虎爪四肢弯曲,不显眼藏着左右两排车轮,足足也有十几对!
“榕黛,上车!”
白起首先大马金刀地登上战车横坐在王座上,榕黛这时也懒懒地靠坐在扶手,一只手轻轻环住了他的右臂,两个人一起看向了对面……
山下这里是一块足有数十亩的荒废空地,周围被栅栏围墙和残垣断壁环绕着,这里是旅游区规划为待开发的区域,早已拆除了原建筑并平整过地面三四年之久,后续工程却是因为资金不到位迟迟没有动工,然而现在这里已然成了白起练兵的校场。这里原本是过去的战场,脚下土地深处不知累积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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