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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炽1红龙的归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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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个病重的孩子,但隐约还能看出她健康的时候该是个很美的女孩,长长的金发在馆中的冰水里泡了太久,湿漉漉的纠缠在她天鹅般的脖子上。龙德施泰特轻轻地把她从冰水中抱起,黑色魔神般的甲胄抱着轻如一页白纸的女孩,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她的脖子上挂着金属铭牌,那是每个教皇国军人都会配发的身份军徽,背面烙着战士的名字,这样即使他的遗体无法辨认,也能通过铭牌找到他的家人。

这女孩和龙德施泰特一样是个军人,炽天使的甲胄里,不只是有勇敢的男孩,也有这种似乎稍微用力就会碰碎的女孩。

“名叫蒂兰么?是个好名字啊。”导师摘下那块铭牌放在一旁,打开随身带来的箱子,把造型诡异的铜质头盔戴在了那个名叫蒂兰的女孩的头上,电极接触女孩后颈部的皮肤,那里直通主神经。

“圣座,拦截行动已经失败。我们和猩红死神失去了联系,但估计他正在试图返回马斯顿。”距离马斯顿三十公里的小祈祷堂里,史宾赛厅长把马斯顿发来的电报放在了灯下。

教皇面无表情的读完了电报:“龙德施泰特好最后那节动力车厢进入了马斯顿上城区的神学院?那座神学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那是马斯顿级别最高的神学院,在那里上学的有本地和外地的孩子,校长罗曼神父曾经得到过您的嘉奖,此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既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那么龙德施泰特为什么要去那里?等着被猎杀么?”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要见的人就在伯塞公学,他劫走了最后那节约尔曼冈德号列车车厢,现在要把车中的货物转交给伯塞公学里的某个人。”

“四具欧米茄的遗骸,十几具炽天使级的甲胄,这些东西的价值相当于一个国家。但龙德施泰特不是用钱可以打动的人,他带着这些东西,想去交换什么?”

“这仅仅是我的猜测。”史宾赛厅长顿了顿,“最令他在意的,大概是那个名叫蒂兰的女孩。根据情报,装着蒂兰的骑士之棺也在约尔曼冈德号上。”

“那个叫蒂兰的人,也是炽天使级甲胄的驾驭者。”教皇皱眉。

“是的,但甲胄给她的身体带来了过重的负担,从十二个月前开始,她就再也没有醒来过,处在‘活死人’的状态。龙德施泰特如果因为仇恨而背叛我们,情理上也能说得通。”

“炽天骑士团直接听命于枢机会,如果他想找人复仇,那么他应该去找枢机会里的那些老东西,为什么却向阿瓦隆之舟开枪?”

“也许他痛恨的不是某个人,而是这个国家,乃至于这个世界吧?”

“楚舜华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目前还不得而知。”

“解决问题的最小代价是什么?”

“相关的人都死在那间学院里,龙德施泰特、蒂兰,还有龙德施泰特要见的人。圣座,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枢机会那边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老人们正在开会讨论对策,我们最好在他们的决议发来之前解决这件事,回收欧米茄……或者就地毁掉。”

“把后备队中的炽天铁骑都派出去,但在他们抵达之前,马斯顿里的人不用再盲目行动了,即使走投无路,骑士王始终都是骑士王,不是不穿甲胄的人能对付的。”

“情况很不理想,她的神智几乎完全丧失,身体机能急剧恶化,各种脏器都处于提前衰老的状态。”导师完成了检查,神色凝重,“换句话说,她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只会服从简单的命令。上百年过去了,弥赛亚圣教仍在使用这种禁忌的甲胄,把没有灵魂只知杀戮的人体塞进恶魔般的机械里去……这就是弥赛亚圣教的真面目啊。”

“我来这里不是跟你讨论这些的,我们的约定只是我把火车上的东西交给你们,而你们则要治好她的病!”

“你最好也担心一下你自己,照你现在这样的情况恶化下去,不用多久你也会变成跟她类似的东西。”导师无声的微笑,“怎么样?考虑加入我们么?我们能够让你的灵魂永远不被甲胄中的恶灵吞噬。”

“你治好她的病,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从此我们再次没有关系!”龙德施泰特低吼,“我们的时间不多,猎杀我的人正在赶来,你们也一样在他们的猎杀名单上!”

“当然,我们许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好。”导师向后方招了招手,“只是要唤回她的神智,我们也得付出极高的代价。”

他的同伴把女爵推了过来,此时此刻,这位本该高高在上、被尊重被保护的女孩已经沦为了“随从”们手中的道具,他们死死的锁住女孩那对纤细的手腕,以免她逃跑。

西泽尔忽然意识到了,为什么从女爵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觉察到教堂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氛,因为女爵和她的随从们之间的身份感不对。一位如此尊贵的少女,出门在外竟然没有女伴和女官跟随,却带了一群武装起来的男人,这本就很不正常。而且在雨中行走了那么久之后,鞋子和裙摆不可能不湿,随从中却没有任何一人想到要恭请女爵去旁边的角落换上干衣服。

这女孩根本不是被保护着来到此地的,她是被押送来的!这群人中真正的领头人是导师,达斯蒙德是导师的助手,其他人都是撒旦教团的信徒!

此刻那些随从们纷纷摘下了风帽,露出一张又一张精致的面孔,他们中十有八九看起来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族青年,有着金色或者淡金色的头发,身上还挂着价值不菲的饰物,这样的一群年轻人,私下里竟然是撒旦教团的信徒,难怪异端审判局很难找到撒旦教团的核心……也许这个黑色教团的核心并不隐秘,甚至位于上流社会内部。

璎珞抬起那双淡色的眼眸,看了龙德施泰特一眼,那一刻龙德施泰特的心微微一悸,只觉得那双眼睛是空明的灯,而他沐浴在来自远方的灯光中。

他很清楚撒旦教团为什么带这个女孩来,这就是那个要为唤醒蒂兰支付代价的女孩。

她是个魔女。

撒旦教团的一切教义都跟弥赛亚圣教相反,弥赛亚圣教说神创造了世界和世人,并且关爱和引导着人类;撒旦教团却说人是天然存在的族群,神厌恶人类,便把人类的祖先圈禁在伊甸园里,而恶魔化身为蛇教会他们去吃智慧树上的果子从而获得了和神相似的智慧。

恶魔一路与人类同行神却在天空里冷冷的看着人类挣扎痛苦,恶魔从地狱中放出了魔女,这种女性携带者源自地狱的神秘力量,她们是一切魔法的来源和媒介。

从某种意义来说,撒旦教团是个女性崇拜的教团,阴柔而神秘,如同女王的黑色裙摆。

“这就是所谓的魔女么?”龙德施泰特仍以骑士的礼节向璎珞点头致意。

导师没给璎珞回答的机会,璎珞背后的年轻人抽出早已准备好的针筒,从她的颈部后方扎入,随着淡绿色的药液注入璎珞的血管,那双淡色的眸子最终失去了光泽。璎珞无力地后仰,倒在那个年轻人的怀里。那个年轻人抱着她的上半身,另一个年轻人托起她的双腿,扔掉那双细高跟鞋后,把她放进了另外一具铁质的棺材。

原本那具铁棺材中也沉睡着一名骑士,但撒旦教徒们将他拖了出来,用开罐刀顶着他的颈部开枪,杀死了这名能够驾驭炽天使甲胄的高阶骑士。

如果贝隆和庞加莱在场,就能明白龙德施泰特为何会对旧日的同僚下手却毫不留情,因为那些甲胄里包裹的都是行尸走肉般的东西,他们只能服从杀戳的命令,所以他们从不说话,也不需要供给。

贝隆始终不知道的是,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陪同着这样一支军队,这支军队里只有龙德施泰特还能算作完整的人类……而他也一直孤独地沉睡在那种铁质的棺材里,如果不是因为蒂兰就沉睡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可能早就离开了。

“请帮我脱下这位女士的臂甲。”导师说。

龙德施泰特的手腕上弹出了直刃,从蒂兰甲胄的缝隙中插入,切断各处关联,把右手的臂甲完全地拆卸下来。此时此刻人们才能约略看清所谓炽天使甲胄的内部构造,这种甲胄看起来紧致贴身,实际上内部还是容纳了完整的金属骨架和传动系统,即使是蒂兰那种柔弱的少女,穿上炽天使级的甲胄也是两米多高的巨人。她纤细的双手仅能达到炽天使的手肘处,再往外就是强劲的金属义肢。

就是这样柔弱的手,长期以来掌握着究极的武力。

导师把针头埋入蒂兰和璎珞的手腕,针头连着胶质的软管,软管通往一台程亮的黄铜泵机。随着黄铜泵工作起来,两个女孩同时痉挛,血液涌入泵机,填满了胶质的软囊,再进入对方的身体。

导师一边轻声念诵着古老的经文,一边围绕着铁棺行走,胸前黑铁质地的倒十字架撞击着护胸的硬甲,发出沉闷的响声。

撒旦教团同样以十字架为圣物,但他们的十字架上面长而下面短,被捆上十字架为人类牺牲的不是圣子而是恶魔的儿子。

整个过程充满着神秘的宗教气氛,令人难以置信这是一种仪式还是手术。但显而易见的是当璎珞的鲜血进入蒂兰的身体时蒂兰那苍白如纸的皮肤下泛起了淡淡的血色,生命似乎再度回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体里,那张寂寞哀凉的脸也隐隐的有了光泽。

这几乎是个交换生命的过程,随着蒂兰的恢复,璎珞渐渐地“枯萎”了下去。她依然是那么美,却呈现出一种玉石般坚硬、壁画般苍老的质感。

“这个过程完成之后,那个女孩会怎么样?”龙德施泰特低声问。

“如果你问这样的问题,说明你还没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当你获得一样东西的同时,无形中就在牺牲另一样东西。弥赛亚圣教对信仰它的人们说,只要你信神,神便会给你一切,因为神爱你。可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呢?”导师淡淡的说,“魔女的力量,永远都遵循公平的原则,付出和得到是对等的。等到您所在意的女孩恢复成魔女的状态,魔女就变成了蒂兰的状态。”

“她为什么不反抗?”

“因为人无法反抗自己的命运,魔女也同样是人。”导师的回答很玄妙。

在撒旦信徒的驱赶之下,男人们用尽全力试图打开车厢,达斯蒙德自己则打开那些散落在地的铁棺,把沉睡在里面的骑士一个个拖出来。他们显然对炽天使级的甲胄有所了解,稍微摸索便找到了打开甲胄的诀窍,然后他们把甲胄中苍白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拖出来,对着他们的心脏开枪。

教皇国最优秀的骑士们在枪声中一一陨落,他们都是些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苍白消瘦,因为经常浸泡在冰水里,皮肤白的像是冰雪,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

人们随着枪声战栗,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会怎样,更惊恐于这透着邪气的内幕——这就是炽天使的真相么?这些魔神般的甲胄里不应该是谨守骑士道德美少年么?可那一具具被从甲胄里拖出来的苍白肌体……简直跟死人无异。

达斯蒙德和他的同伴们抚摸着那些精美的甲胄,眼中透着十足的渴望,简直像是色中饿鬼抚摸着绝世美人的肌肤。这就是力量的象征,穿上这种甲胄,消瘦如龙德施泰特的年亲人也可以是纵横战场的恶鬼。

如果他们穿上这种甲胄,也许就拥有了抗衡骑士王的力量?

但他们中没人敢尝试穿上炽天使甲胄,他们亲眼见到了甲胄中苍白的人形……这些甲胄似乎附了魔,穿上这种甲胄的人会被它吸取灵魂,直至变成蒂兰的模样。

“哥哥……”阿黛尔的声音微微颤抖。

这种场面对于她来说太过诡异、太过残酷了,也威胁着她的信仰,难道一直守护教廷的炽天使竟是一群尸体?这真相如果流传出去,教廷多年建立的伟大形象也许会轰然倒塌,教义也会遭到诸多方的职责。

“别怕,我在这儿呢。”西泽尔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和米内蜷缩在靠近帷幕的角落里。

米内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刀柄,再用校服盖住,似乎这件武器在关键时刻能够救他们一命。安妮和那些漂亮女孩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可他连走过去安慰她几句的胆量都没有。

在此之前,没人知道撒旦教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但从今天他们的行为来看,这是群完全无视生命的家伙,他们能够像碾死虫子那样碾死沉睡的炽天使骑士,当然也不会在意他们这种普通人的生命。

相比起来倒是玛索斯爵士更有绅士风度,他因为受伤而没有被撒旦信徒们选中去撬门,得以陪伴在莱娅夫人的身边。他压低了声音安慰那位千娇百媚的寡妇:“没事的,教皇国的精锐军团就在马斯顿附近,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惊动他们,救援的人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那时候这帮异端都逃不掉!”

这番话纯是玛索斯爵士的臆测,但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恨不得抓住任何可以救命的稻草,玛索斯爵士的话令附近的几位男士都频频点头,女人们也因此而哆嗦得不那么厉害了。

唯有西泽尔的脸色始终没变过,但那绝不是镇静,而是超越所人的不安,只是这种不安被他强行压在了心底……救援的人?真的会有人来救援么?这不是那个男人的行事方式……更不是枢机会的行事方式。

“混账!用力!如果你不把这扇门撬开,我就想办法把你的头压扁,把你从这道缝里塞进去!”监督敲门工作的撒旦教徒一脚踢在某位家主的后腰上,裹着黄铜的靴尖刺入了那人的身体,痛得他满地翻滚。

但任何形式的惩罚对于撬门的进度都没有帮助,仅凭简单的撬棍想要打开这节车厢的门根本不可能,那是可以囚禁炽天使的车厢,而人们手上的工具只是临时找来的粗大木棍。

达斯蒙德已经把清理出来的甲胄都塞进了随身带来的厚革袋子里,他们显然是想在教皇国的军队感到之前,把这些甲胄带走。但他们还不愿意就此离去,因为那节车厢里有更重要的东西,他们是为了车厢里的东西来的,跟那些东西相比炽天使甲胄只是附加的战利品。

什么东西的重要性能超过炽天使甲胄?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男人此刻在火铳的逼迫下,用他们从未劳动过的双手紧握撬棍,咬牙切齿,手上磨出了血泡,牙龈咬得出血,但全都无济于事。达斯蒙德已经全然丧失了贵公子的风度,不断的看着表,时间越是流逝他越是惶恐不安。

而龙德施泰特,这个叛国者,对于随时会到来的教皇国军队却显得全无畏惧,他深情地看着棺中的女孩,深紫色的瞳孔空灵幽远。他的伤口仍在流血,但他没有任何要止血的意思,看那出血的劲头他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可在那身黑色甲胄的包裹下,他又像是战神般不可摧毁。

“导师,我们打不开车厢……这样下去时间一定来不及!”达斯蒙德迫于无奈,只得向老人报告。

“龙德施泰特殿下,也许您能帮我们想想办法?凭炽天使的力量,也许能够打开车厢。”导师看着龙德施泰特的眼睛。

“纯用暴力的话,炽天使也打不开这列火车的车厢门你们忘记了么?它原本就是被设计用来囚禁我们这种人的。”龙德施泰特低声说,“你们中没有机械师么?你们需要的是个懂得机械原理的人。”

“龙德施泰特!我警告你不要玩什么花样!”达斯蒙德勃然大怒,“这种时候我去哪里找机械师?这座城市里哪有机械师能够破解密涅瓦机关设计的系统?如果我们得不到车厢里的东西,交易就算失败,你心爱的女孩还是会像尸体那样躺着,永远不会醒来!世间能够唤醒她的人只有导师!”

“密涅瓦机关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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