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第8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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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神心葬海君，此时则是一言不发，抬手间法力挥展，将庄无道遗忘了的那些‘金针’，从平等王身上的一枚枚拔取出来。

他虽无庄无道的重明观世瞳，却也知平等王的法力虚实，更看过庄无道的用针次序。

此时注意着步骤，谨慎收取，动作却也如行云流水般，使人赏心悦目。

平等王其实早已苏醒，当金针离体之后，法力稍复，才睁开了眼。一时间是眸色复杂异常的，朝庄无道看了过来。

“这次可真有道友之助，本宫感激不尽。”

“不敢当平等王殿下此言，只需殿下，不怪我阻你成道便好。”

庄无道神情淡然，不卑不亢的一礼。而后随手就将受中的神源，往神心葬海君抛飞了过去，语气唏嘘道：“只需再有四十年，殿下就可成就混元道祖，半步彼岸，真是可惜了。”

其实他对这枚苍穹上帝的神源，才真正是可惜，如能再参研一段时日，日后恶念化身再进一步时，过程必可更容易得多。

不过此物若在他手中多留片刻，庄无道实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压制得住贪念，将这苍穹上帝的神源据为己有。

那毕竟是可使他恶念化身，直接成道之宝。

吸取了这东西，苍茫魔主可一步登天。阿鼻平等王必须斩去魔神道果，才能使用，无量玄应王却未必。

“然而再等四十年，本宫多半已道消身陨了可对？棋差一着，这一次，终究还是本宫输了。灵感神尊的手段，本宫不如。”

那平等王倒也不掩饰自己的遗憾，却是自嘲居多：“当初选择你为平等圣子，就是因你天资智慧，是我那众多人选之中的上上之选。可那时却从未曾想过，短短数千年，你便能与本宫比肩。本座也曾想过，日后说不定你能为我挡灾消劫，却从不曾意料，会是这种方式。”

“如非平等王成全，庄某未必能有今日成就，也未必有这能耐，为平等王殿下分离神源。一饮一啄，皆因前定。”

庄无道知晓此时这平等王的心绪，必定是如五味杂陈，当下只是一笑，便又把目光转向了神心葬海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庄某的承诺，已经办到。还请二位。亦莫负前言。”

平等王并不知二人，达成了什么协定，此时只是凝眉不语，以神念与葬海君交流。那神心葬海君，却是神情怪异的再扫望了庄无道一眼。

“离尘山之战，真无需我二人相助？”

只需阿鼻平等王从沉睡中醒来，把那神源抛出去，此时这阿鼻神宫之外的重围，数亿道兵大军，轻易就可瓦解破去。

而双方间，既已是达成了盟约，那么神心葬海君倒也不介意，再为离尘宗出些力气。

此局离尘宗败落的可能应该极小，所以是惠而不费。

若真如他的猜测，只怕离尘山这一战，就正是诸界劫起之时。

庄无道却是想也未想，就略一摇头：“多谢葬海君好意，二位能遵守承诺，小道的就已是足感盛情。离尘宗自有能力，应对那些。”

又笑着道：“好刀便需用在刀刃上，似大乘佛门与玄德这样的跳梁小丑，就无需你们费心了。且若二位出手，那位灵感神尊，又的岂会坐视？”

平等王与神心葬海君都在面面相觑一眼后，哑然无语，这位倒是好大的口气，把大乘佛门与玄德，说成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不过二人，也已清楚了庄无道的心意。他们二人这次真要插足进去，参与离尘宗护山之战。那灵感神尊，必定也不会坐视的，会想方设法，使庄无道与离尘宗谋算落空。

庄无道若要在七百二十年后，成就大罗境界，那么这十年之内，就必得有一位以上的大罗陨灭不可。

这次离尘山之战，对其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意外！

……

“这无法之意，是打算让我继续‘沉眠’下去，等待离尘宗劫起之时？”

时隔半日，庄无道已离开了阿鼻神宫，飘然远走。阿鼻平等王也已精神渐复，向神心葬海君询问究竟。

她之前倒不是故作萎靡之态，而是元魂之中，确有损伤。庄无道为她取出神源，分离元魂本质之时虽是小心翼翼，可终究还是做不到不留半点伤患。

也是亏得她元神本质，本就强大坚韧，苏醒之后，只是略做调息，就已大致恢复了过来。细节处仍需修养，不过已可无碍。

见神心葬海君无语默认，阿鼻平等王只能叹息着道：“那么也定是劝你我，在离尘宗劫起之时，将这苍穹上帝的神源，交予那位灵感神尊？欲取先予，慷他人之慨，好大的气魄！只是他要让你答应下来，则必定是有过承诺，一旦大罗道成，则定可助我入半步混元是么？”

“其实已别无选择。”神心葬海君目光远眺，看着这阿鼻神宫之外，那一重重仿佛无边无际的道兵大军。

“他既然能为你取出苍穹上帝的神源，那么这就是唯一可行之策，远胜其他。你我这一局已经输了，输得干净彻底。如今筹码极少，能换得他这一承诺，已是极限。我颇看好此子，一旦道成，必可与灵感及无悲比肩，甚至超越其上。他若愿全力助你，胜算远胜今朝。”

无论是选择哪条路，都是希望渺茫，只有半途而费，才可保万全。

性命保全了，日后就有的是机会。可若身死道消，那也就没有了日后。

“这些道理，我如何不知？只是略有些不甘心而已，居然被这小家伙，当成了棋子布局。”

想起了昔年，自己肆意操弄庄无道时的情形，再回顾方才，阿鼻平等王不由失笑。

不过随即她的神情，也转为凝重：“此子居然已将离尘宗的那门秘术，修到了十九重天境。大乘佛门这次，只怕真是踢到了铁板。”

“重明观世瞳么？看出来了——”

神心葬海君微微颔首：“如非是直窥彼岸，也如何能使你半途而废，而又不遭反噬？”

“所以这才是他要我等到离尘劫起时的目的？”

阿鼻平等王柳眉微轩，忖道神心葬海君果然是没可能被瞒过的：“你说他现在，修为法力究竟到了何等层次。”

“直窥彼岸，至少在那一刻时间内，便是云无悲与灵感，也不能将他拿下，强如混元道祖，亦需暂避其锋。”

神心葬海君神情幽然，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玄德道尊失算了，他要建道场也就罢了。却偏是贪心不足，被大乘佛门蛊惑，居然选了离尘宗下手。我不知这无法仙君的修为法力如何，不过那玄德道尊如是欲攻打离尘总山，必定要吃上大亏不可。”

没人能够明白，庄无道的重明观世瞳，结合离尘总山那座大阵的恐怖。便是他神心葬海君，也只能猜度一二。

太霄重明绝灭大阵，十九重观世瞳，那应该能使他身拥伪圣权能。

无需太久，只要一两个时辰，那么无论半步混元也好，大罗也罢，都将灰飞烟灭。

而这个世间，多得是蓄力秘术，离尘宗内，应当有着好几门积蓄瞳力之法。

……

“那位阿鼻平等王，果然是不如灵感——”

当从阿鼻神宫内出来之后，庄无道就一声唏嘘。平等王不是不出色，神心葬海君也是法力可与灵感神尊抗衡的人物。

不过相较于灵感神尊，还是差了些许。

“背后论人是非，非是君子所为吧？”

洛轻云在子午两仪梭内，先是劝诫了一声。接着又深以为然的回应了庄无道的言语：“不过那位，确实不如灵感远甚，如此说来，这百万年中，阿鼻平等王之所以能与灵感抗衡，其中只怕别有究竟。”

那应是灵感刻意扶植起来的对手，使得玄门诸宗，都对其渐失去了警惕之心。

便是那天齐仁圣大帝，也是灵感刻意放纵了一次，才使得这位有资格，成为昊天神庭的大敌。

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布局巧妙到让人叹为观止。

并无显赫的战绩，却往往都能不战而胜。就如这次，昊天神庭几无损失，那玄穹上帝的神源，其实就已易手了。

“这样的对手，当真恐怖——”

庄无道深深的看了那昊天神庭的大军一眼，目中现出了忌惮杀机。

七百二十年后，别人他还不知会怎样选择。可这灵感神尊，却是必定要阻他成道的。也是那时，他将面临的一个最可怖的对手。

无论阿鼻平等王身陨是否，当这人能分心旁顾之时，必定会不会容他在道途上再进一步。太上境界，估计已是那位灵感大帝能接受的底线。诛灭平等，回过头再将他庄无道斩于大罗之前，步骤清晰，他又怎能让此人如愿？

所以今次出手助平等王，其实也是帮自己，布局日后。

不过还不够，只是如此，还远不足以使自身，从大罗之争中脱颖而出。

不是他现在法力不够，而是死劫在前，另有因果阻他成道。

甚至那大罗之争还未至，在他的面前，就已经形成一层厚实无比，却杀机重重的障碍。

他要想成功脱劫，那就必须另做些布置，以增胜算不可。

当下是再不耽搁，庄无道身影一个闪化就消失在原地。直接就往苍茫魔军的方向急遁过去。

第一五七六章白泽之丹

当庄无道来到无量玄应王所在的大帐之时，他这恶念化身却并未给他什么好脸色。

显是之前庄无道，将那苍穹上帝神源退还的举动，让这无量玄应王颇为不满。

他的恶念化身并非蠢货，可面对这等可立时成道的诱惑，脑子里依然是有些不清醒。

庄无道深知这是贪婪之念作祟，也源自于本体。他确实不贪，财物之类在他看来似如浮云，可却‘贪道’。

一切的机缘，一切的成道之契，只要能使他的修行有所进益，那就一个都不能放过。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使得他从一介凡人，步步挣扎上来。

取得苍穹上帝神源之后，其实只需庄无道愿意冒点风险，还是有可能直接证道的。

凭借十九重观世瞳，直接绕开大罗原元始这一步，借助亿万信众之力，登顶混元。

苍穹上帝虽已陨亡，可其信徒仍在，三劫以来不知积累了多少愿力，足可使人登顶半步混元而绰绰有余了。

不过这个几率，哪怕是并无外界的干扰下，也不足十分之一。

庄无道只恐自己真这么做了，只怕死劫还未至，自家就已经陨落了局。

且这般强取他人之物，做出背信弃义之举，也与他自身的‘道心’，‘自我’不符。

在恶念化身看来没什么，本体意念，却真的是难以接受。

一时半会看来是没法使恶念化身消气，好在庄无道这里过来，也并非是寻无量玄应王。在这大帐之内，只一个意念，那面太虚主镜，就已出现在了大帐之内。内中雾气森森，正是藏镜人秦锋。

“如此说来，那阿鼻平等王已经苏醒，此番第三层魔狱之战，已可了结？”

身影藏在镜中的秦锋，在听闻了一切详细究竟之后，竟是轻舒了一口气的神情：“如此也好，再战下去。我恐苍茫魔主这四千万道兵家底，都无法全身而退。此间十余位太上境，只怕最后生还之人，都不足半数。”

庄无道听在耳中，不禁微一愣神，仔细看了过去：“大哥你竟还有这样自信全无之时，这可真是少见。”

“在那位面前，谁敢说有十足信心？”

秦锋淡笑，不以为意：“与那位交手越多，越让人心惊胆寒。我秦锋殚精竭虑，也只能勉强在那人的面前，维持不败而已。”

甚至则所谓的‘不败’，也只是对方赐予。

庄无道若有所思：“据我所知，我们这支苍茫魔军，并非是首当其冲。且那条退路，也始终在你掌握之中。看来这里四千万魔兵，精气神都很是不错，伤亡也不是很重？”

“伤亡不众，只是因那位还未曾认真而已。”

秦锋摇着头：“虽非是直面那昊天神庭兵锋，可我若是那灵感，动手时必定要先将这四千万魔军拿下，以断你根基。至于那退路，真的是退路么？这可未必，我感觉那人若是愿意，随时可将这条所谓的退路断去。”

之所以未曾出手，只因那位，想给他们一个虚假的安全感而已。

见庄无道皱眉沉吟不语，秦锋无奈笑道：“我对那位，却也是有些不服气的，可无奈修为境界不如人。虽有你代我镇压命机，可本身却如聋子瞎子，在布局之时就已失了先机。”

庄无道清楚其意，秦锋的消息渠道，依靠离尘宗与苍茫魔主的神力网络，倒也不算闭塞。可问题是秦锋，受限于术算之道上的成就，并不能感应天机，由此得知对方真正想要隐瞒之实。

缕缕都是由他与苍茫魔主代为推演打探，隔着一层，许多事情就都失了敏感。

比如那鬼灯洋，换成秦锋，可能很早就能从蛛丝马迹中查知端倪。可他庄无道，却最终将这些线索忽略。也未能将这些事情，详细如实的告知秦锋，使后者最终失算。

从他与苍茫魔主这里得知的消息，并不全是秦锋想要知道的。而他们二人，也不知哪些事情，是秦锋真正感兴趣，能够对他有用的。

不过这藏镜人修为法力，一时之间还真弥补不过来，便是强如混元道祖，也是无法可想。

庄无道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而后顺手就将两件东西取出，抛到了太虚子镜之内。

秦锋将那两道光华接过，而后就是眉头一挑：“这是什么宝贝？看起来甚是不凡。”

庄无道拿出来的东西，自然非是凡物，且多半是与他的修为境界有关。

仔细注目，赫然是一枚妖丹，一枚丹丸。尤其是后者，灵香扑鼻，让他道心隐动，有种当场吞服的欲望。

“那是太霄道祖的九转明灵丹，以及一只异兽白泽遗下的妖丹，据说是源自于白泽一族，一位上古时代的一只先天神灵，法力直逼混元境界。”

先天神灵，那也就是所谓的祖兽。元始级祖兽遗下的妖丹，可想而知是何等的珍贵。

这世间还能有异兽白泽的血脉流传，可可能有半步混元境的白泽出现，可却再没有祖兽与先天神灵。

至于那九转明灵丹，也同样是珍贵之至，这是与那七十二窍紫金问玄丹同样的事物。由三劫时的太霄清玄道尊亲手炼制，可以助人更易道基，可以使人一步登天。

只是不同于那凌波仙子的紫金问玄丹，仍在完善之中。这九转明灵丹，是一件真正的成品，完美无瑕。

且如今那太霄清玄道尊，已经道消身灭，至今甚至被清虚道尊抢夺了道统，仍不见复生之兆。这九转明灵丹就等于是绝传，此世之中，残存总数只怕已不足七枚。

“有此二物，当可在七百二十年内，助你成就金仙之境。太虚宝鉴，也当可再有进益，不过先说清楚，大哥你此生大罗是已无望了，只能问鼎元始。”

仙道可能秦锋已走不通，如不想转生一次，那就只能走神道冲击混元。

不过如非是有灵感那样特殊的大神通，秦锋就需舍弃他一直以来都在全力钻研着的术算之法。

“大罗？我这半途出家之人，何敢奢望大罗之位？”

秦锋笑了笑，眼中在发着光。那九转明灵丹，正是他急需之物。可以更易道基，可以使他的修为法力，从现在的基础上，连晋二阶，直指金仙。

至于大罗，他倒真是无此念想。大罗与元始，同为元始境界，接触道源时也是同样，对他而言，并未有什么区别。所以在天机术算之到，双方其实也并无差距。

此身若能侥幸踏入元始境，就已足可使他弥补上差距。

至于日后，他这发小如能登顶，有道祖护持，那么转劫一次也未尝不可。

反之此身，只怕很难渡过这个劫期。

所以相较于九转明灵丹，他更在意的，其实还是那刻白泽兽丹。

白泽兽心有九窍，耳目通明，传说是盘古开天之时，一面无瑕镜石所化。沾染了盘古精血后，又混入了先天玄气，化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