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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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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的人。未默似跟丢了目标,很是懊恼,属下便回来了。”

“哦?当时你可注意到有人离开村子?”

“有,属下看到一对中年男女,应是夫妇,当着未默的面离开了村子。未默毫无反应,属下想那对男女应该不是未默要找的人。”「

“哦?你确定是一对中年夫妇?”

“属下确定,当时男子背着女子,女子似乎行动不便。”

“是山中猎户?”

“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属下注意到,那中年男子腰间插着一柄折扇。”

“一柄折扇。。。。。。”姜言微微一笑,看向了莫七落,莫七落陡然站起身来,道:“姜公子,今日之恩,莫七落铭感在心。倘若他日姜公子有需要的地方,莫七落必在所不辞,我与兄长先行一步,告辞。”

姜言并未挽留,抱拳道:“不送。”

莫七落与陈峰迅速出了门,向东北而去。

姜言回身看向伫立在门口遥遥相望的姜菲,轻轻一叹。

第十三章旧梦难寻

慕容逸背着暗香依依越走越远,远离了莫七落,远离了她辨识不清的真真假假。

一路飞檐走壁离开了襄阳王别院,暗香依依发现别院内所有人都已倒地不醒,问过慕容逸方知这些人没死,只是暂时昏迷。暗香依依刚放下心来,便看到院外的小商小贩和路人也倒了一地,空旷的大街上只剩几只像是受剌激疯了的鸡在扑扇着翅膀乱飞乱跳。她指着路边的鸡还有人,瞠目结舌地说:“顾不迷的琴杀伤力范围到底有多大啊?”

慕容逸轻笑道:“这要看他使几成功力,如果是没有武功的平民百姓,闻声便倒,不过看来他的魔琴还不够火候。”指着一个扑腾着翅膀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乱跳的鸡道,“你看那只鸡,蹦得多欢。”

“。。。。。。”

“他是不是很厉害?”暗香依依伏在他肩头问。

“算是吧,很多人宁可死在汤斩刀下,也不愿与他动手。”

“为什么?”

“顾不迷的琴杀伤力极大,而且不分敌友,如果他动了杀意,只要在他攻击范围内功力不如他者,都是死路一条,所以与他动手前,一般都会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否则就是一场屠戮。不仅如此,死者死状凄惨,尸首分家尚能拼凑的已算幸运。”

“太狠了。。。。。。”直到此时,暗香依依才明白过来,为何顿不迷在与莫七彩和陈峰动手时始终没有弹琴。他若弹琴,襄阳王等昏迷不醒的人,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若说顾不迷会顾忌他人性命,暗香依依又有些不信,忽然又想到汤斩当时就在他身边,或许他是顾忌会伤到汤斩。慕容逸说过,汤斩武林排名在顾不迷之后,说明他武功不敌顾不迷,而莫七落排名却在顾不迷之前,若顾不迷弹琴对付莫七落必会拼尽全力,那样汤斩不死也会伤。或许还有她这个在他眼里失了记忆没了武功的同门废人。。。。。。思及此,她不禁又想起一事,慕容逸应该还不知道她武功已然恢复,既然如此,不如。。。。。。

这时又听慕容逸道:“据我所知,顾不迷的魔琴只练到第五重,当他练到第六重,或许就能有选择性地控制杀伤对象。”

“魔琴一共有几重?”她问。

“九重。”慕容逸答。

“那如果练到第九重会怎么样?”暗香依依换了个肩头,将下巴搁在—个舒服的位置,又问。

慕容逸沉吟少许,方道:“可弃魔琴,用世间一切事物发出声响杀人于无形,包括说话。”

“简直不是人!”暗香依依想想都觉得令人发指。

慕容逸低低笑了声,偏过头来,脸颊恰好碰到她的额头,她忙躲开。慕容逸笑道:“没人能练到第九重,所以你不用担心会见到顾不迷不是人的样子。”

“从来没人练到过吗?”她瞪着一双大眼看着他的侧脸。

慕容逸低低笑了一声,略带宠溺地回道:“没有人。”

“为什么?”

“因为要操控那样的能力,需要不可思议的内力,除非吃了什么增加内力的神丹妙药,否则根本不可能。”慕容逸回答得云淡风轻,暗香依依却听得胆战心惊。

增加内力的神丹妙药?不恰好是自己吗?吃了她。。。。。。

暗香依依不敢再想,有些不安地将下巴换到了他肩头的另一侧,再次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搁好,或许因为相触的温暖稍稍定了些心神,又问:“那最高能练到第几重?”

“第七重。”慕容逸道,“不过,已经天下无敌。”

“第七重是什么样的境界?”

慕容逸悠悠道:“可随心所欲地操控魔琴,用琴音控制他想控制的,用琴音毁灭他想毁灭的。”

呼啸的风声响彻耳畔,慕容逸的话迅速被风吹散。

暗香依依的下巴放在自己肩头,微微有些疼有些痒,他正欲再偏头让她挪挪位置,便听暗香依依叹息道:“顾不迷的琴定然很值钱。”他顿时哑然失笑,不由得暗道:若不是已确认她的确是暗香依依,他肯定会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

“顾不迷的魔琴又叫紫漆木琴,外表看似与其他琴无异,实则天下无双。魔琴的木质乃栖凤木,虽然珍贵,倒也不是绝无仅有,可琴弦所用材质却是世所罕见,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相传是由六百年前天外所掉的陨石锻造,这种陨石材料早已寻不到,所以魔琴不是值钱,实乃无价之宝。”慕容逸极有耐心地解释道。

“难怪顾不迷每次抱着那把琴都是一副心疼到骨头里的模样,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每次摸琴时,那神态。。。。。。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就好像在抚摸爱到骨头里的心上人。”她抖了一抖,似乎光是想想就有些受不了,又道,“每次看到,我都鸡皮疙瘩掉满地。”

慕容逸笑出声,恰好一个起落,感觉她下巴在他肩胛上那么一颠一戳,酥酥麻麻,不由得心中一悸,越发觉得后背的柔软透过层层布料温柔涤荡。腾挪纵跃间,他越发快了些,景物迅速自眼前倒退,风吹起了他的长发,与身后她的,纠缠,飘散,再纠缠。

途中路过一个小村落,慕容逸带她进了村,花了些银子从一户农家买了两件旧衣服,二人换上。

慕容逸又在她脸上、头发上捣鼓了一会儿,又自己折腾了一下,便拿出一面小镜子,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中年人出现在镜中。暗香依依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易容,可还是觉得很神奇,直至被他的扇子敲在额头上。

捂着额头,她怒视他以及他手中的折扇!便见他顾影自怜地看着手中折扇,心满意足地道:“终于又有人可以打了。”

她恨得牙根直痒痒,伸手便去夺他的折扇,却被他轻易躲过,正欲再夺,便看见一个轻功极高的人在村子里跃来跃去弄得满村子鸡飞狗跳,更有几个猎户一边叫骂一边追在他后面跑。

那人—头乱发身形高大,暗香依依一时未能认出他是未默。直到慕容逸示意她别出声,背起她故意迈着小方步从此人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她才看清那人相貌,—开始觉得眼熟,后来才反应过来这竟是身量正常版的未默,不禁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未默瞥了他二人一眼,似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啊,没有认出她来。

离开小村子,慕容逸便道:“未默应该是在找你。”

暗香依依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他叫未默?”

慕容逸道:“能像他那般在土里来去自如的另类,这世间能有几个?”

“那你怎么又知道他在找我?”暗香依依又问。

“他除了美女,眼里又能装下什么?”慕容逸轻笑道。

暗香依依也笑了,心知慕容逸没有说实话,却道:“这话貌似还有那么点儿道理。”

貌似?慕容逸玩味着这个陌生的词语,暗香依依总是会说些奇怪的词语,与从前那个他所认识的暗香依依,无论从性格还是言谈举止都判若两人,除了相貌。但相貌对于擅长易容术的他来说并不可信,他曾一度怀疑此人并非真的暗香依依,直至她被莫七落带走。

半年,他寻了她整整半年。

翻过两座山,夜幕低垂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大一些的集镇,他将暗香依依放了下来,二人进入镇子。

镇中有卖马的,他停下看马,便有马贩子上前向他兜售起来。听着听着,他微一偏头,余光便注意到身后的暗香依依冷漠地看着一隅,不知在想着什么,似心事重重。

马贩子口若悬河地夸赞着自己的马,他却突然转身,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肩头。她似突然反应过来,一抬头,笑容灿烂地看着他,好似从没有过烦心的事。他笑得眯起了眼,讨好似的对她说:“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咱不买马了,好不好?”

当反应过来慕容逸竟将自己比喻成了她的马,暗香依依不禁笑出声,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便听马贩子大声反驳道:“怎么可能!什么东西两条腿能比得过四条腿!”

暗香依依笑得更加厉害,便听慕容逸笑若春风地用折扇一指自己,回道:“我呀。”

马贩子看他像看一个疯子。

她已笑得前仰后合。

马贩子看他们像看两个疯子。

慕容逸一笑,一转身,便将她背了起来,眨眼间消失在天边。

马贩子呆了一会儿,“哇呀”一声大叫吓得跌坐在地。

她伏在他身上笑得流下泪来。

可慕容逸还是一本正经地跑着,唇边笑意淡淡。

她终于笑够了,一边擦眼泪,一边问慕容逸:“我们要去哪儿?”

“有个人想见你。”

“谁?”

“见到她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

“我们分开半年,你有没有想我?”

“想个屁!”

“唉。。。。。。我的心都碎了。”

“缝缝补补将就着用吧,反正总是碎。”

“你好薄情。。。。。。”

“哈哈。。。。。。”

伏在他身上,她笑得恣意,明明从未相信过他,却不讨厌和他在一起,真的不讨厌。

连续两天晚上都是露宿野外,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要么靠在他肩头睡,要么正枕在他大腿上。明明睡着之前他在东她在西,可每次醒来她都跑到他身边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每天早上听他喊这里麻了那里麻了,暗香依依就尴尬得说不出话来,然后被他指使着去附近打水,她只得埋头去了。

这一天终于又经过一个村镇,村镇虽不大却刚好有个小客栈,暗香依依感念今晚终于可以睡床了,他却说:“荒郊野外,一边上茅房还能一边看风景,多愜意。”惹来她侧目,甩开他一头扎进客栈,“不行了,再不洗澡咱俩都臭了。”

可她刚洗完澡还没爬上温暖的床,便又被他拽出门去,背在肩上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楼宇间。

她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我有钱,咱俩不必半夜偷跑。”

慕容逸脚下一个踉跄。

她笑得放肆。

他不恼反笑,忽然跃至一棵螅魃希员成戏畔拢厣砜聪蛄怂

满天星斗,照亮了他的眼睛,却难以辨明。

她全神戒备,不知他要做什么。

夜风习习,吹乱了她的发,她刚伸手拂开,便见他微微靠上前,落脚的纤细枝干微微晃了晃。她瞪大了眼睛,不知他要干吗,便见他弯起唇角,道:“依依,你讨厌我吗?”

暗香依依本想摇头,可目光一转,却没有回答,只问:“讨厌如何?不讨厌又如何?”

他低下头来,目光与她相对,她想躲却无处可躲,索性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听他轻声缓语道:“我曾经很讨厌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觉得可惜。”

她微微一怔,目光变化的刹那,又听他说:“可如今我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讨厌你了。。。。。。”他伸手,撩起她鬂边的发丝绕在她耳后,手指似有似无地触着她的面颊,轻声道,“依依,你讨厌我吗?”

暗香依依伸手抓住了他在面颊上肆虐的手,道:“从未讨厌过。”

他目光柔得似要滴出水来,反手握住她的手。

暗香依依没有挣扎,只弯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道:“慕容逸,我不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暗香依依。”

慕容逸波澜不惊,不急不缓地问道:“那你是谁?”

暗香依依抬手将自己的眼睛和嘴拉扯到变形,凄厉地说:“我是鬼。。。。。。”

慕容逸一扇子打在她额头上。

一路上,慕容逸不走平坦大道也不住客栈,美其名曰要带她顺路领略一下名川大山无限风光,但暗香依依却不会单纯地认为他真是想亲近大自然,其中必有缘由。

有时候路上风景着实美了,慕容逸也会停留片刻驻足观赏。但暗香依依仍明显感觉到,慕容逸一路急赶,似后有追兵,如此已有五日。

暗香依依每每在背上揶揄他,“马儿跑,马儿也要吃草。”慕容逸竟然也不恼,只不过一纵一跃幅度越发大了些,只颠得她哎哟哎哟地直叫。

因时常露宿荒郊,慕容逸也会烧些野味给她吃,但吃了半年陈峰做的饭,竟觉得慕容逸做的差远了。慕容逸见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好吃吧?”

“一般般。”她如实回答。

慕容逸哀怨地看着她,“你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看着他的样子,若在半年前她定然没什么反应,可如今却有了不同的感觉,忽然笑了出来。

结果不笑还好,这一笑,后面的饭便是她动手做了。

她其实会做饭,毕竟在现代时,她都是一个人生活,只是现代人做饭可不是用柴生火。

她一边生火一边呛得流眼泪,火还没生起来便已烟尘四起,将她熏成了大黑脸。

慕容逸体贴地拿出镜子照给她看,见她看得惊呆,不由得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配着她黑黑的一张脸,甚是相得益彰。

一顿饭终于做好,慕容逸吃了几口,竟然能一边苦着脸一边说:“很好吃。”

暗香依依毕竟是第一次用柴火,一来掌控不好火的大小,二来不小心还烧到了袖子,手忙脚乱之下,水煮鱼变成了烟熏鱼。她看着他一口一口地艰难下咽还一边说好吃,虽知他昧着良心说话实乃家常便饭,仍有了流泪的冲动。暗香依依心里正因他的奉献和牺牲感动得稀里哗啦,便听他笑眯眯地道:“你做饭做得这么好,以后饭就由你做了。”闻言,她当即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过后,二人你推我让,你谦虚我比你更谦虚,逼迫与反抗,算计与被算计,最后,谁做饭便成了一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令她又一次想起了为她温饼一夜的莫七落。

莫七落煮的粥,她只吃过一次,却至今不忘。莫七落并不多言,但与他吃的每一顿饭,她碗里堆积的食物都像座小山。即便远行,只要有他在,她也从未觉得辛苦。细细想来,他似乎总是不声不响将她照顾得周全。

而自己最终却因怀疑而不辞而B别,暗香依依心中愧疚忽生。

又过了两日的野人生活,途经一个大些的集镇,暗香依依不由分说找了家客栈钻了进去。

洗完澡就睡觉,她连饭都不想吃。

被慕容逸拖起来时,月已中天,肚子饿得咕咕叫,慕容逸塞了个馒头给她,算是晚饭。

镇外不远,是条江,虽已初冬,气候却潮湿温热。

沿江而去,漫天的红枫叶飘飘洒洒落了一地。暗香依依抬头,便见月挂当空,亮如银盘,红枫叶飘过眼前,在月光下呈现出梦幻的紫色。她抬手去接,却忽然觉得慕容逸停下了脚步,将她放了下来。

暗香依依自他身后探出头去,正欲问怎么了,便看到对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紫衣,后背紫漆木琴,背对着他们。漫天枫叶缓缓落下,有的落在他身上,有的落在他发间,他却一动不动。

她心中一惊,缩在慕容逸的身后。她暗惊:顾不迷怎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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