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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夫请垂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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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要知道的时候,方夙银向来就是说办就办。所以,他先派人去调查了陆萧乾,确定他和年菲菲的那门婚事确实还在,便二话不说直接去寻了陆萧乾。

陆萧乾给予的回答是:和年菲菲的婚事一定会取消,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而方夙银才不管是一点还是两点,他要的就是他有婚约在身还要娶蝉衣的事。因而听了陆萧乾的话也只是模棱两可的答了一番,走的时候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一茬完全的断绝蝉衣的危险。

一路回了平王府,方夙银本是想着先去找容疏和蝉衣一趟,却见平王候在门口,见他进来,虎目之中一沉,开口便是一句,“随我来一趟。”

贰 京城卷 为谁冲冠怒第十章 丽妃之怒

方夙银微有讶异,但见平王面色慎重,便跟着进了屋。

到了晚饭时间,蝉衣仍不见方夙银回来,便找人一问,听说他从回来后就被平王叫去了书房,现在还未出来。她转到了平王的院中,见书房的灯大亮,门口站着平素经常跟着平王的那个侍从。

她在走廊上看了片刻,想来他们二人定是在商议什么大事,也不好打扰,便又独自回了院中。

第二天,蝉衣一开门就见方夙银背对着门站在屋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上的衣服微微泛着晨露的湿意。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蝉衣走出门来,见方夙银面色沉静,不禁奇怪。

方夙银冲她笑了笑,道,“没多会儿,想着你贪睡,就没敲门。”

咦咦咦,方夙银什么时候这么正常了,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蝉衣眯眼打量了番,忽的向前走了一步,踮脚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温凉,没有想象中的发烫啊。

被蝉衣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的方夙银,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下笑着拉下她的手,笑着摇头道,“你师兄我很正常,没问题的。”

蝉衣挑眉,满眼不信,“那你大清早站在我门口做什么?”

方夙银笑了笑,松开她的手,转而抚上她的头顶,眼底眉梢除了温柔还有一丝丝决然,“师妹,你放心,但凡是你不愿意的,师兄无论付出什么都要替你办到。”

听到这好似承诺的一句话,蝉衣心头一颤,隐隐有什么感觉。却还未等到相问,就见方夙银收回了手,挑唇冲她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蝉衣下意识的跟了一步,却还是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日光之中。空茫茫的光色留他的半分影子都没留下来。

方夙银出了平王府,翻身就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骏马,扬鞭便直直往皇宫而去。

到皇宫时已近中午,听闻皇帝正在丽妃处,他二话不说,直直就往丽妃的宫殿赶去。

在丽妃殿外等了片刻,皇帝才匆匆忙忙拉着还未系好的衣服赶了出来。

瞧见皇帝这样,方夙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转眼又是一副极为歉意的姿态,“打扰皇叔的兴致,侄儿实在过意不去。”

皇帝单手摆了摆,急急道,“一听你说是蝉衣的事,朕就马上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回儿事?”

方夙银低眸,恭敬道,“此事一时说不清。”

皇帝点点头,扫了眼不远处的御辇道,“那便随朕到车辇上去。”

方夙银颔首,跟着皇帝上了御辇。身后宫殿门口,一个缩头缩脑的宫女见二人走后,忙转身朝内殿而去。

内殿之中,艳色床纱被撩起一半,床榻之上,半裸丽人歪靠在床上,身上随意搭着一条丝被,脸上一片红晕未褪,满含春情。

“娘娘。”小宫女在一段距离处停住,低垂着脸,不敢抬头。

丽妃半撑起身,丝被顺着身体滑下,露出凝脂般的肌肤,“是谁在外面?”

“回娘娘,是闲王殿下。”小宫女如实答道。

丽妃应了一声,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揽在而后,“是什么事?”

小宫女迟疑了下,才回答,“奴婢离得较远,听不太清,隐隐似乎提到了蝉衣。”

“蝉衣?”丽妃秀眉微蹙,脑中浮现出之前的那副画,似乎是个极标志的人儿,但从画上看来有些木讷,倒是可惜了那面容,“可是那传说中的承国第一美人?可本宫瞧着那画儿也不过如此啊。就不知道皇上到底是看上哪一点儿。”

听到这话,小宫女嚅嗫了半天,才小心道,“回娘娘,奴婢听御前当值的人说……他们曾经看见过蝉衣,比画上要好看一百倍……”

闻言,丽妃的脸色忽的一垮,拔高声音道,“你听的可是真的?!”

小宫女瑟缩一下,支支吾吾道,“回……回娘娘,应……应该是真的。”

“可恶!”闻言,丽妃抬手就将床上的枕头砸了下去,眼中含怒,“一个青楼女子妄想入宫,没门!”

贰 京城卷 为谁冲冠怒第十一章 皇叔还敢记着母亲啊

上了御辇,皇帝还记得先穿好了衣服,才问向对面的方夙银,“你方才说蝉衣她怎么了?”

在皇帝抬头的时候,方夙银脸上的厌恶早便收了起来,只留下一片愤然之色,“皇叔,这事说来真是让侄儿气恼。那陆萧乾本是和蝉衣有过婚约,侄儿瞧着他相貌堂堂,想着蝉衣嫁过去必然也不吃亏。可是,他居然骗了侄儿师徒。”

“哦?怎么回事?”见陆萧乾这般气恼,皇帝不由得来了兴趣。

“那陆萧乾早就有了未婚妻。却还骗蝉衣下嫁他,这让侄儿如何不计较!”方夙银说到最后,竟似难掩怒气,拍了身下座椅一下。

听到这话,皇帝也是吃了一惊,“什么?他已有婚约?”

“是!所以,侄儿今日来是和皇叔说,请皇叔收回赐婚的意思。侄儿真真不能看着蝉衣嫁过去做小!”

闻言,皇帝装作皱眉思索,跟着也露出一分气愤之色,愠怒道,“这大胆草民!已有婚约还想坐享齐人之美。侄儿你放心,别说是你,朕也不会看着蝉衣嫁给这般人的!”

陆萧乾站起身来,想向皇帝行个大礼,却碍于御辇太矮,只能勉强做了姿势。皇帝见状,连连将他拉下来,道,“叔侄二人,无须客气。”

方夙银应了,坐回原位。皇帝见方夙银不再说话,心里却因为方才听到蝉衣的事而有些发痒。如果方夙银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陆萧乾和蝉衣的婚事自然不能作数。虽然承国并没有说男人不能纳妾,但是,要蝉衣过去做妾,别说是方夙银,他都不可能答应。

想想蝉衣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自然是要好好疼爱的,陆家只是有钱,哪里比的上他这一国之君有权有势。蝉衣若是做平民妻子,真是白白可惜了,她注定要做宫妃,只要自己愿意,哪怕将她送上皇后之位也是可以的。

陆萧乾的事让皇帝心里头早就死掉的念头再度死灰复燃,且成野火燎原之势,瞬间窜过整个心,越想,越觉得蝉衣注定是他的。

这般想着,御辇已经在处理政务的宫殿前停下,皇帝拍了拍方夙银的肩,示意他跟着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宫殿,皇帝走到上座坐下,转身见方夙银站在殿中,等着他发话。

“侄子啊。”皇帝看了他半天,踟蹰许久终是开了口,“蝉衣如今还在平王府么?”

方夙银似乎猜到了皇帝的用意,也懒得很他周旋下去,直截了当地说,“皇叔有什么便直说罢。”

皇帝咳嗽一声,好像有些尴尬,片刻后才道,“你也知朕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所出……这蝉衣……朕想纳为妃子。”

虽然知道皇帝是这么个心思,但此时听他这般说来,方夙银还是觉得一阵恼火。想暗讽一句你这么多年没有子嗣怎么不想想是自己的问题,却还是没直说,只是微微笑着,语带讽刺,“皇叔既然觉得要多纳妃,侄儿定会为你寻些佳人过来。可蝉衣是绝对不会入宫的,这话侄儿不想再说第三遍。”

皇帝一掌拍在桌案之上,“你——”顿了顿,他声音降低一度,却仍是暗蕴着怒意,“别以为朕念着你母亲就不敢动你!”

闻言,方夙银倒也不怕,只是扬高了唇角,愈发嘲讽,“是么?皇叔还敢记着母亲啊。那您可还记得母亲是怎么去的?”说完,他轻笑一声,竟当着皇帝的面转身就朝殿外走去。

殿内,皇帝怒摔了案上的茶盏,对着一脚踏出殿外的方夙银吼道,“混账!”

方夙银充耳不闻,兀自离了大殿下了台阶,视线扫见守在门口的人全部跪了下来,身形惊慌。唯有一个中年太监仍是站着,见方夙银出来,便低眉弯腰跟了上去,说到,“奴才送殿下出宫。”

方夙银回身看了他一眼,认得他是跟了皇帝多年的一人,虽不及那个老太监得皇帝欢心,在这宫中却也是极有地位。此番见他还敢和自己说话,便留了个心眼,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让他跟着。

这太监一路将他送到宫门口,见着不能再出宫了,便低了声道,“殿下,皇上脾气本就不好,您犯不着和他对着干。对您无利。”

方夙银哼笑了声,道,“董公公,你这是帮着我呢还是在替皇上说话。”

董公公眯眼笑了笑,道,“殿下心里有数。”

方夙银低头打量了他半天,忽的点了点头,说,“那公公可知道我那仙去的父王为何要离开京城么?”

董公公仍是笑,“奴才在宫中呆了这么些年,有些事,自然比别人清楚。”

“那就好。”方夙银应到,接着从袖中取出一些碎银子递给他,“劳烦公公相送。”

董公公接了,又说了几句,便转身回去了。

方夙银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转过头时却见蝉衣站在身后,见他回身,只问了一句,“老闲王为什么离开京城?”

方夙银显然没料到蝉衣会在身后,一时惊然后却避而反问,“师妹怎么来了?”

“我担心师兄。”蝉衣答的很简单,却真真实实是她来的目的。

早上方夙银在她门口说了那番话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方夙银要做什么大事一般,又念及昨夜他和平王在书房中聊了那么久,便越发坐立不安。

之后,蝉衣去寻了容疏,容疏正在池塘钓鱼,一副悠闲哉哉的模样。见她慌张而来,一问方知是方夙银的话,便不在意地笑了笑,回她一句方夙银自有想法,你无需担忧。

蝉衣仍是觉得不安,容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笑嘻嘻道,“就算夙银那小子有什么大的谋划,你知道了也没用。男人的事,无非那么些。”

蝉衣将这话在心里想了想,好似有些察觉了,却见容疏忽然凑过来,眨着深幽幽地眼看着她道,“你这么些日子不来找为师,为师还琢磨着你这害羞症要多久才能痊愈。”

蝉衣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僵了,就见容疏的脸越靠越近,还有低低地,带着暧昧的话,“为师被你亲也亲过了,扑也扑过了,你若是再不理为师,为师找谁去负责啊。”

眼见着容疏那张惑人的脸就快要贴上来了,蝉衣吓得慌忙伸手撑住他的胸口,声音都快发抖了,“师傅!我理你还不成!我天天理你,你你你……”

听到这话,容疏在顿住动作,又隔着极尽的距离看了她许久,忽的抬手抚了她的发,挑着嘴角笑,“为师不过吓唬你而已,你怕成这样作甚。”

蝉衣仍是向后缩着身,直到容疏退后原处,才舒了一口气,却听见他随意说到,“为师不会要你负责的,放心。”

本是等着容疏说这话,可真的听他这般说了,蝉衣心头却好像有什么裂了一般,极细极细的一条缝。

“蝉衣?”方夙银不知道问了什么,见蝉衣似乎在想什么想到出神,只得出声唤她。

蝉衣回过神来,只得再问一遍,“师兄方才说了什么?”

“你是怎么进宫的?”

蝉衣一笑,眉梢微挑,一瞬间媚丽至极,“我啊——就冲他们笑了一下而已。”

方夙银闻言抱头,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皇帝敢情选的侍卫都是和他一个爱好——美色。

当真是个伟大的爱好。

“师兄啊师兄,你这可是在转移话题?”蝉衣见方夙银上下打量着自己,伸手在他面前拍了一下,截断他的视线,开口说到,“可是我先问你的话,你倒是转的快。”

方夙银挑了挑眉,这才想起方才蝉衣第一眼看见自己的时候问的那句“老闲王为什么离开京城”。

他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但面上的笑却仿若丝毫未变,“是啊,为什么会离开。若不是为了母亲,他为什么要离开。”

蝉衣扬眸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方夙银却住了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独自往宫门外走去。

蝉衣站立片刻,忙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蹙眉道,“是不是和皇上有关?”

方夙银扭身看着她,见她眼底微微寒意,忽然叹了口气,抬手将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攥下来,握在手里,环视了眼四周,方微低了声道,“回去说吧。”

贰 京城卷 为谁冲冠怒第十二章 秘辛旧事

回到平王府时已经是傍晚了。

容疏早就在房中备好饭菜,见自己的两个徒儿回来,便笑眯眯地和他们一起吃了饭。

饭后,蝉衣扯着方夙银问那些旧事,方夙银沉默许久,终是开了口。

方夙银的母亲,曾经的闲王妃也是一代佳人。在生下方夙银后,仍是身形曼妙,面容素雅。这般美人,本性好色的皇帝怎会不垂涎?

只是,那已然先去的闲王妃毕竟是他弟弟的妻子,纵使念得再紧,也不好强取豪夺。

直到一日宫中宴会,皇帝以后妃的名义,邀请闲王妃离席去赴约,闲王妃未曾想那么多,便跟着那传话的小宫女往后宫走去。越走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只见周围灯光昏暗,不见人影,而脚下的路也越来越偏了,并不像是往那位妃子的宫殿去的。

闲王妃这时才觉得不对劲,便停步要回去,谁知那宫女直接上来点了她的穴,硬拖着进了偏殿。而等在偏殿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垂涎她美色许久的皇帝。

彼时,闲王妃虽然心中惊慌,但却还算清醒,先假以辞色让皇帝解了穴,结果,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竟一头撞向身边的柱子,以保清白。

“你母亲……自尽了?”听到这里,蝉衣不由得心头一凉,轻声问到。

方夙银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能看见他微微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是自尽,也不是。第二日那些宫人在湖中发现了母亲的尸首,宫中给的消息是,”

蝉衣蹙眉,轻声问到,“这些旧事师兄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这话,蝉衣敏锐地看着方夙银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一分,声音跟着低了一分,“是一个宫女瞧见的。只是那个宫女在告诉父王后便也自戕了。”

听完这话,蝉衣虽然心里一凉,却也知道这在宫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有身份的宫女在撞见这般的事后,自尽还能求得被告密者留一个全尸,若是被他人知道,怕是连全尸都没有。

所以,这便是方夙银那般厌恶皇帝的原因。

蝉衣想起初见他的时候,他比谁都认真,容疏教的所有都练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在夜里醒来的时候,还能听见那边传来的破空声音。

再想起曾经容疏无意中谈及,他是在上山的时候看见方夙银站在山脚下唯一通往东岚的路上的。他说,方夙银彼时不过九岁,却有那般隐忍坚决的眼神,让他都为之动容。

现在再忆起来,九岁的方夙银会有那般的眼神,不也是不无道理。

屋中一时沉默。

一直没有说话的容疏忽然站起身来,淡淡拂袖道,“夙银,你今日去宫中也是疲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方夙银颔首。说出这些事来他心里并没有多么好受,虽说是轻松一些,可是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被挖掘出来,总还是会有冷风灌入心口。

待方夙银走了,容疏抬眼看向蝉衣,招手让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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