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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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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频甩动臂爪,如遭电殛。

耿照接连替阿傻祓除雷丹、替符赤锦种入阳丹,对「紫度雷绝」、「火碧丹绝」两门武功的关连体悟更深,虽不能自行悟出紫度神掌的心诀秘奥,对其理却非一无所知。他放不出雷劲,便以逆运碧火真气的法门,引动对手全身气血共鸣,果然一举奏功。

奇袭得手,耿照抚着脖颈背靠墙壁,摆出接敌架势,以防来人那鬼魅般的攻击速度,争取时间调匀真气;耳目一恢复灵便,忽嗅得屋里一股浓烈兽臭,如兽毛浸水。凝目望去,门口的巨汉解下蓑笠,反手扔至廊下,屋外电闪雷鸣,一道青芒劈落,映出来人形容——身长近七尺,肩阔腰窄、双臂如猿,手掌异常粗大,十指的指甲焦黄如骨质,尖钩微弯,胜似兽爪;通体生满刚硬白毛,夹杂漆黑虎纹,头颅宽扁、吻部突出,一双黄眼熠熠放光,乌瞳竖如枣核,仅只一线,仿佛猫眼。

这哪里像是个人?简直是后脚撑立、缓缓站起的一头白毛巨虎!巨汉咧嘴一笑,以舌舐唇,露出四枚尖锐虎牙,轻咆中带着痰唾滚动的呼噜声响:「有趣!」

白影一闪,爪风已至!

尽管耿照早有准备,这下仍快得超过眼力能及,所幸碧火真气的先天感应不囿于五官知觉,眼耳未察、手脚已动,铜墙铁壁般的「榜牌手」一出,硬生生格住狞恶爪势。

虎形巨汉一击不中,兽爪如暴雨狂风,更不稍停,牢牢将耿照压制在屋角,爪上却无先前巨力。耿照以「不退金轮手」应付,斗得片刻,恍然大悟:「他在指爪着体的瞬间才发劲。游斗须兼顾速度,便不能使出全力!」

须知武学中,「速度」与「力量」既是相辅,亦有相悖:一击决胜,速度即是力量,但到了缠斗拆招时,却是快拳不重、重手难持,须择一而专,难以兼得。

巨汉的速度似聂冥途之上,爪力又大得骇人,内功修为却未必高过狼首,其中必有蹊跷。耿照初遇时不由惊心,直到此刻才瞧出端倪,信心渐复,竟与巨汉斗了个旗鼓相当。

耿照惊魂甫定,已认出此人身份,不敢拔刀,只得施展拳脚固守,以保不失;又换过十余招,盆发奇怪:「我不敢全力施为便罢,他出手亦有保留,却又是为何?」

他虽知巨汉是谁,巨汉却决计不知耿照何许人也,既动杀心,断无容情之理。

斗得片刻,虎面巨汉呲牙一笑,点头赞许:「好功夫!」

路数倏变,易爪为掌,所用招式与耿照一模一样,亦是「不退金轮手」!

耿照暗自心惊,本以为他与狼首一般,亦不知从何处得了《薜荔鬼手》的密传,忽觉不对:巨汉与他所使「一模一样」——并非同以鬼手对拆,而是耿照右手一动,他左臂便随之而出,招式相同、方向相反,几乎是后发并至,浑似揽镜自照,难分彼此。

(这是……「镜射之招」!

他虽未亲与灵官殿一战,因琴魔夺舍使然,危急之际,反倒涌现出清晰的印象,出招忽快忽慢、时攻时守,意图打乱巨汉的镜映。巨汉冷笑:「耍什么小聪明!」

蓦地虎吼声动,梁顶粉尘簌簌撒落,雄浑的吼声夹着宏大劲力,直透雨幕雷霆,震得屋子格格作响,似将倒塌。

耿照有碧火真气护身,自不惧震天虎吼,心想:「这是向二位师父示警么?」

忽生一股奇妙感应,自家的招数似在不知不觉间受人钳制。两人虽仍同招同式、镜映对反,却是主客易位,奇变将起。

金风末动蝉先觉,耿照猛然抬头,神为之夺,赫见巨汉睁目狞笑:「好小子!可惜迟啦!」

左臂微沉,似不退金轮又非不退金轮,却与不退金轮相朋,牵得耿照双臂沉落,全身气机、内息节律等,无不随之而动;虽只一瞬,但他咽喉、胸腹间空门大开,巨汉右手五指一并,如剑搠出!

「住手!」

喀啦一声掌剑穿墙,扬灰挫粉,距耿照的脖颈仅只两分。那莫名牵引稍纵即逝,耿照双手恢复自由,立即圈臂鼓劲,雄浑的碧火真气所至,硬生生将巨汉震退。巨汉低咆一声,本欲挥爪再战,门外之人喊道:「别打了!」

伸出一只纤润玉手欲挽,正是紫灵眼。

巨汉鼻翼微张,轻轻扬手避开,低道:「你没事就好。打烂了你房子,我会负责修理。」

五指屈成虎爪,便要拱背窜出,忽听紫灵眼喝道:「我说了住手!都到我屋里来。」

语调尖亢、口吻悠断,竟是当日屋中那「大师父」的声音。

巨汉如遭雷殛,颓然放落了爪子,振臂而去。紫灵眼等他走远了,才对耿照道:「跟我来。」

目光垂落,并不与他相望,声音又恢复成略带沙哑的磁媚,转身迳向廊底走去。

她的背影更见婀娜,臀股浑圆,双腿修长,行走之时步子细碎,腰肢款摆,丝缎般的长发随之轻晃,衬着雪白单衣、绷紧的绸裤,益发精神。

紫灵眼是宝宝锦儿之师,年龄断不能少于卅五,周身却散发着一股不通世故的天真,再加上与生俱来的清冷,胴体既有妇人之丰润,苗条又似少女,梨臀柳腰尤为一绝。耿照不敢多看,低头走进廊底的偏间内。

屋中一灯如豆,四把椅子分置两侧,巨汉与符赤锦相对而坐,紫灵眼则在巨汉身边坐下;符赤锦向耿照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身畔。

居间榻上,一人盘坐于阴影中,形体小得异常,宛若童尸。乌亮的黑缎由他头顶覆下,几乎盖满全身;黑缎的末端略显参差,扎扎刺刺地延到灯光所及处,竟是大片发毛。

方才交手时,耿照已认出巨汉便是宝宝锦儿的二师父「虎尸」白额煞,他那把椅子较其余宽大,才容得异常魁伟的身躯。焰光下无所遮掩,赫见他上身精赤,肌肉纠结,亦生满虎纹细毛,甚是奇异。

兴许是意识到耿照的视线,白额煞「哼」的一声目露凶光,尖锐的指爪拈过一件灰褐大氅披上,仍是开襟袒胸,露出白毛茸茸的壮硕胸膛,配上那双鲜黄猫眼,便如一头白毛大虫踞椅而坐,跷起了二郎腿,形容是活脱脱的猛兽,举止却像是人。

照这情形看来,杨上之人便是那浑无声息的「大师父」了。

耿照凝目望去,却看不透幽影中的实体,自也不闻呼吸、心跳之类,细辨下竟连一丝气味也无。紫灵眼的苜蓿幽香、白额煞的湿浓兽臭,俱逃不过碧火神功所察,只有那「大师父」所在之处,声音、光线,乃至气味都被吞噬殆尽,再无点滴发散,犹如具体而微的无底深渊。

「少年,你的事,我已听女徒禀报。」

那「大师父」尖亢的枯老童音从幽影中传出,覆盖全身的浓发动也不动,声音仿佛自虚空发出。耿照一凛,立时醒觉:「是腹语术!」

却听「大师父」续道:「我叫青面神,乃游尸门一系、下尸跷部的大长老,不过你应该没听过我的名号。你叫耿照?」

耿照正欲起身回话,忽觉喉间搔痒,一股奇异的悚栗如雷殛窜上背脊,随即听见自己开口道:「不必了,坐着回话。」

竟是青面神那尖亢诡异的苍老童音!

符赤锦花容失色,急唤:「大师父!」

紫灵眼也为之色变。白额煞低吼道:「坐下!你大师父自有分寸,轮得到你说话!」

虎目一睨,身旁的紫灵眼欲言又止,以目光示意符赤锦坐回原位。

耿照一惊之下连忙捂口,忙运功提防,鼓荡的真气激得衣袂「泼喇!」

劲响,这才发现护体真气并无反应,显然青面神所用非是内息外功,而是更加玄奥的力量。

若在数月前,打死他也不信世间有此异能。但亲眼见过妖刀之能、领教过宝宝锦儿的「赤血神针」,再被化骊珠整得死去活来之后,耿照对此已能处之泰然,惊愕不过一瞬,旋即垂手敛息,躬身坐定,恭恭敬敬回答:「是,大师父。弟子叫耿照,王化镇龙口村人氏,祖上在圻州阁莱郡。」

「央土出身啊,你爹是中兴军的?……」

回青面神未再使那「借喉传声」的奇术,倒像殷殷垂问的老父爷亲,唯恐爱女所托非人,嫁进了不好的门第。耿照忽觉亲切,老老实实回答:「是。」

「你也是流影城弟子,还有七品官衔,是么?」

青面神又问。

「是。」

「你未练过本门「太阴炼形功」,却能受我《青鸟伏形大法》之传声而未绝,另与老二赤手空拳对了几十招,这身内外功夫,决计非是白日流影城所能教出。」

青面神问道:「你是何人门下?」

耿照不假思索,抱拳回答:「弟子幼年会得一异人传授武功,但异人未曾显露姓名,便即离去。偶然间,弟子以他老人家所授的武功为本城立功,席上观海天门的胡彦之胡大爷说是刀皇武登庸的刀法。」

青面神「嗯」了一声,似对这答案很满意,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已知晓,我游尸门只余寥寥数人,七大派视我等为寇仇;且不论七派,昔年本门于黑白两道,树敌也够多了,一旦行踪泄漏,随时有性命之忧。」

这话符赤锦已说过,耿照并不意外,沉默点头,并末接口。

青面神顿了一顿。「若有一天,有人要杀女徒,你待如何?」

耿照想也不想,昂然挺胸。

「我会誓死保护她。」

「若是流影城主之命呢?」

「我仍会保护她。」

「倘若是你至亲之人要杀?」

耿照忽想起了横疏影。不过转念又想:只要宝宝锦儿并未滥杀,又或干下什么十恶不赦之举,就算冒着惹恼姊姊的风险,也须尽力化解二姝心结,莫说杀了宝宝,连要他撇下不管亦不能够,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于是坚定点头:「我将誓死保护她。」

「利禄功名催不动,至亲柔情劝不得,那武力压迫呢?」

青面神缓道:「若是你那刀皇师父亲来,非杀女徒不可,你待如何?」

耿照仍是摇头。

「我会保护她。」

一旁白额煞拍几冷笑:「不惜违抗师父?好大的口气啊。那「奉刀怀邑」武登庸是何许人,他要杀一名女子,你能在刀皇手底下保住人来?无知!狂妄!」

耿照想了一想,沉声道:「刀皇前辈的武功,弟子连千百分之一也不及。但弟子想,只消不惜生命,我有自信在当世任何人的手底下保住宝宝锦儿。肯拼一死,必能护卫她周全。」

符赤锦一怔,忍不住掩口,眉头微动,泪水蓦地涌满眼眶。

耿照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柔荑,本还担心自己应对愚鲁,难免要说错话,得罪了她三位师父。此际豪语出口,反倒胸怀一宽:「我对宝宝锦儿,本是如此,这又不是说假话骗人,有甚好担心的?」

「听到了么,老二?」

青面神淡淡开口,却是对白额煞说。

「花言巧语,谁不会说?」

「以少年的武功,杀出去便了,也未必能留得住他。犯得着么?」

「那还不是为了宝——」

巨汉忽然住口,虎面阴沉,默然良久,哼的一声别过了偌大虎头,猫儿似的裂颚嘴角似带一抹笑意。

符赤锦回过神来,惊喜道:「大师父,您——」

「女徒,你眼光不差,看上的夫婿是个人才。五年之内,当可练至傲视东海的境地,须于寰宇之内觅敌手。」

青面神的语声虽尖亢,口吻却一派悠然。「但他脑筋不大灵便,以后有你辛苦的了,莫怨大师父没提醒你。」

符赤锦晕红双颊,喜不自胜,拉着兀自发愣的耿照双双跪地,朝青面神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宝宝自作主张,没能先禀告三位师父,还好大师父疼爱宝宝锦儿,不与宝宝计较。我俩夫妻日后一定会好生孝敬三位师父。」

青面神道:「也给你两位师父磕头。我等飘零江湖,摊不上什么红烛花轿,磕完了头,就当拜过天地,从此照儿便是我们的徒婿,你的丈夫。谁要想拆散你们,须问过「三尸」点不点头。」

符赤锦杏目含泪,谢过大师父,又拉他与两位师父叩头。

白额煞「哼」的一声:「你若惹她不快,仔细你的狗头!」

斜剔虎爪,眼中却无敌意,容色明显已平霁许多。紫灵眼噗哧一笑,玉手掩口,清冷如雾的左眼中亦浮现泪花,模样甚是欢喜。

青面神道:「时候不早了,都去歇息罢。有话明儿再说。」

紫灵眼点点头,唤来那守门的老奴,领符耿二人往前堂去。临去前她握着宝宝锦儿的手,轻道:「宝宝锦儿,小师父真替你欢喜。」

符赤锦笑着拭泪,依依不舍,一边与她小声说着体己话,好一会儿才分了开来。

枣花小院乃是整座大院的后进,平时为掩人耳目,多由后门进出。这屋院共分三进,除了最后一进为三尸隐居之处,前头俱无人居住,老奴日日打扫,倒也维持得齐整。

他两人住入二进西厢,房内布置简单,却颇宽敞,拨步床甚是宽大,虽然古旧,但雕工精细、木质讲究,昔日簇新时必是满载风月,曾经无数旖旎温存。院中凿有一井可供汲水,而烧水的浴房便在旁边,约莫是方便院里的姬妾洗浴承欢。

老奴为她二人烧了水,便识相地告退了。

耿照坐在床沿发呆,思前想后,忽见宝宝锦儿端了盆热水进来,袖管卷起,露出雪藕似的玉臂,手绢儿掖在饱满的胸胁之下,衣襟微松,发鬓被汗水濡湿了,黏上红扑扑的面颊,活脱脱是个温婉娴淑的小妻子,含嗔带羞的风情无比动人,不觉看得痴了。

「发什么愣呀?」

符赤锦笑骂,放落水盆,侧身坐上垫高的床阶,温软的身子轻靠着他的腿,动手替他除下靴子。

耿照吓了一跳:「宝宝锦儿!这是……」

她娇娇一笑,也不看他,自顾自的捧起他的脚搁膝上,细细替他除下靴袜,用拧干了的热巾子给他擦脚。温软的布巾包住脚趾、脚掌,不住轻轻按摩,耿照舒服得闭目仰头,叹息似的「唔」了一声,只觉天上人间,莫过于此。

「好舒服啊,宝宝锦儿。」

符赤锦嘻嘻一笑,将擦净的两只脚都浸入热呼呼的水盆中,玉手伸入盆底,细心替他按摩足趾脚背,捏着轻软酥嫩的童音道:「相公爱洗脚,宝宝锦儿天天给相公洗脚。」

热水浸足,最是消除疲劳。耿照泡得心旷神怡,忍不住向后仰躺,倒卧榻上,一会儿又撑起了身子,笑着招手:「宝宝锦儿也一起来!真是好舒服哩。」

符赤锦嘻笑道:「不成,我怕烫,泡不久的。」

耿照笑道:「一起泡正好,水一下就温啦。」

拉着她坐上榻缘,弯腰替她除去鞋袜,裸出一双白晰小脚。符赤锦粉颊微红,羞道:「流了忒多汗,又脏又臭,我先擦擦。巾子给我。」

耿照笑道:「一点儿也不臭,宝宝锦儿全身都是香的。」

本是随口调笑,捧着她的脚儿作势一嗅,当真无一丝异味,只有淡淡的肌肤润泽,便如一只香滑的小肉菱,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符赤锦被他掀倒在榻上,正自娇笑,足上忽给牙尖一刮,吓得惊叫起来,咬唇瞪眼:「你……你做什么?好端端的,咬人做甚?」

耿照大起童心,坏笑道:「这儿又不是街口,相公不吃面啦,要吃我的宝宝锦儿。」

抓着她的小脚凑近口边。

符赤锦挣扎踢腿、又躲又笑,始终脱不出魔掌,蹬得裙子掀起,雪白饱腻的腿根隐约可见。

她边笑边喘:「你……你说让我泡脚的!又……又抓着人家!」

耿照只觉掌中丝滑、又温又软,片刻也舍不得放,笑道:「且让为夫服侍娘子泡脚儿。」

握着她的玉足浸入盆中,轻轻搓摩。

须知脚掌趾间亦极敏感,符赤锦娇躯一软,忙双手撑后,腰肢腿间仍不住轻颤,昂起玉颈曼声呻吟,半晌才长长吐了口气,闭目腻道:「怎能这样舒服啊,相公。」

耿照笑而不答,双手浸入热水,继续按摩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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