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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死书5-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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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唐风话音刚落,沙丘下面的雾气竟缓缓地散去,一个如镜面般平整的小海子静静地躺在沙丘下面。当最后一点儿雾气散去后,海子边隐约显露出了两个蒙古包。

“看,下面有人!”梁媛兴奋地叫了起来。

“看来……看来我们走出了野狼谷……”唐风说完这话,眼前一黑,腿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第三章 没有边际的海子】

“哗哗——哗哗”的水声不断撞击着唐风的耳膜,唐风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水岸边的黄沙上。这是哪里?唐风想坐起来,可他刚一动,就觉得一阵剧痛。“媛媛……媛媛……”唐风虚弱地呼喊着梁媛,但是除了水声,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连风都停止了。

唐风想再试一下,可是他却感觉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侧过脸去,看见自己右侧是湖水,而另一侧则是看不到山顶的沙丘,四周完全被雾气所笼罩,白茫茫一片。

唐风平躺在水岸边,瞪着眼睛,望着白茫茫的空中。自己这是在哪里?好像还是那个被大雾笼罩,看不到边际的海子。可是……可是自己分明已经和梁媛离开了这个海子,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唐风极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可是之前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媛媛呢?不行,必须找到媛媛!想到这儿,唐风一边用右臂支撑着想坐起来,一边呼喊着“媛媛……媛媛……”

但是,梁媛并没有出现,却有一个黑影缓缓地从浓雾中走出来。不!那黑影不是走出来的,而是……飘!不,也不是飘。唐风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描绘那个黑影移动的模样。只是一瞬间,那个黑影便来到了唐风身边,完全没有一丝响动!

唐风吃惊地望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黑影——戴面具的女人!当唐风再一次看到那个面具时,浑身不寒而栗。那空空的眼眶内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射线,当唐风的目光与它相会时,便再次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

一如之前几次看到的,戴面具的女子还是那副模样——华丽的长袍,高高的帽子,党项贵族女子的穿戴,还有那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奇怪面具!

“我们又见面了,我的朋友。”戴面具的女子先开口了。

“是的,你……你为什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你找到瀚海宓城了吗?”戴面具的女子并不回答唐风的问题。

“没有,它太……太遥远,也……也太神秘,但我想我们已……经离它很近了。”唐风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早就劝说过你,瀚海宓城是党项人的禁地,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它,这一路的艰难险阻足以夺去你的性命!你现在后悔了吗?”

“不,我不后悔。”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只要我还没死,就不……不会放弃!”唐风咬着牙说道。

戴面具的女子沉默了。过了许久,唐风支撑着再次试图站起来,他发现戴面具的女子又缓缓地抬起了右手,这个动作让唐风紧张起来,她要做什么?唐风正在诧异,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拉动,竟然很轻松地站了起来。

“是……是你吗?”唐风怔怔地站在女子面前,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戴面具的女子慢慢放下手臂,还是沉默着,但唐风却觉得她似乎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唐风刚想开口,戴面具的女子却抢先开口说道:“我给你的那件东西还在吗?”

“你是说那件……那件玉璜?”唐风忽然觉得自己手里正握着一件东西,冷冷的,硬硬的,他本能地展开一看,正是那件玉璜!

“还记得我给你这件东西时,是怎么对你说的吗?”

“当时……当时你好像是说,如果我能到达瀚海宓城,就把这件东西带到那里去;如果我没能到达瀚海宓城,但平安地离开了这里,这件东西就留给我了;如果我没能到达瀚海宓城,也没能平安地离开这里,那么,这件东西就是我的陪葬品。”唐风这会儿觉得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

“你记得不错。当时你有三种命运,现在你仍然有这三种命运,至于你最终是何种命运,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戴面具的女子平静地说道。

“我很清楚我的选择。”

“那好吧,你好自为之。”

说着,戴面具的女子转身就要离去。唐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冲她喊道:“请等等,我还有问题!”

“哦?”戴面具的女子似乎对唐风这个举动有些吃惊。

“你……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儿?这里叫往生海。”那闪烁着诡异金属光泽的面具后面传出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这声音似乎与女子之前的声音有些不一样,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往生海?这么大的水面,怎么会是‘泉’?”唐风不敢相信。

“这是从古时候就流传下来的名字!”

“那你能告诉我这往生海有多大吗?”

“往生海时大时小,大则吞吐瀚海,无边无际,小则静如珍珠,无影无踪。”

唐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在唐风回味这句话时,戴面具的女子缓缓转过身,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但是你要小心,往生之泉,可脱今世罪孽,亦可令彼世不得善缘!”便消失在茫茫白雾中。

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唐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往生海的岸边,他还在仔细咀嚼着戴面具女子最后留下的两句话。“往生海时大时小,大则吞吐瀚海,无边无际,小则静如珍珠,无影无踪。”这是什么意思?“时大时小”这好理解,可后面几句唐风实在无法参透。“大则吞吐瀚海,无边无际”这能有多大?“小则静如珍珠,无影无踪”?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什么泉,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更让唐风无法参透的是最后那句“但是你要小心,往生之泉,可脱今世罪孽,亦可令彼世不得善缘!”这透着佛家智慧的语句让唐风实在无法理解。往生海?这个名字本身就好生奇怪。唐风想得脑袋疼,索性不去想这些,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发现浓雾越来越浓,以至于对面人不得见。

唐风猛地又想起梁媛,梁媛去了哪里?还有马卡罗夫、韩江、叶莲娜,他们都去了哪里?唐风开始沿着水岸寻找。在浓浓的大雾中,唐风吃力地前行,水岸边,除了他自己留下的足印,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唐风已经精疲力竭。越来越浓的雾气,无边无际的海子,看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唐风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在这世界上。

突然,浓雾笼罩的水岸边出现了一抹黄色,是芦苇丛。雾气太大,唐风无法判断芦苇丛的范围。他想绕过芦苇丛,于是沿着芦苇丛外围继续向前走。可是没走多久,他就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女子的哭泣,又像是风声。唐风的心猛地揪紧了,他听出来这个声音似乎是从芦苇丛中传出来的。

唐风堵住耳朵,不去听那声音,继续在芦苇丛外走,可是那个奇怪的声音还是不断传来。走着走着,唐风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梁媛的面孔,难道那声音是梁媛?想到这儿,唐风停下脚步,索性认真倾听起那个声音,那个声音确实是从芦苇丛里传出来的。唐风的心被揪得紧紧的,梁媛的面容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不知不觉中,唐风已经迈开脚步,走进了高大的芦苇丛。没走几步,唐风感到脚下踩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在淤泥里露出了一些白色的东西,抹去淤泥,拾起一看,竟是一根骨头——人的胫骨,再往下走,露出的骨头越来越多,全是人的骨骸。

芦苇丛也跟往生海一样,似乎无边无际,总是走不到尽头,唐风踩着满地的淤泥和尸骨,艰难前行。他忽然发现,脚下的水正在缓缓退去,虽然他在不断向水里走,但水始终没有淹没他的鞋面。

终于,唐风来到了芦苇丛的尽头。雾气缓缓散去,他这才看见水已经比他进芦苇丛之前退去了十余米,在水面和原来岸边的干燥黄沙间形成了宽达十余米的淤泥滩,在这淤泥滩上除了芦苇外没有留下任何生物,甚至连小鱼小虾也没有看见。

水位继续下降,忽然,一个白色的骷髅从水面露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个,大雾仍未完全散去,唐风还无法看清往生海的全貌。就在这时,唐风发现从那个白色骷髅的眼眶里游出了一条蛇,这条蛇约有两米长,身体比那骷髅的眼眶略小,刚好可以自由出入,唐风不认识这是什么蛇。就在他诧异之时,那蛇趴在已经干涸的淤泥上,突然纵身一跃,扑向了唐风。唐风完全没有防备,只觉得大腿上一阵剧痛,便失去了知觉……

唐风的身体猛地抖动一下,苏醒了过来,梁媛美丽的面庞出现在他面前,紧接着,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老马。

“他准是又做噩梦了!”马卡罗夫对梁媛说道,然后转而问唐风,“小子,我说得对不对?”

“噩梦?”唐风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极力回忆着刚才遭遇的一切——戴面具的女子、没有边际的海子、骷髅,还有那凶猛的毒蛇……唐风猛地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大腿,没有剧痛,也没有伤,只是感到有些酸痛。难道刚才真的又是一场噩梦?

唐风缓过神,看看四周,这是一间蒙古包,此刻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梁媛和马卡罗夫正在看着自己:“老马,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可比你们来得早啊!”马卡罗夫笑道。

“是吗?我这是在哪里?”

梁媛道:“你现在竟然还不如我,一看到蒙古包就摔下了沙丘。”

听梁媛这一说,唐风想起了最后看见的那个蒙古包:“怎么,这里还有人家?”

“是的,这里是一户牧民的蒙古包,住着一对大叔大娘。”梁媛介绍道。

“哦,野狼谷不是无人区吗?”唐风警觉地问道。

“我也感到奇怪,就问了大叔大娘,大叔说这儿是野狼谷外面。”

“野狼谷外面?我们竟然又走出了野狼谷……”唐风回忆着这一路的遭遇。

“不过,不过……”梁媛似乎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一对大叔大娘的身份却有些特殊。”

“哦?有什么特殊的?”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巴丹吉林沙漠里的土尔扈特人,但是他们却说自己是党项人。”梁媛疑惑地说。

“什么?党项人?不,这……这不可能!”唐风不敢相信。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结果那位大叔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了他的名字。”

“他叫什么?”唐风迫不及待地问。

“他说他姓嵬名,叫嵬名长治,他还有个汉姓,姓李……”梁媛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发现唐风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嵬名?谁都知道这是西夏皇族的姓氏。李姓是唐朝皇帝赐给元昊先祖的国姓。可是……可是党项人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唐风不停地摇着脑袋。

“别忘了我们在川西遇到的没藏家族,还有黑云……”梁媛提醒唐风,又喃喃自语道,“黑云,也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她后来对我说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便回去了……”

“黑云?难道除了黑云他们,还有党项人存在?而且还是西夏皇族的后裔?”唐风陷入了沉思。许久,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声说道:“看来明天我要和这位嵬名大叔好好谈谈了。”

“明天?”梁媛一听就笑了,“傻子,天都快亮了,应该是今天。”

唐风这才注意到蒙古包的小窗外虽然还是黑夜,但已经泛出一些白光,看来自己已经睡了一夜。想到这儿,唐风又回忆起了那个奇怪的噩梦。

正当唐风回忆那个奇怪噩梦的时候,马卡罗夫拍了拍他:“小子,说说你的噩梦吧!”

“不,先不说我的噩梦,还是先关心一下我们的现实问题吧——韩江和叶莲娜呢?”唐风看看马卡罗夫,又看看梁媛。

“自从吉普车起火,大雾袭来,我就和他俩失去了联系,但我想凭他俩的本事,现在应该还不会有事,而且他俩应该在一起。”马卡罗夫倒沉得住气。

“是啊,或许天亮后他们也会找到这儿。”梁媛附和道。

“你们倒挺乐观!其实我本来也算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但自从进入这地方,我就变成悲观主义者了,难以解释的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唐风紧锁眉头说着。

“哦,我觉得都还好解释,除了……”马卡罗夫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除了什么?”

“除了那个海子。”

“吉普车自燃是怎么回事?”唐风问道。

“唐风,在这片不可思议的土地上,你不可能把什么事情都解释清楚,比如吉普车自燃,我想与我们闻到的天然硫黄和沥青味有关。你看到了,不光是我们的吉普车,那辆悍马也烧了,而且我可以肯定,悍马被烧毁的情形与我们应该一样。”马卡罗夫推断道。

“可是……可是这次那个戴面具的女人并没有出现啊?”梁媛又想起了那辆在黑石被烧毁的大切诺基。

“不管是在黑石,还是在野狼谷,天然硫黄和沥青都需要有某种手段,才能使它们燃烧。戴面具的女子……”唐风感到有些恍惚,“至于这次,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可能与我们正处于下坡,车速很快,高速行驶的车轮与地面产生了摩擦……”

“我想也是这样。我更感兴趣的并不是车的自燃,而是那辆悍马上的人!”马卡罗夫道。

“我也想知道悍马上的人,我想他们应该是将军的人,甚至将军有可能就在车上。”唐风推测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人现在去了哪里?”唐风注意到马卡罗夫在和自己说话时,手里还握着枪,似乎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或许他们撤出了野狼谷,或许他们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也有可能……也有可能韩江和叶莲娜碰到了他们。”唐风说出了几种可能性。

“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喷雾的山谷和没有边际的海子。”梁媛忽然说道。

“大雾的原因我在海子附近已经做过了推测,至于这海子确实奇怪。”唐风又想起了梦中戴面具女子最后说的那两句话,虽然是梦,但是那两句话却深深印在了唐风的脑子里。

“没有边际的海子……”马卡罗夫听了梁媛的话,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对了,老马,我们在那个海子边发现的脚印是你的吧?还有那个烟盒?”唐风问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香烟丢了:“是的,我在大雾中和你们失散了,也不知怎么走的,就到了那个海子边。”

“我刚才的噩梦正源于此!这真是个奇怪的海子,无边无际。沙漠中怎么会有这么广阔的海子呢?”

“哦!你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这个奇怪的海子,还有毒蛇、骷髅和戴面具的女人……”于是,唐风将他梦中遭遇的一切说了出来。

“这么可怕!难道这个海子下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梁媛听完后一惊一乍,马卡罗夫却陷入了沉思,唐风推了推他,他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我又想起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往事,但是……但是我始终无法确认那件事究竟有没有发生过,所以从来没有对你们提起过。”

“哦?是什么事?”唐风和梁媛马上来了兴趣。

“那是我和布尔坚科进入野狼谷寻找水源后的一天……”马卡罗夫的思绪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

马卡罗夫和布尔坚科在野狼谷找水回去之后,不知是出于强烈的责任感,还是出于巨大的好奇心,马卡罗夫又一次进入野狼谷寻找水源,而且这次他是只身前来。

马卡罗夫按照上次的路线,很快进入了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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