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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孟雨之难解的刀痕-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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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少言看到孟雪晕了过去,看到她喷出的鲜血点点如梅花般洒落在白色的衣襟上,一时心痛到无以复加。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在流血,抱着孟雪站了起来。他看着萧点秀,一时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堵在胸口。
他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抱着孟雪小小的身体,走向自己的白马。他走得踉踉呛呛,但最终还是决定要走,因为孟雪还在他怀中昏迷着。而他却把后背亮给了萧点秀。他想着,如果萧点秀不能原谅她,或许自己今天就死在这里也就一了百了。
萧点秀觉得自己就要疯了,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绝望。她凄厉地大喊一声:“应少言,你就用自己的命来偿我大哥的命吧!”
她猛地举剑又刺过去,应少言没有回头,萧点秀的剑却在半途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挡开了,她的手臂被震得得发麻,长剑差点脱手。
萧点秀吃惊地抬起头,一个身影从天而落,劈手夺过萧点秀手中的剑。
只见萧正毅夺过萧点秀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他怒喝道:“点秀,你给我住手!你就是从小太跋扈了,非要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萧点秀抬头一看,却是父亲萧正毅。她顿时委屈万分,放声大哭起来。
萧正毅骤然失子,头发一夜之间已经花白了,看到萧点秀痛哭,他的愤怒不由就退去了,无奈地摇头:“你和你哥哥一样不懂事。为了替他脱罪,少言一直冒着风险为他奔走,他为你大哥担的干系,足以毁了好不容易才可以拥有的前程。你的幸福是你哥哥毁了的,也是你自己毁了的,不要再怪别人。”
第一二0章 纷乱的朝局
萧点秀拼命摇头,无论如何,她接受不了哥哥死在应少言手里,更受不了应少言现在还抱着孟雪。
萧正毅地到萧点秀难过的样子,声音和缓下来:“别意气用事了,回家吧,孩子。”
萧正毅又对应少言道:“我叫家人给你包扎一下,朝廷的降罪随时会来,你们不能呆在这里太久,包好伤赶紧带着小雪回去吧。”
应少言摇了摇头:“萧伯父,您不要再责怪点秀了,我只后悔自己没有做得好一点,如今什么都挽回不了。我要带小雪回去,大人您多保重。”
说罢,他将孟雪扶上马,随即自己也跳上马,一手抱紧孟雪,他不再回头,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和她现在还近在咫尺,却也许从此陌生得像远在天涯。
无言之中,他的心无法抑止的痛,他知道这个时候离开,也许就是他们永远的别离了。以后纵然再见,也只能是陌生人。然而孟雪还在他怀中昏迷着,黑色的长发铺泄下来,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上,只有秀气的长眉和长长的挂下来的眼睫毛,漆黑漆黑的。他心里默念一声:“小雪,我陪你回家。”
他不再回头,双腿一夹马背,带着孟雪策马飞驰而去。
萧正毅看着应少言奔远了,这才拍拍萧点秀的肩膀:“孩子,咱们也回去吧。这个熟悉的家,不知我们还能呆多久。”萧点秀抽泣着跟着父亲迈进总管府的后门,门人将门吱哑一声关上了。
皇上的行宫。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很是生气。尤其听到康明王牵涉其中,他大发其火。让侍卫将自首前来的康明王拉下去软禁在宣政殿西边的一间小屋,派人昼夜看守,并且暴怒中不许给康明王饭吃。
他大骂这个流落异邦十年之久的堂弟:“你不是喜欢京城吗?好啊,朕回銮时就带你回京城,从此你休想离开半步!嫌封地不够大?朕就收了你的封地!”
沈赫昌看皇上气得头发把头上的皇冠都快顶得立起来了,急忙上前奏道:“皇上,康明王是诸候王,胆子大一点还有可恕。那萧正毅纵子私造兵器,决不可轻饶啊。”
皇上喘着气一屁股坐龙墩之上:“全都要造反呀!一个封疆大吏,食国朝奉禄多年,不知私造兵器是诛九族的大罪吗?”他气得要浑身发抖。
皇后守在皇上身边,忙劝解道:“皇上,好在被爹爹发现及时,起掉了康明王的那座兵器库。目前虽然没有谋逆的证据,但康明王心里一直不平伏,这是世人皆知的。但他是皇上手足,皇上决断可要三思啊。”
皇上从桌案上捡起康明王上的折子,上边写着自己因封地狭小,出产瘠薄,不敷使用。而国公爷依仗国戚之威,常纵容兵士、百姓越界前来劫掠。入不敷出,不得已才委办萧梦时私造兵器谋利补偿不足,但绝无谋逆之意。
皇上拎着折子大叫:“好可怜啊!我的表哥,一方诸候王,吃不饱穿不暖才去私造兵器,你们可相信?”
沈赫昌借得皇后的关系,得以私见皇上,见此刻孟定国和其他朝臣都不在眼前,趁机上前奏道:“皇上,萧正毅和孟定国独断专行,干预朝政,连皇上的话都不听。说私造兵器是为了谋利,皇上可信?好在他俩一向不和,不如趁此时机,将萧正毅先行法办,既申张tc正义,又可削弱这些封疆大吏的权力。”
皇后看了一眼父亲,以目示意他不可乱说。
皇上站起身:“孟定国和萧正毅不和由来已久,”他在殿中转了两圈,站在沈赫昌面前,用手一指他的老丈人,提高声音说:“他俩不和不假,可对付起你沈赫昌来可是很一致的!我的老丈人,这些年你得罪多少人以为朕不知道?幸亏你女儿贤淑能干,有了贤后的名声,是朕的好帮手,才替你顶了多少不是!国丈还在自我感觉良好,切!”
沈赫昌弄了个大没脸,往后退了一步。皇后慎怪地看了父亲一眼。
皇上压压气,这才淡淡地对沈赫昌说:“卿家京城辅政功不可没,朕也要对舅舅敲山震虎,所以提调你来西玉州锁拿萧正毅,给西玉州这些不听朕话的朝中重臣一个下马威。至于判萧正毅什么罪责,国丈最好不要多言,否则惹到了孟定国,你吃不了兜着走。”
皇后冲沈赫昌使了一个眼色,沈赫昌便不敢再多言。他原本想推荐手下大将薜克兴暂代西玉州总管,此刻也不敢提了。
皇上站起来,却像猜到了他的心思:“朕知道国丈的心思,可你那个副将薜克兴虽然骁勇过人,功勋卓著,毕竟根基浅了点。西玉州是边关,危机四伏,山雨欲来。想和孟定国搭档,他还太不够格。朕已经决定重新起用应正云。”
“什么?!”沈赫昌一时大惊:“皇上!您不能放虎归山啊。那应正云当年太后都敢刺杀,岂可再用?”
皇上看一眼沈赫昌:“国丈您操心太多了。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说罢,皇上淡淡地说:“卿家辛苦了,先退下吧。”
沈赫昌心里万般不服。然而确如皇上所说,天下还轮不到他做主。忍一时,先将萧正毅敲掉,再一个一个的收拾完,否则自己难讨公道。
沈赫昌退下了。皇上对皇后说:“婉华你辛苦了,也早点回宫休息,今日不要再批奏折了。”
皇后伸手轻轻试了一下皇上的额头;“皇上,已经入秋了,看您额头上这些汗,可要注意龙体啊。”
皇上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坐江山嘛,哪有真那么舒服的皇帝?卿家今天早些休息吧,明日朕还有很多大事,朕需要皇后给朕壮胆呢。”
说罢,他轻轻拍拍皇后的脸蛋,示意她去休息。安玉蓉和赵玉嫦扶着皇后给皇上跪安,便下去了。
皇上看她们已经出去了,示意身边太监关上殿门。
他对唯一留下的太监道:“叫他出来吧。”
第一二一章 萧正毅之罪
一个黑色劲装,身材瘦小精干的挎刀之人从便殿通过旁门进了殿中,卫士要他解刀。他按住刀柄,皇上身边的太监对侍卫轻斥:“你不懂,他是刀不离身的。”
皇上道:“准他带刀进殿!”
那人进到殿中,跪下行礼。
他抬起头,皇上点点头:“朕不知道你是谁,但朕知道你做过的事。好好去做,不要辜负了朕的期望。”
那人伏地叩谢了皇上,他仍然是易过容的脸。似乎,永远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然而,真可能他就是他,是他,或者是她,总之,是一个我们之前熟知的人。
那人叩完头,皇上便示意太监带他下去了。
皇上仰头看着殿顶,那些漆绘的缠枝花朵和水草,像是要凸出来浮在空气中,又像是浮在水中。明天他至少要有两件顶级大事:锁拿萧正毅并且给他定罪,颁旨封应正云为西玉州总管加勇国公爵。皇上真心很是疲劳呀。
回到寝殿,刘成给皇上捏着肩,小心地:“皇上,慧妃娘娘今天问了几次皇上起居呢。”
如今行宫中只有皇后和新封的西玉州土产妃子杜月莺,其他妃嫔都在京城未曾带来。皇上要纳孟雪未得,却不想得了这个听话顺从的慧妃,秀丽妩媚,侍奉皇上也很善解人意,心也灵巧,皇上和新宠正是如漆似胶之时。
皇上点点头微笑了:“宣她来朕这里吧。”
慧妃梳了个牡丹髻,斜插了一只珍珠穿成的珠钗,两只同样珍珠穿成的长长的耳环垂在肩膀上。浅粉绢纱上衫,月白丝罗长裙,清爽得像一颗晶莹透剔的水滴。
皇上顿时心情轻松起来:“月莺,朕今天累死了,你要好好陪朕。”他说着抓住慧妃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盯着她看。
慧妃自从蒙宠成为妃子,就不再和皇后身边的宫女一起排名字,又改回杜月莺。此时她莞尔一笑:“皇上处理国事辛苦,臣妾很是心疼,可是臣妾也有事情还要再烦劳皇上呢,皇上再辛苦一下呢?”
皇上愣一下:“卿会有什么事?”又一想,戳了慧妃小巧的鼻子一下:“是不是要朕将你父亲也带回京城养老?”
慧妃扑哧一声乐了:“皇上,您真是替月莺着想,臣妾真是感激不尽呢。”
在只有十六岁的慧妃面前,皇上像个狡猾的老狐狸,他斜眼看着她:“貌似卿想要讨的,不是这样一个恩赏呢?”
慧妃轻轻一笑,又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尖也蹙起来,样子格外楚楚可怜。
皇上坐起来,拉着她的手,拍她妩媚的脸蛋:“卿怎么也吞吞吐吐起来了?有话就说吧,不要让朕心急。”
慧妃微微一皱眉,好像很委屈地说:“皇上,萧总管家从前是我家花草生意的大主顾,对月莺家很照顾的。听说他家犯了大罪,但月莺也是土生土长的西玉州人,自己的父母官犯了事,总是不愿意萧大人太遭厄运的。要是只讲国法,臣妾不敢乱言,倒是臣妾想来呢,这罪的大小辩别,我们小女子呢,也有小女子的辩别办法。”
皇上一听,还真颇有兴趣。杜月莺是西玉州人,她替萧正毅说话,皇上并不会感到奇怪。于是皇上饶有兴致地问:“那卿说说,小女子是如何辨别罪大罪小的呢?”
杜月莺微微一笑,她今天精心装饰了一下,娇艳的脸庞如盛开的莲花,光彩照人:“皇上,臣下犯的罪,有冲着皇上要犯上作乱的;但也有只是不过是……臣妾听说镇国公……”
说到这里,杜月莺将绣着浅粉色花纹的衣袖轻轻一甩,看似无意地甩在皇上罩在膝盖上的龙袍上。
皇上盯着她:“你小小年纪,但是很有胆识呢,想说什么就尽管敞开说好了。”
杜月莺看皇上并无排斥之意,方才继续说道:“镇国公在西陲大敛其财,尽人皆知。只是因有皇后的庇护罢了。而康明王就惨得多了,偏偏封地和镇国公挨着,萧梦时是一时糊涂,可萧大人更是无端受连累了。萧梦时在外边整日流连,萧大人有次将他打得都走不了路的。可西玉州挨着北燕,萧大人这么多事情要操心,又怎么能专注于自己的家事,他也只是失察而已。”
皇上盯着杜月莺明艳的脸,他记得几个月前她进宫时还是个怯怯的小宫女,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有样子的宫里娘娘了:“慧妃,你真是聪明。朕要摆平这些朝中重臣为朕做事,当然不能只紧着打击一家。你若是个男子,恐怕有资格当朕的阁臣了。好吧,你是个女子,能替从前的父母官说话,朕记下了。但如何裁决………朕心里有数就是。只是你从现在起,不可再提这件事,尤其是不要让皇后娘娘知道你曾经说过什么。”
杜月莺心里一喜,又一惊。急忙伏地跪下:“臣妾谢皇上!”
皇上将她拉起来:“宫里不同你在家中,寻常一句话,都可能暗有伏机。你是从西玉州直接选来的,又这么快成了朕的妃子,凡事都要更加小心。”
杜月莺从小给爹爹的花草生意帮忙,聪明伶俐,也很通世故。但是却没有念过多少书,对于皇家各种禁忌,更是不懂。然而她毕竟是个聪明的女子,也隐约从皇上的话头里听出一些意思,便屈膝道:“臣妾记住皇上的话了。”
第二天清晨,孟雨来到宫外他曾经跟踪胡尽忠的那条街巷,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街巷中,虽然穿着宽大的黑色长袍,仍然掩不住她玲珑的身段。她轻轻唤了一声“孟公子”。孟雨一惊,回头望去。那女子掀起罩面的黑纱,一张苍白秀丽的脸庞露了出来。
孟雨一惊。虽然和几个月前的小宫女相比已经变了模样,但那双眸子孟雨是不会忘记的。
“慧妃娘娘?”
“公子称我杜月莺好了。”她的声音也不像以前细弱和胆怯,而是清泠泠的。
孟雨急忙问道:“月莺姑娘有事和孟雨说?”
杜月莺轻轻点头:“一会儿公子还会随侍皇上吧,我昨日已经向皇上求过情了。今日还有请孟大人帮助萧大人全家脱罪。”
说罢,她向孟雨行下礼去。
孟雨急忙拦住她:“姑娘不要这样,爹爹和孟雨都会为了萧大人一家在所不辞的。”
杜月莺眼里突然盈满泪水:“要快。恶人遍布,怕他们先下手。此外,月莺已经等不及了。这世上原本已经生无可恋,只等着看到萧大人一家安好,月莺也就安心了。”
孟雨吃了一惊:“姑娘不要乱想。你对萧大哥的好,他都知道。但他有自己的追求和抱负,我们拦不了他。姑娘你还这么年轻,你要做了傻事,萧大哥在地下会不安的。”
杜月莺眼中的泪水不断溢出:“月莺对他知道得太少太少了。能记起的就那么一点点,他都没有真正好好看过我。”
孟雨一时也无语,人世间多的是这种痴情而无所寄托,不知道花儿知道了萧梦时的死讯又当如何。
杜月莺不再说其他的,她急忙向孟雨匆匆一礼:“有劳孟公子和孟大人了,好人要有好报。月莺必须回宫去了。”
孟雨点点头:“姑娘路上小心。”
第一二二章 剑拔弩张
天气虽然已经入秋,是西玉州最美的季节。
往年这个时候,秋高气爽,红叶尽染山峦。西玉州外那无尽的草坡上,牛羊闲散地四处点缀在绿草上。过往的行人商贩脚步匆匆,却又时不时停下欣赏迷人的美景。
然而这个秋天的晚上,却不知为什么,天上晰晰沥沥地下起雨来。
连绵的雨中,镇国公沈赫昌和手下大将薜克兴,带领五千西陲勇猛的骑兵,向着西玉州总管府疾驰。
萧正毅已经听到消息,他穿好官服,戴好官帽,镇定如常地坐在前厅的桌案后面。
他的副将是当年应正云手下将领关正枫。关正枫对萧正毅急道:“大人!您真要这样坐以待毙吗?大人并无罪责,西玉州也有兵啊!”
萧正毅摆手不让关正枫再说:“儿子失于教化,本就是我的罪责。既然辅佐皇上,就相信皇上会给萧某一个公道。若是不认这个公道,我又为国朝征战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关正枫急道:“可皇上绕过孟督师,让沈赫昌带兵进驻西玉州,态度还不明显吗?若是您今日一旦被缚,西玉州的军队被瓦解,大人就势单力孤了!”
萧正毅站起来:“萧某有罪,就要去皇上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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