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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5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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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密林涌出来的妖兵愈来愈多,夜神月正在上空看得分明,当即跨前一步,青天白日下,一轮明月升上天空,与曦耀齐辉。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乌云从四面八方相聚而来,电闪雷鸣,顿有雨点落下,雨点在半途“哗哗”地化为了洪水,如同天穹倒塌似的压落下来,从密林冲出来支援的妖兵顿时惨叫连连,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道黑影“咻”的一声划破虚空,锋芒一闪而逝,漫天的月华之力如冰消雪融,乌云、大水倏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神月微微抬螓,就见个一身劲装的男子立在了眼前,从他背后扇动的双翼不难看出来,这也是一只禽类成妖。但他的手中却握着一柄剑,剑未出鞘,便予人莫大的压迫感。

“初次见面。”他很有风度地向夜神月行礼,“神月大人可还记得在下。”

“我需要记住一个死人的名字?”夜神月淡淡说。

“我是金立忠,古帅帐下治安司副司卫,见过神月大人。”金立忠并不恼,微笑说道,“古帅常常与我说,若论陛下身边最受宠的妖,非大人莫属。”

话中隐含讥诮,夜神月面色如常,美眸淡然若水:“我区区天狐,不足挂齿。然陛下品性高洁,怎容你玷污!”

她伸出玉臂,纤纤玉指如采摘珍果,轻轻捻住了明月的一个角,檀口启合:“缺月!”

只听“嘣”的一声,如金石断裂,那明月居然被她捻断半个角。

金立忠瞳孔骤然凝缩,心脏“砰砰”地开始急速跳动起来,全身血液随着心脏的跳动,如惊涛骇浪一样在体内奔走,他的脸色猛地涨红,红又变紫,不止脸色,便连体肤都开始通红,如烧红的烙铁一样冒着白烟。

他喉咙干渴焦躁,按剑的手青筋毕露,显然用尽了全力。

鲜血终于无可抑制地撑爆了血管,他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直到栽落在地,都未能拔剑,甚至发不出一声痛叫,以至于他的瞳孔仍然缩成针状,面部因为惊恐而狰狞,在死后仍然轻微地抽搐着。

当幻术成为真实,没有人可以抵挡。幻术能成为真实吗?当然不能,但只要他无法跨过自己的心障,就将永远沉沦。至少,金立忠的手下们,便无从得知他身体的变化,甚至连血也不见一滴。

每个人都有逆鳞,夜神月珍视的东西不多,楚渡的名声算是一个。

这时大地之怒的声音也停止了,严青庞大的身形轰然倒地,到死他都没有退一步。两个统帅惨死,对军心是一种打击,但因为严青的表现,却又是一种鼓舞。

血战,远未结束。

……

“传功爷爷,什么是‘苍古劾魂续命术’?”五岁大的青衣,还不叫青衣,也远未到早熟的年纪,那时她的小脸还有些婴儿肥,粉嘟嘟的非常可爱。

白星族传功圣地,满目琳琅的藏书,单是罗列的书架,便有千排以上。

在一个大书架下面,小青衣捧着一份典籍,睁大了眼睛,满是疑问。

“哦,这个啊,一种将自己的寿元传渡给他人的秘法,损己利人,你翻翻也就是了。”在她的身旁是一个正在整理书架的鹤发童颜的老头,笑嘻嘻地回头看她,满脸尽是宠溺之色。

小青衣翻啊翻,翻到了最后两页,突然很惊奇地念道:“还有还有,苍古劾魂改命术,传功爷爷,命是什么?”小青衣有着非常强大的求知欲望。

老头的笑容微微一顿,道:“命就是命运。”

“命运是什么?”小青衣马上问。

“命运是无解的末路,信念的桎梏,终焉的挽歌,永夜的归宿。”

……

“我要让你永生永世给三足乌当奴隶!”

震耳聩聋的音声,如冰刀一样刮过蝶叶雪,她双膝一软,整个人便瘫倒下来,她感到全身都开始发冷,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苏瞳与小白惊呼一声,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向来迷糊不开窍的小白此时也喷出了愤怒:“你这个大坏蛋,不要欺负雪姨!”

苏瞳也气愤道:“原本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那么可恶,你脑子里装着这些想法,不觉得可耻么?妖皇爷爷怎么会收你为徒!”

压抑数百年的愤怨一遭倾泻而出,是那样的火爆与炽热,怎是两个小姑娘能骂醒的。

古河图冰冷的眼神扫过她们:“把她给我!”

“才不会把雪姨交给你呢!”小白气呼呼地做了个鬼脸。

烈焰冲天而起,古河图忽然望向苏伏,淡淡笑道:“苏兄,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想你不会阻止我要回我的母亲罢?只要你把她给我,妖皇之位,我定助你一臂之力。”

苏伏不置可否道:“能否冒昧问一句,你为何如此恨她?”

古河图沐浴在烈焰中,攥起双拳:“我有一个妹妹,她叫古雪梅,妖族有个规矩,族主若生女,需与其繁衍后代。这个女人嫉妒我妹妹,非但多次从中搅和此事,还用言语将她逼死,我永远忘不了她死时望着我的样子,永远忘不了……”

第1109章黑暗根植,光明之心(上)

飞翼军在厮杀,杀得昏天黑地,妖尸满地。

战场东北面,柳军主力的统帅也是白象族,唤作严郁,乃是白象族的族主。白象族几乎全族投靠柳暮言,而他也是柳暮言最信任也最倚重的一个属下,仅次于严青。

而神律军中,他的威严也是仅次于柳暮言。

柳军最后的主力,便由他率领。方圆百里都是草原,双方在如此平坦的地方相遇,根本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只有厮杀而已。

紫军方面则是武岩统帅的金律军,除骑兵外,兵种齐全。不过正因没有骑军,所以处于劣势,而双方完好无损的飞翼军就成了重中之重。

两方将领都有默契,只待飞翼军分出胜负,底下厮杀并不惨烈,谁都知道,只要其中一方的飞翼军占据上风,就将取得胜利。

……

“巡逻司的人还没到?”严郁是一个方脸大耳的中年人,粗浓的眉毛就好像用墨笔画上去一样。

“应该快到了。”副将在一旁擦汗,是热的。他的身形就像个球,圆滚滚的,墨黑的玄铁重甲覆盖式地裹住他,让他几乎不能喘息。

“神律军没有‘应该’两个字。”严郁道。

“可他们毕竟不是神律军,怎会完全按我们的想法行事。”副将身旁的人也在擦汗,是吓的。

严郁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严青那里有传来消息么?”

“没有,如果有,我早就告诉你了。”副将满脸的无奈,好像严郁在问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你说得很有道理。”严郁说,忽然随手一拍,“啪”的一声,副将就像个圆滚滚的石球被抽飞出去,“但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你要知道现在谁才是发号施令的人。”

众将齐齐倒退数步,各各装作在看风景,连前方战场的厮杀似乎都不能吸引他们了。

副将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他那几乎无法分辨清楚鼻子、眼睛、嘴巴的脸有一个红通通的手印。

“你不喜欢,我还是这么说。”他若无其事地道,“谁让你老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还非得回答你不可?”

他走回来,严郁没有再抽他,只是说:“有些事情你要学会习惯,正如大帅如今已然不是大帅,要称他为陛下……”

“来了!”副将的目光透过战场。

严郁抑制了谈兴,遗憾道:“看清楚一些,莫要分不清楚敌友,兴许是紫军的援兵。万一是紫军的援兵,你又没有准确汇报,我就把你做成肉饼喂给你的孩子。你知道,工序不复杂,我一脚就能把你踩扁,然后……”

“你说得对。”副将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严郁抖了抖粗浓的眉毛:“前面对还是后面对?”

“都对。”副将说,“不过巡逻司也来了。”

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喊杀声,情况有些诡谲。严郁紧紧皱着眉头,映入眼帘的情景是,着巡逻司制式盔甲的妖兵盲目地冲锋着,不,或许该说逃命着,在更远的后方,似乎有一面明黄的旗帜,分外的刺目。

“黄鹤军,听说统帅是个鬼修,叫余神机。”副将脸上露出兴奋,“好了,别看了,快下命令,全军突击,不然紫军前后这么一夹击,巡逻司就完了。”

严郁瞪着他道:“说什么傻话,他们是来帮我们,还是来求救的?”

“有什么区别?”副将问。

严郁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区别,不过我为何要听你的。众将听令,马上分散包围紫军。”

他说罢,昂首发出一声高亢的象吼,如同发出什么讯号一样。

围在他身旁的众将霎时就没了影子,随后柳军开始大范围地调动,正面战场留了数千军佯攻,其余各路约有五万军,便像潮水一样像四方漫涌。

……

“传我命令,让部帅严世光挡住后方冲击。”武岩位在军阵当中,纵观全局,做出统筹。

后方冲击来的,必然不是柳军,武岩已从玄灵引得知一些事情,想来来的便是古河图的部属。不过他们大多是新招募的妖兵,训练没有几日就拉上战场,根本无法适应,只能做为奇军用。

而没想到苏伏会把驻守本部以备不测的黄鹤军也调来,与企图偷袭金律军的巡逻司撞了个正着,就变成了现在的境况。

命令层层通报,严世光所率一万军位在金律军后方,要挡下一群已然失去斗志的新兵实在太容易不过。

他正欲下令,突然听见一声巨大如雷的象吼,神情骤然一紧,即将脱口而出的命令马上改换成:“武帅有令,敌军异动,着我等拦截,随我来!”

众军当然能感应到后方的动静,他们早已做好抵受冲击的准备,所以这个命令下来,令他们纷纷一愣。但军令如山,这是往常训练时最常提到的一个铁律,没有人吭声,一万军默默跟随严世光脱离了军阵。

严世光领着他们绕过了正面战场,荒草都有人高,可以很轻易掩藏他们行迹。但就在即将绕出正面战场时,前方却有一个人把他们拦截了下来。

仅仅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妖。

严世光心里咯噔一跳:“牙突,你敢阻路?延误军机你担当得起?”

“严世光,你这卧底身份今日要曝光了么。”牙突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在收到这一个命令前,他绝想不到严世光居然是卧底,“你们这些蠢货,严世光要带你们去送死,再过去数里远就有埋伏。”

“哈哈,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以为我的部下会听信你的攀诬?”严世光利用大笑来掩饰声线的颤抖,“此妖必是柳军卧底,给我杀了他!”

“且慢!”牙突冷笑着取出一个绛紫令牌,“大帅军令在此,你们信谁的?”

军令如山,这绛紫令牌便是一座山岳,紫城建立方初,未预防敌人盗窃或从紫城重要人物身上抢夺,这绛紫令牌就打造了一枚,持有者是苏伏。

见令如见人,众妖脸色倏然大变,几乎同时,严世光猛地取出一根铁浆,将冲向他的众妖扫飞,随后一个猛子扎入草丛。

“想跑?”牙突兴奋地笑着,突然一举令牌,大声叫道,“夜鹰,给我抓住他!”

话音方落,便闻“扑扑扑”的扑闪翅膀,伴随着翅膀扇出的大风“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急速奔逃中的严世光瞳孔骤然一缩。

他在紫城呆了十年,对这声音怎会陌生:“鹰鹫?”

翻转头颅,抬眼一望,顿时亡魂直冒,只见数百只鹰鹫从天而降,那展开一丈多长的双翅每扇动一下,就像死神刮着死亡的风声,化为勾命的冰刀,凌冽地刮过严世光的脸,他的脸颊微微抽搐,脑子里有些混沌。

还未等他想明白,已然被一只鹰鹫扑倒在地,这才发现其上居然还有一个人,他冷冷地盯着严世光,就好像索命的鬼差。

“我在紫城十年都不曾见过你们,你们到底是谁!”严世光剧烈反抗着。

没有人回答他,倒是有一束深红色的灵光从一个鹰鹫骑士的身上发出来,随后数百鹰鹫骑士身上都发出灵光,一束束灵光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深红色的网,铺盖了数十丈方圆的虚空,随后向下压落,把严世光罩了个正着。

与他纠缠的数个鹰鹫骑士在网罩落前便跑出了网外,严世光还想再逃,那网却脱离了鹰鹫骑士,猛地缩紧,如同捆扎死鱼一样把他给捆了起来。

牙突笑眯眯地走过来,叹着摇头:“你真可怜,在紫城辛苦卧底十年,却比我还晚知道夜鹰的存在。”

“夜鹰?”严世光被这古怪的网捆着,一根手指也动不了,“这么说,大帅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但他不知道,夜鹰的存在也就寥寥数人知晓。

“为何在此时揭破?”严世光说完便自嘲一笑,“看来我惟一的作用便是减少紫军的伤亡,难怪以武帅的脾气迟迟没有大举进攻。”

“不,还有一点。”牙突严肃说道。

“是什么?”

“让老子建功立业!”牙突猛然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颈脖处。

……

蓝河对岸,紫军本部。

苏伏缓缓站了起来,道:“这便是你的理由?古兄,令堂说得对,你的躯体乃至灵魂都被黑暗占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妹妹根本没有死,她一直活着,化为了深沉的黑暗,根植在你体内,把她的怨恨,转化为你的怨恨……”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她死在我眼前,血,都是血……”古河图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满脸的痛苦,脑袋里回荡着两种声音。

一个是银玲般悦耳的笑声:“嘻嘻,五哥,你快来抓我呀,快来呀……五哥……”

一个如同自黑渊绝狱中涌出来的凄厉惨叫:“哥哥,我死得好惨,我不甘心,我要那贱人付出代价……”

两个声音不断地相互冲击着,碰撞着,火焰愈来愈狂放,周遭的一切都被烧成灰尘,灰尘再被烧成虚无。

“啊……”古河图开始发出低沉的咆哮。

第1110章黑暗根植,光明之心(中)

“妖族规矩,害人的东西。”蝶叶雪心里的痛绝不比古河图少,“山川读书明理,通晓伦常,不愿为规矩束缚,更不愿与亲生女儿苟且。他付出了莫大努力才镇压了族中所有反对声音,陛下也从不强迫此事,原本以为就此过去,不想雪梅早已爱上山川……”

蝶叶雪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打湿了她美如玉的脸颊:“雪梅对于这结果不满,几次试图抗争,都被山川强行镇压,闹事的族人更是遭受终身监禁的惩罚。雪梅由此认为我从中作梗,心里滋生怨恨,年深日久,愈来愈沉,如同疯魔,行事更是愈来愈变本加厉……”

“你胡说,胡说!”古河图的双目通红,突然间歇斯底里地狂吼,“你们都是一伙的,是你们害死了我妹妹,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烈焰轰然炸成八朵橘红火浪滚向八方,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焰囚笼,一道无形的力量猛烈地撞击剑域,发出“轰”的巨响,只见虚空竟如镜子般碎裂开来,狂猛的火浪便从这缝隙冲入其中。

苏伏挥出一道水龙吟,斩碎火浪,剑鸣奏响第六下,同时喊道:“瞳瞳,破他的八重狱!小白,用你的丝结成护膜,不要让余波影响她。”

两女顿时恍然苏伏留下她们的用意。小白二话不说,利用蛛丝在身周结成了一个厚厚的小屋,把三人罩在里头。

蝶叶雪压抑了数百年的苦楚,一遭发泄出来:“山川一意孤行的镇压行为终于引来了全族反弹,所有族人都认为他不配再任族主,面对如此质疑,他都不愿改变初衷。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本想劝他接受罢了,其实我并不在乎……”

“那一日雪梅带了几个族人来找我,言行没有异常,还跟我撒娇,我很高兴,还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她趁我不备,利用火灵之力封住我的灵魄,又命令那两金乌扒我的衣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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