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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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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医病治人,若是寻常病痛,便是一两副药石便可病除,然则有些病痛,却非要神通不可。”

“吾佛门便专修渡人神通,施主请看!”

大和尚语罢轻轻的捻决,一道甘霖自虚空显露,而后滴落在铁槐树上,遂令众人大开眼界的是,从不开花的铁槐树居然开出了花骨朵。

“这这……”

此幕登时宛如大石投入湖泊,激起了哗然。苏元朗父子俩激动得热泪盈眶,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真正得得道高人,他们潜意识的认为,苏伏有救了。

好半晌过后,苏谷玉方才来到大和尚前施礼,羞惭的说:“大师,谷玉狗眼看人低,望大师莫要计较则个!”

大和尚轻轻将他托起,笑吟吟道:“无妨,世人都道仙道冷漠,实则吾佛门根本经义便是渡万物众生过苦海,遑论医治病痛此等小事!”

这是他游历青州十二载养成的习惯,每到一地,他都会不自觉的开始传道,歌颂佛门,倒为佛门添了不少信众。

苏元朗按捺激动心绪,突然想起来还不知大和尚是谁,连忙问道:“尚未请教大师名讳,还望告知,元朗必为大师立长生牌位,若能治好苏伏,苏家上下必虔诚信佛,不敢或忘半分!”

大和尚双手合十:“无量吾佛!贫僧乃圆觉寺松涛居士!”

苏元朗亲热的挽起他手臂,激动的笑道:“好好,大师名讳元朗记下了。现事不宜迟,还请移步养心阁!”

……

话表苏伏为那不知名姓的姑娘离去而怅然许久,忽然想到那姑娘临走时说还会回来找自己,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他收拾了心情,便来到书房,今日所要观阅的典籍早已在桌案上摆的满当,他很快便沉入其中。

观阅典籍是他在识了此界文字后便日日不缀所为之事,从未有一日间断,为抵御那苦痛,他不得不如此。

“砰!少爷!少爷……”

便在此时,书房的门被急促推开,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十四五年纪的小丫鬟冒冒失失的冲将进来:“不好啦,老爷和大老爷一起来了……”

此世苏伏的亲母,在他出世时就已难产而死,是以他并未见过。

苏伏被打断了思绪,轻轻一叹,无奈道:“青梅,给你说过多少次,进来书房一定要敲门,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再有,他们来便来了,有甚好大惊小怪的!”

他此时不过十一二年纪,说起话来,却带着大人的口吻。青梅年纪长他一点,被教训之后,委屈的说道:“人家忘记啦!老爷大老爷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和尚哩!”

苏伏把眉一皱,自从数年前张榜悬赏开始,他不知见过多少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有许多他一眼就能辨别真假,居然也能混入进来。

他心底微叹,此次来的,多半也是求财来了,随便给一些银钱,打发走便是了。

不过苏元朗亲到,他还是不敢怠慢,便起身理了理的衣襟,对小丫鬟说道:“青梅,吩咐下去,令膳堂今日多备些酒菜。”

小丫鬟应声去了,仍是风风火火。

苏伏微一摇首,这丫鬟怕是难改这秉性了,他踱步来到书房外,便沿着长廊行走,然行不多时,便自长廊拐角听到说笑声音。

“哈哈,仙道果令人向往,要有大师这样修持,天下之大,怕也都去得罢!”

此是苏元朗声音,听得出来,他心绪甚佳。苏伏眼眸微微一闪:莫非此次来人,果有些真本事不成?

想到这里,他心中亦抱了几分希望,忙疾走数步,在一行人还未步出拐角时便长身揖礼:“孩儿苏伏,见过爷爷,父亲大人,还有……”

他微微抬眼,望向正从拐角处出来的一个大和尚:“还有这位大师,不知怎么称呼?”

“哈哈哈,乖孙儿,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松涛居士,是来给你治病的,他可是真正的仙师,你的病痛有望解脱了!”

松涛居士面上含笑,望向苏伏,灵识亦同时扫过他,脸上笑意便不由僵住。

“七彩!”

第701章久病成医

这个大和尚身上满是祥和的佛光,苏伏虽未修道,然道理之气盈溢心胸,勉强能照见这玄妙。可就是如此,他的眼皮却在见到他时很没来由的跳了一跳。

“小子苏伏,见过居士!”

然苏元朗在前,他不敢轻忽,便揖礼说道:“居士身上佛力深厚,想是有大修为在身,若望能解小子苦厄,万分感激……”

松涛很快回过神来,不由万分苦笑,寻寻觅觅十二载,不成想因这点善心而寻到根源。此时此刻,他已知少年得的非是病痛,而是被魔灵染化。他心中非常震惊,一个小小的凡人,如何抵御魔头侵蚀,活到现在?

但很快,他就从苏伏身上感应到了淡薄的“道理之气”,心间不由再次的五味陈杂。小小凡人,却能借此抵御魔灵,错非天赋异禀,又有什么可以解释?

“无量吾佛,小友与我佛门有缘!”

松涛按捺激动心绪,悄悄启开天眼通,然一观这少年根骨资质,沸腾的心便似浇下一桶冰水,霎时冷却大半。

“这……如此低劣根骨……”他心中暗叫可惜。

佛门讲究一个悟字,然承载神通,仍旧需要法体不可,是以根骨即便中等,亦可收入门中,然而堪堪只能入道,根基就显得太过脆弱了,即便悟性非凡亦无大用。

此时此刻,松涛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念想,是多么的浅薄。

苏伏不知他心中所想,亦对有缘无缘没有兴趣,他强作精神,半指引道:“还请大师移步水榭,那儿景致怡人,小子已命膳房备了酒菜,若大师吃斋,小子亦可吩咐下去……”

松涛随着苏伏等人来到荷塘水榭凉亭,内里有一个刻画了道棋的方形青钢岩桌案,左右四方各有一个碧玉石凳。

四人入来,各自坐定了,松涛方才笑道:“小友年纪轻轻,胸中就有诸般学问,着实不易。未知小友平日如何修行?”

大道万千,尚有许多未经印证之道。世间万物无不涵括大道痕迹,是以无不是修道,无不是修行,将己身追寻之道修到极致,即便不修肉身神魂,亦是一种证道,是以并非只有仙道中人才谈修行。

“嘿,他也会修行么?不过就是抱着几本破书看来看去!要我说,跟着老子练武,什么病痛也都好了!”

苏谷玉不屑的笑道:“年纪轻轻就不愿吃苦,长大了那还得了,我苏家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孽子!你给我闭嘴!咳咳……孽子……咳咳……”

“爹……您别气……我错了……”

眼见苏老爷子气得心病发作,剧烈咳嗽,苏谷玉连忙轻拍他背。

苏伏眉头一皱,却起身来到他背后,右臂稍一运力,便将他手拍开,遂以柔掌抵在苏老爷子背心处,紧接着眼瞳微微一凝,浑身绷紧发力,以人体五脏排布之序缓缓推拿气血。

这一过程约持续了半个来时辰,少年苏伏久病缠身,如此剧烈消耗,早已是气喘吁吁,然诡异的是,即便如此剧烈气喘,他的脸庞仍然苍白如纸。

“咳咳……”

苏老爷子的咳嗽声渐渐弱了下来,他顺了这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满是爱怜的将苏伏搀扶到碧玉石凳上,轻声的说道:“爷爷这心病,久未得解,亦落下病根。幸好有乖孙在,爷爷觉得舒服很多了。乖孙记着下次莫再费力,爷爷死便死了,你还要继承我们苏家,不能就此倒下!”

苏元朗回到座位上,面色略有些红润了,说话亦带了些许中气,向松涛拱了拱手,笑道:“教居士见笑了,我孙久病成医,擅一手推拿之术,我这病因他而来,亦因他而解,倒也是因果循环呐!”

松涛又一次感受到惊讶,这样贫弱的体质,却能以九宫八卦的推拿手法替苏元朗调解五脏之气,使其紊乱恢复平稳,仅这一手,在凡间已是医道圣手,值得诸般称道了。

“怎是见笑,令孙才令贫僧大开了眼界!”

他的心中又一次的犹豫了,苏伏处处都令他感到惊奇。他不得不感到犹豫,因收回七彩,意味着剥夺苏伏的生机。劫魔有多么顽固,自不必言,而此还是魔主分身,更是恐怖。以他修为,想要不损苏伏取回七彩,简直难如登天。

想要留着苏伏,自然也是因为他的秉性难得,且悟性必然不弱。小小年纪便能读透九宫八卦的核心玄学,更难得的是那满腹心胸的学问道理,数百年后,说不得亦是禅师一流。

松涛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未知可否替小友把一把脉?”

苏伏喘匀了气,略一点头,便将手臂伸去。松涛笑容满面的把去他脉门,遂便见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也不知究竟如何。

苏谷玉本来仍旧满脸不屑,此时见此,心神不由的提起,紧张的注视着。

说是把脉,其实是将灵识探入他体内,一寸寸的扫过去,心中惊讶更甚。这少年年纪不大,且身染魔灵,怎就炼得这样结实。若以表面来看,还道他弱不禁风,实则十来个大汉恐怕都不能奈何他,真个匪夷所思。

“无量吾佛!小友此非病痛,实则被下了魔种,那魔种每日亥时两刻,必会发作吞噬小友生机,照此下去,不用三年五载,小友这躯壳便会被吞噬殆尽,那时仅剩残魂,绝抵御不过这万恶魔种!”

松涛脸色凝重,他说的大抵都是实话,只不过他没有说,若苏伏能够修炼,并加强法体,有着大修士的护持,并非不能活命。

苏伏闻此,心道果然,他早就怀疑自己身上病痛蹊跷。打从他以道理之气抗衡魔灵时,每日都做着非同一般强度的锻体,此点就连苏元朗等人都不知晓。

苏元朗紧张的说:“敢问居士,这如此下去该如何是好……”

松涛略一思量,缓缓说道:“而今之计,唯有将令孙带回我商州佛门,请我寺觉缘大士出手,方才有一线生机!”

第702章她只是不爱笑

苏谷玉心底一喜,忙道:“既如此,还请居士将他带去,若犬子能得救,苏府上下定然践诺!”

“不忙不忙!”

然而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发出此声的却是苏元朗,他微微笑着道:“敢问大师,所谓一线生机从何说起?是否意味着我孙有很大可能失去性命?”

“这……”

松涛其实已在心中暗叹可惜,不过他又不愿在苏元朗面前动手,是以想在带走苏伏以后再抽取七彩,但没想到苏元朗是个老狐狸,一针见血的指出他话中的暗喻。

而他又确是如此打算,既然只有一线生机,表明很大可能会死,这也是推卸责任之说。

当然,以他修为身份,没有必要为了苏元朗这样费心。只是他来青州亦有传道之功,若被传自己害死了人,岂不白费了他十二载的心血?

松涛不会为一个凡人而失去方寸,他很坦然的笑道:“这个自然,吾辈修者染上魔种,都不能轻易驱除,遑论令孙一介凡俗之人。”

此时此刻,苏伏虽然不言不语,但他是有一点动心的。即便只有一线生机,总好过等死,还累苏元朗日日忧愁。

苏元朗淡淡道:“大师很坦诚,老夫自然是没有什么信不过的。不过大师当知,此事与我孙性命息息相关……”

他语罢,忽然转向苏伏笑道:“乖孙,你意下如何?”

苏伏脸上没有丝毫忧惧,轻轻笑说:“但凭爷爷做主便是!”

苏谷玉埋怨道:“爹,这还有什么好犹豫,这臭小子不去只能等死,去还有一线生机呢……”

他又瞪了一眼苏伏,骂道:“兔崽子,跟着大师去,不要给老子丢人……”

“砰!”

然而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便被苏元朗狠狠一巴掌拍翻在地,整个人不由懵了:“爹……您打我做甚!”

“打你?我还要打死你!”苏元朗满面怒容,作势就要再动手。

“爷爷请息怒,爹也无恶意……”苏伏无奈的阻道,“爷爷,我知道您心疼我,可爹说得对,若不去,就只能等死,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摆脱苦厄!”

苏元朗放下手来,满面寒霜,断然道:“不行,只有一线生机,就等于没有生机,只要我活着,就总有一天可寻到能救治你的高人,此事勿须多言,我意已决!”

他语罢便起身,向松涛略施一礼道:“虽我孙之病痛暂不能解,大师仍可在养心阁盘桓几日,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老夫另有要事,先且告辞!”

语罢一摆袍袖,疾步离了水榭,他怕留得久了,会心软。

松涛眉头微微皱起,七彩就在自己身侧,若非顾及他们感受,早就强行下手抽取,此时却被断然拒绝,他已稍稍有些不悦了。

“大师,爷爷就是这样脾气,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苏伏心中暖暖的,苏元朗的话语,比这曦耀还要暖透他的心怀。

这时有侍女仆从端来苏伏刻意吩咐的斋饭来,待上齐之后,便向着满脸郁郁不乐的苏谷玉道:“你在此陪大师食用斋饭,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兔崽子!你叫老子什么?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两父子一前一后亦离了水榭去了,竟丢下松涛一人不管不顾。

松涛望着满桌的斋饭,口喧佛号道:“无量吾佛!释恶之罪,嗔痴之罪,吾今日连犯两罪,回去当要面壁思过。不过,七彩不得落于他人手里,少不得要施一些不得已手段……”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不影响佛门声誉的做法。一方面不愿自己在青州的苦功白费,一方面又想带走苏伏,此时不由陷入两难。

便在此时,一个无可抑制的恶念蹦入脑中:若苏府不再,二者便能兼得……

“罪过!罪过!”

遂不由为自己生这恶念而感到惭愧,以他修行,只需抬一抬手就能使整个照央城之凡俗人死得一干二净,可那样一来,他必将堕入修罗恶鬼道!

“嗯?若是他人动手,便与贫僧无关了罢!”

松涛想此,面上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吾佛无量!为取回佛门圣物之灵,少不得需要一些牺牲,佛祖定会庇佑汝等进入圣界……”

他会想到此念,皆因这几载以来,总有一个修为不俗的魔门中人暗中监视自己。那人似乎与自己渡过的一个魔门中人气息有些相似。

想此,顿有一计涌上心头。

……

翌日,大街小巷便流传一个传闻,苏小公子资质秉性无双,乃是“佛门”一直在找寻的佛子,有仙门之人下凡来,要将他带回去成佛做仙。这一传闻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此时正值仙道显世,世人皆向往长生不老之仙道,不由纷纷羡慕苏伏的运缘,都道他乐善好施,终于得了好报,苏老太爷心优十数年,终于可以安心。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然而此后第二日,又有一个传闻,说是苏小公子不忍苏家断后,拒绝了“成佛做仙”,欲要留在苏府继承家业,一番孝心感天动地,令那仙佛当场表明先回山禀报,而后定会尽快赶回护佑佛子安危。

同日便有一道惶惶的佛光冲天而去,顿使所有人深信不疑!

而苏伏对此,却仍然毫不知情。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半旬月过去,松涛居士的事情早被苏府上下忘在脑后。

这半旬月,苏伏做的最的事,却是每日准时来到荷塘边上等候,因为那个姑娘说了她会回来的。

那姑娘并没有令他失望,就在第二日便出现了。两人仍旧是一段不长不短的辩驳,苏伏怎愿意服输,一展所长,常常将那姑娘辩得哑口无言。

就如此一来二往,两人愈来愈熟稔,半旬月功夫,苏伏也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唤作叶璇玑,乃是南离宫的少宫主。

南离宫在此时的他的概念里,或许便是天下五州中,某个皇室的公主的寝宫罢,至少他不曾在青州听过“南离宫”这样的地方,他一直便是如此认为。

……

有些凡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体会到时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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